小说 孽缘

陶俊石

孽缘

第一章：阴影下的交易

江城的七月，潮湿的热浪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着这座繁华又藏污纳垢的城市。

李伟国坐在他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夹着的雪茄已经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一哆嗦。烟灰落在昂贵的真丝衬衫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烦躁地将烟蒂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秘书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李行长，下午三点的董事会……”

“推迟！”李伟国的声音沙哑而暴躁，“告诉他们，我身体不舒服。”

秘书应声退下，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李伟国拉开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信封，薄薄的，却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三个月前，他一时糊涂，在城郊的温泉酒店里被人“抓了现行”。带队的正是市公安局下辖的城南派出所所长张彪。本以为会身败名裂，没想到张彪却“通情达理”地放了他一马，只是从那天起，他就成了张彪的提款机。

第一次是五万，说是“保密费”；第二次是十万，理由是“兄弟们辛苦费”；这次，信封里的纸条上写着：二十万，急用。

李伟国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他是江城银行的行长，位高权重，身家不菲，但这样无休止的敲诈如同附骨之蛆，让他寝食难安。他知道，一旦自己无法满足张彪的胃口，或者张彪哪天心情不好，他嫖娼被抓的“证据”就会像炸弹一样引爆，将他拥有的一切炸得粉碎。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一个阴暗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蔓延。他想起了一个人——阿坤。阿坤是道上混的，手脚不干净，但做事“靠谱”，只要给钱，什么活都敢接。

李伟国拿起私人手机，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却从未打过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慵懒而警惕的声音：“谁啊？”

“是我，李伟国。”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有笔生意，想跟你谈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阿坤略带兴奋的声音：“李行长？稀客啊。在哪谈？”

“老地方，城西的废弃仓库，半小时后。”李伟国挂了电话，手心全是冷汗。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半小时后，废弃仓库里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李伟国坐在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阿坤则坐在副驾驶，扭头看着他。

“李行长，什么事这么急？还得跑到这种地方来说。”阿坤嘿嘿笑着，露出一口黄牙。

李伟国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要你帮我教训个人。”

“教训人？”阿坤挑眉，“谁啊？多少钱？”

“城南派出所的所长，张彪。”李伟国说出这个名字时，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我要你让他知道厉害，以后别再来烦我。钱不是问题，事成之后，十万。”

阿坤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李行长，你这是捅马蜂窝啊。警察？”

“他就是个败类，敲诈勒索，无恶不作。”李伟国咬牙道，“你只需要教训他一顿，让他躺几天，长长记性就行，别……别弄出人命。”

“放心，我有分寸。”阿坤拍了拍胸脯，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凶光，“李行长，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李伟国将一个装着五万定金的信封递给阿坤，看着他消失在仓库的阴影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他不知道，这不仅是一笔交易的开始，更是一场血腥连环剧的序幕。

第二章：失控的刀锋

张彪最近心情不错。李伟国那只肥羊越来越“懂事”，二十万到手，刚好够他填补一个窟窿。晚上和几个“兄弟”在海鲜排档喝到快十点，他才摇摇晃晃地往家走。

他家住在老城区的一个老式居民楼里，没有电梯，楼道里的灯泡忽明忽暗，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张彪哼着小曲，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张所长，等一下。”

张彪猛地回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眼神阴冷，正是阿坤。

“你是谁？有事？”张彪毕竟是派出所长，警惕性很高，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配枪，却想起今天喝了酒，枪放在了单位。

“有人托我给你带个话。”阿坤一步步逼近，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钢管。

“什么话？”张彪察觉到不对劲，身体紧绷起来，摆出了格斗的架势。他从警多年，手上也有些功夫。

“话就是，让你以后老实点！”阿坤低喝一声，钢管带着风声砸向张彪的肩膀。

张彪反应极快，侧身躲过，顺手抄起楼道里的一个拖把，猛地砸向阿坤：“妈的，敢袭警！”

拖把杆被钢管打断，张彪趁机一脚踹在阿坤的肚子上。阿坤踉跄后退，眼中凶光毕露。他本以为只是教训一个贪赃枉法的警察，没想到对方这么能打。

“敬酒不吃吃罚酒！”阿坤彻底被激怒了，挥舞着钢管再次冲了上去。

楼道里顿时响起沉闷的击打声、怒骂声和喘息声。张彪虽然喝醉了，但底子还在，仗着对环境的熟悉和多年的格斗经验，与阿坤缠斗在一起。但阿坤年轻力壮，下手狠辣，招招往要害上招呼。

几个回合下来，张彪渐渐体力不支，后背挨了一钢管，疼得他闷哼一声，动作慢了半拍。阿坤抓住机会，钢管狠狠砸在他的腿弯处。

“咔嚓”一声脆响，张彪惨叫着跪倒在地。

阿坤喘着粗气，看着倒在地上的张彪，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想到李伟国给的钱，想到自己可能暴露，一股狠劲涌上心头。他环顾四周，看到墙角有一块半大的砖头。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太贪。”阿坤捡起砖头，在张彪惊恐的目光中，狠狠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张彪不再动弹，脑袋底下渗出一滩暗红色的液体。

阿坤扔掉砖头，手不停地发抖。他也没想到会弄出人命，只是想教训一下。但事已至此，恐惧和慌乱瞬间攫住了他。他不敢久留，踉跄着跑下楼梯，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临时租住的出租屋，阿坤用冷水冲了把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杀人了，必须马上跑路。但跑路需要钱，他身上的定金根本不够。

他想到了李伟国。

对，是李伟国让他去的，李伟国必须负责！

阿坤拿起手机，拨通了李伟国的电话，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扭曲：“李行长，出事了……我把张彪杀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李伟国震惊又带着一丝恼怒的声音：“什么？我不是让你教训一下就行了吗？谁让你杀人的！”

“教训？他反抗太激烈了，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阿坤吼道，“现在说这些没用了！我要跑路，你再给我五十万，不然我就去自首，把你供出来！”

第三章：灭顶之灾

李伟国挂了电话，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手脚冰凉。

杀人了……张彪死了……

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把他劈得晕头转向。他只是想让阿坤教训一下张彪，让他不敢再敲诈自己，怎么就变成了杀人？

五十万……阿坤狮子大开口。但现在，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了。阿坤知道是他指使的，一旦阿坤被抓，或者阿坤狗急跳墙，他李伟国就彻底完了。

报警？不行。报警等于自投罗网。

给钱？阿坤这种亡命之徒，拿到钱会不会真的跑路？还是会像张彪一样，以后以此为把柄，无休止地敲诈他？甚至，阿坤会不会为了永绝后患，连他一起杀了？

李伟国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引狼入室，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恶魔。

他在客厅里焦躁地踱步，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雪茄一根接一根地抽，烟雾缭绕，却驱散不了他内心的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机再次响起，还是阿坤。

“李行长，考虑得怎么样了？”阿坤的声音带着威胁，“我可没时间跟你耗，天亮之前见不到钱，咱们就鱼死网破！”

李伟国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末日。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好，我给你钱。”李伟国的声音异常平静，“你到我家来取，地址是……”

挂了电话，李伟国走到书房，从保险柜里拿出五十万现金，放在桌上。然后，他拿起一把平时用来防身的匕首，藏在身后。

他不能让阿坤活着离开。这个恶魔知道得太多了，留着他，迟早是个祸患。

半小时后，门铃响起。李伟国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阿坤闪身进来，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房间，直奔主题：“钱呢？”

“在书房。”李伟国指了指书房的方向，率先走了过去。

阿坤跟在他身后，刚走进书房，看到桌上的现金，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快步上前就要去拿钱。

就在这时，李伟国猛地从身后抽出匕首，狠狠地刺向阿坤的后背！

然而，阿坤常年在道上混，警惕性极高。他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风声，下意识地侧身躲闪。匕首没能刺中要害，只是划破了他的胳膊。

“你敢阴我！”阿坤又惊又怒，捂着流血的胳膊，恶狠狠地看着李伟国，“姓李的，你想杀人灭口？”

李伟国一击不中，心中大骇，握着匕首的手不停地发抖：“是你逼我的！你不该杀了张彪，更不该来威胁我！”

“威胁你？我帮你解决了麻烦，你却想卸磨杀驴？”阿坤彻底被激怒了，眼中迸发出嗜血的光芒，“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阿坤虽然胳膊受伤，但常年打架斗殴的经验让他反应极快。他一把推开李伟国，抄起书房里的一个花瓶，狠狠砸向李伟国的脑袋。

李伟国惨叫一声，头晕目眩，匕首掉在了地上。

阿坤冲上前，骑在李伟国身上，拳头像雨点一样砸了下去。李伟国很快就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徒劳地挣扎。

阿坤打累了，喘着粗气看着奄奄一息的李伟国，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他知道，今天要么是李伟国死，要么是他死。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桌上的台灯。他拿起沉重的台灯底座，在李伟国惊恐的眼神中，狠狠地砸了下去。

一切都安静了。

阿坤瘫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狼藉和两具尸体，彻底慌了神。他胡乱地将桌上的五十万现金塞进包里，这时 行长年轻的老婆李玉芳，进了门，一见自己的男人躺在血泊里，“啊”了一声，扭头就想跑，“想跑？跑去报案啊？”

阿坤顺手拿起桌上的压纸尺追上去，朝她头上狠命砸了两下，李玉芳天旋地转立即仰面倒在地上。阿坤看了看眼瞅着没了气息，阿坤心想，家里有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还经常出去泡情人嫖娼，今天这个下场也不冤。阿坤趁着李玉芳还有体温，扯下裤头，把她奸了。

然后收拾了五十万 ，打扫了现场痕迹，不慌不忙大摇大摆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二天，江城银行行长李伟国和妻子和城南派出所所长张彪双双遇害的消息震惊了整座城市。警方迅速介入调查。

江城的热浪依旧，只是这座城市的阴影里，又多了一段不为人知的血腥孽缘，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被新的喧嚣所掩盖，只留下两个破碎的家庭和一桩悬而未决的命案，在阳光下无声地叹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