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连载小说】小刘再就业（一）

钟声

作者简介：钟德辉，笔名钟声，长沙理工大学毕业，福建省诗词学会会员，龙岩市作家协会会员。

第一章 你不是吃这碗饭的料

2000年夏天，刚从国营厂下岗的小刘，经人介绍到一家摩托车维修部学手艺。

来之前他早做了准备：从新华书店淘来《国产进口摩托车维修大全》，又从交警大队停车场淘了几部报废摩托。对着书本拆拆装装大半个月，基本的维修路数已摸得差不多。本想直接开家店，架不住家人劝——“遇着棘手问题总得有个师傅兜底”，才咬咬牙来拜师。

这天下午，一个穿红裙的年轻姑娘推着辆纯进口光阳125踏板车进来，裙摆扫过车座时带起阵香水味。看那车的成色，就知道是不差钱的主。小刘赶紧迎上去。

“刚才骑得好好的，买个菜的功夫，马达响了一下就没动静了。”姑娘说话时，指甲上的亮片晃得人眼花，“师傅帮看看？”

“我先查查。”小刘蹲下身，掀开踏板垫，拧开蓄电池盖板。一眼就瞅见烧断的保险丝，心里松了口气——小毛病。换好新的，他直起身：“美女，保险丝烧了，换好了，一块钱。”

姑娘挑眉：“一个保险丝要一块？五毛，爱要不要。”

“他是我徒弟，今天头一天来，还没摸着门道。”师傅不知何时站在小刘身后，冲姑娘笑笑，“我再给您仔细查查，您稍等。”

“我就说嘛，”姑娘立刻转向小刘，眼神里的鄙夷像针似的，“万一骑半路坏了怎么办？我这两万多的车，你弄坏了赔得起？”转头又对师傅堆起笑，“还是您来靠谱。”

“傍晚再来取吧，我给您好好拾掇拾掇。”师傅摆摆手。姑娘应着，出门拦了辆摩的走了。

“这种人，你不宰她，她倒觉得你傻。”师傅转头瞪着小刘，声音压得低却带着火，“换个保险丝一块钱？进货价八毛，你喝西北风去？店租水电不用钱？工具不用耗损？”

他顿了顿，扔过几个零件：“把她的点火器、高压包都换了。”

“师傅，这些都没坏啊。”小刘捏着零件，指节发白。

“不坏怎么算钱？”师傅嗤笑一声，“手艺学得还行，脑子是真不开窍。你啊，真不是吃这碗饭的料。”

傍晚姑娘来取车时，师傅指着单子念了一串毛病，末了说：“都是用的好配件，一共三百三十五，给您抹个零，三百三。”

姑娘爽快地掏钱，临走还笑着说“麻烦师傅了”。

小刘站在角落里，看着那辆被换了国产配件的进口摩托突突突开走，心里像堵了团湿棉絮。他想不通，明明一块钱能解决的事，怎么换了堆没用的零件，收了三百多，人家反倒千恩万谢。

或许，师傅说得对，这姑娘是真傻？可他摸着口袋里下午赚的五毛钱，手心却凉得像冰。

第二章 小刘开店

小刘跟着师傅学修摩托车，满打满算一个月。

师傅觉得他技术上已能独当一面，更觉得这徒弟太过实诚，心眼子纯得像块没打磨的玉，留在店里怕是要挡自己的财路。这日收工时，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刘，你原来在厂里就是机修，底子厚。现在修摩托的手艺也扎实了，完全能自己开店了。以后真遇着坎儿，喊师傅一声，我立马到。”

“全听师傅的。”小刘眼里亮闪闪的，弯腰作揖，“谢谢您这一个月掏心窝子教我，往后还盼着您多指点。”

当晚，刘家摆了桌谢师宴，满满一桌子菜冒着热气。师徒俩推杯换盏，都喝得脸红脖子粗。

“小刘啊，”师傅舌头有点打卷，话却比白天直白，“你这人，做朋友、做家人，没挑的。但做生意……真不行。搞不好还吃力不讨好。”他夹了口菜，嚼着说，“做生意得靠脑子。客户大多是过客，你掏心掏肺，人家未必记你的好……”

“师傅，道理我懂。”小刘握着酒杯，指腹蹭着粗糙的杯壁，“我也想赚钱，可从小爹妈就教我，诚信为本，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拐不过这个弯。”

师傅无奈地摇头，杯沿磕了磕桌子：“行，我盼着你能守住这份性子，不后悔就好。”他顿了顿，从兜里摸出张纸条，“店面我帮你瞅好了，环西路某局楼下，离我这不远，租金也压到最低了。”

小刘捏着纸条，眼眶有点热：“师傅，连店面都帮我谈妥了……”

一周后，在师傅的帮衬下，小店拾掇妥当。简单刷了墙，挂起“小刘摩托车维修”的木牌，执照、工具、配件一一备齐。随着一串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炸响，小刘的店正式开了张。

开业没几天，一个傍晚，一对夫妇推着辆崭新的弯梁摩托进来，车身上还沾着泥点。男人一脸焦躁：“邪门了！新买的车，想去冠豸山玩，刚到新泉就熄火。人下来啥事没有，一坐上去就熄火，推了十几家店都查不出问题！”

小刘蹲下身，掀开坐垫，手指在底下的线组上捋了捋，转身从工具箱里抽了卷绝缘胶带，缠了两圈。“没啥大毛病，”他直起身解释，“你们后减震没调到双人档，人一坐上去，坐垫往下沉，就磨到下面的线组了——你看这熄火线（黑白线），皮都磨破了，一坐上去就搭铁熄火。”

男人半信半疑地骑上去试了圈，回来时满脸堆笑：“师傅，你太神了！十几家店都没修好，到你这分分钟搞定！多少钱？”

“不用钱，就点胶带的事。”小刘摆摆手，“天不早了，赶紧赶路吧，不耽误你们回家。”

男人冲妻子使了个眼色，女人麻利地往维修台上搁了二十块，两人跨上摩托，油门一拧就没影了。

“哎，说了不要钱……”小刘追出去两步，望着摩托车远去的背影，手里捏着那二十块，指尖有点发烫。

日子一天天过，小刘的店凭着实在手艺和公道价钱，慢慢在县城里攒出了名气。后来，好几家摩托车专卖店指定他这儿做特约维修，连交警大队的事故摩托，也都拉到他店里修。每天铺子前停满各式摩托车，叮叮当当的扳手声里，总飘着股机油混着阳光的味道。

第三章 小刘的摩托车维修店要关门转让？

小刘的摩托车维修店生意越发红火，他为人守信讲义气，尤其对 fellow 下岗职工格外热络。那年头下岗的人多，不少人开起了摩的，收入时好时坏。小刘瞧着心疼，便松了口，允许这些摩的师傅赊账。没成想这口子一开，县城里大半摩的师傅都涌了过来，账本上的欠账越积越厚。

小店本是靠五千块贷款开起来的，哪经得住这般赊欠？不到一年，周转就彻底断了。玻璃门上贴出张转让启事：“本店生意红火，因经营不善急需转让，有意者请联系……”赊欠的口子一堵，那些摩的师傅渐渐不来了，收账成了难上加难的事，偏又赶上盛夏淡季，店里更显冷清。

这天傍晚，几家合作的摩托车专卖店老板结伴而来——他们听说了小店要关门的事，早已私下商量妥当。领头的蔡老板先开了口：“小刘，知道你遇着坎儿了。我们合计着，你这店不能关。那一万多的欠账，店一关就真成死账了。那些下岗师傅不是赖账的人，就是眼下难处多，缓不过劲来。我们几家打算……”

“多谢各位老板好意，”小刘眼眶发热，却又犯愁，“可你们要是把摩托车都送来让我装，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啊。”

“现在不是淡季吗？”蔡老板笑了，“你可以找那些摩的师傅来帮忙啊。一天装个三四十台，一台给二十块，一天就有六七百、上千的收入。他们来干活，你既能付工资，又能慢慢抵欠账，这不一举两得？”

他凑近小刘耳边，压低声音：“上次那对夫妇推弯梁摩托来修的事，你处理得太漂亮了。不然真闹到我店里，麻烦就大了……”

“那是我该做的，”小刘红了脸，“哪能辜负你们给的特约维修活儿。”

“这小伙子，就是靠谱！”几位老板笑着称赞几句，便告辞了。

老板们一走，小刘立刻拨通了摩的师傅刘强的电话。那边很快接起，声音带着歉意：“喂，小刘师傅？欠你的钱……可能还得再等等……”

“刘强，不是说欠账的事，”小刘赶紧打断，“明天你帮我找五个师傅来，帮忙装摩托车，最好自带工具……”

第二天一早，专卖店送来了五十个大纸箱，刘强带着五个摩的师傅也准时到了。都是下岗的老伙计，拧螺丝、装零件熟门熟路，当天下午就把新车全装好，一一送到了各专卖店。晚上老板们送来安装费，小刘没当场分发——他早跟师傅们说好十天一结。

消息传开，那些还欠着账的摩的师傅都主动找过来，纷纷要求加入。既能还账，又能赚份工钱，谁不乐意？

三个月后，小店不仅收回了所有欠账，连当初的贷款也还清了。装摩托车剩下的纸箱和泡沫垫，小刘也没浪费，一个纸箱能卖十五块，积少成多也成了笔不小的进项。眼看国庆临近，摩托车销售旺季要来了，店里空间不够用，他索性租了个仓库，让新收的徒弟带着摩的师傅们，在仓库里辟出个专门的安装车间。

扳手声和发动机的试音声混在一处，倒比从前更热闹了。

第四章 创办摩托车维修培训班

2002年春节刚过，小刘的维修店和安装车间越发忙碌。摩托车普及得越来越快，懂行的维修师傅却跟不上需求，尤其是规范系统学过技术的人少之又少。更让他揪心的是，下岗职工的就业难题像块石头压在心头——欠账不还还是小事，要是连日子都过不下去，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一个念头渐渐清晰：和社会劳动市场合作，自己出资办一期摩托车维修培训班，既帮下岗职工找出路，也为推广“小刘摩托车维修连锁店”打基础。他把这想法跟常合作的几位专卖店老板提了提。

蔡老板一听就来了劲，当即拍板组局，把县劳动局负责下岗再就业的曾股长和其他几位老板都请去吃饭，专门商讨这事的可行性。

酒过三巡，小刘把计划和盘托出。曾股长眼睛一亮，往前凑了凑：“这想法太好了！下岗职工再就业的事，正愁没突破口呢。你具体打算怎么弄？”

“第一期先招50个学员，”小刘拿出早就画好的草图，“不光教理论，更要练实操。想麻烦您帮忙协调下，把交警大队停车场里到期无主的报废摩托批给我们当教具。修好后能过检测线的，就卖给驾训学校当教练车——反正这些车不能上路，在场地里练手正好。”

“这思路妙啊！”曾股长猛拍大腿，“既能分摊培训成本，又能盘活废车。我回去就打报告，批文下来马上通知你。”

小刘又转向几位老板：“学员结业后，想留几个优秀的接着深造当助教，剩下的……您几位卖车时要是需要懂维修的伙计，他们调车、介绍性能都内行。”

“这敢情好！”蔡老板第一个应下来，其他几位也连连点头。

一周后，曾股长攥着批文复印件冲进店里，脸上笑开了花：“小刘，县里全力支持！交警停车场的报废摩托按废铁价给你，钱由财政出，这下就看你的了！”

开班那天，县分管劳动的副县长亲自到场祝贺，叮嘱要多办这类培训班，早点解决下岗职工就业难题。劳动局王局长也发了言，说要把这模式推广开。曾股长站在旁边，脸笑得像开春的桃花——这可是实打实的政绩。

第一期培训班先花半个月啃理论，接着就上实操：50名学员人手一台报废国产摩托，从拆到洗，小刘都蹲在旁边手把手教。辨别配件名称、认构造、看磨损、判断该不该换……从四冲程的JL70、90、100、125型两轮，到长江750型三轮，一款款拆解组装。等所有零件检查无误、该换的换好，再教大家整车复原，把外观件稍作更新，最后送到检测站。结果50台车全过了检，以每台2000元的价格卖给了驾训学校。

接着是进口摩托车维修课。进口废车只有十几台，小刘省着用，只拿5台出来教学，好留着给后续班当教具。

三个月后，培训班圆满结业。除去教材费、教员补贴和学员补助，还结余了五万多，账目公示半个月没问题后，全存进了培训班专用账户。

最后通过理论考试、技能测试和面试，挑出4名优秀学员，由县政府送市里技校深造当专业教员；16名去了各摩托车专卖店；20名分到四家新开的“小刘放心摩托车维修连锁店”；剩下10名则进了摩托车安装车间。

看着学员们各有归宿，小刘站在培训班门口，望着墙上“诚信为本”的字牌，觉得比修好一百台摩托车还踏实。

第四章 摩托车维修培训班升级了

一个月后，去市里深造的优秀学员回来了，小刘正着手筹备第二期培训班。这时，县委、县政府也盯上了这事——培训班既能解决大批下岗职工就业，又花不了多少钱，还能出政绩，甚至能实现“以班养班”，实在是桩划算的买卖。只是这班是小刘个人办的，劳动局再就业股不过是协办，直接接手显得吃相太难看。最后合计出个法子：用荣誉换权属，让劳动局王局长出面协调。

下午四点半，小刘的手机突然响了，叮铃铃的铃声在满是机油味的车间里格外清亮。他放下扳手，用抹布擦了擦手上的油污，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您好，哪位？”

“是我，县劳动局的。”电话那头传来王局长的声音。

“哦，王局，您请指示。”

“有点事想跟你聊聊，刘师傅今晚有空吗？一起吃个饭，边吃边说。”

“有，好的。”小刘应道。

傍晚，小刘准时到了约定的酒楼包厢门口，轻轻敲了三下门。

“请进。”里面传来王局长的声音。

推门进去，王局长正和几个人闲聊，见他来了，立刻吩咐服务员上菜。小刘扫了眼在座的人，大多面生，顿时有些拘谨。

“小刘，别拘束，来坐我旁边。”王局长朝他招招手。

小刘刚坐下，王局长便开了口：“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摩托车维修培训班，现在县里很重视，打算让职业中专接手办这个班。你之前投的资金、设施、工具这些，县里给你买断。”

“这事好说。”小刘笑了笑，心里却明镜似的——县里要公办，哪有他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过是场面上的客气。“我本来就是为了解决下岗职工再就业，省得将来我那修理店又被欠账拖垮。”

“我们劳动局已经给你整理了事迹材料，打算申报市十大杰出青年。县里也准备给你发‘再就业先进工作者’，团县委还要授你‘新长征突击手’……”王局长掰着指头数。

“别别别，局长。”小刘连忙摆手，“我就做了点分内事，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我怕尾巴翘上天。”

“这是上面定的，改不了喽。”王局长哈哈一笑，“你投入的就算五万，专户里剩下的钱先补给你，不够的话，你拉些旧国产摩托过来，弄好后我们帮你处理给驾训学校，多少补点损失。”

“谢谢局长。”小刘端起酒杯，“我先敬您一杯，干了！”说罢仰头喝干了杯中酒。王局见事办得顺利，也爽快地一口闷了。

一周后，原摩托车维修培训班直接升格为“县失业再就业培训中心”，成了副科级事业单位，挂靠在县职业中专，劳动局再就业股的曾股长兼任主任。只是这升级后的培训中心，和小刘再无半点关系。中心还添了电脑维修、家电维修、电动车维修三个班，除了摩托车维修班的教员是在编人员，其余都是临时工。

三个月后，150名摩托车维修学员结业了，却成了没处去的“英雄”。虽说正值摩托车销售旺季，可一个县的市场就那么大，这么多维修人员怎么安置，反倒成了再就业股的新难题。

第五章 参股JL摩托车制造分厂

眼看着培训班结业人员一批接一批增多，单靠卖车、修车显然消化不了。

这次轮到小刘组局，把几位摩托车专卖店老板请了过来。酒过三巡，他放下酒杯，沉声道：“几位哥哥，我有个不算成熟的想法，大伙儿参谋参谋。咱们这儿卖的摩托，大多来自重庆，广东飞狐质量差没人要。可重庆过来路途远，运费太高。要是能申请重庆厂家委托我们生产……”

“想法是好，”蔡老板皱了皱眉，“可厂家凭啥信我们有实力？设备谁投？分成怎么算？”

“我琢磨着，”小刘往前倾了倾身，“设备让厂家出，技术、质检人员也由他们派。我们出厂房和工人——咱这县城工价低，是最大优势。郊区好多国营老厂房空着，正好便宜租或买下来。先让培训出来的人去厂家实习，以后咱这片区的订单就自己生产。要么跟厂家分红，要么将来直接转给厂家，怎么都划算。既能解决新人就业，还能给县里增税收。”

“不如干脆走引进项目的路子，”蔡老板眼睛一亮，“咱几个凑钱跟厂家合资，不光能享免税三年，还能申请贴息贷款。”

“我看这样，”朱老板接过话，“咱各自给经销的厂家递份报告，把这些想法揉进去，看哪家愿意合作或来建分厂，再做定夺。”

陈老板点头附和：“小刘再去跟培训中心主任通个气，探探他对再就业的头疼事有啥招。要是没头绪，你就透点想法，问问郊区适合办厂的厂房能不能低价卖给咱。就算不搞分厂，整个摩托车配件厂也行，化零为整。有了配件生产能力，厂家更可能松口合作。”

“原来的汽配厂设备好像还在那儿荒着，”蔡老板沉吟道，“搞配件生产兴许不难，就是设备钱怕是不少。”

“先等厂家回信再说，”小刘举杯，“眼下喝酒要紧。”

一张宏伟的蓝图就这么铺开，只等各方消息。

三天后，JL厂先来了信，同意合作生产。条件是产销由厂方统一决策，工人需经厂方考核录用；厂方占股八成，除设备外另注资160万，其余可以分厂名义申请贴息贷款——运距短、成本低，在市场上肯定占优势。

六人商量后定了方案：五位专卖店老板各投8万，各占0.3股；小刘负责厂房购买与修缮，占0.5股。

转天，小刘就去找了再就业培训中心主任，谈妥了购买郊区废弃厂房的事。县政府答复，以35万价格出售，还签了合同：允许厂区内加盖厂房、办公楼或宿舍，附加条件是优先录用下岗培训人员。合同自房款交清之日生效。

付完房款，小刘马不停蹄翻修厂房：换大门、换门窗、刷墙壁，前前后后花了17万。算下来，他实际投了12万。

一周后，JL厂代表来考察，看着焕然一新的厂房和厂区，满脸喜色：“小刘同志，辛苦你了！前期工作做得真扎实，连办公室都拾掇好了。”

“应该的，”小刘道，“就盼着早日投产，给县里下岗职工找碗饭吃。不然我当初也不会牵头办培训班，更不会提建分厂的事。”

“听说你之前差点被摩的师傅欠账拖垮修理店，多亏了专卖店老板帮忙才没出门打工？”代表笑问。

“可不是嘛。”小刘引着人，“代表，咱去会议室谈具体合作吧？”

“走。”

最终敲定的合作协议如下：

1. 厂方提供生产设备240万、流动资金160万，合计400万，占股80%；

2. 小刘一方以厂房入股，折算100万，占股20%；

3. 生产工人由县再就业培训中心提供并补充，厂方负责考核；

4. 厂方派驻厂长潭浩铭、技术科长刘志明等8名骨干；

5. 小刘方推荐小刘任副厂长，蔡松任办公室主任，朱琳任统计员，负责对接当地政府、银行及收支统计；

6. 协议自签订之日起生效，未尽事宜另行协商。

随后，刚结业的150名维修学员参加考核，142人通过。他们将跟着厂方代表去重庆实习，回来后和厂方技术骨干一起安装调试设备，计划八月初正式投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