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花开在苏盖提——记2011年6月13日山东援疆教师的一次“家庭课堂”

文飞成元

题记

2011年6月13日，山东援疆支教教师与英吉沙县第三中学师生做客于英吉沙县苏盖提乡维吾尔族人家中。

一

六月的南疆，阳光像刚出炉的馕，带着麦香与滚烫。

我们——七位来自山东的援疆支教教师，与英吉沙县第三中学的十位维吾尔族同事，踩着尘土轻扬的村路，走进苏盖提乡布拉克村阿卜杜拉·吾普尔的家。

院门前的两株石榴树正燃起火红的花，仿佛提前举起欢迎的灯笼。

二

阿卜杜拉大哥穿着雪白的袷袢，腰间的刺绣腰带晃着金线。

他右手抚胸，微微躬身：“远方的老师，我家今天有两个太阳，一个在天上，一个在你们的笑容里。”

一口流利的国通语，让我们瞬间卸下千里风尘。

三

土炕上早已铺好红黄相间的艾德莱斯绸褥子，炕桌摆满食物：馓子、巴旦木、杏干，还意外地见到一盘烟台苹果——

大哥说，那是去年山东援疆指挥部带来的“礼物”，他一直留到“再请山东亲人”的日子。

四

没有“客套仪式”，却处处是课堂。

我们围坐成半月，大哥的小女儿阿依古丽忽然从背后拿出课本，怯生生地递给英语教研组长王老师：“老师，这一页我读了十遍，还是不会。”

王老师接过书，指尖轻点单词，像抚摸石榴花瓣：“咱们把字母当作葡萄，一颗一颗摘下来，再串成甜蜜的句子。”

五

院子里，物理老师刘老师和男主人在葡萄架下摆开“简易实验室”：

一只搪瓷盆、半盆水、一枚生鸡蛋，就成了“浮力演示”。

孩子们围着看鸡蛋缓缓上浮，发出“哇哦”的惊叹。

阿卜杜拉大哥眯起眼：“原来我们的葡萄架也能长出科学的果子。”

六

午后，阳光斜照，第三中学的玛依拉老师弹起热瓦普，我们合唱《沂蒙山小调》。

当“人人那个都说哎，沂蒙山好”撞上“新疆是个好地方”，不同的旋律却在同一节拍里和鸣。

石榴花无声地落了几瓣，像为这场相遇盖上印章。

七

离别时，大哥把最大的两颗石榴塞进我们怀里：“石榴多子，知识也多子。

你们把山东的种子种在我们心里，我们把喀什的泉水浇在上面。”

八

车子启动，尘土扬起又落下。

后视镜里，那一家老小仍在挥手，石榴花在他们头顶燃烧成一片霞。

我忽然懂了：援疆不是从黄河到塔里木河的直线，而是一圈圈年轮，在彼此的生命里扩散。

九

后来，阿依古丽在信里写：“老师，我家的石榴树今年结了二十七个果，我留了两个最大的，等你们再来。”

我把信折成小小的纸船，放进办公桌的玻璃瓶。

瓶外是山东的海雾，瓶里是南疆的石榴香——

它们隔着四千公里，却共用一个名字：希望。

文中出现的教学场景共有三处，均以“没有讲台的家庭课堂”形式自然嵌入——

1. 炕头英语课

阿依古丽把课本递给王老师，王老师“指尖轻点单词”，把字母比作葡萄，教孩子把单词“一颗一颗摘下来，再串成甜蜜的句子”。

2. 葡萄架下的物理实验

刘老师用搪瓷盆、半盆水和一枚生鸡蛋，现场演示“浮力原理”，孩子们围着看鸡蛋缓缓上浮，发出惊叹。

3. 音乐课的跨文化合唱

玛依拉老师弹热瓦普，援疆教师与主人一家合唱《沂蒙山小调》与《新疆是个好地方》，在旋律和节拍里完成一次“声音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