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今天有瑕整理我过去工作留下的老照片,指尖拂过堆叠的老照片,旧日工位的灯光、协作的身影、深夜的咖啡渍渐次清晰。时光在快门声里酿出回甘,那些奋斗的碎片,拼出了此刻心头的万千温热。</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84年我从国外回来,一头扎进了同声翻译这行。那时做这行的人太少,我的工作范围格外广——除了给电影局做电影同传,各种大型活动、重要会议都少不了我的身影。从三十多岁到七十岁,这一做就是三十年。</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同声翻译的压力,没经历过的人很难体会。没有稿子,发言人说中文,我就得同步译成英文;对方讲英语,我要立刻转成中文。他话音刚落,我的翻译就得跟上,既要精准记住内容,又要快速转化成简洁易懂的语言,每一次都是脑力的极限挑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朋友们总说我当年在台上潇洒,可谁知道每次上台前我都心惊肉跳。尤其是那些需要出镜亮相的场合,镜头对着你,全场目光聚焦,哪怕是领导一句话、一个专业术语,都容不得半点差错。最怕的就是“开天窗”——漏翻或错翻,那不仅是职业失误,更是辜负信任。好在二十多年里,我做过不少电视转播的同传,从未出过这样的岔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后来年纪渐长,看到身边英文好的年轻人越来越多,我便渐渐退了下来。2015年后几乎不做翻译,教了几年书也在2020年停了。辛苦一辈子,总算能享受晚年生活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如今我快八十岁了,不爱动笔写回忆,却总爱翻旧照片。每张照片里都藏着故事:有在国际会议中心戴着耳机的侧影,有和外国专家的合影,还有转播结束后同事抓拍的笑脸。看着这些照片,当年的紧张与喜悦仿佛还在眼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那些年的挑战早已化作如今的欣慰。能在高压下完成一次次重要翻译,没辜负领导和同事的信任,是我这辈子最踏实的事。现在健健康康地坐着,回想那些在聚光灯下、耳机声中度过的日子,虽然每次都如履薄冰,却也因为顺利完成任务而乐滋滋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老照片越翻越暖,那些紧张到手心冒汗的瞬间,那些翻译成功后暗自庆幸的时刻,都成了岁月里最珍贵的礼物。这辈子没留下多少文字,却用声音和记忆,记下了一个时代的片段,也算对得起自己,对得起那段滚烫的青春岁月了。</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