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引 言 </p><p class="ql-block"> 经常有人问我:你当过兵吗?我回答说:当过,在部队干了13年。又有人问我:你什么时候当的兵呀?我回答:是上个世纪的1982年11月18日。有人又问我:你是怎么当的兵、又是在哪儿和到哪个部队当兵的呢?我认真回答:我是在自己家里穿上军装、打好背包,再背上装具……自己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从这个大院步行走到了另一个大院,就这样走入了我要去的部队和连队。有人不解并疑惑的再问我:你就这样当了兵吗?我回答到:对呀,我当时就是这么稀里糊涂地步入了军营,走进了我的连队。</p><p class="ql-block"> 序 </p><p class="ql-block"> 燕北山区的冬天,经常是“黄毛风”肆虐……它吹黄了大地上的草木,刮秃了树上的叶子,就连地上的碎石与尘沙也扬起在空中飞舞……路上的行人们要么是用帽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要么就裹着纱巾,就是这样也还是灰土涂脸的。所以,有人要问:什么是“黄毛风呀?”就是现在称之为“沙尘暴”的天气,当年的它叫“黄毛风”。其实,燕北这里的人们还叫它“白毛风”或“黑毛风”等等……而我,就是要迎风而上,勇敢的迎击这满日风沙的艰巨生活。 我的家和我所在的部队,就处在这“黄毛风”肆虐的地界,而我的成长也就印证了老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孩子就要迎风而长……</p> <p class="ql-block">一、父亲,摆酒为我送行</p><p class="ql-block"> 燕北的冬天来的特别早,过了十月份气温就会降到了零下。 我高中毕业后,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赶紧找个工作将自己打发了,而是坚持在家里“坐等”高考的消息。大家都在劝我,现在都十一月份了,怎么还会有高考的消息呢?可是,我执着的等待着……因为,我始终认为,自己参加高考考得是不错的,上不了“全日本”的大学,上个“中专”或“技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怎么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呢。</p><p class="ql-block"> 十一月十八日这一天,连续刮了几天的“黄毛风”终于停了,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晴空万里无云,东昇的太阳像似火球一般照在人脸上暖洋洋的。大约十点钟(也是北方冬季里出门最好的时间段)左右,我扛上家里的小口径步枪,带上两个与我一样闲着的小伙伴(我们经常相约一起行动)从部队大院小东门集中后窜出,然后沿着部队制药厂的九龙河北堤向师医院方向隐蔽前进(枪要藏好)顺着河堤一直向东,我们翻过医院东墙外的防洪(东大)坝,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大片荒芜之地,这就是我们一行的目的地~东河套。这一地带人烟稀少、野物横行,时而野兔乱窜,时而野鸽子和斑鸠出没,各种各样的山雀就数不清楚了……反正是我们熟悉的狩猎场。我们三人找准方位熟练的战术展开(枪口向东,避免误伤友军)按照以往的三角式战斗队形分别向野兔经常出没和野鸽子打食的地域隐蔽前进…… </p><p class="ql-block"> 一阵阵清脆的枪声划过东河套的上空,伴着我们得意的欢呼声,收获接踵而来,虽然没有狩到“大件”的活物,但收获还是满满的。我们将狩猎场从西北到东南扫了一遍,不知不觉间时过正午,按照我们以往的习惯程序,下面就是架锅拢火野炊,享受“胜利成果”的时候喽。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远处师部医院三楼顶上有人一边向我们招手、一边冲着我们高喊着什么……我们的“狩猎”被发现啦?我们赶紧蹲到没人高的草丛里,看着楼上招手的“那人”急切呼喊什么,听不清楚。总之,是我们的战斗行动被发现了,看来情况不好。我赶紧下令“撤退”。随后,我们丢下“战果”顺着河堤撒丫子向南跑去…… </p><p class="ql-block"> 我们三人一溜烟的跑到南边林业局木场堆才停下来进行观察……没有人追来。左顾右看后没有情况,才擦拭头上的汗水,简单做了一下休整(只可惜猎物没有了)这才收拾好枪支穿过大马路,迅速转入部队大院前已收获过的那片高粱地里,再悄悄地从家属院南大门偷偷的溜到自小院家门口……刚一进院门,我们就看到了地上摆放的野物,心想这不是我们的“战利品”吗!此时才知道我们打猎的事情败露了,只好低着头准备挨训。这时,警卫班的小曾从我家里走出来,笑着对我们三个人说:“你们跑的够快的…那撤退迅速比兔子都快,就是这些收获怎么都不要了。”他冲着我们诡笑了一下,转身拎起猎物到后院收拾起来。 </p><p class="ql-block"> 我捣鼓着让两个小伙伴先回家,猎物收拾好了会送到他们家里。然后,我蹑手蹑脚的推开家门,迎接我的是一桌丰盛的午餐。父亲端坐在八仙桌前,招呼我坐在他的旁边。母亲也端着菜上桌,嘴里喊着:“小曾、小何一起来吃饭……”这时,我才发现我们院的发小、现在师部通信营大院当兵的何卓也在我家里(有点疑惑)他怎么跑我家来啦。 </p><p class="ql-block"> 大家都落座后,父亲拿来一瓶茅台酒对大家说:“今天是18号,是个好日子,我们一起将这瓶茅台酒干掉。”父亲和母亲、还有小曾、小何都看着我,我感觉有点奇怪,就顺着父亲的话说:“好啊!难得有茅台酒喝。”大家都笑着回应着说“喝茅台!”。母亲摆好酒具,小曾给我们每人倒上一杯。我看到从不喝酒的母亲面前也倒上了一杯,不由得问到:“妈,你也喝……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呀?”母亲笑着说:“当然是个好日子喽。”这时,父亲端起酒对我说:“今天是1982年11月18日,你要记住这个日子……因为今天是你将穿上军装步入军营、成为一名真正军人的日子,来,我们喝茅台酒就是为你送行!”我吃了一惊,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父亲高兴且严肃的样子,我将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不情愿的举起酒杯站了起来,小曾和小何也随我端起酒站了起来。父亲仔细的上下端详着我,端着酒杯也站了起来,对我说:“从今天起,你就是一名真正的军人啦,我相信你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我敬你一杯,来我们一起干杯!”父亲抬头一饮而尽,我们三人也都干了。这时母亲也端起酒杯对我说:“妈妈也相信你能成为一个好兵。”母亲说着双眼泛起了泪花,我没有说话,一仰头将酒喝下肚。小曾与小何也端起酒杯,祝贺我真正的步入军营。这时,我才看到身后的沙发上摆放着我的军装和背包以及其他军用装备。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父亲又拿起茅台酒瓶对我说:“来,我给你加一杯。”我伸出手端起酒杯举在父亲面前。父亲倒好酒后,郑重的对我说:“孩子啊,在这个动荡的年代,社会形势还很复杂,虽然看着逐步向好,但是现在的择业还是不安定啊。我知道你想上大学,而我想你什么时候都能上大学嘛,但不是现在……当兵后,也能上大学呀。所以,我思来想去认为你现在当兵是最好的选择,不要埋怨爸爸,爸爸的想法一定是正确的。”父亲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你的身体条件很好,当兵很适合你,你是在军营里长大的,你就应该在军营里锻炼成长。就是你将来想上学,也可以考军校吗。总之,部队是安全的,是教育人的地方,是能够锤炼意志、造就人,使你茁壮成长的大熔炉。吃好这顿饭,你就到连队去,希望你在部队好好干,争取早日入党,成为一名优秀的解放军战士,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说完,父亲喝完杯中酒,我也一饮而尽。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又郑重地说“好好干”。听到父亲这一席话,我有些激动的退后一步,面向父亲大声的说道:“请首长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在部队好好干,敬礼!”向父亲敬了一个举手礼。父亲高兴的笑了看着我,又嘱咐到“在连队要不怕吃苦、不怕累,学习要认真、工作要主动、行动要争先……不要给我丢人。”说完,父亲摔门而去。</p> <p class="ql-block">二、发小,偷偷地陪我入营 </p><p class="ql-block"> 吃好午饭,大家开始忙碌着帮我准备行装。母亲说,父亲有交代,家里的东西或军营里用不上(不需要)的物品一律不许带到连队。我从里到外全都套上军营里必须的衣服,就连贴身的背心都是用一尺七寸的布票新买的。小曾拿来了水壶和挎包,何卓递上背包帮我背上,我扎上武装带……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最后,母亲拿来皮帽子给我戴上,帮我整理了一下军装后对我说:“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坚定的回答,提起旅行袋就这样出门了。 </p><p class="ql-block"> 我们来到自家小院门口,何卓推来自行车将我个人军需品和洗漱用具等放到车架上(这时候,我才知道他为什么来我家)我回身与母亲道别……小曾说也要送送我,被母亲拦住。就这样,何卓推上自行车,和我一道出发了。 为了不让家属院的叔叔阿姨和小伙伴们看到我这时的样子,我们从家属院西侧穿过师部小车班的门口,斜插到招待所大门口迅速走出师部大院,再沿街北上翻过九龙桥来到通信营大院。我们走进大院左拐向西来到大院里的操场上,直接斜插到通信营修理所门前,时至中午,大院的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我跟何卓商量,索性先去修理所姚平(也是我们大院的子弟,现是营部修理所技师)兄的宿舍里休息一下。 </p><p class="ql-block"> 敲开门,姚平兄看到我这一身打扮立马就笑了起来。我赶紧制止他说“不许笑”,他笑得更厉害了。他的笑声引来了所里午休的人们,大家都跑到他的宿舍看看是怎么回事……当看到我这一身的“全副武装”大家也都笑了起来。我假装生气的吼道:“不许笑,有什么可笑的。”我家邻居周沙兄,笑着伸出双手开玩笑的说:“老弟呀,大家这是在欢迎你的到来。”随后,张平、杜彪(都是我们大院的子弟)齐声说到“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我也只能无奈的应付着他们“幸灾乐祸”的假热情。</p><p class="ql-block"> 他们拉扯这我穿着的崭新冬装,帮我整理着“烧鸡”样皮帽子和不规整的背包……大家谈笑着,这是送走我从军前最后的一段快乐时光喽。</p> <p class="ql-block">三、军号吹响,我入列新兵班 </p><p class="ql-block"> 大院里响起了军号声,下午上课时间到了。大家停止了说笑,我起身向大家告别,说:“我要去连队报道了。”大家都起身送我出门…… 营部修理所宿舍与我要去的连队只有一路之隔。我在大家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来到我要去的连队所在地——师部无线电连(可能是由于我喜欢捣鼓收音机和录音机,母亲帮我选择了这个连队)。这时,连队宿舍门前和篮球场边上坐着或站着的全是人,好像是知道我要来似的。姚平兄带着我穿过人群,将我带到一位个子不高脸色黑红、穿着“四个兜”军装的中年人面前,向我介绍说:“这是汪连长,你向他报到。”汪连长是河南人,好像已经知道我要来。他马上叫来新兵班长,用他那浓重的河南话对班长说:“你先把他带到班里安顿一下。”然后,转头制止大家的议论,接着对大家说:“赶快集合,训练去了。”这时,我听到认识我的干部们在议论“这个大院里的刺头怎么到我们连来了……”现在我才认识到自己的“名气”在师部军营里还挺大。我的新兵班长一边接过我手中的装备,一边自我介绍说:“我叫屠伟林,七九年江苏昆山兵,是你的班长。”这时,站在汪连长身边的一个老兵(这个兵有点面熟,后来才知道他叫高炳根,是连队卫生员,也是屠班长的老乡)从姚平手上接过我的行李说:“这些要不要放到连队储藏室去。”我说:“可以。”我们跟着屠班长向新兵宿舍走去。路过篮球场时,这里站着一排比我早来的新兵,正等着训练呢,班长告诉他们几个原地等候。然后,屠班长将我们带到连队最西边的一个宿舍里。 </p><p class="ql-block"> 刚一进宿舍门,满屋子都是新兵的被服和臭脚丫子味。我赶忙捂着鼻子说:“屋子里这是啥味儿呀”。屠班长诙谐的说:“啥味儿,新兵味呗!”大家都笑了起来。这时,姚平兄拍拍我的肩膀说:“我就送你到这了,好好干。”我说“谢谢”与他告别。 我站在宿舍门口仔细观察着室内。班长带着五个新兵睡在北边通铺上,从内务的整理情况可以看出班长睡在进门的北边头第一个,其内务整理的还不错。室内北边的窗子用砖头封死了,看这窗下火墙的破烂情况,应该是不好生火取暖的样子。南边通铺比北边长一些,已放着七八个人的被褥,真是够挤的……班长给我的铺位安排在南边通铺最西边靠山墙的地方。由于人太多了,我们每个人的褥子都要折叠一半,留有与整好的被子同宽。可能由于最西边山墙是最冷的位置,不知何时卫生员高炳根也来到了我们宿舍,看到我的铺位后,迅速跑出宿舍,不知道在哪里找来了一些干稻草塞到我的褥子下说:“要加厚一些,这样会暖和一点。”班长也细心的将我褥子折叠层倒过来转向靠墙一端,并放了一块塑料布垫在下边,我知道,这样做,既防寒也可以防止冬季西山墙会结冰返潮……我赶忙“谢谢”他们的细致和认真。 我放下装具后,准备打开背包、整理被子。这时,班长问我会不会整理内务(就是叠被子)我轻松地回答说:“没有问题。”说完,我麻利的脱鞋上炕整理被子。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就按照部队条例的标准将被子整理好了,向“豆腐块”一样,可以说那质量比班长整理还要标准(在家时,整理内务是父亲对我们的日常要求,长期坚持,我整理内务的功夫当然是高水平喽)班长看过我所整理的内务后,用手指着我的被子说“整的确实不错”。转头让卫生员将现在还站在篮球场上的所有新兵叫回宿舍,用手指着我的被子对所有的新兵说:“大家听好了,你们每一个人的内务整理都要以这个为标准。”说着,又上前指着我的被子,并向大家讲解被子整理的要领和要求。话语间,班长突然想起来向屋里的全体新兵介绍我。随后,让每个新兵报出自己的名字,我们就算这样认识了。完毕后,班长取消了原定的队列训练课目,改为在室内整理内务了,其实在部队整理内务也是训练课目,要求也是很高的,要想将被子整理成像“豆腐块”一样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新的被装整理起来要更难一些。班长让我给大家指导一下,自己就与卫生员出门去连部了。而我来到连队的第一天,就受领了一个指导和帮助大家整理内务的活。 这不,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苦口婆心地告诉每一个新兵整理被子时要“被子叠实”“被头拉直”“被角提起”“横平竖直”等等要领,并让他们手上要用劲……把被子前脸夹出一条线来。我们新兵班有几个兄弟是真笨呀,我从叠被子开始反复的教学,那被子整理的还是“东倒西斜”的不成样子。我让他们用喝水的缸子盛满开水,在叠好的被子上压一压、熨一熨,别说还真有效果……我再将所有整理完了的内务(被子)亲自上手又加工了一下,并将所有的被子统一向右看齐,前后左右都成一条直线,总算是大功告成了。</p><p class="ql-block"> 总体上看,大家的内务整理,在我的指导下有了很大的进步。这时,江苏来的“大个子”凑到我身边说:“你整的真好。”我满意回答到:“还行吧。”他又问我:“你是从哪里来的?”我笑着回答到:“咱们是老乡,我也是从江苏来的(我没有骗他,我的老家就是江苏)”说完,我又嘱咐大家以后就按照这个标准来整理被子。我从大家的眼睛里看出了他们为难和对我不满的情绪,然后又接着说:“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吧!”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 偷懒的屠班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到了班里,他看到我们大家整理的被子嘴里不停的说“不错、不错,以后保持”。并要求我,每天早晨负责检查内务卫生,包括其他军用装具的摆放问题。例如:挎包水壶的悬挂,脸盆牙缸的摆放等等都有规定。我很不情愿的又接到了一个严肃认真的活。 屠班长认真的巡视了一下全班装具的摆放,又要求大家要将各自床头柜里的物品也要按照规定摆放整齐(由于班里人员多,两个人使用一个床头柜,个人物品左右分放)并告诫大家说:“要想做一名真正的军人,就要从这些点点滴滴做起……</p><p class="ql-block"> 窗外响起了集合的口哨声,班长大声的说到:“好了,我们准备开饭。” 燕北的山里,冬日太阳落山的早。我随着新兵们一起走出宿舍,不知不觉中外边的天都黑透了。我们全班人站成一列集合,跟在老兵队伍的后边,向食堂走去。“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连队的饭前一支歌开始了。我也跟着老兵们高声地唱了起来,站在我身旁的一个来自北京的大白脸新兵(还没有记住他的名字)满嘴京腔的对我说:“这歌你也会唱?”“当然,这样老掉牙的歌,谁都会唱。”我随口打了一个埋伏,不想让同伴们知道我的来历。说着说着我们随着队伍进入食堂。 低头下脚进入食堂,我就着昏暗的灯光看到,食堂里整齐的摆放着几张四方桌和长条凳子,除了墙上挂着一个伙食费公开栏的黑板,其他没有什么家什,就是几盏悬挂着的灯无精打采的亮着。吃饭的人们拿好自己的饭菜盆排着队来到厨房操作间门口准备打饭菜,还有汤。我的班长帮我领来了一大一小两个搪瓷饭盆,并对我说:“你应该知道这俩盆怎么用的吧”。等了一会儿,该轮到我打了。我看到负责分菜的炊事班老兵,这不是警卫连的杨班长吗,我们是老相识(原来他在警卫连工作的,不知何时调到了这个连队)喽。他一眼就认出了我,笑着对我说:“你来了!”说着给我夹了两个窝头,分了一碗菜汤。这时的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以前是叫他叔叔的,现在我该怎么称呼他呢?灵机一动叫声“老班长你好”就算混过去了。 我捧着饭菜盆来到为新兵班所分配的桌子,看着盆里的窝头和菜汤慢慢坐下。其他几个新兵也都坐了下来,但没有一个人开吃。我正在纳闷儿,听到另一个江苏来的新兵说“这个东西能吃吗?”这时,我才知道他们也是第一次吃这个东西。我用手拿起一个窝头掂量着,是全玉米面做的,硬硬的像块石头。我们的班长打好饭菜也坐了过来,看着我们几个人没有开吃,他就说:“这个叫玉米面窝头,你们怎么不吃呢,这个东西味道还是不错的,主要是扛饿”。说完,他自己都笑了。 我看了看手上的窝窝头,再看看邻桌的老兵们都在使劲的啃着,吃的津津有味。我也将窝头放到嘴里啃了一口,硬邦邦的啃不动,那玉米面渣子也很难下咽。我只好将窝头使劲掰碎后泡在菜汤里,我想,这样做窝头会软一点,便于入口。我又拿筷子不停的在菜汤里戳着,希望掰碎的窝头能再碎一点……班长看到我这举动又笑了起来。他拿着一个窝头对我们大家说“这个窝头是我们今后的主要食物,所以,大家一定要克服困难,将他消灭掉,不然就要饿肚子喽。” 这个窝头实在是不好吃,我坚持着将一个泡在菜汤里的窝头咽了下去,另一个就揣在兜里,等到没人的地方想办法处理掉(我知道部队里是不允许浪费粮食的,将窝头扔在泔水缸里是要受到批评或严厉处罚的)而我确实看到几个新兵将不吃的窝头扔在了泔水缸里。由于晚饭没有吃饱,我饭后偷偷的跑到营部修理所看看他们吃的是什么?一进他们宿舍走廊,就碰到何卓提着一个挎包说里边装的都是白菜肉馅包子,我赶紧抓了两个塞到嘴里。</p><p class="ql-block"> 这时,姚平和张平他们也听到了动静一起在走廊里分享着包子。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几个就将一挎包的包子给消灭掉了。填饱了肚子,我马不停蹄地向连队跑去。刚过马路,我就听到连里的领导在连队大宿舍门前大发雷霆。我放眼一看是几个穿四个兜儿干部,其中一个干部手里拿着几个窝头在说事。“这是谁干的,多好的窝头怎么能扔到泔水缸里呢?这不是浪费粮食吗。”拿着窝头的干部大声的说到。他的话惹来许多宿舍里面的干部战士围观。这时,汪连长也走了过来,看了看干部手上的窝头后,让各个台站认真的查一下,要严肃打击和杜绝这种浪费粮食的行为。这时候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好像是几个新兵扔的……”拿着窝头的干部(后来才知道是连队杜副指导员)马上喊到:“屠伟林、屠班长在哪儿呢?”我们屠班长听到喊声赶忙从宿舍里跑出来,来到副指导员面前。副指导员看到周边的干部战士围观的越来越多,就拉上屠班长和连长一起向连部走去,他一边走着还不忘挥手让大家赶紧散了吧。 </p> <p class="ql-block"> 这时,我也趁乱向班里跑去。不想正好遇到听到“扔窝头”一事的两个河北邢台的新兵,他们边走边议论着“我看到了,这窝头就是那两个江苏兵扔的……”他们看到我,停止了议论。我赶忙对他们说:“少说话,别惹事。”可能是因为我下午帮助他们整理过被子的缘故,他们回答“我们不说。”就这样,我们仨向没事人似的回到班里。班里听到刚才外面吵吵声的新兵都凑过来问我们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说“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过了一会儿,屠班长从连部回到了新兵宿舍。原本我想这下屠班长肯定会按照连里的要求,追查“扔窝头”一事。可是没有想到,屠班长宣布召开班务会。由于大家都是从地方才来到部队的新兵,并不知道什么是班务会,班长向大家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后,就宣布了几条纪律。其中,特别强调了不能浪费粮食,更不能糟蹋粮食,并讲到今天晚饭时,有人将不吃的窝头扔了的问题。这时,我才联想到,刚才副指导员和连长为什么要把屠班长叫到连部去谈“扔窝头”一事了。其原因是由于新兵才来并不知道这个“规矩”,再就是不想将此事扩大化,打击面太大了,点到为止,当成一条纪律布置下去。别说,这连长和指导员还是有点水平的。 在这次班务会上,屠班长开始点名,大家答“到”。不成想,当点到北京兵王超时,他的回答是“有”。班长听到他的回答,皱了皱眉头问他是谁教给他这样回答的?王超说:是看到电影《南征北战》里都是这样回答的。班长说:“你是国民党兵吗?要知道只有国民党兵的回答才是‘有’,而我们共产党的兵是答‘到’,你听明白了吗?”听班长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笑话王超说“北京来了个国民党兵”。班长接着介绍了这几天来班里先后到的兵源情况,并让大家各自简单的介绍一下来队后的感受,由此我也全面了解了现在班里的人员情况。而我,在自我介绍自身情况时,说的是来自江苏南通,我的老家。</p><p class="ql-block"> 熄灯号吹响,我也伴着满屋的被装味和夹杂的其他不好闻的味道,和其他新兵一样脱衣钻进狭窄的被窝里。我默默地躺在炕上,闭上双眼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真的像做梦一样。心想,难道我就这样选择了人生的道路吗?我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不免有一点伤感。我想,既然穿上了军装,已经走出了这一步,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不知睡到什么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掀我的被子和使劲的推我。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后来又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我立马睁开双眼坐了起来,看到宿舍的灯亮着,屠班长正将一套被褥往我和江苏兵林大龙的铺位中间塞。这时,我才发现班里又来一个新兵了,长得黑黑的、憨憨的,戴着一个烧鸡皮帽子。我使劲的将自己的被褥往墙边靠,班长将被褥一甩,冲着新来的兵说:“你先上去,脱了衣服睡下来,凑合着大家挤挤,明天我们再统一整理一下被褥”。他说完,就指挥新来的兵放下其他装具先睡觉。这时,班里的多个新兵都被吵醒了,坐起来看是怎么回事。班长让大家赶紧睡觉,也让新来的兵动作快一点。他这一躺下来,我感觉到确实是够挤的。我提示他往东边使点劲,这样我们都能松快点。新来的兵一看就是憨厚的人,躺下后冲我笑了笑,没有行动。我只好背过身来,用双脚往西侧墙上一蹬,我们俩的的铺位整个都向东移动了一大块,这下我们俩都松快了一点。班长将其他物品暂时放好后,又来到我们跟前,督促我们赶紧睡……</p><p class="ql-block"> 没一会儿的功夫,围墙外边老百姓家里的鸡就开始叫了起来,天亮了。</p> <p class="ql-block">四、训练,枯燥也有乐趣 </p><p class="ql-block"> 起床号吹响,新兵班的生活正式开始了。昨晚,西北风嗖嗖的夹杂着沙粒和冰雪刮个不停,室外的温度迅速下降,今早温度应该在零下10度左右。我们听着集合的哨声匆忙起床,整理好着装出操,小脸被寒风扇得发麻,眼睛被风沙打的根本睁不开。就是这样的鬼天气,连队照样跑步。一圈十几分钟下来,每个人露在外边的部分都冻僵了,而裹在里面的全都是汗。这不仅是锻炼身体,而且还磨练意志,别说,这下让我真的感受到了部队的艰苦,当然这些我还是可以承受的。</p><p class="ql-block"> 出操回来后,大家开始打扫卫生和整理内务,然后进行个人洗漱。冰冷的水洒在冻僵的脸颊上都没有了感觉,为了使脸颊尽快恢复正常,我只能用手使劲的搓,将脸搓热就好了……然后再刷牙漱口,这样的洗漱程序也成为我个人的特色。而用输液瓶当热水袋的河南小兵郭建设和甄路开始笑话我们不够聪明,戏说打来冰冻的水能洗脸漱口吗?而他们则把输液瓶里的温水倒到洗脸盆里,还真是合适,洗脸时又不冰手冻脸,一举几得,甚是聪明(这一招肯定是从老兵那里学来的)。我看到他们俩得意的样子,告诫班里其它同志不要向他们学习,不良后果过一段时间就会显现,到那是他们就会后悔了。大家都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我认真的又跟大家说:“你们都不信吗?咱们走着瞧。”别说,这一大早还挺忙乎,我真有点不适应呢。但是,这些对于我这个从军营里长大的新兵而言,还是能承受的。我依照在家时的早起程序,按部就班,不在话下,三下五除二的一番动作,内务(被子)整理完备,个人洗漱完毕,迅速、麻利,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 我放好个人装具,整理一下军装后,看了看还在床上忙乎的伙伴们,默默地走出宿舍。</p><p class="ql-block"> 我一个人蹲在宿舍门前凉鞋的台阶上,根本不理会其他新兵的操作情况,而是四处观察着连队周边地形、地物和老兵们都在干些什么?据我观察,我们这栋宿舍东侧是两间大宿舍,老兵们都住在这两个宿舍里,南侧对面的一栋宿舍是连部机关。连队操场是一个篮球场,操场东侧是单双杠训练场,西侧是堆烧火木材和燃煤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忽然,我看到连队卫生员高炳根在捣鼓连部旁连队烧水的小锅炉。出于好奇走过去瞧瞧,他还以为我是来打开水的,就头也不抬的说:“开水要到早饭后才会好”。我笑着说:“我只是看看。”他看到是我,笑着又说:“是你呀!小周,我早就认识你,你要想打开水就到我宿舍里打,不要客气。”我回答:“不用了。”高卫生员突然又问到:“你怎么来我们连了,到后勤单位不是更好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自己对这个问题还迷糊着呢,只好如此回答他了。他看了看我说:“在连里,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不必见外。”我赶忙摆手回答说:“不用、不用。”说完,我就退回到宿舍门前,心想,我可不想别人照顾我,我自信自己干什么都可以做好,继续蹲在台阶上等着开饭。</p><p class="ql-block"> 吃早饭的哨声终于吹响了,大家集合排队向连队食堂走去。我心里想着,昨晚是吃窝头,今早应该是白面馒头了吧,想着想着肚子饿的咕咕叫了起来。 走进食堂后,我看到的是米汤、菜团子和窝头,再外加疙瘩头(就是咸菜)菜团子其实跟窝头差不多,也是玉米面做的很难下咽的主食,我看到这些东西一点食欲都没有了。这时我看到许多干部战士都打好早饭没吃就走出了食堂,而我们新兵班只能严格执行纪律,坐在食堂里使劲的啃着窝头和菜团子…… 我艰难的干掉一个硬邦邦的窝头后,揉着腮帮子走出食堂。因为没有吃饱,想着到其他食堂侦察一下看看他们都吃的啥。我绕过架设连食堂,准备到营部小食堂碰碰运气。在路过连队电报房和训练间时,看到老兵们都在用电热杯和电炉子煮鸡蛋和下挂面呢,可怜的我只能在窗外看看的份了。我愤愤地来到修理所姚平兄的宿舍,想着找点吃的。姚平兄看到我笑着对我说:“每年来新兵时,连队都要吃几天粗粮,一是锻炼一下新兵的胃口,二是为了节约伙食费。这是各连的传统做法,你必须要坚持几天喽。”说完他双手一摊,意思是他这里啥吃的都没有。这时,我看到张平路过就大声喊到:“谁哪儿有吃的呀?”张平看看我说他那儿有“方便面”问我吃不吃,就是没有佐料要干嚼。我说:“拉倒吧,那玩意能吃吗?”这时,听到我喊声的周沙大哥也从宿舍里出来,走到我面前伸手塞给我两个热乎乎的煮鸡蛋。我还没有来得及感谢,他就唬这个脸严肃的对我说:“你爸妈送你来当兵,首先就是要锻炼你能吃苦,现在想要锻炼吃苦就要从吃粗粮开始,哪个连队不吃高粱米和窝窝头啊,我知道你家里伙食好,但是现在是在连队不是在家里,哪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呢,今天我给你俩鸡蛋,以后不许到我们这里来蹭饭了。”说到这里,他又对周边的人说:“你们都记住了,不要给他吃的……他爸妈让他当兵,就是要磨练意志,强化‘锻炼二字,现在连窝头都吃不了怎么行,当兵就要从吃开始练起。”他又转过头来对我说:“你知道了吗?才到连队,不要搞特殊,赶紧回去吧。”听他这么一说,我知趣的拿上鸡蛋灰溜溜的跑了。 有了周沙大哥半真半假地教训,我开始正视和思考自己的入伍动机。父母将我送到部队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今后又该怎么做呢?我想,首先就是不搞特殊化,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从一日三餐开始落实。其次是打消从部队大院来的和自身的优越感,尽快融入集体,和班里的新兵打成一片。第三是服从命令听指挥,不表现,但要积极学习和训练,不要出头,但也不能落后……一天的“立正、稍息”训练,让我看到了我们新兵班里每一个人的基本素质。可以说,这些新兵根本没有兵的样子,站都没有站直的样子,手也不知道往哪儿放……我真佩服屠班长的耐心。“立正的动作要领是,头要正身体要直,两肩要平,两臂加紧,两手紧贴裤缝,五指并拢中指压在裤缝上;挺胸抬头目视前方,要要挺直收紧双臀,两腿并拢自然挺直,脚跟靠齐,脚尖分开45度……”他不停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讲解动作要领和要求,一个接一个的矫正站姿。可是训练成果并不大。但是,他还是不厌其烦的说着、继续纠正着。 </p><p class="ql-block"> 晚上,班长又组织召开班务会。会前,班长首先又是点名,并又介绍每一个新兵的个人情况,还通报了各自的性格特点(这时我才知道昨晚来的兵是内蒙的,他叫陈俊学,看上去是个老实巴交孩子)和这一天来的训练情况。他还告诉大家,不要着急,从一个地方青年到一个合格的兵需要一个转变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就是要从“立正、稍息”开始,大家要熟悉动作要领,认真练习和领会。同时,他概括的介绍了一下在新兵训练阶段的三大任务:一是从稍息立正开始的军事科目训练,打好基础从行动上和形象上像个兵;二是学军歌唱军歌,熟悉三大条例与强化政治学习,洗脑端正入伍动机,在政治与思想上、以及纪律意识上接近一个兵;三是积极参加义务劳动和出公差(就是外出干活)任务,培养不怕苦、能吃苦的精神……最后,简单总结了一下近日班里的管理和训练进度,以及今后需要注意的事项。别说,班长的发言很到位,首先是让大家熟悉起来,全班尽快成为一个整体,再就是不要小看这三项内容,每一个都很艰巨,最后就是要求大家要尽快像一个兵。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很难。这些,对于我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喽。我的队列素质那是不用学和练的,部队经常唱的军歌我早已烂熟于心,没有不会唱的,就是部队三大条令我也是背得滚瓜烂熟,关于义务劳动就是勤快点、出点汗……然而,这些内容对于一个从未接触或了解军营的年轻人来说,就太难了,确实需要一个学习与锤炼的过程。</p> <p class="ql-block"> 我们屠班长是江苏昆山人,用苏州话来说“那是相当的灵光”。要带这群不“灵光”的十几个新兵,对他来说确实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要想将这批兵带好、训练好,就要从“立正、稍息”开始下功夫,俗语说:“慈不掌兵”吗,要耐心教育、严加管理。班里有几个新兵站都站不直,就别说走路了……班长反复讲要领,亲自示范纠正他们几个就是“站不直”,排面标兵(就是队列第一名)就来回换了几次,最后将我换成了排头兵。说心里话,看班长这样训练,来回、反复,我都没有耐心了。但是屠班长还是反复的对他们喊着:“要挺胸抬头,两腿绷直,两臂自然下垂,双肩要平……”一天一天的下来进步不大。这玩意关键是多年的个人自然习惯,要想板正过来确实需要一些时间。 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由此影响全班训练进度,我耍了个小聪明,向班长建议将几个“站不直”的希拉兵拉出来单独训练,其他人帮助纠正或提出自己练“站姿”的体会与之分享,这样可能效果会好一点。屠班长笑了笑竟然同意了我的建议,并命令我在大家训练休息时间里,带着那几个“站不直”的新兵单独训练,他负责纠正动作。没想到,我耍了个小聪明却给自己揽了一个活。听班长下了命令,我赶忙摆手推托,说自己不行。而班长又冲我鬼笑后说到“你不行谁行,马上执行吧。”我只好撇了撇嘴,不情愿的按令执行喽。</p><p class="ql-block"> 不成想,在晚上的班务会上,屠班长突然宣布我为新兵班副班长,主要负责全班内务卫生和军事训练的辅助工作等。我惊讶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心想,自己到班里没几天就当上“副班长”啦,连忙推托“干不了”。屠班长认真的说“你的军事素质已经达到了一名真正军人的标准,你现在的任务是发挥自己应有的带头和表率作用,在下边的队列训练和其他军事科目学习中做好标兵,在内务卫生和班务管理中发挥示范作用,协助班长,带动大家高标准整理内务,主动做好班里其他工作,争取我们无线新兵班成为新兵连的先进班集体。”听他这么一说,我更感觉其任务的艰苦性,不能胜任。屠班长补充道:“你这个副班长,是我征求连长和指导员的意见,他们同意后才下达的命令,你必须执行。”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好接下这个受累又不讨好的“麻烦活”。</p><p class="ql-block"> 屠班长这个高帽子给我一戴,别说确实满足了我的虚荣心,这人就像打了强心针和兴奋剂一样,干起事和训练起来浑身是劲。这不,在新兵连组织的第一次内务卫生检查评比中,我们无线电连新兵班总分第一,获得优胜班流动小红旗。据说这是我们连新兵班多年来第一次获得的殊荣。在无线电连全连晚点名时,汪连长特别表扬了新兵班,并表扬了我们新兵班屠班长,他说“新兵班的内务卫生比老兵宿舍还要整洁,希望各台应该好好向新兵班学习,大家可以去看一看,学习一下。”我们新兵班获得这个成绩,虽然是大家努力的结果,当然也少不了我这个“内务标兵”表率作用和“副班长”的监督管理哟。屠班长在班务会上表扬我的同时,还特别强调“要保持标准、发扬成绩,将内务卫生流动小红旗挂到年底……”。</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上集合吃饭时,汪连长郑重宣布,为了鼓励我们新兵班所获得的优异成绩,连里研究决定晚上要改善伙食,全连吃一次包子。这一下,我们可真的期待了,吃粗粮已经吃了几个星期,总算是能吃上一顿包子了。吃早饭时,屠班长就嘱咐我们下午全都要到炊事班帮厨。 晚上开饭,大家都早早的端着饭盆期待着猪肉白菜馅的包子出锅。我和屠班长一起剥着大蒜做着准备工作,这时,听到炊事班杨班长高声喊到:包子出笼喽!只看他边喊边和副指导员一起将盛着热气腾腾包子的大笸箩端到饭堂中间的方桌上。大笸箩还没放好,大家一哄而上都拥向大笸箩,开始奋力抢夺包子。我和屠班长还没有反应过来,满满一大笸箩包子就被抢个精光,没有抢到包子的还有连里的几个干部。杨班长看到这个情况,只好将炊事班自己留着吃的包子贡献出来……就是这样,包子还是不够。没有办法,杜副指导员只好,让全员一个一个的“过堂”抢包子多的要贡献出来。当他来到新兵班江苏新兵任跃超面前时,看到任跃超的两个饭盆里堆满了包子,就生气的说:“你这饭盆里有多少包子,能吃完吗?”任跃超边往嘴里快速的塞着包子边说:“就这十几个吧,这些还不够吃呢。”杜副指导员听他这么一说更加生气了,站在他面前说:“好的,我今晚看你能不能把这些包子吃完。”他说完就坐在任跃超对面看着他吃。看到这情景,我和几个新兵还有没抢到包子的干部都围了过来,就盯着任跃超能不能将这十几个包子吃下去…… 眼看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任跃超两个饭盆里原本堆满的包子被他一个接一个的干掉。这时,杨班长为了让没有抢到包子的人们能吃上晚饭,赶紧下了一锅鸡蛋面条端了上来,我们没有包子吃的人都打了一碗面条。真没想到,把十几个包子干掉的任跃超也拿起已经吃空的饭盆打了一碗面条汤,又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喝着。这时我偷眼看了看杜副指导员,他满脸严肃惊讶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那脸色铁青。我心想,看这情景今天的晚饭副指导员是没有心情吃喽。由此,“大胃超”的名号在整个新兵连、乃至通信营大院叫响。</p> <p class="ql-block"> 一转眼,新兵生活已经度过一个多月的时间。班里的战友们也都混的很熟了,而每个人为人处事和性格特点以及缺点和不足也逐渐暴露和显现出来。以北京为主的城市兵嫌弃农村兵动作慢、接受能力差而产生矛盾,而农村兵则说城市兵偷奸耍滑、爱耍嘴皮子干活不出力太虚伪,看不起他们……等等。我本想置身于他们的矛盾之外,没有想到他们对我的意见更大。说我天天拿着鸡毛当令箭,不是对这个发号施令,要么就是对那个发号施令……其实自己什么都不是,也就是个新兵蛋子……云云。听他们这么一说,开始我还真生气,后来想想人家说的有道理,我不管就是喽,他们以后说什么,我也就一笑了之。这样一来,我这个“副班长”的积极性没有了,班里的流动红旗在第二月份里被架设连新兵三班夺走了。这下,屠班长脸上真的挂不住了,马上召开班务会,在会上首先把我使劲的训了一通,说我没有认真履行副班长的职责;又针对几个爱搬弄是非、不讲团结的捣蛋分子日常表现和分裂思想进行了狠狠地批评,特别提到河南兵藏钦亮训练装病一事,影响很坏。并强调当兵人的品行和素质很重要,要有吃苦耐劳的精神,还说不讲团结部队能有战斗力、能打胜仗吗,肯定不行。屠班长让我在会上带头开展自我批评,我看了看班长,心想我这也是赶着鸭子上架头一回,从哪儿说起呢?我看着墙上的条例内容,开始了我人生第一次自我批评。我说:“按照部队条例,我没有严格对照条例履行职责,高标准抓好班里的内务管理和卫生整理,同时在班的建设中,也没有很好的发挥带头作用……今后,一定改正。”班长讲评,表扬我“自我批评”开展的很好,以后要继续发扬。并要求其他新同志要积极跟上,勇于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强化自身的思想境界,改正缺点与不足,全面提高班里集体荣誉感和讲团结、争上游的精神,争取在新兵集训最后一个月里,把流动红旗夺回来。</p><p class="ql-block">随着军事训练内容的不断推进与深入,我们的新兵集训也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五公里体能和队列会操集中训练、枪械射击和投弹等课目全面展开,训练的强度也逐步加大,大家每天累的都不愿意说话了,都忙着想办法如何增加营养,补充体能喽,由此新兵之间也就少了平日里的口角与争执,都为提高“训练水平”和“改善伙食”想办法。 冬日里的训练场,风沙弥漫,再加上冰雪打在脸上真疼啊。我们每一个人都忍受着寒冷趴在冰冻的雪地上,举枪瞄靶。漫天的风尘,从枪的准星缺口向100米外的远处望去,根本看不清楚靶子,就别提要瞄准靶心的白圈10环喽。大家都怨天尤人的说这样的鬼天气还训练啥射击呀,纯粹是折腾人。而班长们说了,就要这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才能练出好兵来……大家都无话可说。这天晚上,班里的新兵发现屠班长没有到食堂吃晚饭,大家吃完饭回到宿舍也没有看到班长的人影,这个晚上大家就自由活动了。我也就偷偷地跑到姚平兄的宿舍里,几个人打起了扑克牌,真的轻松了一把。感觉着时间过得真快,好像没有打几把呢,熄灯号就吹响了,我赶紧跑回连队宿舍。哪知道,连队都熄灯了,我们屠班长还没有回来。大家开始议论班长一定是出去会老乡酒喝多了,大家可以好好睡一觉喽。半夜时分,睡得正香的我们被一阵阵急促的口哨声吵醒。大家都茫然的吵吵着怎么回事啊?军营里长大的我敏锐的感觉到了这口哨声的含义。我大声的提醒睡在我身边的战友,这是紧急集合的哨声,赶快起床呀。就在我话音刚刚落下的同时,宿舍里传来了屠班长的声音,紧急集合了、紧急集合。我迅速在炕上跃起,穿衣套裤。由于我们的铺位太挤了,黑暗中相互碰撞着……这时,我才体会到睡在把边铺位的好处了,身子靠着墙就不会碰到他人了。穿好衣裤后,我迅速从褥子低下抽出背包带,开始叠被子打背包。不知是谁,在这个时候把屋灯打开了,屠班长马上命令赶紧关掉。在这短暂的照明下,我以确定了被褥的折叠位置,迅速用背包带按照打背包的要领“三横两竖”将背包打好。我这时候向班长请示是否要携带大衣?班长说“只携带背包和水壶挎包等装具”,并催促大家快一点。我赶紧到西墙边上摘下水壶挎包左肩右斜,扎好腰带后又把背包背上,这时,我还提醒身边的陈俊学和林大龙下地后要穿解放鞋,千万不要穿大头皮鞋(因为我知道紧急集合是要到外边跑一圈的,如穿着大头皮鞋、在背着装备根本跑不动)说完,我全班第一个跑出宿舍在操场上等待集合。因为我是第一个出来的新兵,所以站在操场上掐时间的连队卫生员笑着对我说:“你的动作挺快吗,不错是第一名!”他边表扬边检查我的背包和装具,我也利用这点时间整理一下军容,自己满意的笑了。随后,其它新兵战友一个一个的也陆续背着背包和装具跑出来集合。屠班长清点完人数后,宣布训练科目,我们全班开始“拉练”。全班人员成一字纵队,班长走在最前边,连队卫生员和通信员走在队尾。我们从连队操场出发,一路向北穿过架设连营地,从大院北门向北进发,我们穿过一段砂石机耕路后转向东。这时,队列里有人说“东西掉了”,还有人说“大头皮鞋掉了一只”……我紧跟着班长一路小跑,根本不管“他们”掉了什么。十几分钟后,我们走出了这片荒地,上了一条沥青路。我借着昏暗的路灯认出这是城北大路,我们沿着这条沥青路一直向南,来到师部制药厂路口拐过一个弯走上了营门前的胜利大街。又走了十几分钟后,我们一行终于来到了通信营大院的正南门。在大院门口的灯光下,我看到新兵战友们都横七竖八坐在地上累的那狼狈样,有的军容不整裤子穿反了,有的鞋子跑丢了,有的背包散了被头拉在地上,还有甚者背包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等等。班长开始整队点名并点验大家携带的装备,这时,我才发现,连队卫生员和通信员(担任收拢员)手上、肩上都是新兵掉落的装具。班长看着大家没有做任何讲评,就叫卫生员将队伍带回,他要和通信员按照“拉练”的路径返回去找一下大家掉落的装具。我赶忙拉住班长说:“这黑灯瞎火的怎么能看的见呢,现在我们都回去睡觉,明天一大早叫值班岗哨早点叫我们起床,然后沿着拉练路线再走一遭,就行了。”班长认为我的建议很好,这大黑天的,掉落的装具不容易找到,而这么晚了路上也没有行人,明天大早来找是上策,则带着大家一起返回连队。回到宿舍后,班里也是一片狼藉。炕上的东西掉了一地,也不知道是谁的“暖水瓶”也掉到了地上,还好没有摔碎,不然肯定会有人由此受伤。班长赶紧让大家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开始清点每个人的装具,为寻找掉落的装具做准备。还好掉落的被子让通信员帮着抱了回来,不然这一晚都没有被子盖了。第二天天蒙蒙亮,屠班长和卫生员就出发寻找大家掉落的装具。起床号吹响时,他们已回来。我们起床后,看到摆在宿舍门口过道桌子上的东西大家都笑了。有了这次“紧急集合”,我们班的几个河北和河南的新兵晚上都不敢脱衣服睡觉了,生怕班长再拉动紧急集合。班长批评他们说:“到了熄灯时间,该脱衣睡觉的还是要脱衣睡觉,不允许穿着衣服睡觉啊。”“还有,你们用暖水瓶的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是不要用,不然你们的手上、脚上和脸上都要生冻疮的,而且还不安全……”班长接着耐心地提醒着他们。而我们几个可没有这个担心,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大家通过白天的“演练”现在根本不怕什么“紧急集合”啦。没几天,我们就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说是班长突发奇想拉动全新兵班紧急集合,动静过大,不仅我们无线电连和新兵连知道了,连营首长都知道了。听说,连里找屠班长谈话,说他酒喝多了,乱拉紧急集合,造成个别新兵脚踝扭伤、装备丢失……对他随意增加训练科目给予严厉批评。这下,我们班里的同志们可以放心了,班长不会再拉动紧急集合喽。</p><p class="ql-block">殊不知,紧急集合的哨声又在深夜里吹响,刚刚睡熟的我们又被急促的口哨声叫醒。这次大家不像第一次那么惊慌,不紧不慢的穿衣、打背包……这时,耳边传来了屠班长的声音:“大家快一点,这次是全新兵连组织的紧急集合,大家动作要快……”听他这么一喊,我们赶紧麻利起来。我还是第一个完成跑出宿舍等待集合,接着是陈俊学、林大龙、任跃超和苏小军……。看着大家一个个跑出来,班长还在喊着“后边的快一点”。</p><p class="ql-block">五分多种,全班集合完毕。班长迅速整队、向集结地出发。当我们班跑步来到师部大礼堂操场上时,全新兵连的其它各班都已全部到位,我们班从时间要求上是最后一名。营首长对各新兵班开始点验,我们班虽然在集结时间上是最后一名。但是,我们携带的装具是最全的,由此,我们受到了营首长的表扬。营首长讲“紧急集合时间固然重要,但是每一名战士的装备没有携带齐全最终等于零”。得到意外的表扬,让我们屠班长忍不住要笑,说明上次拉紧急集合是有成效的,不然大家怎么会熟练“单兵装备携带”呢!班长在队伍带回的路上突然说:“我们大家唱首歌吧。”我心想,这大半夜的唱什么歌呀,不是扰民吗?班长说是让大家高兴高兴。《打靶归来》彩霞飞舞红旗扬……唱,大家使劲的喊了起来。其实,我们知道这是班长让我们唱给其它新兵班听的。我们班在新兵连除了获得过一次“优胜流动小红旗”就再也没有获得过表扬。这次营里组织的新兵连紧急集合,我们班虽然集结到点时间是最后一名,但并没有超出集结要求的时间,而携带装具最全,获得了营首长的表扬,算是扬眉吐气吧!我们班一路上就这样喊着唱着回到了营区。这一次,营里组织开展的新兵连紧急集合训练,无形中也给我们屠班长“竖了正身”说明开展紧急集合训练很有必要,并不是随意扩大训练内容,且存在训练不安全的风险,其实是新兵训练的必修课,战备需要。</p> <p class="ql-block">“冬练三九”真的来了。连日的风雪,将我们原来计划的室外军械训练科目都改成了室内政治学习。我们通信营新兵连八个班在架设连集中学习,开始学军歌,然后是时事政治学习和军事常识解读。这样的学习要比在外雪地里训练舒服多了,这也是营连首长对我们的爱护,再怎么说师部直属专业连队训练的要求也要比步兵连队的要求要松一些,尤其是在军械训练上,训练的要求和强度不是很大,所以,训练的时间连队可以自行调整。在一次连队集中政治学习的中间休息时,新兵连韩连长突发奇想,提议让喜欢唱歌且唱的好的新兵表现表现,活跃一下政治学习的氛围。七班长马上建议,请连里让从内蒙来的蒙族兵唱首蒙语歌好不好,大家鼓掌同意。他点名让班里的新兵“巴都鲁”来唱。我顺着七班长指的方向看过去,视野里展现的那是一个典型的蒙古大汉,五官扁平、身材高大魁梧,就是汉语差了一点。七班长不停的叫他,他才腼腆地站了起来,一个劲儿的用不怎么擅长的汉语推托着“我不会唱、真的不会唱呀”。坐在他旁边与他同来的老乡揭发说“他唱的蒙语歌,可好听了。”这时,七班长也用严厉的话语下达唱的命令。他又腼腆的笑了笑说“那就唱一段蒙语的《敖包相会》吧”。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静了下来等待着……“啊日温他乌尼撒拉…”他那草原的嗓音一开唱,就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真的太好听了,而且大家可能还都是第一次听到蒙语版的《敖包相会》那草原的味道十足,醇厚、有力的飘荡,将我的思绪一下就带到了大草原。酷爱歌曲的我也是第一次听到用蒙语演唱的《敖包相会》一下子就把我给镇住了。我赶紧问坐在我旁边的也是从内蒙来的战友陈俊学“你会不会蒙语?”憨厚的他冲着我笑笑说:“我也听不懂,嘿嘿!”后面的政治学习我也不知道都学了什么,满脑子都是草原歌曲的旋律,我偷偷的与战友换座来到“巴都鲁”身旁,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兄弟,你以后能不能教教我唱蒙语歌呀?”巴都鲁憨笑回答“好呀,我们一起学习嘛。”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回答我学歌、还是政治学习,反正我是一定要跟他学习蒙语歌喽。 </p><p class="ql-block"> 一天到晚的政治学习终于结束,我们回到宿舍后,看着还没有到熄灯时间。我赶忙向班长请假说“到后边连队新兵班去学习一下”。还没等班长回复我呢,这时,连队里杜副指导员带着一个干部和一个小个子新兵来到我们新兵班。杜副指导员介绍说“这是师部秘书科刘干事,送一个新兵到我们连……”然后,他又咬着我们班长的耳朵悄声说(我们大家都能听到)“这个兵是秘书科长的侄子,你们要好好对待哟”。班长马上笑着迎上去,对刘干事说“来啦,我们欢迎”。转头又对我们大家说“来来来,你们南边炕上的把被褥再挤一挤,我们班再增加一个人哈”。这个时候还有新兵来,我想一定是“关系兵”,就没好气的说:“班长,这边挤不下了。”这时,送兵来的刘干事,看到我们炕上如此之挤,还要加一个铺,怎么可能呢。他赶忙对班长说“你们班这么多人,还有这味道……这还能睡人吗”。杜副指导员看出来刘干事嫌弃我们新兵班人太多、条件差,就提出分出几个兵搬到对面空着的宿舍里住。我们班长马上说:“好的好的,让我们副班长带着几个兵住到对面的宿舍里,这样大家都宽敞了”。班长赶忙打开对面的宿舍,里面堆积着连里的一些不用的装备和杂物。班长笑着对刘干事说“收拾一下,马上就好”。然后,向我们招手赶紧收拾一下这个宿舍。刘干事看着这个脏兮兮的宿舍,脸上满满的都是不高兴的情绪,他有些生气地对我们副指导员和班长说“这么脏的宿舍,跟个猪圈似的,又没有取暖设备,那是人住的吗?”然后,转身拉住刚刚来的新兵说:“走,我们还是去通信连吧,他们连里的宿舍都有暖气,这宿舍能住人吗?”我听他这么一说,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冲过去对他说:“你说什么,这个宿舍怎么就是猪圈了,怎么就不是人住的了,你说清楚……”我们班长也没好气的说:“一个小小的瞎参谋烂干事在这里说什么大话呢”。刘干事听我们这么一说,也生气的嗓门高着对我们班长说“怎么啦,就你们班这么差的条件,怎么能让我这个兵住在这吗”。我们班长冷笑着说到:“师长的儿子都能在这里住,你这个科长的侄子就不能住了,摆什么谱吗,赶紧去通信连吧,他们连的宿舍的确是有暖气,这里不是你这样的‘老爷兵’来的地方”。刘干事听他这么一说,愣在了原地,傻傻的问道“师长的儿子能在你这里?”这时,杜副指导员看到双方要吵起来了,赶紧拉着刘干事去了连部。看到他们走了,我来到班长面前,为他竖起大拇指“真有你的”赞扬着。接着问道“我们还搬宿舍吗?”班长大笑着说道“搬他个鬼呀,大家挤在一起不是既亲切又热闹吗”。 </p><p class="ql-block"> 这么折腾了一场,看热闹的新兵们都跑过来问班长“谁是师长的儿子呀?”我也凑过来假做神秘的问着。班长说“别瞎猜了,是我为了怼他们,自己瞎编的……”大家听他这么一说,轰的一下都散了,赶紧脱衣上炕准备睡觉啦!</p><p class="ql-block"> 风雪刚一停,我们全连就顶着零下20°的寒冷,到野外训练投弹和射击。投弹还好一点,跑跑投投的一直运动着还算暖和一点。而趴在雪地上瞄靶可就不轻松了……这一趴就是一个小时,趴着趴着身子下面的雪融化了,随后冻土都融化了,棉衣棉裤被雪水打潮结成了冰,趴着地上感觉着透心的冷尤其是“小弟弟”被冻得受不了啊。开始我们都用一只右手是棉手套(练习击发,可以暂时不戴)垫在下边,但是趴时间长了,没有戴棉手套负责击发的右手就会被冻僵了,此问题根本无法解决。这时,班长会俯下身悄悄地告诉大家,要在“小弟弟”处的雪地上挖个坑,该部位不与雪地接触,这一问题就解决了,真的是“老兵经验多”啊!可是,在这样恶劣的气候下训练其本身就是一种锻炼,而投弹和瞄靶这样枯燥的科目确实磨炼大家的意志品德。有的战士熬不住了,就问班长,在这样的气候条件下,这样的雪天里训练有意义吗?班长的回答是“革命战士意志强,战天斗地坚如钢;革命战士意志坚,泰山压顶腰不弯。”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只能战天斗地坚持、再坚持训练……训练之余,我们新兵除了出公差外,还要做好连队的后勤保障工作。这可是个好差事呀,不用外出训练了。我们新兵班根据任务需要分成几组,我们小组被分去连队伙房帮厨。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帮厨,还挺新鲜,北京兵王超悄悄对我说,咱们“加餐”的机会又来了(他多次申请帮厨,有经验)我有点不解的问他为什么?他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们组按照炊事班长的要求按时来到炊事班,老杨班长让我打扫卫生,其他人帮着烧火切菜……我们干到接近中午,炊事班“上士”就是炊事班采购员回来了,我们大家都帮他往厨房库房里搬东西,大家干的热火朝天的,不一会的功夫就搬好了,我们这次帮厨任务也就完成了。 我们几个人回到班里,北京兵王超和苏小军两人从墙上摘下自己的挎包,偷偷的跑到西墙根背人处,两人从各自裤子口袋里掏出从炊事班库房偷出来的大米放到挎包里,我问他们这是干什么?他们回答我,到了晚上可以用这大米到大院外换糖烧饼吃。我感到挺好奇,晚饭后,随他俩拿上挎包来到连队前边的装备车库房,沿着围墙登上车库顶上,再顺着车库顶跑到大院南墙上,墙外就是几家小卖部。苏小军喊了两嗓子,靠墙的一家小卖部里出来一位大妈,他俩把装了大米的挎包用背包带顺下去交给这位大妈,大妈掂了掂重量,回到了店里,将装了几只烧饼的挎包又顺了回来。挎包里有五只糖烧饼,我虽然没有出力,也分到了一个,别说这白面糖烧饼还真好吃……问他俩怎么知道的这个“路数”他们说,是看到老兵们都是这么干的,现在连里各台都有了电炉子,所以现在大家一遇到连队吃粗粮,就不偷米换烧饼了,而是用电炉子下方便面煮鸡蛋,比我们吃得好。由此,我也就知道了这一条给自己“加餐”的路径,以后就经常跑到营部修理所让姚平兄和张平他们在营部小食堂顺点大米给我,我也去换糖烧饼吃,开辟此路数,我们新兵的日子好过多了。 这样的好日子还没整几次,偷米的事情就被连里发现了。原来两个江苏兵也去连队库房偷大米,他们不是用米与百姓来换烧饼或鸡蛋,而是找地方煮成熟米饭(江苏兵吃不惯面食)自己偷着吃…那知道,他们的行为被炊事班杨班长发现了。这样,我们偷米换食的事情也就东窗事发了(其实,我一次都没有偷过连队的大米也被牵扯进去)。连里讨论如何处理我们……汪连长考虑到都是新兵,就决定进行队前通报批评,班里做深刻检查,并罚我们几个掏厕所…… 北方的厕所都是“旱厕”,粪坑很深,清理起来真是个力气活。我们仨从早上一直干到晌午才算基本完成,几个好心的老兵帮助我们将掏出来冻成一块一块的粪便,用铁锹产开拍碎,说是晒到春天就是上好的有机肥料了。</p><p class="ql-block"> 掏完厕所的我们,带着一身的臭汗和臭气回到了班里。屠班长赶忙将我们轰出了门外,从腰里解下武装带让我们相互抽打,说是除除臭味。我很不高兴的对班长说:“差不多就行了,有这么臭吗?”我们干了大半天了,真是累的够呛,腰都要断了,让我们赶紧歇歇吧。(这掏厕所确实是一个力气活,北方的厕所就像菜窖一样有两三米深,人要跳下去用镐头将冻的向石头一样硬的粪便刨松后,再用铁锹奋力铲到地面上,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时,连队卫生员也来到我们班里,说是给班里打点消毒水(大冬天的消啥毒呀)可以除去我们身上的臭味。同时,他还提醒我们要赶紧将被汗水打湿的内衣换下来,谨防感冒。</p><p class="ql-block"> 连队通信员拎来一大桶热水让我们好好洗洗……这时,每天用热水瓶暖被窝和用热水洗脸的河南兵甄路和郭建设也跑了过来,说是要点开水泡泡脚,他们俩的脸上、手上和脚上都生了冻疮……我没有好气的对他俩说“你们呀,这就是用‘暖水瓶’的下场”。高卫生员笑着从衣兜里掏出冻疮膏对他俩说:“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冻疮膏,知道你们长期用热水洗脸和捂脚就会生冻疮的,赶紧拿去擦擦吧。”这时,其它脚上生冻疮的新兵们也跑过来要冻疮膏。高卫生员看到他们不解的说“你们怎么这么多生冻疮的呢?”我说“是队列训练时,大家穿着解放鞋太冷了,冻得呗。”高卫生员问我有没有生冻疮,我说没有。他问我为什么一起训练他们都生冻疮了,而你怎么没有生冻疮呢?我笑着告诉他们一个秘密方法(其实我早就将此方法告诉给了队列里站在前几名的战友,所以他们的脚上都没有生冻疮)其实很简单,就是将大头皮鞋里的毛毡鞋垫垫到解放球鞋里,训练时穿上就可以防冻了。高卫生员说“这个办法好,大家以后都要这样做,谨防再冻伤。” 掏了一天厕所,出了一身臭汗不说,我擦洗完后躺在冰冷的被窝里浑身都疼,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是累的、还是被窝里太冷了(我睡在西山墙边上,由于室外的温度很低,这墙上早已结满了冰霜,垫在下边的稻草和褥子都是湿的)其实,我们宿舍里的温度应该在零下十几度,也没有取火保暖措施,大家全靠相互挤在一起彼此取暖。我将皮大衣拉到墙边上塞到褥子下,再把睡在我旁边陈俊学的皮大衣拉过来两个人合着盖,这才感觉暖和一点。屠班长好像听到我不停的在折腾,关心的爬起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赶忙回答没啥事、好着呢。这一夜,不知道为何我失眠了。我想了很多,想到父亲摆酒为我送行,想到哥哥姐姐的鞭策之语,还想到来到新兵连的所见所闻……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和战友们的梦吟,不知不觉中天就亮了。</p> <p class="ql-block"> 由于新兵集训已进入收尾阶段,新兵连也开始挑兵和定兵,就是师直各单位组织到各个新兵连挑选表现好的、综合素质强的和有特长(或关系兵)兵初定去向。我们新兵班有的人也听到一起来的老乡传来的消息,人心惶惶的,有想去机关或学开车的、有想学医或到后勤单位的……等等,都削尖了脑袋到处找门路。而我们屠班长听到新兵连传出这个消息,还有我们班的新兵问到他这类事情,他总是淡淡的一笑不做回答。有的新兵,为了获得好的评价或建议,开始给班长送礼,而我们新兵班长也是来而不拒,全都笑纳……那礼品不外乎是水果罐头、午餐肉和沙丁鱼之类的东西。身为副班长的我,又是屠班长的老乡,这样也有资格在卫生员宿舍里分享到了自己班里的新兵送给屠班长的午餐肉和沙丁鱼。幼稚的我,吃着午餐肉也没有忘记问问屠班长如何给“送礼人”出一个好的鉴定。班长始终笑而不答,这时卫生员高炳根笑着对我说: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反正你不存在调离的可能,咱们连新兵班的兵跟其他连队的新兵不一样,你们能来到我们连其本身就是被挑选来的,怎么可能会又被其他单位挑走呢。原来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吃新兵送的礼物,还感觉班长为人不厚道,收新兵的东西不办事……现在我清楚了,不吃白不吃,可劲的吃。 </p><p class="ql-block"> 为期三个多月的新兵集训就要结束了,师直将组织各个新兵集训连队进行队列会操验收和开展革命传统教育。按照师直新兵队列会操的要求,我们通信营新兵连也进行新兵班队列比赛。我个人认为我们无线电连新兵班队列走的最好,但是新兵连并没有选中我们班,而是准备在通信连和架设连新兵班里选。屠班长告诉我说这是本位主义在作怪,都想自己连队出风头,三个连队都想选自己连队的新兵班参赛,为本连队争光。 春节前的一天上午,师直各新兵分队在师部大礼堂操场集中。我们新兵班也与整个新兵连汇合,和师直工兵营、高炮营及其他专业分队的新兵一起在大礼堂操场整齐列队。队列会操按时进行,我们新兵连选派的是通信连新兵二班参演,说是我们新兵连队列最好的班了,但是没想到的是在此次新兵集训验收队列会操中,我们新兵连的通信连新兵二班队列会操成绩倒数第一。我们新兵连连长(通信连摩托排韩排长兼任,这个参赛班就是他定的)脸都黑了,在场的营首长脸上也挂不住了,当场就质问他是怎么搞的,就是拿不到前三名,也不至于倒数第一吧。这边我们屠班长和架设连的几个新兵班长们都乐了。我好奇的问屠班长他们几个笑什么呢?屠班长跟我咬着耳朵说:韩连长以权谋私,这不演砸了。由此,我才知道当时为什么不选我们新兵班参赛的原因,原来还有这个猫腻啊。</p><p class="ql-block"> 在新兵队列操演的过程中,师部机关个别选兵挑兵工作也同时进行着。我看到机关的干部在每个新兵连或新兵班转悠,跟新兵班长和连队领导问着问那,可就是没到我们新兵班来的,班里曾经给班长送过礼的几个新兵心里有些发毛,心想怎么没有到我们新兵班来选兵挑兵的呢?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他们这次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喽。 </p><p class="ql-block"> 会操结束后,全体新兵分队进入礼堂,首先进行会操讲评,并对取得优异成绩的单位进行奖励,颁发优胜红旗。随后,组织开展革命传统教育活动。 为了开展好这次针对新兵的革命传统教育活动,师里特意请来了师里原副参谋长、全国战斗英雄刘仁香同志给大家讲课。他的英雄事迹和战斗故事我是从小学就开始听了“什么步枪打飞机”“什么独闯敌阵俘获敌军”等等,记忆犹新。可是,这一次当我穿着军装坐在下边再听他讲到“一班在左,二班向右,你们被包围了……缴枪不杀”时,我的心里有了“勇敢杀敌、争当英雄”的冲动。特别是当他讲到“当你们佩戴上领章和帽徽,成为一名真正的革命军人时,你就会体会到军人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你就会感受到军人的荣誉和光荣”。我真的被他的真实和朴素话语所感动,而是在军营里生活了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感动(刘仁香叔叔的形象在我的心目中越来越高大)并且让我真正懂得了当兵的宗旨和内涵,就是“紧紧地和中国人民站在一起,全心全意为中国人民服务”。</p><p class="ql-block"> 最后,大会举行了“新兵入列”宣誓仪式:服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忠于职守,严守纪律,保守秘密,勇敢顽强,不怕牺牲,苦练杀敌本领,时刻准备战斗,绝不叛离军队,誓死保卫祖国。由此,将活动推向高潮。</p> <p class="ql-block">五、佩戴,红领章和帽徽的时刻</p><p class="ql-block"> 教育大会结束,我们新兵班脱离新兵连大部队(听说是对此次队列会操进行讲评)单独回到了连队。屠班长告诉我们都不要走远,下边会有重大的好消息告诉我们。我们班全体成员都坐在炕头上,相互猜想着是什么好消息,等待着班长的回来。</p><p class="ql-block"> 中午时分,屠班长终于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只见他手里托着两个小纸盒子,一进门就满脸笑容的对我们喊到:大家看看这是什么……,他把手里的盒子举过头顶。我们一下子都从炕上蹦了起来,迅速围拢到班长身边,他手里拿着的是崭新的“红领章”和“红五角星”。这时,班长高喊到:同志们,从现在起,你们就是一名真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啦。手捧着班长刚刚颁发给我的红领章和帽徽,我的内心无比激动。虽然,我是在军营里出生和长大,天天都能看到佩戴着领章和帽徽的军人……但是,我现在手里捧着的是属于我的、属于我这个军人的红领章和帽徽。大家都在仔细的端详着红领章和帽徽,个个都高兴的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这时,班长提议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大家中午一起出去照相。他说出了大家的愿望,都想赶紧佩戴上领章和帽徽照张相,永远留住这一时刻。高兴的我也难得主动一次,突然对大家说我这里有相机,大家赶紧将领章和帽徽佩戴好,中午吃好饭后在连队操场集合,每个人都要照上几张,全班也要照合影,全部费用我出。听我这么一说,大家立马都行动了起来,首先是按照班长讲的佩戴要求,请教老兵将领章和帽徽佩戴好。特别是领章的佩戴要求,一定要符合标准。</p><p class="ql-block"> 中午,我一个人拿上针线包跑到连队的装备车库顶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三点红”。想着父亲的遵遵教导:“红五星”她代表军人头顶着革命红星,象征着忠于党、国家和人民,体现了军人的使命担当;而“红领章”象征着军人身份的荣耀,承载着军人的责任与奉献精神……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一颗红星头上戴、忠于革命永向党,两面红旗肩上扛、责任担当最荣光。”想着自己也有了这一份责任与担当,心底里油然而生的是坚定与成长,向父亲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想到还要回家拿相机一事,我赶忙摘下棉帽、脱下上衣,按照要求将“三点红”装钉好,自己感觉着突然精神了。人也一下子兴奋起来,从屋顶走到墙头兴奋的跳了下去,向师部家属院跑去。</p><p class="ql-block"> 来到家属院大门口,正好遇到邻居家的阿姨。我赶忙立正向她们敬礼,随口说到:“阿姨好!”两个阿姨突然看到我穿着军装回来,好不惊讶,指着我说:“孩子,你是什么时候当的兵呀,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呀”。我开玩笑的回答到:“什么时候当的兵,我自己也不知道”。说完,一路笑着向家里跑去。家里没有人,使我很扫兴。原来想在家人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光辉形象没能兑现,有点失落,只好自己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这时,父亲的警卫员来到家里,并告诉我说,我的父母都到北京去了。我失望的环顾空荡荡的家,突然想起给在师医院值班的姐姐打个电话,告诉她这一喜讯。我拿起话机拨通姐姐的电话,高兴地告诉她,我们新兵连集训结束了,我已配发了领章和帽徽……姐姐没有祝贺我,而是质问我“为什么新兵集训结束就跑回家了呢,这不是搞特殊化吗。”让我赶紧回连队去。满是怨言的我,只好拿起兄长放在家里的海鸥120相机悻悻地回到了连队。班里的战友们都已佩戴好领章和帽徽,看到我拿着相机回来都兴奋起来,我迅速的将相机胶卷装好,召集大家到连队操场集合。这时,我突然发现班长不在班里,只好又召集大家等班长回来后我们再拍吧。大家默许了我的意见,都悻悻的回到宿舍休息。我看到大家都兴奋地没有睡意,就想到前几日新兵连教我们学唱的一首军歌《我爱我的称呼美》不是很印现在的景吗!我赶紧从挎包里翻出笔记本,对着歌词唱了起来“我爱领章红日夜放光辉,我爱军装绿染得山河翠,我是人民的子弟兵、人民的子弟兵,我爱我的称呼美呀我爱我的称呼美……”大家听我一唱,也都跟着唱了起来。宿舍里好不热闹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屠班长已经回到了宿舍,大家急着催促班长一起去外边照相。班长微笑着先让大家先安静下来,他看到全班的战士都佩戴好了领章和帽徽,就欣喜地说:你们戴上了“三点红”真的好看,应该是漂亮啊。他说完这话,又严肃地叫大家坐好,继续说:我们新兵班按照惯例,新兵训练结束前要进行一次个人总结,下边我们组织召开一次特殊的班务会,主要目的就是让大家总结一下新兵班的个人入伍感受、训练生活和个人的收获。听班长这么一说,大家都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他的,谁都不说话了。班长看到这一情景,认真而严肃的对大家说:“你们几个月的新兵生活就要结束了,我们每个人都学会、也需要总结一下从入伍进入军营到现在佩戴上领章和帽徽这一过程中自己的变化与收获,特别是进入军营后所学到知识与本领,还有就是对军营和军队的认识……等等,我认为很有必要,也是你们进入军营后的第一次自我评价,希望大家能够认真对待,实事求是的做出自我鉴定。好了,既然大家不愿意在班务会上讲,那就写下来交给我,再由我将结合你的个人表现进行汇总后,个人鉴定由连队保存。” </p><p class="ql-block"> 下午两点十分,我们全班奉命在连队操场集合,汪连长给我们训话,算是对我们新兵训练结束的一次总结。他说:“从今天起,你们将结束新兵班的训练与生活,成为一名真正的解放军战士了。首先是祝贺你们每个人步入军营后走出的第一步,你们今后的军旅之路还很长,希望你们牢记军人的责任与使命,服从命令,听从指挥,遵守纪律,严守秘密,不怕吃苦,不畏牺牲,献身国防,守卫北疆;要继续发扬和传承我们老部队的光荣传统和作风,在之后的专业技术的学习与训练中保持与弘扬。同时,你们要牢记军人誓言,要从思想与观念上做出完全彻底的转变,将思想与行为都要融入这支部队、这个集体,为连队争光,为部队的荣誉而战。” 连长这番慷慨激昂的训话,是对我们新兵入列的鞭策,也是一种鼓励。我代表新兵班表态发言,大声吼到:“谨遵教诲,牢记使命,继续努力,好好表现,力争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 </p><p class="ql-block"> 连长最后宣布:“你们新兵连的生活与训练结束了,从现在起你们已成为无线电连的一员。” 回顾新兵生活,我感受到:通过有组织的、有纪律约束的集中学习与生活与,通过系统性的教育与训练,将我们每一个普通青年从思想到行为上进行彻底蜕变,将其转化为具备基础军事素养、团队精神和无尚荣耀的新入列军人,也为后续军事生涯的锤炼与发展奠定体能、技能与心理基础。这就是军人,我走完了第一步……新兵入列,我将在此开启一个无比崇高的职业,那就是军旅人生。</p> <p class="ql-block"> 《淬火纪》</p><p class="ql-block"> ——致八二年冬的新兵连</p><p class="ql-block"> 初冬入伍穿军装,自我报道入营房。</p><p class="ql-block"> 新兵班里整内务,班长点名认脸庞。</p><p class="ql-block"> 胶鞋踏碎凌晨霜,军号掀开温暖床。</p><p class="ql-block"> 单兵教练拔军姿,投弹射击都在行。</p><p class="ql-block"> 班长口令真铿锵,军令如山没商量。</p><p class="ql-block"> 正步砸地声如锤,锻造青涩腰杆强。</p><p class="ql-block"> 背包勒进肩胛膀,咬碎钢牙莫声张。</p><p class="ql-block"> 团结互助有力量,集体精神放光芒。</p><p class="ql-block"> 一日三餐黄金塔,鸡鸭鱼肉梦中尝。</p><p class="ql-block"> 纪律条例学写背,责任使命记心上。</p><p class="ql-block"> 军人传统肩上扛,忠党爱国永不忘。</p><p class="ql-block"> 爱军习武守信仰,献身国防我荣光。</p><p class="ql-block"> 新兵连的沙场,原是最慈悲的篝火熔炉——它赐予我钢铁的纯度,却不夺去眼里的星火,让此后四十多年行走人间,骨子里始终有正步的节奏,心脏里永远有冲锋的号角。敬礼!向那个在单双杠上蜕变的少年郎!</p> <p class="ql-block">我的战友,请耐心阅读…我将续写《我的报训队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