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和教育”大讨论】高中语文课堂上践行“三和教育”的尝试

何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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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应试教育盛行的背景下，孟国泰教授敏锐地察觉到：教育的异化源于生命和谐的缺失。为此，他构建了“与自己的生命和谐，与他人的生命和谐，与天地万物的生命和谐”三位一体的教育哲学思想。

孟国泰教授的“三和教育”，说到底就是让人活得更通透——跟自己和解，跟旁人处好，跟天地万物搭调。高中语文课本里有很多“三和教育”的影子，老师讲课时把这些道理揉进去，学生不仅能把语文学明白，心里也能慢慢敞亮起来。

一、对着课文照镜子，先跟自己处舒服了

很多学生学语文总觉得是为了应付考试，背考点、记答题模板，把好好的文章拆得七零八落。其实课文里藏着许多跟自己对话的机会，就看老师怎么带学生去挖掘。

教《沁园春·长沙》时，我试过让学生把自己代入进去。“恰同学少年”那几句，读着读着就让学生们写段话：“现在的我，站在教室里，心里在想些什么？”有个平时总愁眉苦脸的男生写道：“毛泽东看湘江是'百舸争流'，我看月考排名总觉得自己是掉队的那艘。但他说'谁主沉浮'，或许我也能争一争？”后来这孩子上课眼神都亮了些。其实不用讲太多大道理，让他们在文字里看见自己的影子，比什么都管用。

讲《兰亭集序》时，学生对“死生亦大矣”总不能明白。我就让他们聊聊家里长辈的故事，再回头读那句“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有个女生说她奶奶总念叨“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以前觉得啰嗦，现在读这句话，突然懂了奶奶为啥总催她好好吃饭。这种从课文到生活的琢磨，其实就是在教他们跟自己的生命节奏和解。

我还让学生每周写两页“碎碎念”，不用管格式，把课文里触动自己的地方随便写写，有的孩子越写越上瘾，说像是多了个能说心里话的朋友。

二、课堂上多搭台子，学着跟旁人好好说话

语文课堂最不缺的就是说话机会，但大多时候都是老师说、学生听，或者是固定答案的问答。其实换种方式，让学生在文字里学着理解别人，比什么都实在。

上次讲议论文写作，我抛了个话题：“网络热词该不该进作文？”班里立刻炸了锅。支持的学生说“yyds”“绝绝子”能精准表达心情，反对的觉得太不正式。我没急着下结论，而是让他们互相记对方说的有道理的地方。有个平时总爱抬杠的男生，最后挠着头说：“我原来觉得用热词就是偷懒，但他们说'内卷'这个词，确实比'竞争太激烈'更能说出我们的感受。”这时候我再结合《烛之武退秦师》里郑伯认错、烛之武舍身的故事，不用多说，学生就懂了什么叫“和而不同”。

《红楼梦》整本书阅读，单靠一个人啃太费劲。我把学生分成几个小组，有的专门琢磨金陵十二钗，有的盯着荣国府的规矩，还有的收集里面的诗词。汇报的时候，讲林黛玉的小组说她“小心眼”，讲诗词的小组立刻反驳：“你看她写'质本洁来还洁去'，多通透！”吵着吵着，他们自己就发现，原来每个人眼里的《红楼梦》都不一样，合到一块儿才完整。有个女生课后跟我说：“以前总觉得跟意见不一样的人聊天累，现在觉得挺有意思的。”这不就是“和衷共济”的意思吗？

三、把课文里的草木搬出来，跟天地万物交个朋友

语文课本里到处都是花草山水，但很多时候都被当成“景物描写”一带而过。其实这些文字里同样藏着跟自然打交道的密码。

教陶渊明的《归园田居》，我没让学生死记“田园诗派”的特点，而是带他们去操场看那排梧桐树。“你们看这叶子，跟陶渊明写的'榆柳荫后檐'有没有像的地方？”有个学生蹲在树下看了半天，说：“老师，我发现叶子落地的时候都是打着转儿的，好像舍不得树枝似的。”后来他仿写了一句：“梧桐叶踮着脚往下跳，怕踩疼了等着它的泥土。”这句子比背十遍“采菊东篱下”都让人觉得亲近。我还让他们每天花五分钟写“自然小记”，有个孩子坚持了半学期，说现在看见下雨都能想起“天街小雨润如酥”。

讲《边城》时，我特意让学生划出让他们觉得“舒服”的句子。大部分人都圈了描写茶峒山水的段落：“小溪流下去，绕山岨流，约三里便汇入茶峒的大河。”我就问他们：“这地方的水这么清，人咋就那么纯呢？”有个平时调皮的男生突然说：“就像咱学校后山坡的树，长得乱乱的但都活得挺好，人要是跟它们似的，别总想着占啥便宜，估计也能挺开心。”话糙理不糙，其实学生心里都明白，人和自然处得好，人心才能透亮。

去年春天，我们班还在教室窗外种了一排多肉，每个小组认领一盆，写观察日记，有盆快枯死的被学生救活了，他还写了句话：“原来植物也跟人一样，得好好陪着。”

归根到底，在语文课堂上践行“三和教育”，真不用搞得花里胡哨的。就是在讲《赤壁赋》时，让学生摸摸自己的心跳，想想苏轼说的“物与我皆无尽也”；就是在讨论问题时，提醒他们别急着否定别人，先听听有没有道理；就是在看到落叶时，随口说一句“这多像龚自珍写的'落红不是无情物'”。语文本来就是过日子的学问，三和教育也一样，就藏在这些实实在在的课堂细节里，慢慢滋养着学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