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遗扩展.文博篇.罗马2025禧年之旅(五)遇见贝尼尼/博尔盖塞美术馆

向往的生活

<p class="ql-block">  到过罗马的朋友一定对贝尼尼这个名字不陌生,在圣彼得大教堂、圣彼得广场、纳沃纳广场……,你应该都听到过他的名字。</p><p class="ql-block"> ↓圣彼得大教堂的主祭坛的青铜华盖(1624-1633年)以及背后的圣彼得宝座(1657-1666年)</p> <p class="ql-block">  ↓圣彼得大教堂内的教宗亚历山大七世(Alexander VII)的墓碑</p> <p class="ql-block">  ↓圣彼得大教堂内的教宗乌尔班八世(Urbano VIII)的墓碑</p> <p class="ql-block">  ↓圣彼得广场的巨型椭圆柱廊(2018年首次到圣彼得大教堂时登顶拍照)</p> <p class="ql-block">  ↓纳沃纳广场上的四河喷泉</p> <p class="ql-block">  我在前两次罗马之行中也看过不少贝尼尼的作品,当时的感觉是宏大、豪华,但因为多是在教堂或广场这样的公共空间中欣赏,整体氛围庄严有余、亲近不足,心里并没有特别强烈的触动。</p><p class="ql-block"> 这次在筹划罗马2025禧年之旅时,意外发掘了一座宝藏级的美术馆——博尔盖塞美术馆。让我惊喜的是,它的镇馆之宝中竟然有四件是贝尼尼的巅峰之作(被称为“英雄系列四件套”),一眼就深深打动了我。从那一刻起,“打卡贝尼尼”也成为我本次旅行的主题之一(当然也包括禧年本身、卡拉瓦乔、以及文艺复兴与巴洛克艺术的探索之旅)。</p><p class="ql-block"> 在精心攻略之后,我为“贝尼尼”这个主题拟定了一份打卡计划,涵盖了包括博尔盖塞美术馆在内的三座美术馆/艺术馆,以及包括胜利之后圣母堂在内的六座重要教堂。</p><p class="ql-block"> 本篇游记,我就以贝尼尼为主题,分享我在打卡“贝尼尼”主题游计划(景点)的感受。当然,博尔盖塞美术馆除了贝尼尼的作品外,其它藏品以及宫殿建筑本身都非常精彩,绝对值得一看(强烈推荐),我也会一并记录和分享出来。</p> <p class="ql-block">  首先,我们还是先来全面了解一下贝尼尼的生平吧。</p><p class="ql-block"> 吉安•洛伦佐•贝尼尼于1598年出生在那不勒斯,是雕塑家皮耶特罗•贝尼尼之子。很小就随父亲迁至罗马。他年纪轻轻便展现出惊人的艺术天赋,八岁时已能临摹古代雕像,被誉为“第二个米开朗基罗”。他的早期作品《阿玛尔忒亚山羊与幼年朱庇特和小牧神》显示出非凡的感知与技巧。</p><p class="ql-block"> ↓贝尼尼《少年自画像》(16-17岁),约1615年,博尔盖塞美术馆藏品。</p> <p class="ql-block">  在教宗保禄五世(1605-1621年担任第233任教宗)与红衣主教斯基皮奥内•博尔盖塞的资助下,贝尼尼在罗马迅速崛起。他在博尔盖塞别墅创作了四件举世闻名的雕像:《阿伊尼阿斯与安基塞斯》、《掳掠普洛塞庇娜》、《阿波罗与达芙妮》与《大卫》。这些作品显示他对动态姿态与情感瞬间的掌握,奠定了他作为雕塑奇才的地位。</p><p class="ql-block"> ↓贝尼尼《青年自画像》(约25岁),约1623年,博尔盖塞美术馆藏品。</p> <p class="ql-block">  1623年,乌尔班八世登基(1623-1644年担任第235任教宗),成为贝尼尼最重要的庇护者。此时期贝尼尼不仅专注雕塑,还开始涉足建筑与城市空间设计。他在圣彼得大教堂中创作了青铜华盖与圣彼得宝座,并主导设计了圣彼得广场柱廊——象征教会张开双臂迎接信众,成为巴洛克空间艺术的巅峰。</p><p class="ql-block"> ↓贝尼尼《中年自画像》(约40岁左右),约1635-1640年,博尔盖塞美术馆藏品。</p> <p class="ql-block">  贝尼尼晚年的风格愈发宗教化与情感化,作品强调神圣体验的剧场化表达。他在胜利之后圣母堂创作了《圣特蕾莎的狂喜》,在河畔圣方济各堂完成了《圣者阿尔贝托娜之死》,还有目前博尔盖塞美术馆收藏的他的未完成作品《时间揭示真理》。这些作品表现灵魂出窍、神秘狂喜(有时也被称作“冥想三部曲”或“灵魂剧场三部曲”),被认为是宗教艺术的视觉巅峰。</p><p class="ql-block"> 尽管政治风向变化一度使他失宠(被英诺森十世冷落,他于1644-1655年任第236任教宗,出身潘菲利(Pamphilj)家族,与贝尼尼赞助人乌尔班八世出身的巴贝里尼家族是政治对手),但贝尼尼的艺术地位始终无人撼动。他晚年仍持续工作,直到1680年11月28日在罗马去世,享年82岁。他葬于圣母大殿(罗马四座特级宗座圣殿之一)内,长眠于他深爱的城市——罗马。</p><p class="ql-block"> ↓没有墓碑、也没有华丽的辞藻来形容他的成就,就只有一块大理石砖上写了他的家族名字和一个简短的拉丁铭文,表达了贝尼尼本人的遗愿:“我生前以荣耀为衣,死后愿以谦卑为裳”。</p> <p class="ql-block">  贝尼尼是17世纪意大利最杰出的巴洛克艺术家,是堪与达.芬奇和米开朗琪罗相比肩的最后一位艺术全才。人们曾经这样形容他:“上演一出大众戏,其中布景是他画的,雕像是他雕的,机械是他发明的,音乐是他谱曲的,喜剧的剧本是他写的,就连剧院也是他建造的。”他不仅塑造了教会的视觉语言,也用自己的作品,深刻改变了整座城市的面貌。对罗马而言,贝尼尼不仅是一位艺术家,更是一位灵魂塑造者。</p><p class="ql-block"> 现在就让我们赶紧去欣赏一下贝尼尼为博尔盖塞家族创作的“英雄系列四件套”吧(按观展顺序而非创作顺序)。</p> <p class="ql-block">  ↓《掳掠普洛塞庇娜》,完成于1622年,当时贝尼尼年仅23岁,却已经创作出这样一尊震撼人心的雕塑,令人难以置信。这件作品取材自古希腊神话:冥王普路托(宙斯的兄弟)疯狂地爱上了丰收女神的女儿普洛塞庇娜,不顾一切地将她强掳进冥界。</p> <p class="ql-block">  贝尼尼捕捉的是整个神话中最极致、最具爆发力的那一瞬间——冥王正从地面升起,一手扣住少女的大腿,一手搂住她的纤腰,而普洛塞庇娜拼命挣扎,身体扭转、手臂高举、眼中含泪,神情既惊恐又挣脱无望。</p> <p class="ql-block">  全雕像360度无死角,处处是震撼细节:冥王普路托那只大手深深陷入少女大腿的柔肉中,仿佛皮肤真的在被压迫;他背部的肌肉如钢铁般绷紧,充满野性与力量;普洛塞庇娜飘起的发丝、飞扬的裙摆、甚至她脸颊那滴尚未落下的泪珠,都被大理石雕刻得像空气、像水、像生命。</p> <p class="ql-block">  你会不自觉屏住呼吸,仿佛听见那一刻的尖叫、感受到那一瞬的撕扯。这是巴洛克雕塑真正意义上的“戏剧性”,也是23岁的贝尼尼所达到的艺术巅峰。</p><p class="ql-block"> 完美,真的完美。这不仅是一座雕像,更是一场定格在永恒中的神话风暴。</p><p class="ql-block"> ↓《阿伊尼阿斯与安基塞斯》,完成于1619年,当时的贝尼尼年仅20岁。灵感源自古罗马史诗《埃涅阿斯纪》,讲述的是特洛伊城陷落时,年轻的英雄阿伊尼阿斯背起年迈父亲安基塞斯,牵着年幼的儿子阿斯卡尼乌斯,三代人一同逃亡,踏上寻找新家园的旅程,也就是日后罗马的起点。</p> <p class="ql-block">  贝尼尼定格的是那个令人动容的瞬间——阿伊尼阿斯一边回头看火光中的故城,一边坚定前行,肩上的老父神情凝重、手中捧着祖先的神像,而脚边的小儿子则迈出轻盈一步,一家三代在火与光之间、命运与责任之间凝结成一尊雕像。</p> <p class="ql-block">  整组雕塑360度都是动态张力的奇迹:阿伊尼阿斯紧绷的腿部与上举的手臂展现惊人的力量、安基塞斯耷拉的脚和垂落的布料渲染出老迈的重量感,而小男孩的动作轻快又微微好奇,仿佛尚未意识到他正跨入未来的传奇之中。最令人震撼的,是贝尼尼竟然能用冷冰冰的大理石表现出这三种世代的体态与灵魂,温度、情感、重量,分毫不差。</p> <p class="ql-block">  想象一下,这位20岁的年轻人,已经在这一件作品中展现出他对人类经验与艺术表现力的深刻洞察。不是天才,简直是神启!</p><p class="ql-block"> ↓《大卫》,创作于1623年。同样是圣经中那个击败巨人哥利亚的少年英雄,但在贝尼尼手中,他不再是米开朗基罗笔下那个静观一切、超然镇定的理想人物,而是一名正在战斗中的真实存在。</p> <p class="ql-block">  贝尼尼选取的不是事前、也不是事后,而是最紧绷、最富张力的那一瞬间:大卫双脚扎稳,身体向一侧扭转,全神贯注地瞄准敌人,手中的石块已经拉满弓弦,只待下一秒飞出。那种蓄势待发的爆发感几乎要从大理石中跃出,连空气都仿佛在那一刻凝固。</p> <p class="ql-block">  这尊雕像令人无法只是“观看”,它会让你本能地想绕开正面,仿佛怕自己会被那颗石子击中。你不是在欣赏一座雕像,而是被卷入了一场即将爆发的战斗中。</p> <p class="ql-block">  这正是贝尼尼与文艺复兴大师们的最大不同:米开朗基罗的《大卫》是孤立的,是理想的静态美;而贝尼尼的《大卫》则融入了环境、时间与观者的情绪,是一场巴洛克式的戏剧。这不是“雕像”,而是“时刻”;不是英雄的“形”,而是意志的“动”。</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巴洛克的力量!</p> <p class="ql-block">  ↓《阿波罗与达芙妮》,创作于1622-1625年,是博尔盖塞英雄系列的压轴之作。它取材自奥维德《变形记》中的经典故事——太阳神阿波罗在嘲笑爱神丘比特之后,被金箭射中,疯狂地爱上了宁静纯洁的林中少女达芙妮;而达芙妮却中了铅箭,极力逃避。当阿波罗终于触碰到她指尖的那一刻,达芙妮就在他眼前变成了一棵月桂树。</p> <p class="ql-block">  贝尼尼雕刻的正是这个转瞬即逝、却情感爆炸的瞬间:少女身体正在变形,脚趾化为根须,指尖抽枝长叶,惊恐写满她的面容;而阿波罗——明明刚刚触碰到所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逝,脸上交织着渴望、困惑与失落。</p> <p class="ql-block">  整尊雕像如梦似幻:树叶、发丝、肌肤,在大理石中轻盈得几乎要飘起来。那一片片叶子仿佛正从达芙妮身体中“长”出来,每一根发丝都带着风的动感。你会怀疑,这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段凝固的风、一场被冻结的神话。</p> <p class="ql-block">  神话说,阿波罗永不忘情,他摘下月桂叶编成花环,戴在自己头上,以此纪念她。这就是“桂冠”的由来。而贝尼尼,正是在这尊雕像中,为这段永恒的单恋赋予了最诗意、最动人的形象。</p><p class="ql-block"> 看过这几件博尔盖塞美术馆的镇馆之宝,我的心情还真有些小激动呢。原本我在世界各地参观博物馆、美术馆时,最能打动我的往往是那些文艺复兴或巴洛克时期的大师名画。相比之下,雕塑对我来说一直有点“无感”——觉得它们太静、太冷,不像绘画那样容易讲故事、传情感。</p><p class="ql-block"> 但这次,在博尔盖塞美术馆看完贝尼尼的“英雄四件套”之后,我的观感真的被彻底改写了。这些雕塑不再只是石头,而仿佛是真实的人在你眼前动了起来:大卫转腰拉弓那一刻的爆发力,普罗塞庇娜被冥王掳走时挣扎中那根手指压进她腿上的柔软痕迹,达芙妮化为树木时脸上那种复杂的神情——那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它们比绘画更有生命、更立体。</p><p class="ql-block"> 雕塑的魅力,是你可以围着它走上几圈,每个角度都能看到不同的动态、细节和情绪;它不只是一幅画里的“定格画面”,而是一整个“凝固的故事”。而贝尼尼,仿佛真的能让石头说话、让时间静止。没想到,我原本最“没感觉”的雕塑,居然让我在罗马,动了真心。</p><p class="ql-block"> 除了上述四件镇馆之宝级别的作品外,博尔盖塞美术馆还有一些贝尼尼不同时期的作品。</p><p class="ql-block"> 在博尔盖塞美术馆二层第一间大展厅“大理石厅”里,同时展出了贝尼尼三个人生不同阶段的自画像(在介绍贝尼尼生平时所附自画像),实属罕见和难得。</p> <p class="ql-block">  此外,还展出了贝尼尼为历任教皇创作的半身雕像。包括:</p><p class="ql-block"> ↓《教宗保禄五世胸像》,1617–1618 或 1622–1623(学界对此存在两种不同观点)。教宗保禄五世出身于罗马权势家族博尔盖塞家族,是贝尼尼艺术生涯的最早推手之一,他在位期间为贝尼尼提供了教廷认可与创作舞台。</p> <p class="ql-block">  此尊雕像虽为小型胸像(仅35cm高),但贝尼尼展现了惊人的心理刻画力与面部细节掌控。人物面部神情庄严而肃穆,表现出一位教宗的威仪、凝重与沉思</p><p class="ql-block"> ↓《希皮奥内•博尔盖塞胸像》,1632年。此人是一位红衣主教,是教宗保禄五世的外甥兼政治代理人,在教廷中权势显赫,她也是贝尼尼最早期的重要赞助人之一,可说是“捧红”贝尼尼的幕后推手。他不仅出资收藏贝尼尼的《大卫》《阿波罗与达芙妮》《掳掠普罗塞庇娜》,还推动其进入教廷核心。</p> <p class="ql-block">  这尊胸像以极为生动的面部表情著称,希皮奥内似乎刚张嘴准备讲话,嘴角略微上扬,神情睿智而警觉,是贝尼尼雕塑中罕见地表现“瞬间”情绪的作品,极富戏剧感与真实感。</p><p class="ql-block"> 眼前的两尊雕像照片不是我粘贴重复了,而是一件作品、两次雕刻。原作完成后,因大理石出现裂痕,贝尼尼不得不迅速重雕一件完全一样的版本。两尊版本几乎一模一样,如今都保存下来,就在贝尼尼三张自画像的两侧同时展出。</p><p class="ql-block"> ↓《阿玛尔忒亚山羊与幼年朱庇特和小牧神》,1615年前。这件作品是贝尼尼最早期的雕刻之一,甚至有观点认为是他12岁左右完成的作品,由他父亲、雕刻家皮耶特罗•贝尼尼指导或协助完成。</p> <p class="ql-block">  作品描绘了古希腊神话中的温馨一幕:喂养幼年朱庇特(即日后的宙斯)的神圣山羊阿玛尔忒亚静静卧在地上,怀中是婴儿般的神祇,而一旁调皮的小牧神正在靠近,画面既神圣又带着一丝童趣。尽管雕像尺寸不大,但细节精致入微:山羊的鬃毛自然柔顺,小朱庇特胖乎乎的四肢与童真的表情跃然石上。</p><p class="ql-block"> 最后,我们再来看一件贝尼尼未完成的作品。</p><p class="ql-block"> ↓《时间揭示真理》是贝尼尼艺术生涯中最具个人情绪投射的作品之一。它并非出自荣光时刻,而诞生于他事业的低谷期(创作于1646-1652年间或1646-1665年间,因未完成故缺乏明确的落款与交付记录)。那时的贝尼尼,已不再是那个人人膜拜的天才雕刻少年,而是一个被批评、被质疑、被冷眼相待的“前辈”。</p><p class="ql-block"> 这尊雕像,正是他对这些怀疑最有力的回应。</p> <p class="ql-block">  贝尼尼原本设想,要塑造一个寓言场景:一位象征“真理”的裸身少女,安坐于天地之间,而“时间”化作一位翅膀老人,从她头顶轻轻揭开纱幔——隐喻真相终会被时间揭示,谎言总将褪色。</p><p class="ql-block"> 但最终,他只完成了“真理”本身。</p><p class="ql-block"> 那是一个安静、赤裸、坦然的形象——少女面容平和,毫不羞怯,仿佛在告诉世人:“我就是我,我无需辩解。”而那未完成的“时间”之手,却成为整件作品最动人的“缺席”:我们看不到时间,却能感受到时间的动作,就像风掀起了轻纱,却不见风的形状。</p><p class="ql-block"> 也许正是这份未竟之作,使它超越了具象雕刻的层面,成为贝尼尼自我辩护,也是自我疗愈的精神象征。</p><p class="ql-block">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却在大理石中写下了最响亮的一句反击:</p><p class="ql-block"> “我只需等待,时间终将替我说话。”</p><p class="ql-block"> 博尔盖塞美术馆中所看到的贝尼尼的作品基本就记录到这里。下面是这次2025禧年之旅在罗马打卡其它展馆、教堂所看到的贝尼尼的作品。</p><p class="ql-block"> 首先是多利亚.潘菲利美术馆,它是罗马规模最大的私人美术馆之一,属于意大利贵族多利亚家族和潘菲利家族(Doria-Pamphilj)两大豪门的住所,目前还有家族后人居住。我将在本系列美篇之(六)《多利亚.潘菲利美术馆/斯帕达宫》中来详细介绍。</p> <p class="ql-block">  ↓《英诺森十世雕像》,1650年。</p> <p class="ql-block">  看到这里,想起来再补充一些信息——摘自《西方建筑的故事》(陈文捷著)。</p><p class="ql-block"> 1629年,贝尼尼被乌尔班八世委任为圣彼得大教堂首席建筑师,承袭这一份从伯拉孟特、拉斐尔、米开朗基罗、马代尔诺一直延续下来的伟大工作。他试图为已经建成的马代尔诺的正立面加两座钟塔。第一座钟塔于1641年建成,然后不幸却随之发生,人们在教堂立面上发现了裂缝,工程不得不暂时中止。1644年乌尔班八世去世,继任教宗英诺森十世(出身自潘菲利家族)出于对乌尔班八世的敌视(实际上前文提到,潘菲利家族与巴贝里尼家族是政治对手),将裂缝出现的原因归咎于贝尼尼,尽管日后的调查表明实际上是马代尔诺的基础设计有问题。1646年,两座钟塔被拆除。这是贝尼尼一生遇到的最大的挫折和羞辱。</p><p class="ql-block"> 但即使早期教宗英诺森十世疏远、冷落贝尼尼,但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贝尼尼的艺术成就,他继续委任贝尼尼负责教堂内部的装饰。在大教堂圣坛尽端,贝尼尼将圣彼得的宝座与背后的窗子结合在一起,如同旭日破晓、气势恢宏。当然,教宗还委托贝尼尼创作了这尊坐像,以表达教宗形象的形象的威严、教会的权力与信仰的永恒。这尊雕像标志着他从政治低谷中重新赢得教廷认可,教宗可以有偏见,但不能忽视真正的天才。</p> <p class="ql-block">  接下来是巴贝里尼宫,之前我们已在本系列美篇之(四)《遇见卡拉瓦乔/巴贝里尼宫》中介绍过。</p> <p class="ql-block">  该展馆中贝尼尼的作品主要有:</p><p class="ql-block"> ↓左上:《教宗乌尔班八世肖像》(画),1631–1632 年;</p><p class="ql-block"> 右上: 《大卫与歌利亚的头颅》,约1623年;</p><p class="ql-block"> 左下: 《乌尔班八世肖像》(半身雕像),约1632年;</p><p class="ql-block"> 右下:《克莱蒙十世•阿尔蒂耶里教皇胸像》,1676-1680年。</p> <p class="ql-block">  ↓巴贝里尼广场上的《特里同喷泉》,1642-1643年,出资人时教宗乌尔班八世。</p><p class="ql-block"> 其中心是一个肌肉发达的古希腊罗马神话中未成年海神特里同,人鱼形状,有四个海豚尾翼。他头部后仰,双臂举起海螺饮水;从此喷射出水流。下面有四只海豚支撑,在其鳞片的尾巴上,有教宗头饰与十字交叉的钥匙和巴贝里尼蜜蜂纹章。</p> <p class="ql-block">  下面我们要去几座教堂看看。</p><p class="ql-block"> 第一座是胜利之后圣母堂(Santa Maria della Vittoria),始建于1605年,属典型的意大利早期巴洛克教堂,由卡洛•马代尔诺(Carlo Maderno)设计。在本系列美篇(八)《教堂巡礼(上)》中我会再详细分享该教堂以及设计者卡洛•马代尔诺。</p> <p class="ql-block">  教堂左侧的科尔纳罗家族礼拜堂(Cappella Cornaro),有一个著名的雕塑作品《圣特雷莎的狂喜》,是贝尼尼受红衣主教费代里科•科尔纳罗(Federico Cornaro)的委托,于1647-1652年为其家族礼拜堂创作的。</p> <p class="ql-block">  在这里,贝尼尼不仅亲自雕刻了圣女特蕾莎与天使的主体群像,还精心设计了整个空间,包括光线引导、观礼台上的雕像人物、墙面装饰与浮雕。他以戏剧舞台般的表现形式诠释了著名的反宗教改革人士西班牙修女阿维拉的特蕾莎(1515-1582年)的神秘幻觉。特蕾莎曾描述自己被一位美丽的天使用燃烧的金枪反复刺穿胸膛,她说:“这种苦楚是如此真实,迫使我大声呻吟,然后它又是令人惊讶的甜蜜,因而我不欲被由其中救出。没有其他生命的喜悦能给予我更多的满足。当天使收回金枪,他遗留给我的是对上帝的伟大的狂热的爱。”特蕾莎流动的长袍和扭曲的姿态,抛弃了古典的克制,将其描绘得更加充满激情,几乎陷入恍惚状态。</p> <p class="ql-block">  贝尼尼在该作品中所运用的“剧场化的宗教体验”手法,被誉为“巴洛克宗教戏剧的巅峰”。</p><p class="ql-block"> 第二座是河畔圣方济各堂(San Francesco a Ripa),教堂在一个稍微有些偏的小角落,整个教堂其他的部分和罗马其他的教堂比显得非常平平无奇。</p> <p class="ql-block">  但是,这里有一件贝尼尼晚期的作品《圣者阿尔贝托娜之死》(创作于1671-1674年),表现的是16世纪罗马的一位搞慈善的贵族妇女在弥留之际的神态。贝尼尼巧妙地让自然光线从左上方隐蔽的窗子里射入,光线成为整件作品极为重要的组成,同时他把人物的表情、衣服的褶皱和床的质感都处理的很巧妙,有种属于贝尼尼的丝滑感。</p> <p class="ql-block">  第三座是人民圣母堂(Basilica Parrocchiale di Santa Maria del Popolo),最初鉴于1099年,1472-1477年受教宗受教宗西斯笃四世命令重建。因为该教堂除了贝尼尼的作品外,还有其它精彩看点,所以我会在本系列美篇(八)《教堂巡礼(上)》中再详细分享该教堂。</p> <p class="ql-block">  人民圣母堂入口左边第二个壁龛是基吉礼拜堂,据说是拉斐尔给设计完成的,后来贝尼尼又为其添加了两尊雕塑《哈巴谷和天使》以及《但以理和狮子》,可惜我们仅能拍全《哈巴谷和天使》,而《但以理和狮子》站在礼拜堂入口的左侧,仅能看到一部分(两个雕塑位置相对)。</p> <p class="ql-block">  贝尼尼的雕塑总是在塑造有趣的喜剧关系:在《哈巴谷和天使》↓中,哈巴谷坐在一块岩石上,餐篮放在一边,手指指向他想去的方向,而一个年轻貌美的天使从壁龛里探出身子,揪着哈巴谷的头发,指着但以理的方向(礼拜堂入口左侧,全景照中仅能显示但以理祷告中的一双手)。而他的使命就是给深陷狮坑中的但以理送去食物,并将他从饥饿中拯救出来。</p> <p class="ql-block">  在《但以理和狮子》↓中(位于礼拜堂入口左侧,看不全),先知单膝跪地,右脚被驯服的狮子舔舐。他伸出手祷告,目光则转向上帝,上帝被绘制在圆顶的马赛克壁画上。</p> <p class="ql-block">  第四座是城外圣塞巴斯蒂安大殿(Basilica di San Sebastiano Fouri le Mura),这是罗马七座朝圣教堂之一(就是四座特级宗座圣殿+另外三座有特殊宗教意义的教堂),由君士坦丁大帝在公元四世纪为纪念圣彼得与圣保禄所建,传统上认为这里曾是圣保禄与圣彼得的避难地。</p> <p class="ql-block">  《救世主》是贝尼尼晚年最后的雕刻作品,完成于1679年,那时他已经81岁。雕像表现耶稣一手举起祝福,一手托着象征宇宙的水晶球,面容宁静、目光慈爱,完全没有戏剧性的夸张,而是一种深沉的信仰与平和。</p> <p class="ql-block">  这是贝尼尼一生中最内敛、最安静的一件作品,仿佛不是为展示,而是为祷告而雕。他把自己对信仰的理解、对生命的思考,都凝聚在这尊小巧却极具精神力量的耶稣像中。</p><p class="ql-block"> 贝尼尼晚年将这尊雕像作为私人灵修与永恒之望的象征,亲自选择安放在这座城外圣塞巴斯蒂安教堂中,也是他长期敬仰的朝圣地之一。</p><p class="ql-block"> 第五座是神庙遗址圣母堂(密涅瓦圣母堂),是罗马市中心唯一一座哥特式风格的大教堂,兴建于1280-1370年。</p> <p class="ql-block">  在教堂门前的密涅瓦广场上,有一尊被罗马人称为“密涅瓦的小象”的粉色大象,这是贝尼尼于1667年设计、由他的弟子雕刻完成的。大象驮着的是象征太阳与智慧的建于公元前6世纪的埃及方尖碑,在戴克里先皇帝时期被带到罗马,安放在这里的伊西斯神庙中。贝尼尼的设计寓意就是坚韧强大的猛兽驮着智慧和太阳,献给教皇亚历山大七世。</p> <p class="ql-block">  到过罗马的朋友一定都去过圣天使堡前横跨在台伯河上的圣天使桥,对桥上那些姿态各异、栩栩如生的天使雕塑印象深刻吧。1668年,教宗克莱蒙九世下令整修该桥,1669-1671年间贝尼尼主导天使雕像的设计工作,并亲自雕刻了两尊。但据说教宗克莱蒙九世在看到雕像完成后,因其雕刻得太过精美、艺术价值太高、风吹雨打风险太大,于是决定将其保留在教堂中,并请贝尼尼的学生(弟子)重新雕刻同题材的新作,以匹配桥上的整体布局。</p> <p class="ql-block">  第六座就是收藏上述贝尼尼2尊雕像的罗马树林圣安德烈圣殿(Sant’Andrea delle Fratte)。</p> <p class="ql-block">  ↓左:持荆棘冠天使(Angel with the Crown of Thorns)、右:持牌匾天使(Angel with the Superscription)</p> <p class="ql-block">  关于在罗马“遇见贝尼尼”这一主题,我就分享到这里。接下来,我再分享一下在博尔盖塞美术馆参观的见闻,强烈向朋友们推荐,如果有机会去罗马,一定一定不要错过这个宝藏级的美术馆呦!</p><p class="ql-block"> 博尔盖塞美术馆最初是意大利博尔盖塞家族的私人别墅,建于1620年,曾是这个“富可敌国”的贵族家族的象征性官邸。自1903年起,这里正式成为意大利国立博尔盖塞美术馆,以收藏文艺复兴时期绘画和巴洛克风格雕塑闻名于世,被誉为“罗马最美的美术馆”。</p><p class="ql-block"> 在博尔盖塞家族漫长的历史中,曾涌现出多位极具影响力的人物。其中,红衣主教希皮奥内•博尔盖塞尤为关键——他不仅是权势显赫的教会人物,更是卡拉瓦乔与贝尼尼的重要赞助人。正因为这位具有超凡艺术眼光的主教,今天我们才能在这座美术馆中“沉浸式”地感受贝尼尼的雕塑动势与卡拉瓦乔的光影剧场。</p><p class="ql-block"> 几个世纪以来,博尔盖塞家族始终致力于维护这批无价艺术珍品。然而在19世纪,家族掌门人卡米洛•博尔盖塞因迎娶了拿破仑的妹妹,获得“殿下”头衔的同时,也不得不履行“家庭与帝国”的某些义务——其中之一,就是将家族部分收藏转让给法国。</p><p class="ql-block"> 于是,在1807至1808年间,卡米洛共出售154件全身雕像、170件浮雕、160件半身像,以及部分珍贵的大理石柱与古罗马花瓶予卢浮宫。这一举动引发后世非议,也直接促使其弟弟在继承爵位后制定了新的《委托遗赠法》,明文规定家族收藏不得转让,以此确保艺术遗产的完整性和延续性。</p><p class="ql-block"> 正是得益于这一法律的保护,我们今天仍能在博尔盖塞美术馆中欣赏到非常丰富而精美的艺术珍藏——一部部巴洛克与文艺复兴艺术的传世之作,在此静静诉说着贵族家族与艺术命运交织的传奇。</p><p class="ql-block"> 眼前就是博尔盖塞美术馆,位于绿意盎然的博尔盖塞公园里,书这座公园的核心与灵魂。该建筑始建于17世纪初,由红衣主教希皮奥内.博尔盖塞(Scipione Borghese)委托建筑师 Flaminio Ponzio 设计,后由 Giovanni Vasanzio 完成,呈典型的意大利晚期文艺复兴与早期巴洛克混合风格。</p> <p class="ql-block">  门前矗立着两个现在装置艺术作品,之后在展厅内也看到一些。事后上网查询才得知,是美国肯尼亚裔当代女性艺术家Wangechi Mutu在博尔盖塞美术馆举办的临时个展。本人之前在参观伦敦肯辛顿宫时也遇到过类似的场景,那种现代艺术作品与古典环境所形成的冲击感,还是挺令人耳目一新、为之一振的。</p> <p class="ql-block">  两层小楼整体为方形布局,每层分多个展厅,每个展厅都有不同的壁画装饰、地面镶嵌与天顶画,建筑装饰本身就非常令人震撼。一楼主要展出贝尼尼、卡拉瓦乔等雕塑与绘画杰作,是整个美术馆的核心;二楼则以画作为主,藏有拉斐尔、提香、柯雷乔等人的作品,展厅更显轻盈、明亮。</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参观顺序是从地下一层沿着旋转楼梯先上到二楼参观,然后再下到一层的核心展区。</p> <p class="ql-block">  首先走进的这间是博尔盖塞美术馆最宏伟的大理石厅,就是收藏有贝尼尼三幅不同时期自画像以及几个教皇、红衣主教的大理石胸像的那间展厅。天花板上,18世纪画家马里亚诺•罗西用通天之笔描绘了罗马建城初期的传说;而脚下,整齐的大理石镶嵌引导我走入现实与神话交织的空间。此刻,非洲裔艺术家Wangechi Mutu的吊装作品从天而降,在这个古典主义最盛的空间中垂挂如“记忆的根系”,冲击、震撼、又沉静地栖息在那里。</p> <p class="ql-block">  继续前行,经过黎明厅、名声厅等几个小展厅。</p><p class="ql-block"> ↓《最后的晚餐》,雅各布•巴萨诺(Jacopo Bassano),约1546–1548年。这是一位文艺复兴晚期的画家,以将宗教题材与“乡村日常”结合闻名,擅长描绘细节丰富的农具、动物和乡民,带有一种“接地气”的神圣感。他开创了“Bassano 家族画室”传统,其儿子们也成为知名画家。</p> <p class="ql-block">  ↓《狄安娜的狩猎》,多梅尼基诺(Domenichino),1616–1617年。这位来自博洛尼亚的画家,是文艺复兴向巴洛克过渡时期的重要人物,以构图严谨、风格温雅著称,堪称拉斐尔精神的传人。这幅作品描绘狩猎女神狄安娜与侍女们在林中嬉戏的场面,神话场景中充满了节奏感与理性之美。不同于卡拉瓦乔的强烈写实,多梅尼基诺追求的是一种理想化、宁静而有序的神性光辉。</p> <p class="ql-block">  ↓《乡村舞会》,圭多•雷尼(Guido Reni),约1601–1602年。这位博洛尼亚画家是17世纪意大利古典主义的重要代表,以优雅、清澈、理想化的人物风格著称。不同于他晚期宗教画的庄严肃穆,这幅作品展现的是一群乡村男女在野外跳舞的轻快瞬间。画面构图紧凑,人物互动自然,透着一股文艺复兴余韵中的“田园情调”。这是雷尼少见的世俗题材之一,透露出他早年对生活细节的敏感捕捉与对古典和谐的追求。</p> <p class="ql-block">  ↓普绪克厅/灵魂女神厅,名字来自天顶那幅描绘爱神与灵魂女神的浪漫壁画。它像是整座美术馆中最温柔的一隅——从丘比特的调皮,到普绪克的孤独与升华,观者仿佛也进入了一段古神话的心灵旅程。而墙上则汇聚了威尼斯画派诸多色彩丰盈、笔触自由的画作,为这间展厅增添了细腻的情绪与视觉享受。</p> <p class="ql-block">  ↓《维纳斯蒙住丘比特的双眼》,提香(Titian),约1560–1565年。这位文艺复兴威尼斯画派巨匠,以华丽的色彩、柔和的笔触与感性的构图著称,是欧洲绘画史上最具影响力的画家之一。在这幅画中,爱与盲目的主题被生动演绎:女神维纳斯轻柔地遮住爱神丘比特的眼睛,寓意“爱是盲目的”,而画面中其他人物的姿态与互动也充满戏剧张力。提香将神话场景转化为情感剧场,既富有哲思,也极具视觉魅力。</p> <p class="ql-block">  ↓神圣与世俗之爱厅,这间展厅因提香的传世名作《神圣的爱与世俗的爱》而得名,是博尔盖塞美术馆中最具象征意味的一室。展厅本身不大,却因这幅油画的存在而显得格外静谧与深邃。</p> <p class="ql-block">  ↓《神圣的爱与世俗的爱》,提香(Titian),1515–1516年。这是提香早期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也是不少艺术史学者眼中“最神秘”的画作之一。画中两位女性并坐在喷泉边,一位衣着华丽,象征世俗之爱;一位赤裸纯净,象征神圣之爱。她们之间没有冲突,反而仿佛彼此映照——提香用这种并置的方式,探讨了爱与欲、肉体与精神之间的边界与统一。这幅画也是博尔盖塞美术馆的镇馆之宝之一,常被视作威尼斯文艺复兴绘画的巅峰。</p> <p class="ql-block">  ↓拉斐尔与早期文艺复兴厅。走进这间展厅,就像走进文艺复兴精神最纯粹的一刻。墙上悬挂着两幅重量级作品:《基督下葬》和《独角兽少女像》,它们都出自拉斐尔之手,一动一静,一悲一思,展现了他在青年时期就已臻于成熟的艺术语言。</p> <p class="ql-block">  ↓《基督下葬》(Deposizione di Cristo),拉斐尔(Raffaello),1507年。这幅油画创作于拉斐尔24岁时,已展现出他成熟期的构图能力与情感张力,是他最早署名并注明年份的作品之一。画面描绘的是耶稣被从十字架上取下、准备安葬的悲痛场面,人物姿态充满动势,表情各异却统一于哀恸情绪中。拉斐尔巧妙地将文艺复兴对人体美的追求,与深沉的宗教情感结合在一起,构图借鉴了达芬奇与米开朗基罗,又保留他一贯的和谐与清澈。此画是他为佩鲁贾的一座教堂所作,如今成为博尔盖塞美术馆的馆藏珍品之一。</p> <p class="ql-block">  ↓《独角兽少女像》(Dama con liocorno / Lady with Unicorn),拉斐尔(Raffaello),约1506年。这幅画是拉斐尔早期的肖像作品之一,画中少女端坐于窗前,怀中抱着一只象征纯洁的独角兽,面容恬静、目光澄澈。整幅构图仿效达芬奇的《抱银貂的女子》,却加入了文艺复兴时期流行的象征元素,赋予这位女性以理想化的美与道德意义。画作原为木板油画,后转移至画布。因长年覆盖层与修复影响,此画一度被误认为是19世纪作品,直到20世纪清理后才重新确认为拉斐尔真迹,如今成为博尔盖塞美术馆最受欢迎的肖像画之一。</p> <p class="ql-block">  在拉斐尔厅还看到两幅非常眼熟的作品,上前仔细看过展签才确认这两幅是早期复制版本。</p><p class="ql-block"> ↓左:《拉•弗尔纳丽娜》(La Fornarina),归于拉斐利诺•德尔•科莱(Raffaellino del Colle),16世纪上半叶。原作(↓右)由拉斐尔创作于1520年,目前收藏在巴贝里尼宫的意大利国立古典艺术馆中,是该馆的镇馆之宝(我前一天才看过,印象深刻)。</p> <p class="ql-block">  ↓左:《教皇尤利乌斯二世肖像》,罗马画派画家(拉斐尔原作的复制品),16世纪下半叶。原作(↓右)由拉斐尔创作于1511-1512年,目前收藏在伦敦国家美术馆中,是该馆的镇馆之宝之一(我2023、2024年看过两次)。</p> <p class="ql-block">  仔细观察一下,上述两幅作品的原作与复制版本在表情、衣纹、光影等方面还是有一些差距的,形似但神异。</p><p class="ql-block"> 在此插播两条没啥用处的信息,我就喜欢在旅游中探讨这些八卦,JAJA!😄</p><p class="ql-block"> ※ 尤利乌斯二世(也有译为“儒略二世”)何许人也?——1503-1513年担任第216任罗马天主教教皇,他是拉斐尔、米开朗基罗和布拉曼特的赞助人,他推动修建了新圣彼得大教堂,他委托米开朗基罗绘制了西斯廷礼拜堂天顶画,他是少数曾亲自上战场指挥作战的教皇之一,其政治雄心和艺术赞助并重,因此常被称为“战斗的教皇”。</p><p class="ql-block"> ※ 为名画制作复制版本在艺术史上是非常普遍、甚至在某些时期被广泛鼓励与制度化的现象(我还真是第一次了解),绝非“仿冒”或“抄袭”,而是一种深具意义的创作、学习与传播方式。上述《教皇尤利乌斯二世肖像》竟然有N多的复制版本,分别收藏在了乌菲兹美术馆、帕尔马国家美术馆、博尔盖塞美术馆以及一些小型博物馆、宗教机构或私人手中。</p> <p class="ql-block">  ↓维纳斯厅,名字源于爱与美的女神,也许是整座美术馆中最妩媚的一隅。</p> <p class="ql-block">  ↓《维纳斯与手持蜂巢的爱神》,卢卡斯•克拉纳赫(长),约1531年。这幅画是北方文艺复兴中最富象征意味的神话题材之一:维纳斯优雅地站立,身旁的小爱神丘比特正手握蜂巢,表情似痛非痛——蜂蜜虽甜,却也带刺。画作寓意爱之美好总伴随着痛楚,甜蜜与伤害如影随形。</p> <p class="ql-block">  我又要八卦啦,画家名字后面带“长”,就是用于同一家族中同名画家之间的区分,这里是指1472-1553年的那位卢卡斯.克拉纳赫,以便与他的儿子卢卡斯.克拉纳赫(1515-1586年)区分。类似于荷兰风俗画大师老布鲁盖尔和他的儿子。</p><p class="ql-block"> ↓皇帝厅,空间庄严而华丽,四周罗列着古代帝王与哲人的半身像,而正中央那座《掳掠普洛塞庇娜》则以惊人的生命力打破一切沉静。</p> <p class="ql-block">  冥王普路托的双臂紧紧抱住少女,而普洛塞庇娜的躯体正被惊恐与挣扎扭曲着,仿佛下一刻就要从你眼前逃逸。大理石在贝尼尼的手中失去了冰冷,变得柔软、生动,成为了永恒的悲剧瞬间。</p> <p class="ql-block">  ↓阿伊尼阿斯厅,庄重而静穆,贝尔尼尼的青年雕塑作品《阿伊尼阿斯与安基塞斯》置于展厅中央。</p> <p class="ql-block">  ↓埃及厅,以古埃及风格装饰,红色石柱、金色边饰和装饰性的“象形文字”让人仿佛走进了一座异域神庙。中间白色雕像沉静端庄,四周环绕着来自古罗马和仿埃及风格的女性雕像。</p> <p class="ql-block">  ↓天花板上则是艳丽的神话壁画,展示出古典与东方的交织感。</p> <p class="ql-block">  ↓不仅墙面与柱式装饰极具异域风格,地面同样精彩。多块原装或仿古马赛克镶嵌其上:有厨师在烤肉的生活画面,有代表自然神力的河神与海神头像,也有象征驱邪的美杜莎脸孔……。细看每一块马赛克都色彩丰富、线条清晰,展现了古罗马人将艺术延伸至脚下的非凡审美。</p> <p class="ql-block">  ↓卡拉瓦乔厅,是博尔盖塞美术馆最受瞩目的空间之一。展厅光线较暗,画作挂在红褐色墙面上,营造出强烈的戏剧感。</p> <p class="ql-block">  ↓卡拉瓦乔的三幅作品分布在左右两面墙上(另外三幅目前在巴贝里尼宫参加2025卡拉瓦乔年度大展),现实主义与强烈光影并存,仿佛每一幅画都能把人拉进一个凝固的瞬间。(对卡拉瓦乔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移步去看本系列美篇(四)《遇见卡拉瓦乔/巴贝里尼宫》)</p> <p class="ql-block">  ↓兰弗兰科厅(也叫狩猎厅),博尔盖塞美术馆中最华丽壮观、天顶画最引人注目的展厅之一。</p> <p class="ql-block">  ↓天顶壁画由17世纪巴洛克画家 Giovanni Lanfranco(焦万尼•兰弗兰科) 绘制,主题为《神之荣耀》或《诸神升天》,是典型的“仰视透视”技法,人物如从天花板飞跃而下,色彩明艳、动势强烈。</p> <p class="ql-block">  ↓四周墙面与壁龛布满古典罗马雕像、石膏浮雕与肖像胸像;地面为复杂马赛克图案,整体空间呈现一种“神圣与权威共存”的视觉仪式感。</p> <p class="ql-block">  ↓整个展厅地面上镶嵌着多幅彼此独立又相互呼应的古罗马马赛克画作,据介绍是从古代遗址原地挖掘后整体移入博尔盖塞收藏,属于真实古罗马地面艺术。</p> <p class="ql-block">  ↓这些画面:有角斗士与猛兽的生死对抗,也有田野上的狩猎场景。人物和动物都以极小的石片精细勾勒,细节生动,连血迹都能清晰辨出。</p> <p class="ql-block">  ↓保利娜厅,因展厅中央的雕像《保利娜•波拿巴像》而得名,是博尔盖塞美术馆中最具柔美气质的空间。</p> <p class="ql-block">  ↓雕像由新古典大师卡诺瓦雕刻而成,描绘拿破仑之妹宝琳娜以维纳斯的形象半卧在贵妃椅上,裸身持苹果,自信又慵懒。四周墙面用透视壁画描绘出理想化的古典庭院,营造出女神般的私密世界,仿佛整座空间都在低语着关于美与权力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  ↓天花板是一幅视觉与象征层层交织的叙事画卷。正中央,维纳斯被众神加冕,光辉环绕,象征爱与美的崇高地位;而四周画框中的神话场景,展示着女性力量、诱惑、命运与和谐的各种面貌。拱角之上的圆顶透视则将整个空间推向神殿般的高度,仿佛观众置身于神话世界的一隅。下方的宝琳娜雕像与上方的维纳斯遥相呼应,构成一场关于“美的加冕”的空间对话。</p> <p class="ql-block">  这幅《保利娜.波拿巴像》,是由意大利雕刻大师安东尼.卡诺瓦创作于1805-1808年之间,是由保利娜.波拿巴的丈夫卡米洛.博尔盖塞委托制作的。</p><p class="ql-block"> 保利娜•波拿巴(Paolina Bonaparte Borghese)是拿破仑一世的亲妹妹,以美貌、傲慢与个性张扬闻名欧洲上层社交圈。1803年,她与博尔盖塞家族的卡米洛•博尔盖塞亲王结婚,因此成为这座宫殿的女主人。</p><p class="ql-block"> 安东尼.卡诺瓦(1757-1822年)是18世纪末至19世纪初欧洲最著名的雕塑家,以其对古典艺术的精致再现和理想化人体的表现而闻名,被誉为“现代雕塑之父”。我们在圣彼得大教堂北侧小堂内看到过他创作的《教皇克莱孟十三世纪念碑》——中央为跪祷的教皇,左右为寓言女性雕像(宗教信仰与力量),背景为古典神庙式结构。这是少数出现在圣彼得大教堂的非巴洛克式的新古典雕刻。</p> <p class="ql-block">  这件作品堪称新古典主义雕塑的巅峰之作之一,与贝尼尼的英雄四件套同为博尔盖塞美术馆的镇馆之宝。</p><p class="ql-block"> 这尊白色大理石雕像安静地躺在保利娜厅的中央。她是拿破仑的妹妹保利娜,却以爱神维纳斯的形象被雕刻——手握金苹果,神态自若,赤裸却从容。卡诺瓦用坚硬的大理石雕出她柔软的肌肤和优雅的轮廓。她不是羞怯的女神,而是一位知道自己美丽,也清楚众人目光的女性。她的气场非常从容,甚至看到她的时候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仿佛是她在凝视我。床垫是光滑的皮革质感,有压痕和褶皱,能让人想象到冰凉的触感。而她的身体细腻柔和,感觉灵魂是温热的。</p> <p class="ql-block">  ↓大卫厅 / 太阳厅,中心展出贝尔尼尼的《大卫》雕像,天顶为“佩丰顿坠落” 。</p> <p class="ql-block">  ↓阿波罗与达芙妮厅,以贝尔尼尼《阿波罗与达芙妮》雕塑命名。</p> <p class="ql-block">  漫步在博尔盖塞公园的绿意之中,我在心里一遍遍回味着刚才的雕塑细节,像是刚走出一场超越时空的对话。也许这就是罗马的魅力——在古典与自然之间,永远留着一份恰到好处的诗意与力量。</p> <p class="ql-block">  当然,这趟旅程远未结束。下一站,我将带你走进罗马两座低调却珍贵的艺术秘境:藏品精致而私密的多利亚•潘菲利美术馆,以及拥有奇幻“透视画廊”的斯帕达宫。继续跟随我的脚步,一起揭开罗马更多不为人知的艺术篇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