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上星芒：花弄蝶

曹耀光

2022年7月15日遗址 2025年7月19日遗址
夏日的绿蔓间，我撞见一片 “碎星”。深褐的翅翼摊开如绢，白点儿疏疏落落，像夜天漏下的银辉，轻轻覆在叶脉舒展的叶面上。触角末端弯成小巧的钩，仿佛自然别出心裁的装饰，为这枚 “活的徽章” 落款。翅缘的细毛泛着绒绒的金，是日光吻过的痕迹。

它振翅时极安静，频率快得像一场秘而不宣的絮语。从野豌豆花到苜蓿叶，薄翅切开空气的声音，比花瓣舒展更轻。它停驻时，六足稳稳抓着叶肉，仿佛与叶片在无声对话 —— 或许在交换露水的密语，或许在分享阳光的温度。那些白斑点在风中微微颤动，竟让我想起星子在夜河摇曳，原来天地的浪漫，早把星辉撒在一只蝶的翅膀上。

这枚 “叶上星”，本就是生态长卷里的活字。它访花时沾染的花粉，是写给春天的回信；幼虫啃食青叶，是生命对生命的温柔索取，而后化蛹的躯壳，又将养分还给泥土。它不懂 “传粉者” 的名号，也不知自己是食物链里的一环，只是遵循本能，把墨与白的画，绽放在每片遇见的叶上。

暮色漫过藤蔓时，它振翅遁入绿影。我忽然懂得：自然的伟大，恰藏在这些微小的光芒里。花弄蝶的美，是天地随手点染的水墨，更是生命循环里的一枚纽扣 —— 少了它，春的芬芳会缺一角，夏的藤蔓会失一抹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