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滩草原的风

辉哥谈天摄水

<p class="ql-block">  风掠过金银滩时,总带着些说不清的味道。是七月金露梅的甜香,是远处青海湖飘来的咸涩,又或是埋在草皮下那些沉默的故事,被吹得微微发颤。</p> <p class="ql-block">  这片横卧在青海湖北岸的草原,像被天地精心铺展的锦缎。570平方公里的绿,从脚下一直漫到天边,把祁连山的雪线都染得柔和了。牛羊是绣在锦缎上的碎玉,白的羊群滚过坡地,黑的牦牛静立如石,连牧人的歌声都被草叶滤过,变得清透如溪。最动人是七月,金露梅举着细碎的黄花,银露梅缀着星星点点的白,风过时,整片草原便泛起金色与银色的浪,难怪牧民要唤它“金银滩”——这哪里是草原,分明是大地捧着的一捧星辰。</p><p class="ql-block"> 但金银滩的风,不全是温柔的。站在原子城纪念馆前,风里便多了些凝重。那些嵌在墙面上的黑白照片,定格着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清晨:穿着臃肿棉衣的科研人员,在零下三十度的寒风里搭建厂房;年轻的姑娘们抱着图纸,从帐篷里匆匆走出,睫毛上还挂着霜。这里曾是地图上找不到的“二二一厂”,十万建设者隐姓埋名,把家安在帐篷与地窝子里。他们听着风卷过草原的呼啸,计算着那些改变中国命运的数字,让这片草原在绝密档案里,成了“原子城”。</p> <p class="ql-block">  风转过山岗,又变得柔软起来。王洛宾音乐艺术馆的墙面上,刻着那句“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1940年的春天,也是这样的风,吹着年轻的王洛宾走过草原。他看见卓玛姑娘赶着羊群,银铃般的笑声惊飞了草坡上的百灵。后来他说,是金银滩的风,把旋律吹进了他的心里。那些日子,他跟着牧人学唱“花儿”,在帐篷里听老阿妈讲草原的故事,连风掠过经幡的声音,都成了歌里的节拍。如今馆里还放着他用过的曼陀铃,琴弦上仿佛还留着草原的温度,轻轻一碰,就能弹出漫山遍野的花香。</p> <p class="ql-block">  风还在吹,吹过金露梅与银露梅,吹过纪念馆的玻璃幕墙,吹过王洛宾写下的乐谱。它记得这里的沉默与呐喊,记得这里的爱恋与赤诚。当最后一缕阳光沉入青海湖,草原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风还在轻轻说着:这片土地上,所有的故事都不会被忘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