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才女文姬命运坎坷 曹操赎回终于归汉

张无忌

　　这日，白素贞姐妹二人正在院中读文人们的诗词，小青说她最喜欢唐代的诗人李白，说他的诗歌豪放不羁、想象力丰富，读起来气贯长虹、铿锵有力。白素贞皱着眉头，一边哭泣一边叹道：“这东汉的蔡文姬真是太可怜了!她本是东汉才子蔡邕之女，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惜她生逢乱世、历经三段婚姻，她的遭遇真是令人唏嘘！中国文坛上第一首五言自传体长篇叙事诗《悲愤诗》就出自她之手，这首诗写得荡气回肠，字字血、句句泪，描写了战乱时期百姓的苦难生活以及她自己的悲惨经历，读来令人感慨。小青，我们要不要穿越到那个时代帮帮她啊？”小青点头应允。

于是二人先穿越到了蔡文姬第一任丈夫卫仲道去世后的一天傍晚，姐妹二人化身丫鬟为蔡文姬端茶送水。只见蔡文姬坐在窗前，她面黄肌瘦、神情恍惚且眼中含泪，白素贞看到丫鬟们端来的食物她未动一筷，素贞刚想上去劝说，只听见一个苍老而刻薄的声音传来：“蔡文姬你这个嗓门星、克夫鬼，你已经克死了我儿子，如今你不吃不喝要干吗？当初我就看不上你们蔡家，你父蔡邕除了有些才气，还有什么，在朝中还孤芳自赏、自视甚高，我看你和你父如出一辙，不就是只会舞文弄墨、无病呻吟几句嘛，论力气、论干活，你还不如一个柴房的丫鬟。今天我把话撂这儿，我卫家不养闲人，你若想在我家呆下去就得自食其力，可你若要寻死觅活就回娘家死去，别给我家添堵！”说完老太婆走到蔡文姬身边，扔下一纸休书拂袖而去。

蔡文姬早已泣不成声，她默默捡起那纸休书，喃喃道：“夫君，女子被休乃奇耻大辱，你死后我本想替你尽孝服侍公婆，奈何无论我怎么做二老都不满意，他们一直埋怨我，说我是扫把星克死了你，可当初你家是找了算命先生合过咱俩的生辰八字啊，那先生还说你我联姻是珠联璧合、天作之合，定会白头到老的。如今你染病而亡，二老日日刁难我，我忍气吞声到今日，没想到却等来一纸休书，这个家看来是容不下我了，可我又能去哪里啊？若回娘家，我只会令我爹娘蒙羞，让他们伤心，如今我已走投无路，唯有一死罢了！夫君，你等着我！”蔡文姬说完就要撞向门框，白素贞、小青一把上前拉住了她。

白素贞柔声劝道：“文姬，你这是何苦呢？你有何过错？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你公婆整日拿这件事苛责于你错在他们。既然这个家容不下你，你就回娘家，你是娘家的掌上明珠，你爹娘不会因为一纸休书就把你拒之门外的，别人怎么说咱不管，咱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文姬拉着素贞的手哽咽道：“谢谢你救了我！但我不想回娘家，爹娘年事已高，我不能再给他们增加负担！既然婆家说我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吃闲饭，那我就出门挣钱，自己养活自己！等我有了积蓄，我再回家见爹娘！”

小青拍手道：“好啊，好啊，文姬姐姐，那我俩和你一起奋斗吧！”

　　就这样，姐妹三人拿着休书离开了卫家。走在春日的街道上，阳光明媚，春风拂面，蔡文姬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松弛感和愉悦感。

她们租下一个小院，白素贞织布绣花，小青种菜种瓜，文姬舞文弄墨，她们干着各自擅长的事情，忙得不亦乐乎。一到夜晚，姐妹三人就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文姬常会即兴作诗，素贞就和诗作画，小青就舞剑助兴，文姬常被小青逗得开怀大笑，她们的日子过得自在又舒心。

由于蔡文姬会作诗、书法也是一流，白素贞就出主意让文姬出一本诗集，然后拿到到文人才子们聚会的地方试试水，如果有人出钱买，那就更好了。说干就干，文姬负责作诗写诗，素贞负责诗集的包装设计，小青负责打探文人们常聚集的场所。

半个月后诗集成册。蔡文姬抚摸着那绣着兰花图案的缎面封面，心中对姐妹二人充满了感激。这日清早，三人化装成公子模样，带着诗集前往“通天楼”而去。这通天楼是文人墨客聚会之地，来这里的都是文人雅士、才子儒生，能三步成诗、七步成句者比比皆是。蔡文姬一进门就被浓郁的文学氛围吸引住了，她看到有展示诗集的专区，有展示书法的专区，还有几个雅士在弹奏古琴，互相交流琴艺，还有几人正在玩飞花令，即兴创作、出口成章。看到这场面，文姬立刻感觉自惭形秽，白素贞和小青看在眼里，忙安慰道：“文姬，别看你是女流之辈，你的文采丝毫不亚于那些男子，走，咱们先去接个飞花令热热身！”说完，素贞拉着她就往飞花令的人群中去了。

玩飞花令的是六位公子，他们羽扇纶巾，打扮得飘逸潇洒，再看言谈举止，也是彬彬有礼。白素贞先施一礼，诚恳请求道：“各位才子，我家公子也想玩飞花令，可否？”众位男子一看文姬都被深深吸引了，只见她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身材挺拔，眉宇间自有一股书卷气，大家一致同意她加入游戏。在接下里的游戏中，文姬应对自如、恣意挥洒，最后竟淘汰了所有人，她的文学素养之深、知识面之广令众人对她刮目相看。 这时，机灵的小青抓住时机向大家展示了《文姬诗集》。当众人如痴如醉地翻看诗集的时候，白素贞握了握蔡文姬的手给她加油打气。半个时辰后，看的人有的眼含热泪，有的开怀大笑，有的掩卷沉思，有的啧啧称奇，姐妹三人看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小青把一位公子拉到一边问道：“你们怎么如此反应啊？是不是诗集有什么不妥之处？”谁知那公子感叹道：“多少年没看到如此精美绝伦的诗集了，文风清新脱俗，情感舒卷自如，字迹娟秀灵动，意境空灵飘逸，描写的景物细致入微，情景交融间使人仿佛置身其中，读这本诗集简直就是一种心灵的涤荡之旅，是一种精神享受啊！我要珍藏！多少钱我都出！”其他人闻言也纷纷表示要高价购买。白素贞大声道：“大家莫急，我理解大家欣赏佳作的心情，但今日我等只带来一本，待后天我们会带来一百本，大家互相转告，先到先得，每本五十两银子。”众人摩拳擦掌，都表示后天一早就来买。

姐妹三人欢天喜地回到家，尤其是蔡文姬，一想到自己能自食其力赚钱了，就心生欢喜。姐妹三人说干就干，除了吃饭睡觉，她们三人都努力抄写诗集，争取后天能赚取她们的第一桶金。

三天后，姐妹三人带着一百本精心抄写的《文姬诗集》往通天楼而去。奇怪的是，楼内空无一人，三姐妹正疑惑间，一位公子飘然而至，他向三人深施一礼，道：“我家主人非常仰慕诗集作者的才华，今日将通天楼包场了，一百本书也会全部买下，而且每本按照一百两银子付款！”他边说便从怀中取出一万两银子的银票。

小青接过银票都傻了，这天下竟有这等好事？

那公子继续道：“我家主人也是才子，今日想和文姬兄切磋一番，不知可否？”

蔡文姬道：“感谢你家主人错爱，文姬愿当面感谢并讨教一二！”说完，文姬就随公子去了内室。

大约一个时辰后，蔡文姬神采飞扬的出来了，而且她换回了女子的衣服，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模样，白素贞姐妹都懵了。

这时，一位身着锦缎的公子从内室走出，他星眉剑目，眼中含月，走起路来玉树临风，给人一种温润如玉之感。他对着姐妹三人施礼道：“三位姑娘，我叫柳儒音，是城内柳家庄的庄主，今日有幸和三位姑娘结识，实属三生有幸。文姬才华横溢，才气过人，我自叹不如，不知我是否有幸和你们常来常往、切磋技艺？”

白素贞笑道：“柳庄主言重了，文姬再有才没有伯乐赏识也是孤芳自赏，幸得你喜欢她的作品，这是缘分，若能常常见面切磋技艺，我们求之不得！”说完，白素贞写下了她们的地址。

就这样一来二去，蔡文姬和柳儒音暗生情愫。但蔡文姬却总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觉得自己配不上柳公子，怕柳儒音因为自己的过往嫌弃自己。看着纠结的文姬，白素贞劝道：“文姬，你和柳庄主两情相悦、琴瑟和鸣，你俩若能结为秦晋之好，我和小青都为你们高兴！前日，我和小青到柳家庄打探了他的情况，得知他妻子前年因病过世，留下一个6岁的男孩，父子俩相依为命。仆人说，自打柳夫人过世，就未见柳庄主笑过，可最近不知怎么了，他老是开心地大笑，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大家都猜他必是遇到心仪的女子了！文姬，你丈夫死亡是自然规律，谁也改变不了，你被休是因为那卫家处心积虑想赶你走，你没有任何过错，你以为的过错都是别人强加给你的，你千万不要信以为真！你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女子啊，才华横溢、善解人意、温柔体贴，是天下男子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妻子！你放心，我去找柳儒音，把你的情况和他说清楚，看看他的反应如何？”

蔡文姬闻言早已泪眼朦胧，她看着眼前的姐妹二人，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第二天，白素贞来到柳家庄见到了柳儒音，她将蔡文姬的过往和文姬的顾虑都据实相告，那柳儒音听完沉思了一会儿，郑重地说道：“白姑娘，请你转告文姬，我不在意她的过往，更不在乎她被休之人的身份，我只在乎我们的感情，只在乎我们的未来！”

白素贞回转后，将柳儒音的话转告给蔡文姬，文姬热泪盈眶道：“谢谢你白姑娘！我们素不相识，你和小青姑娘却帮我这么多！既然柳庄主这么说，我这就回家禀告双亲，你让他早日来提亲吧！”

一切尘埃落定，蔡文姬苦尽甘来，得配佳偶，二人在柳家庄幸福地生活着……

　　小青疑惑道：“既然文姬姐姐得遇良人，那史书上说的她那些坎坷经历应该都不会发生了吧！太好了！”白素贞点头赞同。

但白素贞还是不放心，她皱眉道：“这样，为保险起见，我们穿越到文姬的晚年看看，如果她真的幸福，我们就可放心了！”

于是二人穿越到文姬六十岁的时候，去一探究竟。

只见诺大的院子里，只有蔡文姬卧室的蜡烛摇曳，她好像在写着什么，身后的桌子上供着“夫董祀之牌位”。白素贞二人疑惑道：“不对啊，她夫君不是柳儒音吗？怎么变成了董祀？”

等蔡文姬睡下了，二人才发现她正在写自传，已经快到尾声了。于是二人决定进入自传里探寻一番。

　　原来文姬和柳儒音本在柳家庄快乐地生活着，奈何婚后刚一年，蔡文姬的父亲死在狱中，加上东汉末年战乱不断，匈奴趁机来犯。柳儒音带着全庄的人们抵抗匈奴，在混战中柳儒音被杀，为了保护柳儒音的儿子，蔡文姬被迫嫁给匈奴左贤王为妻并生育两子，在匈奴一呆就是十二年。但在这十二年间，文姬一刻也没忘记故土，屡次逃跑未果，后来有了两个孩子，她逐渐放弃了逃回汉朝的想法，此间写下了著名的《悲愤诗》，抒发了自己无法归故乡的愁苦与无奈之情。可命运似乎总爱和她开玩笑，当她父亲的故交曹操得知她被匈奴掳走后，竟恩威并使要求左贤王放蔡文姬归汉，左贤王惧怕曹操兵力，不情愿地答应了曹操的要求。此时的蔡文姬既高兴又惆怅，高兴的是自己终于要返回故乡，惆怅的是自己无法割舍对两个儿子的思念，最终蔡文姬决定弃子归汉，这也成为她作为母亲一生的痛。归汉后，曹操将她许配给小官吏董祀，这董祀不通文才、不通音律，与文姬毫无共同语言，甚至还对她的过往心生芥蒂，好在日久生情，二人的日子倒也过得平凡安宁。但好景不长，董祀犯了罪，曹操要杀了他，蔡文姬不顾脸面，蓬着头赤着脚长跪于曹操殿外，为丈夫求情。最终曹操赦免了董祀，但提了一个条件，要求蔡文姬把其父蔡邕留下来的四百余卷古籍文献全部默写下来。蔡文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而且她拒绝了曹操派十名书吏协助的提议，坚持独自完成，最终“文无遗误”地提交了。她的默写行为被后世视为“中华文化传承的奇功”。经过这件事后，夫妻二人感情更加深厚，二人携手走过了四十余载。前年董祀去世，柳儒音的儿子多次要接蔡文姬一起居住，文姬都拒绝了……

看完蔡文姬的自传，姐妹二人感慨万千，她们以为帮助文姬寻得佳偶柳儒音就可以使她一生顺遂，没想到文姬一生仍是如此坎坷，不过幸运的是她在中年遇到了和她共度一生的董祀，也算圆满。

白素贞和小青不想打扰安睡的蔡文姬，但她们想给她一个美梦。白素贞念咒进入蔡文姬的梦中，再现了她们姐妹三人在租住的小院里快乐生活的场景：一个作诗，一个织布，一个种瓜；一个吟诗，一个作画，一个舞剑。一阵风吹过，落英缤纷，三姐妹的身上、发间都是花瓣的清香，她们追逐着，打闹着，一起赏月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