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牌楼(续99)

古槐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王家牌楼(续99)</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智儿接过闯儿,闯儿软软地躺在怀里,一声不哼。智儿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先从药箱取出一块药棉,擦去闯儿头上的血,再用一块按住伤口,止住血。然后细心地察看伤口四周,再压了压受伤处的骨头,都完好。他心里有数了,看来砖块不大,只伤了头皮,擦伤了右边的肩膀,应该无大碍,闯儿是被砸晕了,先处理好伤口,再将闯儿唤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柳儿闻知闯儿被砖砸伤了头,哭哭啼啼跑了进来,一个劲地哭喊:“闯儿,这是咋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不省人事了。闯儿,我可怜的闯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智儿说:“娃他妈,闯儿不会有事,只是晕了过去,一会就会醒的。你别急,得给娃把伤口清洗清洗,包扎好再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柳儿说:“没事?娃为啥不省人事?肯定是伤重了,得快请医生,要不送医院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智儿说:“不用,我能拿娃的性命开玩笑?我说不会有啥事就不会有事,你放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众人见智儿说得肯定,都松了口气。劝慰柳儿道:“他姨,别着急,他叔有办法,说没事一定会没事的,你就放心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智儿也对大家说:“大家都回去吧,这儿我来处理,有用得着的时候,我一定请大家帮忙,谢谢大家关心闯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智儿说罢,众人陆续散去。柳儿端来了一碗开水,智儿拿出药箱,先用药棉醮上开水细细的擦洗伤口,然后用碘酒消毒,一连消了好几遍。在碘酒的刺激下闯儿慢慢有了知觉,开始喊痛,并用手往头上乱抓。柳儿抓住闯儿的双手,不让动,嘴里喊道:“闯儿醒来,闯儿醒来,我娃会好的,不会有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智儿将伤口擦洗干净,又上了止血药,用纱布包扎好,让闯儿静静地躺在炕上,再慢慢唤道:“闯儿醒来,快醒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闯儿慢慢醒了过来,开口喊头痛,头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智儿收拾着药箱,没想到自己平时准备的药箱今天派上了用场。智儿了解农村的医疗条件,一但有病请不来医生是很苦恼的事。所以,他在家里特意备了一个小木箱,里面备着常用药和一些处理外伤的用具。智儿也经常看医书,药品说明。药箱中的药都能说出用途,家人一旦有小病,他就会搭配着给药吃。只有大病或自己拿不准的病,才去请医生,根据多年来积累的经验,闯儿的受伤也能准确判定,果断处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汪师傅急匆匆地来了,一脸焦急,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手里拿着两个球,灰兰灰兰的,手抖的厉害,进门便说:“都怪我,怪我不在,才出了这事。”又转向闯儿说:“闯儿醒了没?看,我给你拿来了,绣球,是绣球。”闯儿抬头看看,说了声:“ 痛,头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汪师傅说:“闯儿,头痛得很厉害吗?怪我,都怪我。”说着流出了眼泪,这可把智儿和柳儿搞糊涂了,闯儿受伤与汪师傅有啥关系?他怎么这样难过,这么内疚?智儿开口道:“汪师傅,你说到哪儿去了,是他自己调皮弄成这样的,与你有啥关系?看把你难过的,快别伤心了,坐下喝口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汪师傅将两个球儿放在闯儿身旁,接过柳儿端来的水,慢慢地学说了事情的经过。智儿这才明白闯儿是为了那两个球受伤的,便说:“闯儿呀闯儿,你咋能乱闯呢?看,不是闯出祸了吗?真叫人担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闯儿没有理会父亲的话,却指着身边的一个球对柳儿说:“ 妈,你看,这个绣球是我做的,好看不?是汪师傅教我做的,我会做绣球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柳儿心痛的抱起闯儿,将脸紧紧地贴在一起说:“闯儿乖,闯儿会做绣球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汪师傅笑了,智儿也笑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命儿已经是大荔县的财政部长了,爱人雯青在县医院工作,已有两个孩子,小家庭的生活本该过得和和美美。但那时的人好像只知道工作,家里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公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这种衡量价值大小的标准一旦错位,只能丢小家顾大家。两人没黑没明的忙于工作,特别是雯青更是加倍地努力,因为丈夫已是中层干部,自己工作不好会对他有影响,所以更是日以继夜。只要把工作做好了一切都好,其他什么都不想。这也许是新中国让人们释放出了高昂的工作激情,却忽视了家庭建设的必要性,为了工作,命儿只好将两个孩子送回农村,让爷爷奶奶予以看顾,享受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父母的缺位无疑会在孩子的情感上撒下淡淡的阴影,小家庭的建设也就不那么完整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命儿的肩上还挑着一副重担,那是父亲智儿交予的,要和父亲一起撑起这个大家,兰儿、学儿、工儿、闯儿都在上学,都在用钱。他不得不将自己工资的一半交给父亲,供弟妹上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地儿也成家了,有了孩子。爱人翠娥是目不识丁的农村姑娘,别无选择,只能和婆婆柳儿一起操持家务,将王家维持的井井有条、风风光光,使那牌楼流传下来的家风得以发扬光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学儿在通神沟上中学,兰儿在通神沟上高小,工儿和闯儿在本村上小学。这年,工儿初级小学毕业,只有经过升学考试才能进入通神沟高小继续读书。智儿虽然希望孩子们个个都能上学,都有文化,将来都能有个好前程。但他只管供,从不过问学习好坏,他信命,认为个人的前途是命中写好的,让你吃公家饭,你就不会留在农村,让你是农民,再努力也离不开农村。所以,他的责任是条件我都给你们创造了,前途好坏由你们自己闯,有本事的往外走,没本事就在家种地。毛主席说过:“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大有作为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工儿和村中七、八个小孩一起参加升学考试,方圆几十里只有通神沟一所高小,还是拆除了药王洞改建的。高小容纳不了那么多人,所以每年从初小毕业的学生大约只有三分之一才能进入高小,比现今的高考升学比率还低。考生们在家长的陪同下步入高小大门,怀着十分沉重的心情,为前途、为命运拼搏,也担心考不上咋办?如何向家人交待?工儿没有考虑这些,高高兴兴地一个人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考试的当天下午发榜了,面对那大红榜文,考生们有的哭,有的笑。工儿在榜上找来找去没找到自己的名子,说了声:“没考上。” 转身就往回走。通神沟到西坡五华里路,工儿一路秦腔小调哼个没完。他是用秦腔掩盖自己没考上的痛苦,还是为解除学校的束缚而高兴?谁也搞不懂,也说不清,总之他没有显示出难过的模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回到家,智儿问:“考上了没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工儿说:“没考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智儿又问:“以后打算咋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工儿说:“种地。”回答得如此简单明快,可见他并没有因此而受到伤害,晚上吃饭仍然是满满的两大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未完待续)</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