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知青的爱情（14）

一九公

十四

马量在路上紧走几步追上了欧阳予倩，小声说：“慢点走，小心点。”从马书记家到学校的路不算远，一华里左右，相对于崎岖的山路来说，这条路是一条平坦的大道。三个女知青不止一次地走过这条路，早已对路上一坑一洼、一土一石都了如指掌。今天是腊月二十四，月亮还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出来，所以路上漆黑漆黑的，好在马量出门时拿了一个手电筒，他前要照欧阳予倩，后又要照司马美华和诸葛朝中，一个人前后兼顾，忙得不亦乐乎。

诸葛朝中打着哈哈对马量说：“马量，你就只管照欧阳吧，千万别让她再摔倒哦，不然又要你背着她。”司马美华这时也一改以往不说话的习惯，说道：“马量巴不得呢！”马量回敬说：“你们更要小心哦，摔倒了我可背不动你们两个人的。”司马美华接着说：“我也不敢要你背哟，有人会吃醋的！”欧阳予倩听到，知道司马美华是在说她，趁着天黑也不管脸红不红，回敬了她一句：“你只管摔，摔断了腿叫他把你们两人一起背！”诸葛朝中说：“哈哈，他是谁呀？”欧阳予倩假装生气地说道：“不理你们了！”几个人一路说笑着回到了学校宿舍。

进到宿舍后，马量没急于回去，而是坐在欧阳予倩的床边，没话找话地问欧阳予倩最近看什么书没。欧阳予倩说道：“最近好忙，有时晚上还要加班呢。哪有时间看书啊，再说，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书。”马量说：“过一阵子等你们忙完了，我拿几本书给你看。”欧阳予倩忙不迭地说：“好呀好呀。”司马美华也说道：“那可不可以让我们也看看呢，马量？”“当然可以呀。”马量笑着回答道。诸葛朝中笑着对司马美华说：“看什么书呀，还不快去洗漱，两个电灯泡照着，人家会舒服吗？”司马美华明白诸葛朝中的意思，二人拿起脸盆等洗漱用具出门去了。

宿舍里剩下欧阳予倩和马量，马量将身子往欧阳予倩身边靠了靠。见欧阳予倩没有退缩，于是大胆地拿起她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嘴边轻轻的吻了一下。欧阳予倩盯着马量问：“信里写了什么？”马量心里“咯噔”一下，不好意思地说：“没写什么，就几句话。”欧阳予倩把手从马量的手里抽回来，摸出信封，递给马量：“人都在面前，写什么信，有什么话当面说。”马量脸胀得通红：“我……我……我”，我了好久才说出来：“我喜欢你。”“就这四个字？”欧阳予倩也红着脸对马量说。马量说道：“大概意思就是这四个字。”“好了，我明白了，信放我这里，你该回去了。”马量起身告辞，出门后又返回来问欧阳：“我明天可以来看你吗？”“不行！忙。快回去，她们回来了！”

马量回去后，欧阳予倩拿起洗漱用品去到洗漱间，正好司马美华和诸葛朝中在谈欧阳予倩和马量，见欧阳予倩进来，司马美华问：“怎么这么快，他回去了？”欧阳予倩因为听到了马量的表白，心情很是愉快，欢快的说道：“不回去，难道在这里住，你的床给他睡吗？”诸葛朝中哈哈一笑说：“只要你愿意，司马的床是可以给他睡的哦。你说呢，司马？”司马美华被二人说得脸红脖子粗，气急败坏地说：“要睡也是睡欧阳的床，怎么能睡我的床啊。两个坏东西！”

回到宿舍，三人还闹腾了好一会儿才各自睡下。

欧阳予倩还是第一次听一个男生亲口表白说“我喜欢你”，而且还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个内心爱恋的男生。这句话虽然像响雷一样震撼，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格外悦耳。马量今天是第二次吻她的手背，感觉相对于第一次那种不适感，这次的吻却是说不出来的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股清流透过皮肤流进血液直到全身，她躲在被子里将马量吻过的手背放在自己的嘴边，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欧阳予倩轻轻地骂了一句“该死”，然后安然地睡着了。

从腊月二十五日起，加工厂缝纫组的女工们，一连几天都在加班加点，大部分时间都是加班到晚上十一二点。到年底了，缝纫组本地的工人大多都是有家有室的，年前蒸酒杀猪打豆腐，要做的事情很多。所以大部分都请假回家忙过年的事务，剩下几个像马绚一样未出嫁的姑娘和三个女知青，因此工作量就陡然增加。本年度农历十二月小，腊月二十九日就是除夕，当天上午还要赶制几件衣服，一直忙到中午过后才总算是把等着拿衣服的人全部打发走。

马量一连几天都没见到欧阳予倩，心里像有只猫在抓一样的难受。到了除夕那天早上，他问妹妹什么时候放假，马绚回答说估计下午吧。马量听后心里在盘算下午如何去见欧阳予倩。
除夕中午吃饭的时候，游品花对马书记说：“今天就过年了，那三个女知青第一次在外地过年，怕她们想家，晚上我们不如叫她们过来吃个年夜饭，以排解她们想家的心情。你说呢？”“你说了算啊！”马书记笑着对游品花说。在马家，这种事，一向是游品花说了算。游品花对马量说：“吃饭后你去一下加工厂，把晚上叫知青来过年的事跟妹妹说说，叫她下班后邀她们一起过来。”马量闻言暗自欢喜，嘴上却说：“好吧，”好像不太情愿似的。

三个女知青是幸运的，她们不但碰上了马书记这样一个既富有同情心又有责任感的好书记，还碰到了游品花这样事事处处为别人着想的好人。让她们既不用风里来雨里去地下地干农活，又能经常享受到家庭般的温情。就算在城里，如果没找到好的工作，大抵也不过如此。就这一点，三个女知青在写信给家里的时候，都把马书记一家人说得像恩人似的。三个女知青的家人在回信中都对她们能碰到这样的好领导、好人表示欣慰，同时又告诫她们要像对待亲人一样对待马书记一家人。
中午吃完饭，马量放下饭碗就出发去加工厂，走到半道上碰到妹妹下班回来。马量把妈妈叫他来请三个女知青晚上到家里过年的事说给妹妹听，马绚说：“那你去说吧，她们也可能刚到宿舍。”

马量一路小跑到学校操场，三个女知青也刚好进门，司马美华见马量到来，对欧阳予倩说：“快看，有人来找你了，时间掐得真准啊！”欧阳予倩其实早看到马量来了，只是她没有作声，装作没看见一样。听司马美华这么一说，也只好回头看了一下，不想正与马量看她的眼光相碰。就这一碰，传递了千言万语。

马量向欧阳予倩微微点了一下头，回头对大家说：“听说你们放假过年了，恭喜你们啊。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我妈妈叫你们晚上去我家吃年夜饭呢，早点过去哦。”说完，马量看了欧阳予倩一眼，转身就要回去。

诸葛朝中叫住马量：“马量，你下午有事没？没事的话，能不能带我们去大队供销门市部买点东西？”其实，三个女知青多次去过供销门市部，诸葛朝中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出于好心，给马量一个与欧阳予倩接触的机会。司马美华一下没转过弯来说：“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路，要他带干什么呀。” 诸葛朝中向司马美华挤了一下眼，嘴角向欧阳予倩努了努，司马美华顿时明白了：“对对对，你带我们去，待会儿好帮我们拿东西。”从马量进门到出发去供销门市部，欧阳予倩都没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