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蝉鸣裹着硝烟味漫过来时,总想起父亲褪色的军帽。我与共和国同龄,淮海战役的弹片,早成了家族记忆里不会生锈的标点。</p><p class="ql-block"> 父亲头上的疤,是在一场战斗时被炸弹炸塌碉堡留下的。他总说那天的雪是红的,担架队踩着冻土往前冲,伤员的呻吟里混着"缴枪不杀"的喊话。我小时趴在他膝头数着弹痕,看到他的大腿上有一个贯穿伤,那是子弹打穿的,那是勋章的印记,直到去年在徐州纪念馆,看到玻璃柜里泛黄的《战斗详报》上(因为爸爸参加过淮海战役),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十几至二十几岁的年龄,他们为祖国的解放前仆后继,英勇就义!</p><p class="ql-block"> 馆内的浮雕墙前,我数着墙上的弹孔,突然读懂父亲为何总在八一这天沉默。那些在战壕里啃过的冻土豆,那些雪地里焐过热的伤员的脚,那些没能回来的弟兄,都藏在他皱纹的沟壑里。我们这代人,生在开国礼炮的余音里,长在父辈的战歌里,见过窝头变白馍,见过土坯房成高楼,却始终记得:安稳日子的地基,是他们用血肉垒的。</p><p class="ql-block"> 此刻窗台上的茉莉开得正好,像极了纪念馆外那排新栽的白杨。我与共和国同岁,父亲的战歌,早已融进我们共同的年轮。敬八一,敬淮海平原上不朽的星光,敬那些让我们能笑着变老的牺牲。</p> <p class="ql-block">这是爸爸在部队时的照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