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枣树

川子

　　星期天的早晨，人还在睡眼朦胧，被一阵阵动听的音乐叫醒，仔细闻听，好似民歌《红枣树》，那优美动听的旋律，拨动人心的歌词，仿佛把客居他乡的游子的一颗流浪的心，拉回到炊烟渺渺的家乡的小山村。看到了家乡门前那颗百年的红枣树，伴我曾经住过的老屋，有过多少童年的往事，就像枣花一样，依然花香如故。

不知道什么缘故，在植物王国的百花园中，我对红枣树情有独钟。记得一位古人曾经说过：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这可能是文人雅士的爱好。咱白丁一枚，俗人一个，对疯长的竹子不感兴趣，却对枣树一往情深。也许从那个特殊年代的童年走来，对于树木花草，不是为了好看欣赏，更看中的是他开花结果，食用价值，帮助人们走出饥饿贫困。那么硕果累累的枣树，红彤彤的果实，伴着我走过那个贫困的年代，成为童年成长不可或缺的零食，使得对红枣树的喜爱，流淌在血液着，遗传在基因里。

　　正如那首歌曲《红枣树》描述的一样，家乡的老屋门前也有一颗红枣树，黑色斑驳的树皮，向人们昭示着红枣树的饱经沧桑，硕大的树冠，为人们遮风避雨，孕育着硕果累累，谁也说不清她的年龄。只不过我们屋后的寨墙上长满了酸枣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房前屋后都被枣树包围着。每当枣树开花时节，满院子飘满了淡淡的枣花香。勤劳的蜜蜂，把握住这稍纵即逝的日子，忙碌着飞来飞去，采摘花香。偶尔也会飞来几只蝴蝶与枣花争艳。经常是一场大雨过后，散落的枣花铺满了院子，让人不舍得下脚。也就从这个时候，我们开始关注红枣树。那青青的果实刚开始只有米粒大小，经过夏季的酷热，秋日的凉风，果实一天天大了起来。到了七月十五枣红圈，八月十五枣落竿。

　　由于门前的红枣树担负着养家糊口的重任，我们只能看着火红的果实垂涎欲滴，不敢下手。只是等到一阵阵秋风过后，散落在地下的落果，捡拾起来吃着酸甜的红枣。到了八月十五前后，大人们开始拿着竹竿打枣，把大枣收集起来晒干，一部分拿到集市卖了换钱，一部分存起来留着滚汤，过年蒸枣花馍。有时给坐月子的妇女，做红枣糖水喝。至于屋后的酸枣树是我们孩子们的喜爱，从酸枣青青就开始下手，一直到北方呼啸，几颗酸枣顽强屹立，一直是我们采摘的目标。由于寨墙高大，小孩子一般上不去，只能用石头抛砸，好在枣树稠密，石头砸去，酸枣纷纷落下。大家你争我抢的捡拾，装进口袋，就是童年的最好的零食。接近冬天时分，酸枣树果实基本落尽，不过还有一些顽强的果实，孤零零的挂在树上，向孩子们示威。这时用石头抛砸就要技术了，要达到一扔一个准，也不是一天两天练就成的。可能是小时候练就的技术，若干年后去外地旅游，也是几颗红枣树，人家也是收获完了，枝头上几颗红枣红彤彤的招人喜欢。一行的人都在议论怎么采摘下来，我随时捡起一块石头抛了出去，不偏不倚几颗红枣应声落地，不小心漏了个大脸。

红枣树的情有独钟，影响着我的生活。在煤矿工作期间，下班后闲来无聊，就从老家带来一颗红枣树苗，栽到宿舍前。看着翠绿的红枣树，工友们也是特别喜欢，经常浇水施肥，细心呵护。几年功夫，红枣树长得枝繁叶茂，果实也挂满了枝头。在红枣成熟的季节，工友都要摘上几个红枣装进口袋，在上班中间吃上几颗，既解渴又充饥。说起来红枣还有救命之恩。一次井下冒顶，工友们被困工作面十几个小时，全靠口袋几颗红枣充饥，度过危机，工友高兴的称红枣为幸运果。每年安全生产月，煤矿工会还从超市购买红枣，给职工发放，寓意职工们平平安安，枣点回家。后来随着煤矿资源的枯竭，煤矿破产退出市场，我们先后离开工作十几年的矿上。在告别煤矿时刻，本不应该红的红枣，那一年红的特别早，红枣树就像一位忠实朋友，要用鲜红果实，送我们远走他乡。

　　退休后在天津居住期间，一次附近的居民区搬迁，许多人都在捡拾破烂卖钱。我却对搬迁留下的红枣树爱不释手。随手挖了一颗小红枣树苗，种在楼下废弃的树坑里。从此，天天站在阳台上，看着我的红枣树一天天长大。天气炎热时节，从家里提水浇灌。春天发芽季节，为红枣树施肥修枝。春去秋来，寒来暑走，我的红枣树一天天长大，我一天天变老。经过整整五个春夏秋冬，我的红枣树红枣已经挂上枝头，虽然只是稀稀拉拉的几个，每天数着红枣，依稀找到了童年的乐趣。每天看着果实一天天长大，期待着:

红枣满树寄乡情，

串串低垂似玉晶。

月下风中闻果香，

蹉跎岁月心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