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刚阅读 完《月亮与六便士》,合上毛姆的书页,伦敦的阴雨仿佛渗入了我的思想,令我沉思许久。</p><p class="ql-block"> 查理斯•思特里克兰德——那个冷酷又炽热的灵魂,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我心底某扇尘封的门。</p><p class="ql-block"> 一百年前的故事,竟让我们这些个被Wi-Fi信号包围的现代人,感到一阵近乎生理性的刺痛。</p><p class="ql-block"> 思特里•克兰德他就像溺水的人必须挣扎一样,他必须去画画,为艺术而抛弃一切。</p><p class="ql-block"> 这个壮举就像冰锥扎进我的太阳穴。多少白天,我坐在茶桌前刷着短视频,感官被精准的投喂着糖衣炮弹,内心却空荡得能听见回声?</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现状,物质丰饶得前所未有,灵魂却饿得发慌。</p><p class="ql-block"> 我们拥有无数“六便士”,精致的茶杯,咖啡杯、最新款的手机和奢侈品,悠哉的生活……。</p><p class="ql-block"> 却偶尔在瞬间恍然惊醒,发现自己像个捧着金碗讨饭的乞丐,但是碗里唯独没有那勺叫做“生命意义”的米。</p><p class="ql-block"> 思特里克兰德的决绝让我感到恐惧和羞耻,也让我嫉妒得发狂。恐惧于他能毅然决然的抛妻弃子的冷酷,嫉妒他有焚烧一切桎梏的决心,那是我们在现实泥沼中不敢奢望的自由与勇气。</p><p class="ql-block"> 我们从小被教导要“负责”,要“体面”,要沿着理想的轨道滑行,根本不曾幻想过要拥有一柄思特里克兰德的利斧,劈开这温柔的囚笼?</p><p class="ql-block">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有人嘲笑他疯,或许只因嘲笑的人们不敢承认自己有病,病在麻木,病在妥协,病在把“大家都这样过日子”,当作免于思考的麻醉剂。</p><p class="ql-block"> 毛姆的笔像手术刀,剖开的岂止是一个画家的癫狂?其实,他撕开的是文明社会精心缝制的“幸福”假面具,露出底下蠕动的、名为“平庸之恶”的蛆虫。</p><p class="ql-block"> 我们习惯用“现实所迫”来粉饰怯懦,用“为你好”来绑架所爱,却忘了问自己:这具日日奔忙的躯壳里,是否还住着一个会为月光颤栗的灵魂?</p><p class="ql-block"> 塔希提岛在书中不是终点,而是隐喻。它告诉我们,“归宿”不在经纬度上,而在心灵能否找到不伪装的形状。</p><p class="ql-block"> 思特里克兰德用毁灭自己的过去来成就艺术,而我们凡人,或许需要用千万次微小的“不妥协”来雕刻平凡生活中的神性。</p><p class="ql-block"> 毛姆最残忍也最慈悲之处,在于他拒绝给出答案。他没有颂扬思特里克兰德抛家弃子的壮举,也不屑于为安稳人生唱赞歌。他只是把生命这枚硬币的两面——月亮的清辉与便士的冰冷——同时摊开在你眼前,逼你直视,你愿意为内心的火焰支付多少代价?这个是由你的生命价值观来体现。</p><p class="ql-block"> 读罢此书,我依然会弯腰拾起地上的六便士。生活还要继续,虽然人间烟火熏得我睁不开眼。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心底会有一个微弱却顽固的声音响起,像思特里克兰德画室里那盏不灭的油灯。</p><p class="ql-block"> 在物质丰沛却精神焦灼的现代生活中,生命意义的困惑直指人心:如何在人间烟火的诱惑与理想主义的“假正经”之间,找到一条真实可行的自我价值的实现之路?</p><p class="ql-block"> 抬头看看——即便雾霾深重,月亮始终悬在那里。它不负责照亮前路,只负责刺痛那些甘愿蒙上眼睛的人。而这一点点“痛”,或许就是我们这些困在钢筋水泥中的现代人,所能拥有的、最珍贵的清醒。</p><p class="ql-block"> 这本书也不是教人逃离现实,众叛亲离,追求理想,而是逼人直视,它让我们看清:真正的牢笼,往往不是现实的高墙,而是自我说服的温顺。</p><p class="ql-block"> 手握六便士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假装看不见月亮。</p><p class="ql-block"> 但愿我们能在妥协的缝隙里,为灵魂留一扇透光的窗,</p><p class="ql-block"> 我们成为不了,也不必成为思特里克兰德,但永远别杀死心中那个想画下月亮的理想和执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