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AI技术制作的短视频（吴春英2025.9.16）</p><p class="ql-block">大字不识一个的老母亲也时髦地讲起普通话</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陪伴母亲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文 吴劭斌</span></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炎热酷暑，鸣蝉声嘶。</p><p class="ql-block">我从杭城驱车回故乡——英川，陪伴母亲。</p><p class="ql-block"> 英川是母亲倾洒一辈血汗的滚烫原乡，是寄托一生念想的静谧土地。</p><p class="ql-block"> 开门进屋，我第一时间是趁着山头旮旯的太阳还未躲藏在大山后背的间隙，掀开母亲的床被挂在开阔平地上的竹竿晾晒。</p><p class="ql-block"> 母亲第一时间是一手执扫帚，一手拿抺布，开始卫生清理。</p><p class="ql-block"> 母亲平时闲不住，几次三番阻止她上下楼梯，无果。细心的二哥只好在没有护栏的楼梯靠板壁的一旁用钉子打实了三段木条，让她上下楼梯有扶手，不悬空，安全些。</p><p class="ql-block"> 母亲沿着楼梯，握住第一段木条向上爬五级，又握住第二段向上爬五级，再握住第三段向上爬五级，挪到二楼房间为我清扫擦洗。</p><p class="ql-block"> 房间清扫完毕，又开始高难动作下楼梯。她先握住第三段木条后退四级，抹四级，又握住第二段后退四级，抹四级，再握最后一段后退四级，抹四级，抹抹抹，十五级楼梯经过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显得格外干净亮堂。</p><p class="ql-block"> （ 二）</p><p class="ql-block"> 新时代政策好，乡村老人得温饱。英川村设立老人居家服务中心，解决了六十岁以上老人的吃饭问题。配备人员烧饭做菜，集中用餐，自愿参与。村里老人饭碗里餐餐有荤有素，新鲜又美味。国家补贴，村里助资，伙食费轻，且八十岁以上的老人免费用餐。母亲年龄九十有五，每日乐享免费中、晚餐。</p><p class="ql-block">母亲的用餐，我自然省心不少，每天只要备些早餐即可。</p><p class="ql-block"> 为了省钱又省心，我想，只要跑到英川粉皮小吃店买一碗用竹筛炊出来的特色“水粉皮”，就可以完成“吃早餐”的使命。</p><p class="ql-block"> 而母亲年龄高，有性子，会节约，脑子里装满一套套省钱的理由与办法。每天，她总是赶在我起床之前挪到屋后的菜地里，摘些鲜嫩翠绿的东西，或是南瓜叶，或是紫苏，或是苦益菜。然后，在快要煮熟透了的“干粉皮”里加些紫苏等诸如此类的色彩，真比我用钱买来的“水粉皮”要可口养眼不少。</p><p class="ql-block"> 每天晚餐，村里的老人五点准时用餐，她用餐完毕回到家里，我常常还在慢悠悠品酒。此时，母亲总会在我的对面坐下。</p><p class="ql-block"> 我倒半杯啤酒端在她的面前，加个小碗，分双筷子。她蜻蜓点水般象征性地夹点菜，呡点小酒。</p><p class="ql-block"> 她像哥们一样与我对酌，跟我聊着。她的心底有许多沉甸甸的心酸故事——</p><p class="ql-block"> 养水鸭的故事最为动听。她说八九岁时，她就提着竹笼，里面藏着五六只水鸭，不管天晴还是下雨，外婆都要逼她把这些水鸭放到水田里吃虫子或是田螺，去回的路上，边蹦边唱——</p><p class="ql-block">三支（下）撑，</p><p class="ql-block">水咽咽，</p><p class="ql-block">项颈谷桶大，</p><p class="ql-block">田螺针样细。</p><p class="ql-block"> 养牛的故事最感人。她说她跟一个小男伙伴放牛，只顾玩耍，却不见了牛的身影。两个伙伴翻山越岭寻找，最后沿着蜿蜒小路，从山顶蹦到十几里开外的山底，发现牛过了河正在溪流对面吃草。溪流湍急，两人又不会游水，心急如焚。或许是牛有灵性，知道天黑了要回家。看到主人心急，哞哞几声喊，牛调转头朝主人的方向过了河，跟两个小伙伴一同沿着崎岖的泥石山路从山脚爬到山顶，原路返回。回到家时，天色已晚。与此同时，大人们也四处寻找，趁夜色生拉硬扯牵回一头牛。看到两个小孩欢欢喜喜又牵回一头牛，大人们才猛然发现自已把邻村的牛错牵回家了。大人们赶快端出几大碗上等的家酿红酒让邻村的牛喝了，送回赔礼道歉。</p><p class="ql-block"> 我品着，嘬着。</p><p class="ql-block"> 她哼着，叨着。</p><p class="ql-block">不知不觉，菜光盘了，酒尽兴了。</p><p class="ql-block">“真乖，几盆菜给你吃光光。”</p><p class="ql-block">母亲在一旁不停地呡笑，点赞，流露出的是面对一个吃饭乖小孩的忘形得意。</p><p class="ql-block">“我是小后生呀！”我诙谐回道。</p><p class="ql-block">虽然我年已过六十花甲，退休陪伴在她身边，但在母亲面前，我永远是小孩，是她最疼最爱的乖小孩。</p><p class="ql-block">我想，我已不再年轻，做事甚至有些力不从心之感，但一想起母亲，忽地有一种莫名的精气，在我心间升腾，升腾！因为，在年迈的母亲面前，我不应说弱，不能道老，我依然年轻，依然青春！ </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一直以来，母亲有一种锻炼身体的习惯。</p><p class="ql-block">曾记得八十几岁时，她在景宁400米跑道的操场上绕行，一个饭后行走要绕绕行十七八圈，折算要绕行七八公里。</p><p class="ql-block"> 年且九十，经常跟随小女儿身后跳广场舞，手舞足蹈，虽然动作谈不上优雅，但节奏感一点都不亚于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p><p class="ql-block"> 2025年英川黄谢圩迎神节，她占尽了风光。那天，晚宴结束，我们准备回英川，看到有一位阿姨在临时搭建的戏台边唱卡拉OK，她一听到音乐声响起，就情不自禁地舞动起来。随着音乐的节拍，双手不停地挥舞着，或前或后，或高或低；双脚或重或轻，或左或右；音调高时，身躯徐徐后仰，音降低处，身姿自然前倾，俨然是一位资深的交响乐团指挥家，博得围观者阵阵喝彩。</p><p class="ql-block"> 平时，饭后散步，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我担心她有什么闪失，我想上前抓住胳膊，她不让；我想圈住手腕，她拽开；我想牵引手指，她转而紧紧握住我的手掌，像牵引小孩走路一样并排前行。</p><p class="ql-block"> 我担心她摔倒，她担心我打滑，一路行走几多忧。</p><p class="ql-block"> 与其忧心忡忡，不如放开让她走。我坚持要她走在前面，她却固执非要让我走在前面不可。推推搡搡，最终我还是投降，侧着身前行，瞄着眼照顾。</p><p class="ql-block"> 正是这种锻炼习惯，铸成了母亲硬朗的身骨，养成了母亲乐观的心态。 </p><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 陪伴母亲，已有多日。</p><p class="ql-block">有几个伙伴约我吃晚饭。我叮嘱母亲，晚餐有应酬，不要找我。</p><p class="ql-block"> 母亲爽快答应道：“少喝一点，快去早归。”</p><p class="ql-block"> 喝着，聊着。</p><p class="ql-block">一瞧手机，已经晩上七点多了。母亲每天睡得早，说不定会来寻我。我匆忙离席回家，准备先把她安顿好，再继续畅饮。中途，只见母亲拄着拐杖迎面而来。我赶紧上前搀扶回家，打开电视，扶她靠床。我再三叮嘱母亲，不要找我，等一会儿会回来关电视关房门。</p><p class="ql-block"> 喝着，聊着。</p><p class="ql-block">天色已暗，雨儿嘀嗒。</p><p class="ql-block">酒足饭饱后，我准备回家，路旁有人告诉说，你母亲正撑着伞，冒着雨，四处寻你，你赶快回家吧！</p><p class="ql-block"> 我赶紧小跑回家，只见黑暗里有一个身影一晃一晃，在楼梯半空正一步一步向上爬。</p><p class="ql-block">“叫你不要找我，不要爬楼梯，你就是不听！”我疾速冲上去，趁着酒兴大声责怪道。</p><p class="ql-block">“叫你少喝一点，快去早归，你就是不听！”母亲也提高了少有的嗓门回应道。</p><p class="ql-block">第二天清晨，天色蒙蒙，雨儿嘀嗒。恍惚中，门儿虚掩，有一个声音在我耳旁萦绕：“听不着有声响，我爬上来相相。”</p><p class="ql-block"> 其声悄悄，其音柔柔。</p><p class="ql-block">美其名曰，回家陪伴母亲，我自问：是我陪伴母亲乎？分明是一个九十五岁的老娘在陪我，伴我，护我，佑我！</p> <p class="ql-block">2025.7.8劭斌驾车带老母亲到外处岙过迎神节</p> <p class="ql-block">老母亲95岁回娘家外处岙，长辈，同辈而今只她一人在，物是人非思绪万千</p> <p class="ql-block">与侄儿张光平 张光卫会面合照</p> <p class="ql-block">遇见大外孙张东升</p> <p class="ql-block">2025.7.9黄谢圩迎神节</p> <p class="ql-block">会见外甥女林菊香</p> <p class="ql-block">信奉马天仙</p> <p class="ql-block">信奉神灵</p> <p class="ql-block">向天祈祷国泰民安世界太平</p> <p class="ql-block">与时俱进</p> <p class="ql-block">2025.7.30日晚景宁姐妹越剧团送戏英川演出《梁山伯与祝英台》劭斌陪同老母亲拍视频留念</p> <p class="ql-block">2025.7.31日晚英川镇村民筹款演出越剧《何文秀》，劭斌出钱300元陪老母亲看戏</p> <p class="ql-block">2025.8.16日劭斌驾车过半岭桥，盘旋鲍岱黄坦曲折崎岖山道去到梨树突村，为老母亲圆梦，寻访八十多年前童年少女生活旧地，老母亲曾在那里生活过数月</p> <p class="ql-block">沧海桑田，无限感慨，脚下这旧地方曾是梨树突村财主大宅院</p> <p class="ql-block">老母亲今天重访八十多年前曾经生活过的梨树突村，回忆十四五岁少女时代在舅舅舅妈家的生活…老母亲说，今天(2025.8.16）真高兴</p> <p class="ql-block">2025.8.21日孙儿吴叶炼从深圳直飞丽水而后自驾车专程赴英川看望奶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