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云冈石窟作为中国第一个皇家授权开凿的石窟,从北魏文成帝和平初年(460年),延续至孝明帝正光五年(524年),历时60余年。它晚于莫高窟94年,早于龙门石窟35年,在四大石窟中占据着承前启后的独特位置。2001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p> <p class="ql-block">与国内其他石窟寺相比,云冈石窟最鲜明的特质在于其浓郁的西来风情——既有印度、中西亚的艺术基因,又融入希腊、罗马的建筑形制、装饰纹样与造像特征,生动勾勒出与世界各大文明的深层关联。这种多元文明的交融碰撞,这在中华艺术宝库中是独一无二的,对后世中国文化艺术发展影响深远。</p> <p class="ql-block">云冈石窟依大同武州山开凿,东西绵延1公里,现存主要洞窟45个,东部4窟,中部9窟,西部32窟。</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云冈石窟最大的洞窟是第3窟</span>,又称“灵岩寺洞”,其崖面高25米,开窟面宽50米。该窟最<span style="font-size:18px;">早在孝文帝拓跋宏迁都洛阳前开凿的,孝文帝为加强对中原地区的统治,将北魏都城从大同迁至洛阳,造像工程停摆,成了个“烂尾窟”,一直到初唐的时候,才补雕了三尊大像。</span></p> <p class="ql-block">第3窟的题材为西方三圣,即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右侧)、大势至菩萨(左侧)。主尊阿弥陀佛高10米,倚坐,面部圆润丰满,神态超然,右手施无畏印,左手抚膝,通身饰背光,神态安详。两侧菩萨高约6米,头戴宝冠,精美庄严。</p> <p class="ql-block">第3窟的造像融合了不同时代的艺术风格,既有北魏时期的雕刻基础,又有唐代丰满圆润的艺术特点,是研究中国古代佛教造像艺术演变的重要实物资料。</p> <p class="ql-block">第5、6窟为一组双窟,两窟前均有清顺治六年至八年(1649年-1651年)修建的四层五间式木构楼阁,清代号称“云冈佛阁”或“石窟摩云”,是云冈石窟仅存的古代窟檐建筑,起到了佛殿功能和遮风挡雨的作用,使窟内造像保存状态良好。</p> <p class="ql-block">第5窟是云冈石窟中开凿较早的洞窟之一,时间大致在北魏文成帝和平初年(公元460年左右),属早期洞窟的典型代表。相传此窟为孝文帝为纪念父亲所建,以造像寄托追思与国运祈愿,这份深重寓意或许正是其主尊成为石窟中最高大佛像的缘由——主尊释迦牟尼坐佛高17.40米,为云冈石窟第一大佛。</p><p class="ql-block">佛像双盘趺坐于须弥座上,几乎占满洞窟中央空间,抬头仰望时,宗教艺术中“天人对话”的压迫感与庄严感扑面而来。佛顶螺发呈绀蓝色,面部轮廓分明,白毫点朱,细眉长目、鼻准方直、双耳垂肩,气度雍容,既含西域造像的雄浑,又融中原审美的柔和。</p> <p class="ql-block">主佛右侧的未来世弥勒佛,1976年剥落清代泥塑后,北魏原雕的“秀骨清像”风貌终得重现:右手施无畏印,左手作触底印,神情恬淡秀美,嘴角微扬似含笑意,身着褒衣博带式袈裟,衣纹流转如行云,尽显魏晋俊逸风度。</p> <p class="ql-block">左侧过去世迦叶佛则因包泥修复,造像线条稍显臃肿,与弥勒佛的原雕俊逸形成鲜明对照。这种差异恰能窥见包泥工艺的两面性——虽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原雕的灵动,却对防止雕像风化损毁起到了切实有效的保护作用。</p> <p class="ql-block">窟内现存2300余尊佛像,姿态各异、无一雷同。胁侍菩萨、弟子、飞天等造像或立或坐,或静或动,各呈其态,共同构成鲜活的佛国图景,尽显北魏造像巧思。</p> <p class="ql-block">第6窟相传为孝文帝为祖母冯太后所建,以极致精巧的内饰雕塑被誉为“云冈第一伟观”,堪称世界雕刻艺术史上的奇迹。此窟曾名“释迦佛洞”,亦唤“如来殿”,完工于太和十八年(公元494年)孝文帝迁都洛阳之前,汉化特征尤为显著,既见证了佛教东传与中国化的历程,也体现了北魏时期多元文化的融合。遗憾的是,目前该窟正处于维护阶段,暂未对外开放。</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第7、8窟是云冈石窟中一组双窟,开凿于北魏孝文帝太和年间(约公元477—494年),属中期洞窟的代表,</span>是云冈首创的殿堂式洞窟,整体呈现出古朴的风格,是中国殿堂式建筑形式与石窟艺术有机结合的产物。</p> <p class="ql-block">第7窟窟顶为模仿木构建筑的平棋藻井,图案分为六格,每格以莲花为中心,环绕八身飞天。东西两壁对称开凿,壁与顶部相接处雕一排千佛,下分四层雕有八个不同的佛龛。</p> <p class="ql-block">前室门拱两侧的三头四臂神像,头戴尖顶毡帽,极具中、西亚特征。南壁凿有一门一窗,左右两侧各雕四个佛龛。在南壁拱门的上方,长方形帷幕龛内,并排雕刻两组高发髻相向合掌半跪的六位供养天人的造像,被称为“云冈六美人”。</p> <p class="ql-block">前室北壁上层的伎乐天浮雕尤为精彩——乐师们手持箜篌、琵琶、筚篥等中西乐器,姿态轻盈,仿佛能听见跨越千年的丝竹之音,是研究北魏音乐与舞蹈的珍贵资料。</p> <p class="ql-block">与第7窟相邻的第8窟,以浓郁的异域风情著称。窟门两侧的六牙白象(象征菩萨化身)与孔雀明王(印度教神祇转化的佛教护法)浮雕,带有鲜明的印度与波斯艺术痕迹。</p> <p class="ql-block">顶部雕刻的希腊式柱头、忍冬纹样,与中原传统的龙纹、莲花纹交织,将丝绸之路沿线的文化元素熔于一炉。主尊释迦牟尼佛两侧的胁侍神像,衣纹线条开始显露汉化的流畅感,预示着佛教艺术中国化的深化。</p> <p class="ql-block">南壁的明窗与拱门间安排了帷幕下的6供养天人,造型比例恰当,形象活泼生动。</p> <p class="ql-block">第7、8窟的造像风格体现了胡风汉韵的交相杂糅,既有中国传统建筑样式,如窟顶的平棋藻井,又有来自中、西亚以及印度等地的艺术元素,如多头多臂的神像、带有异域风情的服饰和装饰纹样等。</p> <p class="ql-block">五华洞即云冈石窟中部9至13窟,开凿于北魏中期(5世纪末),既<span style="font-size:18px;">延续了早期</span>犍陀罗艺术余韵,又融入中原文化,是佛教艺术中国化的重要见证。<span style="font-size:18px;">造像题材以释迦、弥勒为主,布局兼顾宗教功能与视觉震撼,共同构成云冈石窟中风格过渡的关键节点。因清代晚期施以彩绘后,五窟皆呈现出异常华丽、五彩斑斓的样貌而得名。</span></p><p class="ql-block">眼前的五华洞木构阁楼则建于清顺治八年(1651年),外观为典型的中国传统木构建筑风格,重檐歇山顶搭配斗拱飞檐、雕梁画栋,与石窟造像相得益彰。</p> <p class="ql-block">第9窟与第10窟构成一组双窟,属典型“佛殿窟”。窟前立有四根八角柱,<span style="font-size:18px;">开凿于公元471-494年的北魏孝文时代,</span>稍晚于7、8窟,<span style="font-size:18px;">当时北魏孝文帝登基时年幼,由祖母冯太后垂帘听政,出现“二皇并圣”的政治局面,双窟的出现是这一政治背景的体现。</span></p><p class="ql-block">这组洞窟再现了汉魏以来中国宫殿建筑的艺术风貌,呈现出汉室殿堂的布局特征——无论是第9窟前室侧壁的屋形龛,还是后室窟门上方的屋形檐,其雕刻皆仿汉民族木结构建筑形式而成。</p> <p class="ql-block">第9窟后室主佛释迦像,面相方圆,右袒式的服装。</p> <p class="ql-block">第9窟的顶部布满飞天造像,其中歌舞神紧那罗凌空飞舞,饰栏干圆拱龛中的伎乐神乾闼婆为其伴奏,共同构筑出歌舞升平的天堂意境。这些仙人舞姿丰富多样,或吸腿跳,或倒踢,或掖腿,或呈双飞燕姿态,灵动优美,丝毫不逊色于敦煌的飞天造像。</p> <p class="ql-block">第11、12、13窟构成一组有机整体,居中的第12窟因满壁乐舞元素被誉为“音乐窟”,开凿于北魏中期(5世纪末)。</p><p class="ql-block">窟顶平棊藻井以斗四天花为饰,11朵大团莲环伺中央,周围64位高发髻飞天舞伎与20位逆发舞神翩跹环绕,边缘更有8身逆发夜叉伎乐点缀,动静相衬。北壁上层天宫伎乐列龛内,众女子或执乐器奏乐,或展袖歌舞;下层16身飞天轻盈追逐,舞姿灵动,整个洞窟宛如一曲凝固的乐章。</p> <p class="ql-block">前室采用仿木构建筑雕刻,屋檐、斗拱、梁架等细节逼真再现汉式宫殿风貌。最显著的特点是丰富的音乐造像——前室北壁、东西壁及窟门两侧,雕刻有大量伎乐天人,包括琵琶、箜篌、筚篥、排箫等14种、47件乐器,涵盖中原传统乐器与西域传入的异域乐器,堪称北魏音乐艺术的“活化石”。</p> <p class="ql-block">第12窟造像雍容华贵,雕饰绮丽,既延续早期犍陀罗艺术影响——佛像面容饱满、衣纹厚重,又融入中原审美意趣,装饰纹样中勾栏纹、博山炉等汉地元素与波斯忍冬纹、印度摩尼宝珠、古希腊罗马式廊柱交相辉映,更搭配中国传统的瓦顶建筑、斗拱构件,形成中西方艺术元素的精妙融合。</p> <p class="ql-block">昙曜五窟是云冈石窟中开凿最早、气魄最宏大的窟群,即编号16至20的中部石窟。因由北魏高僧昙曜主持修建而得名,作为云冈艺术的精华,它堪称中国佛教艺术第一个巅峰时期的经典杰作。</p><p class="ql-block">这五窟形制相同,平面呈马蹄形,有穹窿顶,开有门和明窗,外壁满雕千佛;窟内以三世佛为主像,分别象征北魏五位皇帝。佛造像高大雄浑,面相丰圆,高鼻深目,双肩齐挺,造型劲健中见浑厚,质朴里显庄重。其既彰显出北魏鲜卑族强悍健壮的民族特质,又在雕刻技艺上承续汉代优秀传统,同时吸收融合古印度犍陀罗、秣菟罗艺术精华,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格。</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立佛洞</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第16窟</span>,公元460 - 470年 ),与17窟为一组。主像为释迦立佛,高13.5米,波纹发髻、清秀俊逸,身着北魏太和年间汉化服制的褒衣博带式袈裟,结带下垂,大裙齐胸,立于莲花座,彰显道武帝拓跋珪建北魏的英雄气概。</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可惜16窟正在维护中,没有开放(网上截图)</span></p> <p class="ql-block">弥勒三尊洞(17窟,公元460-470年),主像是菩萨装的交脚弥勒,高15.6米,头戴宝冠,胸佩蛇饰及短璎珞,臂着钏,斜披络腋,束腰收腹,下穿羊肠长裙,狮子座,具有浓郁的异域情调。</p> <p class="ql-block">17窟小像大,表现出明元帝拓跋嗣的盛气凌人的样式。左壁立佛面庞浑圆,造型古朴壮美。右壁坐佛,双肩齐挺,腋饰线条流畅,刀法娴熟。</p> <p class="ql-block">窟内四壁以千佛雕刻为主,雕像清简劲直,纯真朴质,反映了云冈早期造像的艺术特点。</p> <p class="ql-block">立三佛洞(18窟,公元460-470年),第18窟中意喻太武帝拓跋焘化身形象的大佛右臂袒露,身披千佛袈裟,左手放在胸前,右手下垂的姿态表示忏悔,做了一个“扪心自问”的忏悔姿态,这种手心向内的佛像造型可谓“空前绝后”。大佛披的“千佛袈娑”,上面的每一尊小佛都有被害的佛教徒之意,压在太武帝化身的大佛上。</p> <p class="ql-block">两侧有弟子群像,雕刻细腻,生动地展现了人物的神态和气质。</p> <p class="ql-block">宝胜佛洞(第19窟,公元460-470年)为组合式中心窟,窟外东西各开一耳洞,内一倚坐佛像。这种分窟安置三世佛的布局设计,既有变化,又显庄严,是北朝石窟形制的新创举。</p> <p class="ql-block">窟内主像为释迦牟尼佛,作为三世佛的核心造像,高16.8米,是云冈石窟第二大佛,亦是笃信佛教却未登位的景穆帝拓跋晃的象征。佛像结跏趺坐,面相丰圆,端庄稳静,耳轮垂肩;虽下颌崩毁,仍见右手举起,肘下有柱支撑,尽显北魏造像的雄浑气象。</p> <p class="ql-block">第20窟(又名白佛爷洞),公元460-470年,因前壁坍塌,造像完全露天。</p><p class="ql-block">云冈石窟第20窟的主佛为释迦牟尼坐像,高13.7米,呈结跏趺坐状,手施禅定印——相传这正是释迦佛在菩提树下禅思入定、修习成道时的姿势。佛像头顶为高肉髻,广额丰颐,长目高鼻,大耳垂肩,还蓄有八字须;身着质地厚重的袒右袈裟,衣纹凸起,带有古印度犍陀罗造像的遗风。</p> <p class="ql-block">这尊大佛不仅是北魏雕刻艺术的代表,更被视为文成帝拓跋濬的象征——正是他恢复佛法并推动了云冈石窟的开凿。佛像嘴角微微上翘的微笑神态,凝结着佛教徒对他的敬意;而挺拔健硕的身躯与气势雄浑的神情,又凸显出北魏鲜卑游牧民族的强悍特质,堪称中国早期佛教雕刻艺术的空前杰作。</p> <p class="ql-block">佛像两侧各一立佛与胁侍善萨,可惜西边的造像已毁。</p> <p class="ql-block">第39窟是云冈石窟中独一无二的中心塔柱式千佛洞,<span style="font-size:18px;">是云冈石窟中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传统阁楼式塔。窟中央矗立着高6米的五级方塔,塔柱每层每面有5座龛像,内雕坐佛、二佛并坐、交脚菩萨等。</span>塔下部为阁楼,顶部置须弥山,显示出佛教建筑中国化的进程。</p> <p class="ql-block">云冈石窟是印度佛像中国化的起点,雕刻技艺继承和发展了我国秦汉时代雕刻艺术的优秀传统,又吸取和融合了健陀罗艺术、波斯艺术的精华,展现出了北魏时期高超的雕刻艺术水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