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往事:我在连队当战士的那4年(上)

李华才

<p class="ql-block">时光如水,岁月如梭,不经意间,我在连队当战士(担任卫生员)已经是50多年前的事。我从1969年3月份新兵下连开始算起,到1973年4月下旬晋升提干为止,总共在连队呆了4年。</p> <p class="ql-block">这4年中,因部队整编先后换了3个兵种,当过工程兵、骑兵和炮兵;部队番号也跟着变了3回,即北京军区工程兵第1工区163团2营6连、内蒙古军区骑兵第5师(整编待命)、北京军区守备二师130加农炮营3连;部队驻地也换了3次,从内蒙古察右前旗移防到内蒙古集宁市,尔后再到内蒙古包头市固阳县。</p><p class="ql-block">从工作性质的角度说,我这4年中经历了战备施工、军队整编、部队移防、备战训练等重大军事活动,经过了严苛的新兵训练、站岗放哨、野营拉练、实弹射击、边境戒严等连队生活,体验了工程兵不惧艰险开山掘进打坑道,领略了草原骑兵金戈铁马所向披靡,感悟了炮兵威武强悍气势逼人的场景。</p><p class="ql-block">通过4年连队生活的历练,从一个乳臭未干的农村兵到的保家卫国的戎边战士角色转变,无论是身体和心理素质,还是军人英姿勃发的气质,都得到了脱胎换骨的蜕变。从连队光荣地入了团和入了党,乃至提拔成为军队干部、屡次立功受奖等等,都与这4年连队的锤炼密切相关。</p><p class="ql-block">50年前在连队当战士的情景历历在目,刻骨铭心,可谓是一个回眸,过往已成为故事,一个转身,岁月便成了我的史记。</p><p class="ql-block">下图为作者(前排右1)1972年1月与同乡一起入伍的战友合影</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入伍第一年巧遇部队改编</b></p><p class="ql-block">1969年2月23日,刚满17岁的我如愿以偿地穿上了绿军装,告别了勤劳慈爱的父母,惜别了情同手足的兄弟姐妹,离开了炊烟袅袅的家乡,从汉口火车站乘坐闷罐车一路北上,两天后到达新兵连驻训地——内蒙古自治区乌兰察布盟察哈尔右翼前旗(政府所在地土贵乌拉镇)党校,进行为期40多天的新兵训练。新训结束后被分配到30公里外的北京军区工程兵第1工区163团6连2排6班。</p><p class="ql-block">下图为作者(右2)1969年2月23日离开家乡时与3位哥哥留影</p> <p class="ql-block">1969年7月下旬,我们连队正在察右前旗黄旗海南边的小孤山进行紧张的战备施工中,突然接到上级在原地停工待命的命令:进行为期一周的纪律整顿与整编动员活动。上级专门派出机关干部下连督导教育动员,宣布整编命令,就地处理物质清点、封存、移交等事项。</p><p class="ql-block">根据上级整编命令,我连人员一分为二。全连除我们2排暂时编入到内蒙古军区骑兵第五师外,其余人员全部编入到新组建的北京军区守备第一师,驻守在内蒙古化德、商都一带。我们排移防到骑兵第五师师部所在地——集宁市待命。原连队指导员安排在我们排待命,连长分配到1、3排。也是从这个时候起,我开始担任连队卫生员。</p><p class="ql-block">下图为作者(左1)1969年5月在驻地乌拉哈村留影</p> <p class="ql-block">我记得在“八、一”建军节的前夕,我们排接到上级命令,从察右前旗乌拉哈村步行到土贵乌拉火车站,乘车前往集宁市骑兵第五师报到。乌拉哈村到土贵乌拉火车站大约有30多公里,我们一行60多人早早吃了饭就出发,每个人只背着自己的背包和物品轻装前行。行军中,我发生了一件永生难忘的特别尴尬的事:跑肚拉稀。走不了多远就要放下行李跑到路边拉一回肚子,然后,又要匆匆忙忙跑步跟随前进的队伍;刚跑着跟上了队伍,又想拉肚子,就这样反反复复,一路上跑跑颠颠,搞得特别狼狈不堪。而拉肚子的原因,也是我太没有出息了,吃肥猪肉吃多了闹的。因为,连队在整编教育动员阶段,把自养的带不走的猪、鸡和羊全宰了,天天不是炖猪肉,就是炖羊肉,加上油腻大和放开拉子吃,所以,吃多了消化不良引起的拉肚子。</p><p class="ql-block">下图为网络下载的相似行军的图片</p> <p class="ql-block">我们排临时驻扎在集宁市龙虎山下骑兵第五师师部一处营房里,每天等待北京军区的整编命令。这期间,连队天天除了学习教育,就是学习整顿。我则每天到师卫生科门诊和病房现场见习,学习了解部队医疗卫生常规工作。专门负责带教我的老师叫包俊华医生,蒙族人,第四军医大学毕业的年轻军医。他对我非常诚恳、热心,总是笑眯眯的给我讲解部队常见病、多发病的防治方法。</p><p class="ql-block">我们排在集宁市呆了两个多月,军区下达的整编命令来了。骑兵第五师改编为北京军区守备第二师,我们一个排整编成为一个炮兵连,番号为北京军区守备第二师直属130加农炮3连,将随师部驻扎在内蒙古包头市固阳县。</p><p class="ql-block">新连队编制2个炮兵排、1个指挥排、1个炊事班和连部。每个炮兵排由3个班组成,指挥排由有线班、无线班和侦察班构成。连部由连长、指导员、副连长、副指导员4名干部与文书、通讯员、卫生员3名组成。</p><p class="ql-block">新的连队领导班子也宣布任命了,原老领连队吕震指导员仍为指导员,我们老排长杜景桐晋升副连长、代理连长(连长暂缺)职务,副指导员也没有任命。</p><p class="ql-block">下图为1970年9月,作者(后排中)与副连长杜景桐(前排左1)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巧的是,连部3名战士都是湖北人,文书是1位65年从湖北京门入伍的老兵,叫熊元甲(下图前排中),通讯员程焰林(下图后排右)与我(下图后排左)是同乡同年兵。</p> <p class="ql-block">1969年9月下旬,连队接到上级指令,与师部司、政、后机关一起,从集宁乘坐火车直达包头市,尔后换乘大卡车一路向北,行程60多公里抵达固阳县。师部和三大机关驻扎在固阳县委、县政府腾出来的大院里,我们连分散住在师部大院以西大约1公里左右村子的老乡家里。</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连队三天两头东迁西徙居无定所 </b></p><p class="ql-block">宋代文天祥曾说:“兵者,战、守、迁,皆施于营垒。”不错,确实如此。我在连队的4年中,除第一年在察右前旗乌拉哈村、集宁市龙虎山两地住过外,到了固阳以后的3年中,连队屡次三番频繁转徙,居止不定。我记得在固阳先后在县城、明安火车站、奶牛场、养鸡场、红石板沟、康土沟、仁太和等地驻扎过。</p><p class="ql-block">那个年代部队没有正规营房,基本上都是借住在学校、厂矿、乡村民房。也住过带有 腥、臊、膻味的奶牛场和养鸡场,还驻宿过连队自己搭建的“干打垒”、石头房和筋巴铁架房。</p><p class="ql-block">部队刚到固阳县城时,上级安排我们连临时住在县政府附近街道的老乡家里。连队刚刚收拾停顿没多久,就指派我连驻扎在明安火车站,专门负责卸、装全师经明安车站转运的营房营具、生活物质、办公家具、装备车辆、武器弹药等军用设备设施与生活物质用品。</p><p class="ql-block">那时候,连队一部分人暂时住在明安车站空闲的房子、仓库或工棚内,一部分人住在车站周边老百姓家里。连队日常工作就是卸火车、装汽车。火车来了,不管是白天或夜晚先卸车,尔后陆续装到征集民用的40多辆大卡车上,接连不断地运往5、60公里外的部队驻地。这期间,连队干部战士个个成为名副其实的装卸工,他们最喜欢装卸那些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武器装备、军用物质和军用车辆等。那个年代我国汽车工业落后,军队装备的车辆多为前苏联、罗马尼亚等国的,我印象中装卸最多的是前苏联的嘎斯军用吉普车和卡车、罗马尼亚的卡尔巴仟军用平头卡车、法国的GBC 越野卡车等。像这样装卸的工作持续了4个多月,我的日常工作就是背着药箱到车站装卸现场跟班作业,重点关注战士们在装卸车时磕磕碰碰的小外伤,同时,我也喜欢在河滩上与老兵们一起摆弄那些暂时停放在此的稀罕东西。</p><p class="ql-block">连队从明安执行完装卸任务后,上级安排我们住在固阳县城南边一处废弃的奶牛场。这里有十几栋原来饲养奶牛的土坯房,还有一个留守的老头偶尔在这里自己制作高粱散酒。除此以外空荡荡的屋里臭气熏天,遍地干巴巴的牛粪和奶牛的尿臊气味充斥着各个角落。我们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大约住了4、5个月,与此同时,我们营其他2个连队和营部条件稍微好一些,他们分散住在奶牛场周边的村子里。</p><p class="ql-block">为了加强集中管理和军事训练,1970年6、7月份,我们全营3个连队和营部转移到固阳县城东边叫养鸡场的地方。养鸡场很大,也是一处建有多年的老房子,共有20多栋平房,它建在一个朝南向的小山坡下,营部、1连和自行火炮连住在养鸡场东侧,我们连和2连住在鸡场的西侧。鸡场中间还有一大片广场,全营出操、队列训练都在这里进行,另外,十几门大炮也整齐的摆放在这里。</p><p class="ql-block">1971年初,军队按照“早打、大打、打核战争”的战略方针,确立了部队“靠山、分散、隐蔽”的“山散洞”部署,我们驻守在祖国北大门的一线部队,按照军区首长的指示,全师作战部队疏散部署到固阳县城外众多的深山沟里,一个营一条沟,一个连一个点的进行撒网式铺开。因此,我们炮营全部部署在县城北约20公里远的红石板沟一带。红石板沟是一条蔓草荒烟的小山沟,两侧峰峦叠嶂,屹然挺立。1连和营部驻扎在沟口,沿沟拐过两道弯就是我们连队驻地,临时营房选择在地形稍微平坦的沟坡上,自己动手搭建半地下式的“地窝子”,就是在地上挖一个长方形的坑,一半建在地下,一半露出地面,房顶用柳条编的筋巴抹上厚厚的泥。一个班搭建一个“地窝子”,全连各个班排顺着山沟缓坡一字排列而建,炊事班伙房和仓库另外单独承建。</p><p class="ql-block">这个阶段连队主要任务是修筑战备坑道和军事训练,每周5天打坑道,周六半天训练,半天车炮日,就是给大炮和牵引车搞卫生,擦拭武器装备。</p><p class="ql-block">1972年,全军要求建设稳定型、永久性营区政策指导下,“下山、出沟、靠城”逐渐成为部队营房建设规划的重要内容。我们师营房建设布局也开始着手从分散式变为相对集中式,我们全营陆续从红石板沟迁移到康土沟营区。康土沟营区,位于固阳县城以北10公里处无名河道东侧较为平坦开阔的小山坡上,营房是砖瓦结构成排的平房,分为东西两侧而建,营部、2连在东侧,1连和我们连在西侧,南北朝向宽阔的区域贯穿营房两侧,是全营户外活动的大操场,各连的炮场、养猪场等附属设施统一建在营房以北的山坡上。至此,我们总算是住进了较为稳定的、砖瓦结构的正规营房。</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