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的灵魂在高地

禹明

　　来英国旅游，苏格兰高地是必选项。 在苏格兰人眼里，苏格兰的灵魂在高地。

　　苏格兰高地在哪里？苏格兰高地有两层含义：一是纯地理概念，指苏格兰西部和西北部的广阔山地；二是强调自然与文化的属性，壮美而野性的自然风光，源远流长的盖尔文化和高地独特的历史。这里是哈利波特、007、勇敢的心等多部电影的取景地。

苏格兰高地是冰河时期最后的据点，辽阔大地上的湖泊、峡谷、高原、森林、草原呈现出狂野与粗旷。刚步入高地，你会有一些田园牧歌的感觉，随着你不断走进，这种感觉悄然离去，你越来越感到绿色高地给你的冲击是一股拼命向上、永不低头的抗争精神。

　　湖泊在苏格兰高地星罗棋布，最大的就是尼斯湖和罗蒙湖。沿A82公路驱车高地，你最先遇到的就是罗蒙湖。罗蒙湖长39公里，宽8公里，湖水最深处190米，湖中有30座小岛。湖的四周是原始森林和苍茫的群山。

　　1745年，詹姆斯党起义失败后，一首传颂至今的民谣《罗蒙颂》在这里诞生，它表达了苏格兰人不屈不挠的意志和斗争精神。今天的罗蒙湖，是旅游景点，是苏格兰水上运动的基地。

尼斯湖位于苏格兰高地北部的大峡谷中，长37公里，宽2.4公里，平均水深200米，最深处达298米。由于水中充斥浮藻和泥炭，湖水呈褐色，能见度不足2米。

　　常言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尼斯湖在全球有名得益于“水怪”的传说。据说公元565年，一位爱尔兰传教士和仆人在湖中游泳，水怪突然袭击仆人，在传教士的帮助下，仆人才得以逃生。以后，关于水怪的传言不断，但至今也没有任何人见到水怪，也没有任何专家证明水怪的存在。反倒是尼斯湖获益良多，名扬四海。

　　高地最有名气的峡谷当数格兰克峡谷。峡谷全长8公里，是最美公路A82难忘的一段，谷地景色壮美，渺无人烟，四周的高山终年云雾缭绕，壮美而神秘。偶见徒步者把这里视为挑战自我的战场，在苍凉中领悟神圣。麦当劳的祖先麦克唐纳家族曾在这里遭到英王室的屠杀，所以峡谷又被称为“哭泣的山谷”。

　　在峡谷中，有三座馒头状的山峰依次排开，周边峡谷中茂盛的植被，绽放的野花，衬托着山的峻美。三座山被称为三姐妹山。传说麦克唐纳家族的三个女孩因外出躲过了敌人的屠杀，她们来到这里向苍天控诉敌人的灭族之罪，最后化作了三座山峰，顽强地挺立在峡谷中，向后人讲述曾经的苦难。

格伦芬南铁路高架桥建于1897年，长381米。这座世界上最古老的混凝土铁路高架桥是高地标志性的建筑之一，也是电影哈利波特的重要取景地。哈利波特就是乘坐这趟火车去魔法学校的。如今这里是游客的打卡地，每天有两趟火车经过这里，游客就在铁路桥的上上下下等着火车的到来，等着哈利波特的到来。

　　天空岛，也称凯撒岛，在盖儿语中，意为“迷雾中的岛屿”。这里人烟稀少，神秘莫测，无尽的绿色层次分明，装点着群山、高原、峡谷，人称这里是英国的世外桃源。这里野性十足，你可以尽情释放自己。

天空岛一直与苏格兰高地隔海相望，1995年横跨诺尔什海峡的天空之桥建成之后，为众多旅游者探索天空岛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波特里是天空岛的首府，人口不到三千人。宁静的海湾，五彩斑斓的房屋，美极了。小镇很小，小得不到十分钟就可以转完。这里居然有一家中餐馆，这是我在英国遇到的唯一一家可以刷微信的餐馆，老板更喜欢收现金，付现金可以打九五折。回来后与在英国银行工作的朋友聊起此事，他们说，用微信和现金都是为了避税。我愣了一下：那些经营手法也被风吹到了天空岛？

　　老人峰是天空岛的景观之一。矗立在山峰、形状怪异的石柱高719米，就像一位老人凝视着大海。天空岛气候变化多端，云雾阴雨交替而至，云雾缭绕或下雨时，老人峰会时隐时现，模糊不清，从不同的角度给游客不同的视觉感受。

　　苏格兰裙悬岩（Kilt Rock) 矗立在海边，石岩上的折缝恰似苏格兰男人穿的长裙的花纹，使这里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

　　苏格兰裙岩旁有一条瀑布，55米高，水流湍急，没有国内的瀑布那么壮观，但在天空岛上，当它融入到蓝天与大海之中，就成了整个画面里的一个画眼。

　　在天空岛的最西端，43米高的内斯特角孤独地对抗着大西洋前赴后继的海浪，陡峭的崖壁，奇石峥嵘的海岸。有人说这里是世界的尽头，我看，世界也许从这里才开始。突然想起一首歌：不知道在那天边，可会有尽头，只知道过去如烟，不会再回头……

　　伫立在内斯特角的灯塔高18米，黄白相间的塔身在一望无际的蓝色中分外耀眼。灯塔建于1909年，一百多年来，在这座“迷雾中的岛屿”上放射着它的光芒，为往来船只指引航行。能来到灯塔前，便是你来过天空岛的“毕业证”。

　　天空岛上褐色的泥土，绿色的草甸，肆意怒放的各色野花，让散落在高原上的游客显得格外渺小。寂静，寂静得无处可逃；宁静，宁静得让呼吸停息。这时，最能领会到做人的纯粹，那些追名逐利，那些自我膨胀，只是脚下的几块碎石。

　　生活在天空岛上的牛羊, 牛肥羊壮，在欧洲最后得天独厚的无人区尽情享受，不管风吹雨打，他们都在草甸上悠闲地咀嚼着甜美的青草。

　　广袤的苏格兰高地上，以原始的自然风光为基调，偶尔也会邂逅到历史的遗迹。说不清是何人何时遗弃的，说不清是干什么的，你可以感受到的就是高地人与自然抗争的生存哲学。

爱莲朵娜城堡建于13世纪，三面环水，灰色的石墙古朴坚固，一座石桥与陆地相连。在变化多端的高地气候中，呈现出不同的风貌，景色如诗如画。这是一座饱经风霜的城堡，是一座最浪漫的城堡，也是世界明堡之一。据说在这里亲吻过的情侣都会幸福一生。

　　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残酷的战斗，这座石桥见证了麦克唐纳德家族与英王室对抗的失败。

　　在高地上，我们发现一处特殊的纪念地，它是为纪念二战时期英军突击队在原来突击队训练基地附近而修建的。有人说，突击队就是今日的特种部队的前身。

英国的突击队员在二战中曾屡立战功，雕塑中的三位战士就是这个群体的代表。不少人在纪念碑前怀念他们，四周堆满了鲜花。雕塑基座上的文字是：团结起来，我们就能征服一切。

　　皮特诺赫里位于苏格兰高地与低地交接处，人口也不到三千人，是苏格兰高地的门户，旅游重镇，尤以威士忌闻名。

　　小镇上有两家著名的威士忌酒厂，其中成立于1789年的Blair Athol 是规模大一点的。游客在这家酒厂买酒，仪式感满满，整个买酒的过程，互动参与是关键词，充满文化与艺术气息。

　　没有在荒漠的高地上听到忧伤的风笛声，只是在景点听到谋生者在演奏。真正的风笛声中满是苍凉与倔强，它不是田园牧歌，而是苏格兰人的泪痕与热血。

　　写到这里，我在想，何为苏格兰的灵魂？

野性生态的纯粹，悬崖峭壁，泥炭河泽，茫茫荒原，绵绵高峰，孕育了苏格兰人崇尚自由的精神。

气候变化的极端，锻造了高地人坚韧的性格，坚持与自然搏斗的生存哲学。

　　高地流传下来的历史传说是苏格兰人难忘的记忆，是苏格兰人的文化基因。

苏格兰的灵魂是自然与历史共振，是苏格兰人最宝贵的传承。

远离喧嚣，远离世俗，苏格兰高地静静的，留住了自我，留住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