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薄凉，有你安暖（故乡行记之二）

玲儿

H 是我的同学，也是上篇《故乡行记之一》中提到的火车站踩踏事件的经历者之一（那次事故的经历者有我的二哥、我、H 和 QX 共四人 )、是每次回故里时我必定要见的人。高中时期，相似的贫寒家境、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共同的自卑、懦弱性格，使我们于不觉中走进了彼此，成为这些年来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那个人。 　　我们曾一同怀揣过美好的梦想，寒窗苦读、异想天开的跟随南下淘金的大流，四处漂泊。再后来，为人妻、为人母……我们失去联系，但心里的牵绊从未断过。 　　她是我毕业后第一个要找的同学，也是第一个被我找到的同学。再次找回她时，我们已过不惑之年。半世的沧桑，已让我们千疮百孔，生活的苦辛过早侵袭了我们的容颜，不是凭着记忆，差点没能认出彼此。我们相拥而泣，虽无一言，却已胜过千言万语！ 　　这些年，每次回故乡，不管是短暂停留，还是小住十天半个月，她必定是我要奔赴的人。而她，但凡知道我有回故里的打算，则会根据我的购票时间，预先提醒我故里的天气以及相关应对的冷暖叮呤。 　　永远忘不了2019 年元月三日，那是个直接让我遁入痛苦深渊的日子。得知母亲去世的噩耗，用五雷轰顶都不足以形容当时的悲恸。失魂落魄之际，我第一个拨通的电话的人竟然是她。见电话里泣不成声的我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毫不知情她竟然也跟着我呜呜哭起来。在最终得知是我母亲离世的噩耗后，她竟嚎啕痛哭起来，我想当时她左右隔壁的商铺老板们一定会认为走的人是她的母亲。电话两端，是两个哭得肝肠寸断的伤心泪人儿。 　　由于远嫁，加之孩子尚幼，那些年能回家看望母亲几乎是件奢侈的事情，是她，在母亲漫无边际的等待中，默默帮我做起了女儿的角色。现在想来，母亲对她是有依恋的，一种近似母亲对女儿的依恋。怪不得母亲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找她，而她不但不嫌弃，反而在各个方面尽其所能孝敬我的母亲，此种恩情，今生何以为报？ 　　母亲去世后我就很少回故乡了，可回家的脚步却在午夜的梦里越发频繁了。千篇一律的梦境里，我都是在回家的路上，可恶的是每次都回不到家。原因是总没能赶上回冠市的最后一班车了，一次也没能如愿以偿裹。于是一整夜都在披荆斩棘、翻山越岭中折腾得疲惫不堪。最后不是遇到了 H，就是找到了 H的家。这一夜的奔波才算结束。她在我梦里的出现，总能与家、与母亲同屏。我想，H 之于我，就是暖、是爱、是人间四月天！不仅我的母亲，就连我自己也已对 H 产生了无形的依恋。这种依恋，能穿山越水、能有求必应！冥冥中，她成了我漂泊的栖息处、避风的港湾。是她的静好，收留了我孤苦无依、漂泊不定的游魂。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们家那位也开始晨跑了，一次，他向我推荐个跑步视频，我想，他无非是想向我证明他的跑步之举是正确，可谁知正是这个视频让我再次深深地想起了远方的 H。我脱口而出“H 才是真正的跑将，她几乎跑了一辈子，从未间断过，在学校时，她就是长跑运动员，一直跑到现在，她一定还会继续跑下去，直到跑不动……”。先天遗传因素的影响， H以前的身体并不怎么好，是跑步让她跑掉一切疾病，身体逐渐强壮起来，容颜也越来越年轻态。想起她，一向熬夜的我竟然也有了跑步的动力，已坚持了近两个月了，发现自己还爱上了跑步。虽然我们天各一方，但是每天相守于晨光中，在同一蓝天下相约奔跑、在四季晨曦里相互勉励，在霞光露水中互为滋养。如此，已好。 　　这次回故乡，办完手中的事件后的第二天，我便来到了 H 处，没想，她已与 Y（我另一知己）早早在等待我了，Y的突然出现，是 H 给我的最大惊喜。原本我是不打算惊动除她外的任何人的，是她怜我禁不起岁月的蹉跎，处处护我周全！ 　　她说她不会做菜，只会煮米粉，我说：“那就只吃米粉，只要是你做的。”我们就能吃出山珍海味的美味。那一晚，我们三在床上、地上躺成了一排。说着我们三百年前四百年后的逸闻趣事，直说得眼皮打架才各自睡去。凌晨四点五十分，我迷迷糊糊听到她起床洗漱的声音，知道她这是要去晨跑了。她说，不早点跑就会被太阳晒的。我不信，也偷偷起床跟了出去……那一早晨，我们跑了离别这么些年后的第一个组合跑。 　　晨曦的 HZ，荷风荡漾，雅韵旖旎，诗一般萦绕在我们之间。碧翠盈眸浮华远，霞光万里景亦新。晨光如洗，她轻松跑完三圈近六公里，只用了三十二分，而我咬咬牙也坚持下来了。丹青妙笔不足绘，徐疾相辉你我心。 　　Y 的到来给我原本暗淡无光的人生增添了一抹亮色。为了这一抹始料未及的亮色，我们仨随即即转战到了 Y 处。这是一个乡镇，虽然各方面都很方便，但离 H 处已有一段距离，乘车也得个把小时。由于 H 要上班的，于是，她便开启了早去晚归、两线一点的奔波模式。早上在她的城市上班，下午下班后便直奔我在的乡镇，红日炎炎，酷暑难耐的盛夏，丝毫没减却她赴约的雄心，甚至有一次乘车途中出现了中暑迹象，也没让她停下热情奔赴的脚步。人生有尔，夫复何求。 　　相守短暂，记忆隽永。有你的地方便是水云间，下次换我来奔向你！ 图文：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