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者半生

阿灵

<p class="ql-block">在蒙自二中那十年,恰如初春的嫩芽,是我教学生涯的青涩序章。1998年转入蒙自一中,便迎来了沉甸甸的十年成熟期。而2008年至2019年,则是我生命中最饱满的高峰时光;课堂如经年锤炼的黄金,闪耀着耕耘后的光泽。</p> <p class="ql-block">2009年后,我卸下班主任的担子,转而担任备课组长、年级助理,专注教学和德育精研。从“教书匠”到“教育家”的蜕变,仿佛一场破茧:国家级、省级、州级刊物上印下德育与教学论文,只为将经验化作后来者攀缘的阶梯。“以老带新”,引领五位年轻英语教师成长。十年间,英语成绩如同亲手抚育的花枝,结出累累硕果:147分、145分、142分……平均分亦能达130分的高地。更骄傲的是,一批批弟子带着我祝福的目光,迈入了清华、北大、南大、浙大、人大的校门。</p> <p class="ql-block">稿费</p> <p class="ql-block">荣誉亦如潮涌,2008年“云南省具有突出贡献的优秀专业技术人才”称号落于肩上,州市级骨干教师、优秀盟员、“江氏园丁”奖、红河州专家协会会员、县志留名、市管教育专家……层层叠叠的桂冠之下,是评委席上专注的身影;从县英语大奖赛到教师招聘,再到职称评定。当学生们亲昵地唤我“主公”,那超越礼节的温情,是生命对生命最深的回响。2011年远赴荷兰鹿特丹,我带着两位副校长与十八位优秀学子穿行于异国天空下,此身已成桥梁;待儿女们大学毕业寻得安稳归宿,2018年“正高职称”的荣光如晚霞般降临——人生丰碑似乎矗立于此。</p> <p class="ql-block">然而正当我全力以赴于教学与科研之时,生命的警钟却悄然响起。先是子宫肌瘤手术,继而是乳房包块(险与乳腺癌擦肩而过),接着是甲状腺乳头状癌,最后又被子宫腺肌症——这俗称“不死癌症”的顽疾缠上。术后失眠焦虑的日夜啃噬着我的精力,病痛如影随形,无情吞噬着健康:严重贫血,双眼亦因长年做高考题、批阅试卷而高度近视。身体的困顿终成无法逾越的沟壑。最终劳动鉴定委员会的一纸结论,为我的职业生涯画下休止符。为了不误人子弟,不让病躯耽误学子前程,我选择激烈勇退。纵有万般不舍,我不得不挥别了这倾注半生心血的事业,离开站了三十多年的讲台和那些朝夕相处的同事;那一刻的转身,仿佛抽走了灵魂里最韧的弦。那一步踏出校门,是千万种不舍与无奈交织成的沉重挽歌。</p> <p class="ql-block">到荷兰鹿特丹交流学习</p> <p class="ql-block">2019年9月,我终与站了三十余年的讲台作别,那转身之际的不舍与无奈,沉沉似秋日暮云。纵然病骨支离,我仍以抉择维护了教育殿堂的纯粹;这提前的谢幕,不是光芒熄灭,而是以另一种庄重方式守护了我深爱半生的圣地。</p> <p class="ql-block">岁月如流,回首这三十余载春秋,讲台之上,多少心血化为无声的烛泪,燃烧着寸寸光阴。那些荣誉与成就,终究在病痛面前显露出生命自身的重量。然而,从青涩到高峰,直至无奈告别,每一步皆是我对教育赤诚的献祭。</p> <p class="ql-block">此去教坛远,回望万山青。纵然病骨迫我放下了粉笔,那三十余载倾注于蒙自土地上的心血与荣光,却早已深植于无数年轻生命拔节生长的脉络之中。师者之明非赖于讲台之固,而是灵魂点燃灵魂的光焰不熄;纵使身退,我曾在蒙自山水间点亮的智慧灯盏,终将化作星辰,在学子们奔赴的每一片夜空恒久照亮前路。师魂如月,即使沉落,清辉亦将漫过千山,永为迷途者导向。</p><p class="ql-block">讲台已远,而烛光未灭。纵然病躯迫我退场,但教育的精神与意志,早已随着一批批学子的足迹撒播四方——那是生命燃烧后,最深沉的回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