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到塘头 星辰大海

涛声依旧

我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常为世间万物感动，也曾被自己撞击。约上“风行户外”的几位朋友出发前往普陀区塘头。有句老话头:“东到塘头茶壶湾，西到坞坵直壁坎”。它是舟山本岛的最东端。

塘头我是有记忆的，以前大姐家就在那里，我跟大姐特有缘，年轻的时候经常来看望大姐，当时条件没那么好，路是沙石路，从定海坐公交到普陀平阳浦板桥头转车，一天就那么几班挤得水泄不通。公路像是一条有魔术的地毯，在车头前面不断舒展，转过一个弯接着一个弯。经过大片浩浩田野，千屋万户的村庄单调如一，爬山越岭，险峻的山路转得你头晕脑胀，才能到达这世界的尽头。自从把苦命的大姐接到我家直到她离世，她们家也搬离了塘头，逐渐淡出了视线，后来偶尔来到这里也是匆匆别过，总让人想起大姐不尽如人意的一生。我大姐既漂亮，又活泼，既善良，又和蔼可亲，做点小生意又得心应手，但命运总是捉弄人，一生的坎坷。

再见塘头，已经面目全非，吸住我惊异眼光的，不单是大海，还有他后面，不，后面那屏风一样的牛头山，密实而高，厚积而重。满山的翠绿和半山腰上蜿蜒的12.7公里的最美公路串联云雾茶田，荧光山坡与砾石海滩，才是风景的主题。塘头是大山脚下的前景，他也是波澜壮阔大海的背景。

经过东港闹市区，那流畅的大道向我们展开。沿着山海蜿蜒而行，直入天空的“星辰大海”雕塑耸立在道路的左边，在其右前方是一个景色宜人的小公园，空气如此清纯，鲜花盛开，草地茵茵。而一阵阵的涛声从悬崖下传来，韵律清晰可听。“钓人的鱼”把持不住想要探个究竟。当走进雨后潮湿幽暗的山林时，湿漉漉的苔藓长满了曲折小径，爬满了青藤，当发现结满紫色、红色、青色的野生无花果时并不是一枝独秀，当看到红彤彤成熟的野桃子挂满枝头，当水塘中还有小蝌蚪游来游去，当“范斯高”（台风）在树林间玩耍树枝碰撞发出声音，发现这里还有那么多高大的松树坚强的挺立着。你也许会问:“舟山的松树，特别是高大的松树，由于松毛线虫的危害，已经所剩无几了吗？”但这里是为数不多剩下的，特别粗大的一片松树林，好像“不属于人间土地”。而现在由于我们对它的喜爱、专情与欣赏，它属于我们。

它处在海边，被无与伦比的大海攥住。每天的日出日落，朝气蓬勃的朝霞，光彩夺目的夕阳，炙热的正午，锐利怒吼的狂风，随风而起的咸水味，奇异万变的自然，山林中的鸟儿，潺潺流淌的溪流，还有在松树下爬行的小螃蟹，它优雅的在礁石与松林间爬行，一见到人就会极速的窜来窜去，尽管现在人为食物与生计捕捉它们，户外运动者为消磨时光干扰它们，希望它们还能自由自在。显然使这些松树变成了坚强。

我们满怀兴奋走了一段路，最理想的是到海边，正是涨潮，海水不断的拍打着礁石。悬崖不算高，但对高度可分为绝对与相对两种情况，绝对高度属于科学，无可争论。相对高度却属于感觉，甚至幻觉。山下是一片金色沙滩，随着地形蜿蜒，对山的一面尽是密密麻麻翠绿的灌木，却难见其巅，有如面壁，所以最好的景色是对海的一面，海浪从前面扑来我们脚边，一转眼，又纷纷向海中退下，反反复复。而对面是东港五百罗汉石雕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莲花洋，注视中的海浪似千朵莲花盛开。我问了一位穿着黄背心的施工人员，他说，这些沙子是船运过来铺在海滩上，供游客玩耍，沿着滩涂一直铺到莲花山，而远处隔海相望的是普陀山观音圣地，每天数不清的游客进山朝拜。

从沙滩中上来，我们的车子往右行驶（往左是最美公路，封闭维修）。穿过渔家村落，来到最东边的麒麟山，海拔不算高，以前是部队的训练靶场。我们满怀兴奋，沿着水泥路前行。仰望中，茂密的山林覆盖着整座山头，看不到山中的一切，只有进入其中渐可辨认。回过头，整个塘头村的房屋，不论高低远近，都像拜山一般，伏了一地。从海边沙滩一直罗拜到牛头山脚下。但牛头山太高，太陡峻了，上面是有名的二十多公里普陀B道，要想走完需要艰苦卓绝的一整天才能完成。今天，我们只好向坡势较缓的麒麟山围过去。

俯瞰之中，除了向西有牛头山阻挡，向北、向东、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及海中的小岛。过去的打靶场地，现在茅草丛生，顺着一条海防路一直走过去，道路时而宽，时而窄，慢慢的走过，走过诗意的山间，再往里走，被两边前仆后继高大齿状叶片的青草拦住，芦花在风中摇曳，已无法前行，如果能继续徒步在此探寻，享受这海风习习，欣赏起伏的浪涛所奏出的音乐，不受外界的干扰，那该多好啊！我再往东看，尽管天色晴明，只见大海茫茫，在视线之内，看不到一艘船在航行，只能原路返回，前往另一条路。

这里是天荒地老永不磨灭的麒麟山顶，顶上有一个很大的平台，那奇特的轮廓与别的地方迥然不同，令人难忘。现在的平台无端端的被一片青草覆盖，地上集合了一个个的水坑，像是一片沼泽。旁边几间房子都已坍塌，进得屋内，只见天色，又见山色。我们站在平台上，草地呈现如此平坦的面貌。最令我心动的还是对面的普陀山，近在咫尺，清晰可见，赐予人如画的感觉。在海中凭空而起，一无依傍。四周的海浪只能在她脚下匍匐，像是一道神的屏风，挡在舟山本岛的最前沿，具有一面独挡的气势，不管大浪、台风，她最先感受到，保佑着我们一方的平安。

记得有一次，台风就像一头鼓足勇气的猛兽发起狠来，肆无忌惮的以每小时20公里的速度浩浩荡荡的向着我们舟山而来，政府以不同方式，不断的提醒，我们绷紧了神经，严阵以待。谁会想到，到了普陀山还有二十公里突然改变方向，向着外洋而去，神乎？

沿着台阶往下，起先平坦的场地很快就消失，出现在眼前是阴暗大树底下的篮球场，篮球架只剩一个水泥柱，这里原先是营房，现在人去楼空，营造出一种寂静、荒野的气氛，每一处都落入神秘的领域。你还能看到有人曾在这里开发过旅游项目，土灶、石凳、桌子，环绕四周。中午天气很热，但这里，高大树木遮住了阳光，有的树看上去还很壮观，颜色墨绿。它们有的独生单长，但更多的是群聚，一旦它们丛集在路边浓密处，就会幽暗得近呈黑色。其中有处芭蕉，宽大的叶片形状与颜色都很漂亮，看到它时，心里总是很舒坦（以前我家里也种过），不管怎样，简直相信它的美是永恒的。

经过无法言语道尽的景色切换成了大海，与刚才绿色葱郁的山林，简直是两个世界。和兴趣相投的群友游玩，真是无与伦比的享受。一条月亮湾的海塘下是一条弯弯的鹅卵石海滩，像是一大盘珍珠随着海浪发出清脆的声音，看的人心潮起伏。啊！那一览无尽的海滩，有一种欲穷千里目的感觉。像一幅宏大得不可能的壁画，又像是天地间的一幅巨毯。

立在海塘边，对着波澜壮阔的大海，似乎有一种幻意的感觉在施催眠，远处海中的岛屿分不出到底是哪个小岛，靠在海塘护栏上，指指点点，惊愕无言，直到找到方位，才恍然大悟。这不是梁横岛吗？像似做一场瞠目的壮丽梦魇。塘头就是这样吗？等眼睛定下神来，又发现画在渔民楼房墙上别有特色的渔民画和夸张的漫画。这是“星辰大海”的塘头，是指引每个角落诗情画意的塘头，是自然与未来的塘头。

大家发现饿了，哪里去吃饭呢？“钓人的鱼”提议到毛竹山吃快餐，那里虽然设施简陋，闹哄哄的环境，却有野餐的豪兴。

海风拂在脸上，清劲而脆爽，令人飘然。这感觉，大海、渔村、还有摇晃的香樟树似乎都同意。我们启动车子，前往毛竹山。

饭后，驱车前往沈家门鲁家峙靠近海边的舟山美术馆。

总会再吃一惊……

（完）

2025-07-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