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你的温柔

鲤儿老师

抽屉最底层的铁盒里，躺着个褪色的暖手宝。每次整理旧物摸到它，鼻尖总会嗅到一阵若有似无的苦香，连带想起那个把中药熬成蜜糖的夜晚。

那时，我总爱生些不大不小的病，喝中药成了家常便饭。那天傍晚，伟把熬好的药包送来时，我正蜷在沙发里看剧，瞥见他西装袖口沾着的咖啡渍，就知道他又连轴转了一整天。

“晚饭后记得喝啊！我今天加班哩，不能久留，乖乖地听话。”伟浅吻他心头这块儿捧在手心的宝贝儿，就匆匆地离开了。

"中药喝了没？"午夜，手机震了震，他的消息总是这样，带着不容置疑的准时。

我对着深褐色的药汁皱眉头，打字耍赖："太苦了，现在还早，想留到睡前再享用……"其实是心里打着小算盘，说不定熬到半夜就能找个借口倒掉了。

"乖，听话。"他的回复快得像条件反射，后面跟着个严肃的表情，"药再苦也得喝！"

"可是，会反胃的......"我故意发了个哭脸，想象着他对着手机皱眉的样子。那时的我总爱这样，仗着他的疼惜，把任性当撒娇。

对话框沉默了几秒，突然跳出一句："那我陪你溜达溜达？"语气软得像快要融化的巧克力般丝滑。

我盯着屏幕笑出声，明知他刚从客户那边脱开身，此刻说不定还在停车场快步走着。"你不是快忙成狗了吗？"

"忙成狗也得顾着我的小狗。"他发来个狗头表情，"十五分钟到楼下，药带上，溜达完必须喝。"

我赶紧翻出外套，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其实那时的我哪懂什么梳妆，不过是想让他看到的样子，永远比实际更精神些。

刚到院子里，猛然传出“旺财”那特有的软软糯糯、带着点委屈又亲昵的“嘤嘤”声，转而又发出轻轻的“哼哼”声，音调比较高，尾音还会有点拖长，听起来特别黏人——就像在跟你撒娇说：“主人，带我一起出去散步嘛”。它叽咛着，用脑袋蹭着我的手，身体贴着我的腿，小尾巴摇得飞快，简直让人没法拒绝！

"不行！我要和伟哥单独呆一会儿。你就留下来老老实实看家吧！"我回头低喝，它立刻委屈地呜咽两声，扒着栏杆看我冲出家门，跑向路口。

车灯划破夜色的瞬间，我听见他按了声喇叭。"快上车！"他探出头，喉结混动着，西装外套搭在副驾上，衬衫领口松着两颗扣子。“好帅，好酷，好……”妞儿想着，马上跳上了车，亲昵地搂着他的胳膊。

“快，把药包暖暖。”车子驶离小区时，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暖手袋，看到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色。

"路滑......"拐弯处，车子一个漂移，把我吓得赶紧搂着他的胳膊。

"放心。"他腾出右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我心头发颤，"乖妞儿，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车子在江边停下时，我才发现他说的"溜达"，是带我来看夜景。江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远处的桥灯像串起来的星星。

“想背背呢。"我突然来了兴致，拽着他的手晃了晃。

他无奈地笑着，绕到副驾这边打开车门，左手还不忘挡在门框上："哎呀，我的小胖妞儿又开始折腾人了。"

趴在他背上的瞬间，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让人着迷的汗香。

"你不是加班吗？"我懒洋洋地趴在他耳畔问道。

"跟领导请假了！没办法，谁让我家宝贝妞儿不舒服呢？我得出来当会儿护工。"他掂了掂我的重量，声音从胸腔传过来，震得我耳朵发麻，"不过就能和你呆一小时，喝完药就得赶紧送你回去。"

看着他鼻尖渗出来密集的汗珠子，我突然有点愧疚，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在后脖窝亲了一口，小声嘀咕着："其实我没那么不舒服......"

"我知道。"他轻笑，"是我也想你了。"

江风里，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我瞬间红了眼眶。那时的我不懂，他说的想，从来不是简单的见面，而是怕我一个人扛着委屈，把小病熬成心病。

他把我放下来时，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药包和吸管："来吧宝贝儿，我喂你，赶快喝了吧！"

我捏着吸管，猛地戳破包装，刚吸了一口就皱起眉。苦味儿顺着喉咙往胃里钻，忍不住一阵干哕。正想找借口，他突然低下头，轻轻吻住了我。

那一瞬间，所有的苦味好像都被吸走了。他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像春雨漫过干涸的田，等我回过神时，药包里已经空了大半。

"咽下去了？"他抵着我的额头笑，眼里的光比江灯还亮。

我红着脸点头，听见他低笑："这药补劲足，明天早上要不要再来一剂？"

"要......"我把灼热笼罩的脸埋进他怀里，声音细若蚊吟，"要，想要更深刻的那种……"

月亮羞得躲进了云里，江水竖起耳朵偷听着我们的谈话，风里飘着我们的笑声。他送我回家时，特意绕到药店买了袋话梅，塞进我手里："明天早上的药，配着这个喝。"

有伟哥呵护的日子，我的身体越来越健康了，却常常想起那个夜晚。想起他那独家秘方——那个把苦涩熬成甘甜的本事，想起他总能在我耍赖时，找到既不纵容，也不严厉的方式，轻轻推着我往前走，陪着我逐渐成长起来。

如今我站在直播间里，对着镜头教大家如何搭配衣服，如何化出适合自己的妆容时，偶尔会说起"成长"这个词。有人问我是什么让我从当初那个连中药都要耍赖的姑娘，变成能独当一面的“女强人”。

“是爱，是爱人无微不至地呵护。”我总会笑着晃一晃手里的水杯。杯子里泡着的，是他后来教我煮的陈皮茶，微苦回甘，像极了他给的吻。

公司前台的展示架上，摆着我和他的合照。照片里的他还是老样子，笑着看向镜头外的我，而镜头外的那个姑娘，早已在他的目光里，长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

偶尔直播结束得晚，他会来接我。有时看我累了，就刻意把车子驶到江边，让我趴在他的背上，温柔地背起我，默默地陪我吹着冷风。我会搂着他的脖子，指着远处的桥灯，亲昵地问："你还记得那里吗？

他总会拍拍我的屁股，用臂膀夹紧我的双腿，重复那句说了无数次的话："记得，我的妞儿喝药那天，月亮都害羞了。"

我知道，让月亮害羞的从来不是别的，是他用时光和耐心，把一个情窦初开姑娘的青涩和胆怯，都酿成了温柔而坚定的模样。这，也许就是幸福最初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