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上世纪60年代出生的人,我对“红色电影”怀有深刻且炽热的情感。它宛如一部鲜活的史书,记录着社会的风云变迁、历史的波澜壮阔,以及人们观念的悄然嬗变。以独特的艺术价值与魅力,如同一把温柔的钥匙,轻轻开启我们对那个纯真年代的无尽怀念之门。它曾如明灯照亮我们前行的道路,教导我们如何做人,激励我们为祖国的美好明天、为共产主义的伟大理想而奋勇拼搏……可以说,“红色电影”如同一座巍峨的灯塔,照亮了我们这一代人的人生航程。 我对“红色电影”的钟情,由来已久。幼年时,我所居住的小区,处处弥漫着那个时代独有的文化气息:“朝阳居委会”洋溢着蓬勃的朝气,“前进路”仿佛在诉说着奋进的故事,就连我就读的“朝阳小学”,也承载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军分区的官兵们,每日为了“解放台湾”的伟大使命而刻苦训练、紧张演习。到了周末,他们也迎来短暂的休憩时光,白天漫步街头,购置生活所需;夜晚则排着整齐的队伍,手持小马扎,前往操场观看“露天电影”,而播放的影片无一例外都是“红色电影”。<br> 每当灯光球场要放映“露天电影”的消息传来,我便早早地吃完晚饭,与小伙伴们怀揣着兴奋与期待,拿着小板凳,像一群欢快的小鹿,越过小区的围墙,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尽管那1000多米的路程,在我们急切的脚步下,转瞬即逝。到达灯光球场后,由于放电影的操场正中是为官兵们预留的,我们只能在银幕前七八米的空间,或是周边寻得一处容身之地,或坐或站,翘首以盼放映的开始。<br>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官兵们唱着激昂的“革命歌曲”,迈着整齐的步伐列队入场。“露天电影”正式拉开帷幕。首先放映的是“新闻简报”,它宛如那个时代的“新闻联播”,聚焦近期国家领导人的行踪,展示“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丰硕成果。接着是一部旧影片,随后是一部新影片。放映新片时,往往充满趣味,由于部队几个单位共用一个拷贝,一部片子常常要中途停顿几回才能完整放映完毕。<br> 上小学时,学校也时常组织我们前往电影院观看“红色电影”。三明市的“工人文化宫”“红旗电影院”以及“红印山灯光球场”等,都留下了我们无数次观影的足迹,我们成了它们的“常客”。那时,我们满心羡慕电影院的工作人员,因为他们能天天免费欣赏电影。如今,三明市的几家老影院,有的已改弦易辙,有的则已悄然倒闭,不复存在。能坚持放映的影院,仅剩寥寥一两家。<br> 所谓“红色电影”,主要指在1966 - 1976年这十年间摄制的影片,涵盖故事片、现代京剧、美术片和纪录片等多种类型。此外,还包括建国后的多部经典影片,以及朝鲜、阿尔巴尼亚、越南等社会主义国家的优秀影片。<br> 提及“红色电影”,首先映入脑海的便是“八个样板戏”。尽管当时我们未曾系统学唱,但收音机里天天播放着它们的旋律,电影院里天天上映着它们的精彩,耳濡目染之下,我们都能信手拈来、哼唱几句。就像今天的流行歌曲,无需刻意学习,却早已深入人心。像《红灯记》中李玉和的激昂唱段,《智取威虎山》里邵剑波的豪迈唱腔,我们都耳熟能详、喜爱有加。样板戏中的两部芭蕾舞剧《白毛女》《红色娘子军》,更是让无数女孩为之痴迷,她们纷纷模仿剧中演员那优美的脚尖舞姿,仿佛自己也化身为舞台上的精灵。<br> “红色电影”在人物塑造方面独具特色。正面人物往往浓眉大眼、英气逼人,表演充满激情与力量,仿佛浑身都散发着正义的光芒。像《火红的年代》《决裂》《闪闪的红星》等影片中的许多经典台词,如同一把把炽热的火炬,轻易就能点燃我们内心的情感,让我们感动得热泪盈眶。反面人物则常常被塑造成呆头呆脑、嘴歪眼斜的模样,让人一看便知其心怀不轨。这种公式化的形象塑造,在“文革”后被编成相声加以幽默讽刺。然而,几十年时光匆匆流逝,当我们再次回首,却发现它那朴实无华的剧本、悠扬动人的音乐、真挚细腻的表演,所蕴含的色彩与温情,是当今许多电影难以企及的。许多“红色电影”都已成为共和国的经典之作,尤其是“文革”中现代京剧的创作,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境界。“红色电影”中涌现出的众多脍炙人口的银幕形象,至今仍在激励着人们奋勇前行。 1976年之后,“红色电影”的播放逐渐减少,但每当忆起它们,心中总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怀念之情。近几年,随着电脑的普及,我如同一位执着的寻宝者,在互联网上陆续收集到近百部“红色电影”。闲暇时光,我总会放上一部细细品味,心情也随之变得格外振奋,尤其是那些“文革”经典影片,更是让我百看不厌、回味无穷。“红色电影”将永远珍藏在我们记忆的片库之中,它是我们的情趣所在,是我们的精神支柱,是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更在某种意义上,潜移默化地左右着我们的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