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名家·文学洛神萧红》第十七期·文学洛神赋

张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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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篇号：18209767

盖闻松江钟灵，兴安毓秀。“文学洛神”者，张氏迺莹也。诞于呼兰河畔，长于冰雪之乡。其笔名萧红，以柔荑之手，谱澎湃悲歌。生于辛亥，殁于壬午，三十冬夏铸就千秋绝唱，万里烽烟难掩一脉馨香。其生也坎坷，其才也卓绝，其文也惊世，民国四大才女之冠冕也。适逢美友圈征文，今复观其生平，犹见寒星耀夜，冷月凌霜，乃作斯赋以记之。

若夫幼承庭训，本该闺阁描鸾。奈何椿萱恩薄，重男轻女，视若草芥；遂使蕙质心寒，辞家负笈。女师大之绛帐未暖，东瀛岛之孤帆已悬。此际也，身如飘絮，心似离鸿。然则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蓟北惊雷动，沪上曙光生。幸遇豫才夫子，得瞻文坛泰斗。鲁迅见其《生死场》写东北故土之疮痍，字字泣血，观之如见遍野哀鸿，闻之似四面楚歌，叹曰：“中国最有前途之女作家也，潜力远胜丁玲，早当继冰心之绪。”后《商市街》现，饥寒刻镂骨之文。此诚所谓“力透纸背”者，非独写北国黎庶之艰，实乃绘九州陆沉之痛。

及至烽烟南徙，辗转香江。病骨支离，犹握生花之笔；乡关杳渺，更萦故园之思。于是《呼兰河传》出焉：忆后花园之蝶舞，记小团圆媳之魂消。祖父慈颜，化严冬之暖日；乡邻冷眼，作盛夏之寒冰。茅盾谓之“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画”，岂虚言哉？其言曰：“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生何如，为什么这么悲凉？”盖以锦绣之景，衬肺腑之痛，非至情者不能为也。

至若情路坎坷，让人唏嘘。当初，为抗封建之桎梏，逃包办之婚姻，辗转于冰城，漂泊于沪上。初遇萧军，引为知己，共赴文途；再逢端木，寄以真情，终成陌路。四度情殇，皆遇薄幸，然其笔锋所至，未尝稍减锋芒。然观其“不能决定如何生死，惟能决定如何爱活”之语，何其壮也！“女性天空低垂”之叹，非自弃也，正所以醒世也。临终“身为女子即不幸”之恨，非怨艾也，实乃控诉也。故其文字间，星月愈明而心绪愈哀，花香愈烈而伤痕愈深。此般以丽景写哀情之法，岂非屈子香草美人之遗韵乎？

其文心匠意，尤称独步，似呼兰河水，清澈而深沉；犹兴安岭雪，凛冽而苍茫。白描若冰，而暗藏烈焰；叙事如溪，而暗涌惊涛。写景则镜头推移，状物则光影交错。市井俚语，皆成珠玉；日常琐碎，俱见沧桑。所谓“看其如何讲故事”者，于此尽显。昔太白诗中有画，今文学洛神文里藏锋。魏曹子建作《洛神赋》，赞宓妃之美；今吾作此赋，歌萧红之才。其貌或稍逊宓妃，其才则过之甚远。宓妃仅存于传闻，而萧红之文，光耀千古。其文字如电影蒙太奇，写人则栩栩如生，状物则历历在目，叙事则一波三折，抒情则一唱三叹。所谓“真正之文学，不在讲何故事，而在如何讲故事”。此等开宗立派之功，纵冰心、丁玲辈，亦当叹服豫才慧眼。

悲哉！天妒英才，夺年卅一。壬午冬，萧红病笃于香江。忆其生平，求爱而不得，求自由而受困，求温饱而颠沛，然其文名，却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浅水滩头，埋玉骨于异乡；银河岸畔，返诗魂于碧落。然则洛神虽逝，文脉长存。今观香江灯火，犹照《马伯乐》之诙谐；黑土稻浪，仍和《桥》上之歌哭。所谓“永不停息向前”者，岂独一人之志？实乃万代文心！

洛神尝云：“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此非旷达，实乃对生命之呐喊也。又曰：“逆来顺受，你说我的生命可惜，我自己却不在乎。”观其行止，颠沛流离而笔耕不辍，贫病交加而心志弥坚。虽叹“女性之天空甚低，羽翼甚薄”，却以弱质之躯，抗世俗之重压，负悲凉而迎朝阳，所谓“人生激越之处，在永不停息地向前”，亦然。

太史公曾曰：“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吾方知萧红历劫，始成绝唱。今人每叹其命途多舛，殊不知文章憎命，自古使然。若遇承平之世，得享耄耋之年，恐亦难铸此等血泪文字。今纵览遗篇，如见青娥驾鹤，素衣凌波。洛水之性，当惊知己于千载；呼兰之魄，应慰乡心于九原。

呜呼！文学洛神，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三十一载之生命，虽短于朝露，却以笔为炬，照亮暗夜；以文为舟，渡世人心。今研其文，犹见其立于呼兰河畔，衣袂飘飘，目光如炬，虽历经上百年，风采不减。此非文学洛神而何？故为之作赋，以志景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