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中卫印象

卡拉扬

宁夏中卫——地处宁夏、内蒙、甘肃三省交界的城市，曾是古代丝绸之路上的重镇。2024年5月，从银川转道中卫，缘为一朋友盛赞的沙坡头和66号公路。 从银川出发，沿高速一路向南，双向四车道，路面平坦通畅，近两百公里的车程，转瞬即至。进入中卫城区的第一印象：街道整洁有序，绿树成荫。这座生于沙漠边缘的城市，竟然是座绿洲之城。 城中矗立着一座六百多年历史的古刹——高庙保安寺。它由园林与寺庙组成，是中卫历史的见证者。步入庙门，拾级而上，庙宇层层叠叠，香火缭绕，梵音袅袅。象征世间恶报之极的“十八层地狱”，洞门大开，却鲜有人敢步入。这不就是在警示：善恶到头终有报？ 寺外小池静谧，水起微澜，锦鳞游弋；柳树沿岸成林，柳浪成荫；玉桥卧波，燕鸥翔集。市民无需远足，便可在市区内享受这般自然之趣。 城中还有一座钟楼古建，形似西安钟楼，虽体量略小，却仍是中卫城的地标性建筑，静静伫立于街心，坐看着城市的变迁与繁华。 中卫是一座依偎在黄河边的城市。黄河流经此处，蜿蜒曲折地由西向东，留下一幅戈壁与沙漠交织的画卷。黄河的柔情与戈壁的刚毅、沙漠的苍凉，在这里相交相融。 当双脚踏上这片黄沙，无际的金色沙海与蓝天白云交相辉映，天地之间，唯此一景，唯此为画。这片曾经的不毛之地，经过开发与打造，如今焕发出新的生机与魅力。 沙坡头景区是沙漠中的另类奇观。太空风格的建筑点缀在大漠黄沙，身在其中，恍有置身外星球的错觉。 这片沙漠名为腾格里，是中国第四大沙漠，面积达4.3万平方公里。中卫仅占据其一角，在我眼中已是无边的浩瀚了。 这里没有如敦煌所见的沙山高耸，沙漠起伏如丘状，好似沙海中凝固的浪。阳光洒下，沙色如金。从沙漠望去，中卫像被座座金山托起的城市。 在黄河两岸立起塔架，牵几根铁索，安一滑行装置，让人从空中飞跃黄河。这一设计，将自然与现代结合。飞跃者只需一颗勇敢的心。 成语“飞黄腾达”，在这里有了字面的具像，只要不惧不怕，纵身一跃，瞬间就可踏上飞黄腾达之路。 从谈沙色变到点沙成金，中卫人因地施才，在城市之外的沙漠中，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金光大道。 沙坡头集大漠、黄河与绿洲于一体，这种地貌组合，堪称罕见。远道而来的游客趋之若鹜，皆欲以梦为马，飞黄腾达，谁不想？ 若在十几年前，我或许也会是这人群中的一员。如今，更愿站在黄河边远观，不去挤那热闹。传说中的66号公路，或许更适合我。 66号公路，是中卫通往北长滩与南长滩村的道路。它不似国道般繁忙，却因独特的风光，成为旅行者心中的秘境。 国内公路通常分国道、省道、县乡道三类，分别以G、S、X开头。而66号公路以数字命名，算是公路中的另类。 通往北长滩的公路原属县乡道，编号已不为人知，代之以66号公路的称谓广为流传。 据说这条路因与美国66号公路风光相似而得名，路牌也刻意营造异国情调，成为打卡地标。 网络的传播让66号公路日渐走红，昔日寂静的县乡道路，如今车流不断，游人如织。 从地图上看，66号公路依黄河蜿蜒而行，仿佛一条绿丝带，缠绕在山河之间。 实地走过，此路伴黄河蜿蜒约二十公里后，转入山中盘旋，再转回与黄河同行。一路西北荒原风光，阳光洒落，山色层次分明，粗矿壮美。 公路为柏油路面，与国道省道无异。部分路段距黄河极近，从公路上步行二三十步即可走近黄河。在这里，黄河与人几无障碍，不像晋陕大峡谷，公路两岸走，黄河只在百丈深渊处，可望不可及。 不知眼前的山是否为贺兰山，褚红山体，草丛稀疏，不见有一颗树木。公路依山势而筑，无一隧道，忽高忽低，蜿蜒起伏，展现出一种的曲线美。 站在高处，一眼望不到尽头；身处低处，一眼望断天涯。位置不同，感受各异，用心体验，趣味盎然。当年的筑路人不会想到，他们的劳动成果，会成为今日的旅游胜地。 在66号公路上驾车行驶，油门一踩到底，定是刺激非凡。 然而，来此的游客少有飙车，多以路为背景，摆拍打卡，留下属于自己的旅行瞬间。 新疆也有类似景观的公路，过往游客也会小驻片刻，再继续向前。相较之下，宁夏距离近了不少，66号公路因而更易受游人青睐。 节假日时，66号公路时有拥堵，据说是常态。即便平日，车流也不少，车行其间，不是与天南地北的车相交相会、就是与五湖四海的车相跟相随。一条县乡道竟有国道之热闹，网络的力量可见一斑。 在合适的位置，游客或站或坐，肆意摆拍，即便稍有碍交通，过往车辆也少有鸣笛催促。66号公路似乎对“路怒症”有治愈，驾乘到此，人都变得宽容与平和起来。 在新疆时，就曾有过在公路中央奔跑拍照的念头，因那里车速快、车流多而作罢。安全起见，只在路边，见缝插针地拍过几张不甚满意的照片。 在66号公路，完全无需担心。来过一趟，不摆个造型，似乎对不住这美景。除了静态拍，还来一动感地奔跑，大有“山峦留不住，双脚过沙坡”的惬意。照片为证，老夫是不是尚可？ 多数游客拍完照便返程，我们则继续前行，来到北长滩村。这座依黄河而生的村庄，仍是一片绿洲，黄河流水声中夹杂着几声狗吠鸡鸣，村庄一片寂寂。 村中已少有人居住，民居多为土筑老屋，破旧不堪，满目荒凉，时间仿佛停滞在三四十年前，甚至更早。 路边的枣树花正开，形状大小与桂花相似，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枝条。想起《九儿》中的歌词：“手边的枣花香”，还着意地去嗅了一下，淡淡的香气萦绕鼻尖。待到年底枣果累累，这里又会是怎样的景象呢？ 村中留守的多是老人，他们在路边支起小摊，售卖些本地特产与小商品。因游客稀少，生意清淡。故土难离的情怀根深蒂固，执着地坚守是他们不二的选择……衷心的期望：未来会有奇迹…… 巨大的水车矗立黄河边，早已停止转动，部分木条已呈朽木之态，若不加保护，终将消失于黄河岸边，成为老一代人的记忆。 一些电视剧制作人看中村庄的荒凉，将这里选为外景地。《我们这十年》曾在此拍摄，时间或许更早，记忆中并无看过的印象。 电视剧《山海情》中涌泉村的场景就取自北长滩村。该剧在央视播出后，未如电视剧《繁花》那样带火一条“黄河路”，北长滩村依旧沉寂如初。或许，它在等待下一个有轰动效应的作品…… 无论如何，媒体的传播，还是为北长滩村增添了一丝关注与看点。 北长滩游客尚少，南长滩估计更甚。据说春暖花开时，南长滩景色更美，但因季节未至，此行暂且作罢。中卫之行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中卫，这座依黄河而生、被沙漠簇拥的城市，从昔日的谈沙色变，到今天的点沙成金；从过去的不毛之地，蜕变为今天的聚宝盆，可以见到：“天下黄河富宁夏”之语并非妄言。自然资源无好坏之分，只要善加利用，都是天赐宝地！ 朋友，如果厌倦了城市的喧嚣，世间的繁杂，到中卫来，或许能找寻到内心的那份宁静…… （完稿于云南曲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