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快乐一生 <p class="ql-block">因为李白的一句“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盼了许久的桃花潭之行,终于约上三五好友成行了。出发前翻了好几回天气预报,总怕赶上烈日当空,没承想车子刚驶进泾县地界,天就飘起了绵绵细雨。起初还懊恼着“天公不作美”,直到晚饭时推开客栈的木窗,看到水面上层层叠叠的白雾萦萦绕绕,才知这烟雨原是桃花潭欢迎我们的惊喜。</p> <p class="ql-block">雨丝斜斜地织着,把远处的山峦裹成了淡墨色的剪影。桃花潭的水面上正腾起层层白雾,像谁把揉碎的云絮撒在了水里,又被风轻轻推着,慢悠悠地漫过岸边的石阶、垂落的柳丝。对岸的粉墙黛瓦半浸在雾里,只露出翘角飞檐的轮廓,檐角的雨滴坠进潭中,敲出一圈圈细碎的涟漪,倒让那白雾也跟着轻轻晃,真如友人说的“人间仙境”一般,连空气里都飘着湿润的草木香,混着客栈厨房飘来的笋干烧肉的烟火气,反倒比晴空万里时多了份让人安心的温柔。</p> <p class="ql-block">“赶快吃饭,趁着夜色不晚,去外面走走。”坐在对面的阿墨夹了块炸得金黄的毛豆腐,眼睛亮闪闪地望着窗外,“我听来过这里的朋友说过,来桃花潭就得等这样的阴雨天。晴日里山是山,水是水,太分明;只有这雨雾一裹,山水才活过来,才有李白诗里那股子缥缈劲儿。”</p><p class="ql-block"> 她这话刚落,靠窗坐的老李就接了话:“可不是嘛。我上次来赶上大太阳,潭水亮得晃眼,山也看得清清楚楚,反倒少了点想象的余地。”他端起茶杯抿了口,指节敲了敲桌面,“我看这样,今晚都早点歇着,明儿四点就起来——听说清晨的雾最厚,那会儿站在潭边,保管分不清是山在雾里,还是雾在山里。”“又或者,是我在腾云驾雾呢!”我心里想着。</p> <p class="ql-block">大家都笑着应了。窗外的雨还没停,白雾却像是更浓了些,把对岸的灯火晕成了一团团暖黄的光斑,倒像是谁在雾里点了串灯笼。</p> <p class="ql-block">饭桌上的话题渐渐从“天气”转到了“明日”,有人说要带相机拍雾里的柳丝,有人惦记着潭边卖的竹筒酒,连平时最贪睡的小杨都拍着胸脯保证“定三个闹钟”。雨点敲在窗棂上,沙沙的,像在应和我们的絮语,心里那点因雨天而起的怅然,早被这雾、这雨、这热闹的期待冲得干干净净。</p> <p class="ql-block">夜里躺在床上,能听见雨丝落在屋檐上的轻响,混着远处隐约的水流声,倒比任何白噪音都让人安心。朦胧间仿佛看见潭面上的白雾漫进了窗,带着清润的水汽,把白日里赶路的疲惫都涤荡干净了。</p> <p class="ql-block">凌晨三点五十,手机闹钟还没响,走廊里就传来了老李压低的招呼声。披件薄外套推开门,雨已经停了,空气里满是湿漉漉的凉,深吸一口,连肺腑都像是被洗过一般。几个人蹑手蹑脚地往潭边去,石板路湿漉漉的,踩上去悄无声息,只有手电筒的光柱在前方晃动,劈开尚未散尽的夜色。</p> <p class="ql-block">越靠近潭边,雾气越浓。等到了老柳树下,才发现眼前的景象远比想象中惊艳——白雾像是从潭底漫上来的,厚得能看见流动的纹路,把近旁的芦苇、远处的山峦都笼成了淡淡的影子。水面几乎看不见波纹,只有雾在慢慢飘,偶尔有早起的水鸟穿过雾层,翅膀带起的风让雾团轻轻一颤,转瞬又恢复了宁静。</p> <p class="ql-block">“你看那雾。”阿墨指着对岸,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只见白雾里忽然透出一抹黛色,是山尖慢慢探了出来,接着又隐进去,像捉迷藏的孩童;过了会儿,又有几缕雾被风扯散,露出岸边的青石板,湿漉漉的,倒映着天光,倒像是水面铺到了岸上。</p> <p class="ql-block">我们谁都没多说话,就站在雾里,看着天一点点亮起来。手机、相机不停的拍,只想留住这快要散去的“烟雨朦胧”。直到晨雾完全散去,潭边传来其他游客的脚步声,我们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走。石板路上,几串湿漉漉的脚印并排着,像一行写在山水间的诗。阿墨掏出手机翻照片,忽然笑出声:“你看这张,老李的头发上全是雾珠,像戴了顶珍珠帽。”大家凑过去看,照片里的人笑得眯起眼,背景是漫无边际的白雾,倒真像是从仙境里走出来的。</p> <p class="ql-block">我漫步桃花潭畔, 每一步都踏在李白的诗意里, 每寸肌肤都在感受自然的温柔与恬静。原来有些风景,真的需要等一场雨,等一次早起。就像这桃花潭的烟雨,不疾不徐地来,却把最温柔的模样,留在了我们的心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