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奕的美篇

关奕

<p class="ql-block">#《图像学研究》读书笔记(3)——佛罗伦萨与意大利北部的新柏拉图主义运动#</p><p class="ql-block">​ 班迪内利与提香</p><p class="ql-block"> 16世纪最初的25年中,新柏拉图主义的爱的理论赢得广泛的支持,这一体系的起源追溯到佛罗伦萨的“柏拉图学园”。这一精英团体的形成却是出于相互间的友情、盛宴时的交谈,对于人类文化的共同嗜好近乎于宗教情感的柏拉图崇拜,以及对将柏拉图生活作为自己的典范的“柏拉图式的学者、神学家兼、医学家”、协会核心人物和精神领袖的马尔西利奥·菲奇诺的敬爱之情。</p><p class="ql-block"> 菲奇诺希望将科西莫·德·美第奇赠送的庄园变成复苏的柏拉图学园。这个团体的众多成员有一些重要人物,如维吉尔、赫拉斯、但丁的著名注释者兰迪诺、高贵者洛伦佐、导入东方资料的研究而扩大“柏拉图学派”知识体系的皮科·德拉·米兰多拉等等。</p><p class="ql-block"> 菲奇诺承担的工作有三重性。</p><p class="ql-block"> 第一,将柏拉图以及“柏拉图主义者”柏罗丁以及以此后的著作家们的有关柏拉图主义文献翻译成拉丁语,通过梗概与注释,使之通俗易懂。</p><p class="ql-block"> 第二,通过这一数量庞大的知识整合,使当时全部文化遗产,包括圣奥古斯丁、但丁、维吉尔和西塞罗,自然科学、占星术和医学以及希腊罗马神话学在内的所有遗产具有新的意义,重新构建前后连贯、富有活力的体系。</p><p class="ql-block"> 第三,使体系与基督教协调一致。</p><p class="ql-block"> 事实上,亚历山大的斐洛曾对犹太教(严格的说只是犹太教和希腊化时期神秘崇拜的混合体)做过柏拉图主义的解释。对基督教思想家来说,将日益增多的各种古典概念融入自己的思想体系是一个基本课题。但在菲奇诺之前,还没有人能在不损坏任何一方的独立性与完整性的前提下,将极为成熟的基督教神学与伟大的异教哲学成功地结合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柏拉图神学》是菲奇诺最引以为豪的著作,他希望能在重新统一“柏拉图体系”的同时,证明他与基督教的“完美和谐”。大致说来,菲奇诺体系是对经院哲学和晚期泛神论的折衷。在他看来,神就是语言无法表述的“一者”。神通过“思考自我”创造世界。对神而言,“存在”、“思维”、“意志”是一回事。神充斥于宇宙,但不会被充斥;渗透于宇宙的每个角落,但不能被渗透;包容宇宙,但不会被包容。</p><p class="ql-block"> 新柏拉图主义的宇宙没有地狱一席之地。皮克将物质界称为“地下世界”,物质可以成为恶的原因</p><p class="ql-block">。天上的各种形相不仅是不灭的,而且是纯粹的、完全的、有效力的、不受激情干扰的、平静的。相反,“月下界”的事物受到物质的污染,被欲望支配,一旦行动就会因相互竞争而归于毁灭。</p><p class="ql-block"> 佛罗伦萨的新柏拉图主义者们一方面承认“精神存在于物质”,同时又对“地上界”不满,认为是“牢狱”。作为神的至善光辉的反映,地上生活给了超天界至福的清净,却不可避免地以与物质相结合的形式,分担着希腊人称之为“冥府”“地狱”(希腊语扰乱的意思)的阴霾与悲惨。</p><p class="ql-block"> 上述隐喻的大致含义是指由于与物质的结合,人类肉体中的灵魂,就像生活在冥府中的居民。</p><p class="ql-block">肉体是物质的天生形式,而灵魂只是暂时依附于物质的形式,正如“宇宙精神”将月下界与超月界结合在一起,“人类精神”将肉体与灵魂融为一体。人类不仅和动物共有“低级灵魂”各种能力,而且还共有“神的智性”及其“知性”。人类是“连接神和世界的一环”,是“宇宙的中心”。人类的地位虽高贵的,但充满不确定性。人类的感觉冲动徘徊于服从与反抗之中,理性不断往返于成功与失败之间。当人类灵魂摆脱这一屈服顺从的状态,“知性”获得解放。那时即使人仍然生活在地上,也可以获得片刻的至福,这种至福也保证人在另一个世界中被救赎。 所以地上的片刻至福具有双重意义,即人类理性可以在“知性”的光照下专注于地上人类生活及其命运的至善之美。同时“知性”也能够直接洞察永恒真理与美的领域。</p><p class="ql-block"> “行动生活”与“静思生活”可以比作是将灵魂带到更高境界的 双翼”。圆满无缺的幸福只有当静思达到销魂这一高尚而奇妙的瞬间才能成就。女巫、希伯来先知以及基督教的沉思者们,最典型的例子是摩西与圣保罗能够体验不可言说的至福,即柏拉图所说的“神性迷狂”。</p><p class="ql-block"> 在感受灵感的迷狂的4种类型中,“爱的迷狂”是最强大、最崇高的。</p><p class="ql-block"> 事实上,爱的理念是菲奇诺哲学体系的核心,用菲奇诺的话说“爱只是从神流射于人世,再由此重返于神的自我回归之流的别名”。</p><p class="ql-block"> 爱通常指欲望,但并非所有的欲望都是爱。“天上的维纳斯”是乌拉诺斯的女儿,没有母亲完全属于非物质的领域,它所象征的美是一种神性的本源性的普遍光辉,可和“圣爱”相提并论。另一位维纳斯是宙斯与狄俄涅(朱比特与朱诺)的女儿,居于“宇宙灵魂”领域,成为自然维纳斯,它所象征的美是本源之美的具体形象,与地上世界很难分离。两个维纳斯与两种爱都以各自的方式追求美的创造,都值得尊敬和赞赏。高傲的柏拉图主义者认为人的视觉经验只有在通向智性与普遍之美的第1步时,才能达到“神性之爱”的阶段,并在这一时刻与圣人和先知并驾齐驱。满足于可见之美的人只能留在“人类之爱”的范围。屈于堕落,或因感官享乐而放弃已经获得的沉思状态的更坏的人只能称为“兽爱”。</p><p class="ql-block"> 意大利北部“关于爱的对话”大量涌现在16世纪,将颇具神秘色彩的哲学转化为一种社交游戏。</p><p class="ql-block"> 为此类爱的对话奠定基础的是本博(威尼斯人)《阿苏拉尼》和卡斯蒂廖内的《廷臣论》(他将本博视为柏拉图教育的代言者,将此书呈现给本博),他们算不上是创造性的思想家,试图用高雅的社交氛围和华丽的辞藻迷惑读者。</p><p class="ql-block"> 菲奇诺的“会饮”背景是位于卡雷基的美帝奇家族别墅的华丽大厅。“爱的对话”的典型舞台常常设在名媛淑女们的庭园,甚至还设在多才多艺名妓们的妆房,他们的对话更多热衷于定义技术或赞美女性之美与女性之德,并对有关男女交际的礼仪问答津津乐道。</p><p class="ql-block"> 菲奇诺与皮科为一方,本博与卡斯蒂廖内为另一方,其间的区别源于佛罗伦萨与威尼斯之间的差异。</p><p class="ql-block"> 沸罗伦萨美术依赖于素描造型的坚实性与构成结构,而威尼斯美术却基于色彩气氛以及图绘般的丰润与音乐性的和谐(当时佛罗伦萨没有重要的音乐)。作为不同的典型表现,佛罗伦萨的理想之美是傲然矗立的大卫雕像,而威尼斯的理想之美却是躺着的维纳斯画像。</p><p class="ql-block">图1代表佛罗伦萨的新柏拉图主义——班迪内利原画所做的铜版画</p><p class="ql-block"> 作品展现了在深谷两侧构筑阵地的古代神祇的两大集团。左侧有萨图恩、墨丘利、迪安娜和赫拉克勒斯(即表示静思、敏捷、贞洁及男子汉的勇气的诸神)。朱庇特与阿波罗负责指挥,阿波罗正向敌人的阵营射箭。另一边由伏尔甘及其助手和大批不知名的裸体男女构成。他们由维纳斯和像萨提罗斯一样的丘比特率领。在维纳斯的唆使下,丘比特正将箭瞄准朱庇特。阿波罗一边的上方晴空万里,而另一边在维纳斯的神殿和烈焰中废墟的背景的衬托下,天空正因巨大喇叭中流出的黑烟而黯淡。画面中云层上的一位女性神情困惑的举起左手,目光向下注视着维纳斯一方。她伸向阿波罗支持者头上的右手握着一个花瓶,无烟的烈火从瓶中喷出。</p><p class="ql-block"> 菲奇诺与皮科的热心读者理解丘比特、维纳斯和伏尔甘(他们的角色是武器制造者),与太阳神阿波罗和由他组织的贤明而纯洁的众神之间的争斗,是用形象化的手法表现“低级灵魂”与“理性之间的紧张关系以及“知性”的特殊立场在“理性”与下等冲动的斗争中,“知性”未参与其中对世态施加影响。</p><p class="ql-block"> 图3提香《圣爱与俗爱》</p><p class="ql-block"> 提香的《圣爱与俗爱》也被分成两部分。画面左半部分的暮色中有要塞的城市与两只野兔或家兔(动物之爱与多产的象征),右半部虽朴实无华却阳光明媚,那里有羊群、乡村教堂。</p><p class="ql-block"> 在16世纪末,手持火焰意味着“基督教信仰”和“圣爱”的裸体女性与装饰华丽的贵妇人同时出现,被视为永恒价值与瞬间价值的对比。“永恒之福”和“短暂之福”构成了冰火不容的伦理冲突与神学对立。提香的绘画是新柏拉图主义的记录,是用两种存在方式和两种完美程度来象征一个原理,拥有高贵精神的裸体女性并没有蔑视尘世的贵妇。望向对方的柔和目光仿佛是要她也享受更高境界的神秘。</p><p class="ql-block"> 提香的画也可以解读为“两个维纳斯”。裸体女性是“天上的维纳斯”,象征着宇宙的永恒的,但又可为纯粹知性所把握;着衣的女性是“地上的维纳斯”,象征的一种“发生力”一种在世间创造出有死有灭,又有可见有形的“美”的形象。两个女性,才如菲奇诺所言,在各自方式中都值得尊敬和赞赏。</p><p class="ql-block"> 两个维纳斯之间的丘比特更靠近于“地上”的或“自然”的维纳斯,搅浑泉水的举动表现出新柏拉图主义的信念:爱是“混合”宇宙的原理,就是天地之间的中介。</p><p class="ql-block"> 与班迪内利复杂而严谨的线条处理的作品不同,提香的作品质朴并讲究色彩;与班迪内利隐晦的辩证对立不同,提香的作品充满了明快的诗意;与班迪内利“理性与感官”的剑拔弩张胜负未决的情形不同,提香描绘了智性之美与视觉之美的奇妙和谐。</p><p class="ql-block"> 总之,通过他们的作品,可以看到佛罗伦萨学究解释的新柏拉图主义和威尼斯文艺复兴盛期某位代表所图示的新柏拉图主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