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芯里的光——读《爷爷杨鸿昌自传》有感

傲鹰一叼

翻开这本浸透岁月烟尘的自传，指尖拂过爷爷杨鸿昌以血泪写就的百年沧桑，那些遗墨竟在暮色中无声燃烧起来，灼痛我的眼与心。他的一生，仿佛乱世洪流中一根被反复点燃又屡遭风雨的灯芯，纵使自身飘摇黯淡，却始终用那点微光，执拗地照亮身边每一寸晦暗的人间角落。

爷爷的善良，并非空洞的道德标榜，而是深植于苦难的生存土壤，在绝望处开出的坚韧之花。幼年失怙，少年漂泊学艺，在药栈当学徒时目睹富家公子堕落，他已懂得“预必败”的清醒；分家产时，他主动“推多取少”，甚至提议将大兄之子兼祧无后的次兄，只为告慰母亲临终的忧虑。这份近乎“愚”的退让，在弱肉强食的乱世中，恰是对“兄弟阋墙”最沉痛的反抗，是血脉亲情在利益碾压下最后的守望。

爷爷的大公无私，则在饥荒之年迸发出令人心颤的光辉。当“人面饥黄，相不堪视”的惨状弥漫乡野，富户们冷眼旁观之际，爷爷毅然将辛苦贩来的救命米“平价起米四石，担回”赈济乡亲，“每户一二三斗，下年无息还上”。这“失米一斗”的账目，早已超越了数字意义——那是他在自身尚且困顿中，硬生生从牙缝里抠出的生命馈赠。他深知“事虽微少”，却以一片苦心撬动冷漠的巨石，在饿殍遍野的荒年，为乡邻撑起一小片人性的穹顶。

爷爷的这份品格，并未随岁月流逝而褪色，反而沉淀为血脉深处永恒的烙印。即使晚年跛脚失明，生计艰难如风中残烛，他依然在“自动改出家耕田四亩，以交乡政府，给予少田农民”。当他在黑暗中喃喃自问“罪过甚大，自己不知在于何处”时，那并非软弱者的哀鸣，而是一个至纯灵魂在命运无情碾压下的终极诘问——他一生都在付出，却始终认为自己“心好命不好”。

合上书卷，爷爷杨鸿昌的形象在我心中愈发清晰。他如一根燃尽自己却从未熄灭的灯芯，以最朴素的姿态诠释了“善良”与“无私”的千钧重量。这份精神遗产并未封存于泛黄的纸页，它早已融入我们的血液。当我们在生活中面对诱惑与困顿，爷爷在饥荒中担米的身影、在分家时推让的决绝、在黑暗中无声的坚韧，便如星辰般在心底亮起。

原来真正的传承，并非刻于碑石的颂词，而是将那份在黑暗中依然守护光明的勇气，化为我们行走世间的骨血与脊梁——爷爷以一生苦难点燃的这盏心灯，终将在代代血脉的传递中，映照出一条永不被黑暗吞噬的道路。

我在辨认翻译爷爷的自传中，有许多的生僻字，繁体字，以及不常见的古用词用语，加上爷爷晚年近乎失明时手执毛笔靠指尖一字一笔摸出来的自传文稿，我生怕漏了字，认错字，曲解误解其本意，我伏案沉思定睛思辨，一句一字，前后衔接起来理解猜想其理，识别句意，把难辨的字猜出来。遇见难辨难猜的字，我拍照发给才识渊博的学者，书法大师求助。翻译中体谅到爷爷写自传的艰难，人生的坎坷，家庭的困苦，命运的不幸，情随自传缠绕，泪染字里行间。历经春夏终将爷爷的自传完整翻译完。国有回望，家有遗风，祖训是一盏明灯。

嫡孙:杨铁军沐手谨识

二0二五年七月二十六日

爷爷自传墨宝手迹

爷爷自传译文

爷爷杨鸿昌自传

回忆我的出生係逊清光绪乙未年，其时我父辈一生为贫雇农，伯父帮人上草跌断一脚，父亲帮人抬石压断一手终变残疾，雨兄年长我十余岁，担炭脚度日，家贫如洗，苦不胜言。我岁多亡父，后雨兄蒙亲戚眷至白水学工商徒弟，卒业帮工，略得微薪，以度家食。

　　我七岁起连读蒙学四年，纵便苦读，惜无讲解，徒讼死书。自十二岁跟雨兄在石鼓源做香一年。十三岁至白水，学烛业一年，十四岁进瑞云阁药栈学徒三年，跟进大忠桥，恩帮一年。其店巨富，公子不务正业，嗜好嫖赌，我预必败，欲帮他人，多是两帮，如此卒业返家。从兄泛排至湖北。坐棚一年，次年正月返家。其时年已二回。是年二月初五娶室，家中甚苦，聘礼皆无。好在贫户相对，艰苦见原，娶后一星期又往湖北坐棚一年，返家，其时（民五年）先次兄在白水与刘新臣讨一小铺，横直不过丈余，合影贸易，后归次兄一人私贸。夫妻同往，留我至店帮助。素知他性子太高，不欲同处，以经多方相劝，又则老母年迈，大兄在北，不已从之。性极苛刻，虽则兄弟，甚于学徒，念母年老，只得忍受。至(民七年)，南北相争，北兵上来，次兄胆小，关怕搬回，屡劝不止。其时二月，将店货物，全数担回，存洋壹佰毫，留我一人在店，预作逃避盘力，我当言之:军阀作战，与民无干，纵然避乱，返返跟母亲，岂可私逃，请你将毫拿回。后过几日，又卖上七十毫，亦多拿返，问对母亲在家言之，鹏弟对于银钱足可放心。其年乡村，匪乱已极，市驻北兵，哨口严盘，杀人甚多，以致市乡断绝来往。我将在店，家中音信全无关，及至月半后，次兄至店，其时北军饷足，生意甚好，即返家中拿洋捌拾元，我至祁阳，购办洋品，见货不多，初甚恼怒，摆摊出卖，利便行销，转怒为欢，渐以古疾加重，医药无效，延至十二月廿九日亡故。可怜我年时三十，孤人单生，购衣棺，办丧事，人家喜炮喧天，我家悲哀痛哭。祖店窄狭，正月初十，返家请人盘回，无奈次嫂，白水王氏巨族，父母势若虎狼，尤幸次嫂聪明，知我素来胆小坦白，略善经营，将来希望，不过如此，扵是谪雇帮助，生意令我经理，银钱归他执管。我家用度无少取支。经他允许，否则哭诉。自用不但明取不问，暗地常偷。初上年余，贮積大洋近百元，与嫂夫胞弟买船，被父掌管，滥花罄，直至(民九年)，大兄北返，其次年生意安好。放利以年多，其时结回，取用壹百元，上祁办货，船上损失一百元。萱以家中用度，较前增多，且以次兄死近三年，膝下无子，次嫂意欲嫁人，突然停止办货，将店售洋弍佰余元，握执不出，不由情理，只得无法姑以听之，后嫁李才概迁居衡阳，其人心肠甚狠，志节可嘉，后闻生了一子于李氏，其时店中，经此乱用，所余残货吊数，略弍千余毫，其店生意我独经营。雇人协助，家中老母年迈多病，大兄藉奉老母，臣事耕种。店中未住家眷，隔壁铺屋，亦合窄少，中有门通，店主蒋珍林，两相契好，中门依通，朝夜不闭，藉以关暇，彼此来往，谈叙家事世故，深为知己，彼此管物同样，而无疑虑。尤难能者，他常返乡。店内一雇外姓学徒乃我恒侄，亦会过夜不关门，他人为之犹心，彼仍独不留意。知我心者，惟斯人也。彼有一孙，名阅将国英，幼甚聪颖，惜乎祖亡，家落，半途失学。幼曾经我栽培，后多感我，近年远隔疏矣。是时我母，渐以古病加重，于（民十三年）十二月，此时店务事繁，每次抽身返家问候即转，不克久待。延至次年正月廿四，因为久病不起，可怜两股擦破，不能挨蓆，我是夜返家，近床问候，即呼搀扶，又言两足发痔，以呼两媳操之。我母口不住的说，尔等心放些将来必好。家人不知，我独会意，回想平昔我母，曾对我说，大兄手用太松，经济缺乏。我母一世艰难苦节，活的子孙，两媳同愚，定难久合，俩兄弟不顾，大兄人多费繁，定然咸困。我当关之。深刻五内，是时母睡我身，预扶全夜。藉象在房，佯日假寐，初开低声的一言，勿留我矣。后我假寐成真，家人各皆散睡。我醒来时，房内光息人睡。我母睡身未动，鸣呼逝矣。悲哀伤痛，曷其有极，衣棺早备，丧葬略尽其礼。时我年逢三旬，腊月廿日，将生一女，感我母葬大竹山，故名曰竹英。虽云小喜，我实大罪，我母有知，必念无后之倍怒矣，自此果然妯娌反目，只得无奈，于民国十五年分炊。邀请房族临场，呈对家中往同田约六十五亩，产店除母用外，除母用丧过百元钱，我当感母临终遗嘱之意，自顾推多取少。众说不成合约，我再思之，我二伯父，一生忠直劳苦，次兄亦皆无后，其时大兄一子二女，将我大兄一子，兼祧次兄祈鸿。以次兄社鸿，承继二伯父，其家产三份均分，大兄二份，我分一份，店中银两生意均作两份。我经理店事不要身俸，每年赚小两半均分，在场众人闻之，事诚善举，没存均沾，合约令我亲书，比又另提店小一百串助兄女嫁资，兄转助我女廿串，积作嫁资。是年大旱，各地缺粮，我与市上三夥由行办米三十余石，沿河拦买，到处设法，方才运上。我步先回，听说祠公煮粥赈饿，米未买到，人面饥黄，相不堪视。时将五月中旬，如此情形，将来何以度过。我向垣内丰裕者磋商，请他们代负责任，藉我夥等经过之米，起上数石，借与贫者，以济饥荒，无一答应。我心不忍，痛下决心，即向夥等平价起米四石，担回，我完脚上照价发放垣内，每户一二三斗，下年无息还上。按数算之，失米一斗，祠公粥米令时边求起上。是时谁不深感，我自知事虽微少，煞费一片苦心。既如下年五夥办米壹百余石，令我经理，船至黄泥塘，下石版滩上，撞破沉下，捞出湿米卖于炭矿，倒贴无比，不惟受损。几耗心血，知我者谓我命也，不知我者，必谓我有过也。(民十六年)唐尛股匪，抢劫全市，幸我无损，(民十七年)周跳股匪，抢劫全市，稍受损失。家搬潘家埠，避居半载返店。见店大门损坏，实难安身。当讨王之良铺，其屋宽深，墙壁要倒，冒险住之。并将妻女，亦令居店，家中田谷近拾石，准店伙食，以外私私用。叧出支数(民十九年)正月在家。因人占地，不甘屈服，尽夜忧思，加上风寒，偶得一病，初睡不醒，请人放痧，手腕针刺血摽，令人驚懼，復睡次日，亦迷不醒，先请庸医视之，不敢立方，大兄无主，意欲抬回，多蒙市友，竭力劝进，即请医生危书城来看，人不醒悟，近视良久，掯我中指甲缝，颇知疼痛。便明其痛可医。启我口看，舌肿满口，知是胆譫恶心，即用蒲黄等搽舌，退去肿胀。然后以姜桂六君，内用胆南星煎服，我醒狂妄，闭口咬齿不服。幸亏肖德元，管献甫，用筷撑口，药灌入，我又狂骂，含药吐于两面，污臭不可闻。两人连灌不休，服药之后，稍可醒悟，次日又狂，药已对症，连加重服，次夜请到法司，作治颠狂，是夜通宵，室坐满人，看烧架头，做法事，我实全夜未醒。及至次早醒来，药连加服。痰吐甚多，五日全愈。两友昼夜伴视，寢食俱废，所谓患难见知交。而故彼此始终深厚，异于他人矣。(民二十年)我乃三十七岁，恰逢祠堂修谱，幸生一子，名日谱生。深感祖宗有灵，喜之不胜，其时又赚牧民之庄。我佔田谷二十余石，亦充伙食。无奈母乏乳哺，善病多啼，连径乳母七八名，高低不就，耗尽精血。及至五岁而托童运，(民二十一年)我乡房后有屋一座，发帖邀请房族。几番劝买，我云无小，少丁作借，我兄不已承受，因与老屋隔离，(民廿二年)，又经垣众相劝，起屋一座，接连前后，其时店资用空，借资作本，受累甚大，(民廿三年)，市店房东去世，将铺出卖，迁搬不便，又承买之。先年倒墙两丈余长，幸喜人好无恙，势极危险，其屋出买，又复修之，耗资劳神，莫此为甚，(廿四年)我亥猪年逢四旬，妻旦之日，幸添一男，名曰同生。母又乏乳，雇垣内侄女金秀，初来乳少，逐渐加多，带了两岁而回。(民廿五年)我购田亩，至此可收谷三十余石，每年给养岳母一石，余皆充店伙食。是年我因铺屋自买，意欲久为基业，如无手艺，不能久远，有了手艺，后人不在农业，人无工商，免失职业。先年不吝高薪，延请切锯技师，经营书纸杂货。其时堂侄在家放浪，艰苦可怜，幼虽学商不成，想无手艺可就纳入店中，初来甚好，年以司俸俭存，时值抗日征兵，独子单身，亦在其列，应宜娶妇。金秀对言，何家欧姓退回一女，年龄相符，即令往看，一见成就，我又言之，想你前妇虽愚，实因艰难嫁出。今娶人女，非昔可比，且你存蓄尚微，而况青年，又无管束，莫如合我兄家，甚多亦便，我归与大兄合商堂说明。姪媳合居，尤媳一样，煮饭轮流，后谏贴你伙食，家阖欢喜，更为两便其美，是年秋收，又说何家谷便，代我买存店，年底涨价，仍昭原买归他，后借多年，皆由此始。(民廿七年)，伪兵捣乱，市兵追拿，跳河溺毙几个，其队千数，驻扎对河柏家。大起风波，与市为敌，势若对畾，昼夜风声鹤唳。我的妻少，从此返乡居住。时我家二男二女。市乡窜达，两难兼顾。想我掌握店事二十余年，兄虽知我坦白，但以脑筋简单，心多犹豫，对于家小，素不明言指教，所以除兄以外，深体我者甚少，疑惑我者皆是，况我平日对兄家务多管多劳，自古当家三年狗也恼，？？妇孺，又不多嫌多怨，？？？？几兄弟争讼，委年不决，极其危险，是以兄弟谪议，将我店事暂为清理，更番手续，将生意订做九股，你我之子四个，每占弍股，提股与堂侄，一则维持于他，二则慰亲于我。恰有房族在市，以便清理，所讲部据条件，管献笔录，如是又经两年，渐已日冦侵省，飞机轰炸，非常危险。本应停业，经献甫德家相劝，合股经营，丗一年正月做起，于三十三年七月十七日，日冦入市，被掷弹烧炸，将铺屋和用货物，尽行粉碎成灰。可惜我，辛苦劳动甚三十年，一旦化为乌有。曷胜悲哉，从此失业返乡，从事农业，志学躬耕，不幸次年五月，日冦追临乡我，追我跌入两丈灵岩，头身撞滥，脚杆筋断，遍体血流，独晕岩内，几死复生，歹幸同伴协以逃出，放信方知，不然活葬于岩穴。抬回医治三月，将上床睡，终因出血过多，致成蹆脚残废，嗟我此时，一女二男，五口生活，大男年十一岁，素受吼痨，次男年方七岁。其时异乡田有九亩，内有五亩，田佃皆让不于死的常无谷收。屋边有十一亩，坏多好少。自无主力劳动，雇人耕种，名虽剥削人力，实则收入算除工资伙食，日用等费，毫无收益。而况全家妇孺，谁不从事劳动。从此年年欠账。(民三十六年)，兄弟公砍青山一块，两次泛卖后被金元倒闭，每贴谷弍拾余石，皆由命也运也。(丗七年)一般白水老友，劝我参加小股，进店修养。我想我女，历年存谷拾余石，藉此提去，比时对去五石，其余五石，代借我乡，下期对去，我至店中数月，各友深知我家，对说专靠雇人耕田，焉能维持生活，莫如卖田，修返铺面，坐营小贸，虽然残疾，也能为之，深感有理。次年七月，卖田或抵，名上六亩，公会保长每买一半。近期共收洋壹拾元，扣谷伍拾石，当至白水对河，买杉木壹百根，转归收取以备砖瓦，均以追延，途过四月，我境解放，藉故无交，其余无结设想，市乡远写，木放在市，又被人偷，不已将地并木，议与管献甫修盖，只修前后二小栋，后座亦无小修，墙都停砌，且待后座修成，算用多少，照小占份。现在政府税价甚高，农商有限，虽占微份，亦无收益。我目是从前年病起，旧年上期，渐渐失明。屡医无效，可怜大男，见我失明，感无时世，全靠劳动生活，自受古病，弟又年幼，一家不堪负担，心中暗急暗忧。劳动不得，拼命去劳。吃不得哑蛮去吃。素性孝顺，自有病痛，强自隐忍，恐劳我心。有事外出，回来挨我身边，欢容笑说，谈家情，道世事，无不用心，精细诸谏，齐家理事，省节俭用，处世待人，过厚和平，跟我时下十几年，何等恩爱，惜乎我目失明，看不见死前形容。只已隐病日深，早前三夜，吐血两口，次日饮食如常，自言清爽，临死之夜，食饭未减，不意年夜，与菊哥同睡，自己下床，呼声菊哥何得了，竟逝去矣。我即到时，尚不相信，死如此速，悲伤痛惨，几从地下。又念次男年幼，依靠无人，如此苦命，何愿立此，次男从此失学返家。而我家中，仅有客田五亩，收租谷减除佃金，只得九斗。比去征粮一石三斗，自种拾一亩，又征粮谷九石，又付谷二拾叁石，儿子一病一亡，耗用四石，学捐募捐又用一石。共收实谷丗八石。连年买牛，共□人谷九石，至今未还。今年上春，自动改出家耕田四亩，以交乡政府，给予少田农民。现我留雇妻侄，自耕田捌亩，可怜我家，冬春初夏今以惟红茹，夏惟杂粮，后夏靠豆子，我全家男女，皆贫农子女，谁人不在劳动中度生活，惟我残疾，真过剥削生活，想我一生处世为人，白水工商三十年，远近市乡数十里，谁不知我杨鸿昌，公道交易，自返乡住，灾难连遭，自受艰难，无力济人，虽存有心，不能见用于世。想我罪过甚大，自己不知在于何处，不然跛脚失明，暮年两男，只得一男，坦白敢说，我一生心好命不好。曾行多多好事，不得好果，终不甘心。命也运也，跪之写之。

嫡孙:杨铁军拜译

2025年7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