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60后的三伏天】魔都七月

『陈小悦』

美篇号494363349

文字 陈小悦

图片一二三网络致谢

四五六来自原创

去年七月，江南的风带着栀子花香，吹过上海的老弄堂，还捎来了黄浦江的潮气。接到莹宝邀约那天，车站里梧桐树叶漏下的阳光晃悠悠的，就跟当年课间传纸条时，我偷偷看她笑起来的样子一样。

出发去上海那天，天气更好，阳光透过高铁车窗照进来，像撒了些碎金子。车开着，窗外先是福建泉州的骑楼和黑瓦房子，没多久就进入江南，被蒙蒙的雨雾笼罩着。远处的山有层薄雾，一片片稻田绿油油的，和白墙黑瓦的村子连在一起，看着舒服。风从车窗缝里钻进来，带着荷花的香味，让人心里一动。想起“春风又绿江南岸”的诗句，虽说现在是夏天，江南的绿色却比春天还浓：柳条垂到水里，划起一圈圈波纹，芦苇丛里突然飞出一群白鹭，连当地人软软的说话声，都带着草木的清爽气，耳目一新。

高铁到虹桥站时，玻璃墙上的光晃得人眼睛不舒服。脚刚落地，就感觉到这城市的活力——一股热闹劲儿。黄浦江在两岸高楼中间弯弯曲曲流着，把外滩的老房子和陆家嘴的新楼就这么连在了一起。

上海滩的石板路还留着早年的印记。傍晚，外滩的万国建筑群一盏盏亮起灯，黄浦江的水面闪着光，游轮开过去划出一道道水纹，让人想起阿嬷以前常念叨的旧事。乍浦路的小饭馆飘出蟹粉小笼的香味，莹宝急着咬了一口，烫得直吸气，还问：“跟咱们学校后巷那家比，哪个更鲜？”生煎在锅里煎得滋滋响，混着上海话的吆喝声，蒸笼冒的热气把远处陆家嘴的玻璃大楼都弄得模糊了。

江风吹过来，带着点咸腥味，把我额前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傍晚的太阳照在外滩那些老洋楼上，巴洛克式的圆顶和罗马柱投下长长的影子。江对岸，天慢慢暗下来，东方明珠的圆球亮了，一道一道的彩灯，挺显眼。

我们跟着街头流浪歌手的吉他唱《夜上海》。江水漫过堤岸又退下去的痕迹，就像毕业照里那些年少时光，这会儿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在外滩十八号的露台上拍照时，莹宝踮着脚想去够建筑顶上的铜雕，头发上别着的珍珠卡子，正巧接住了江风带过来的一滴小水珠。

天刚黑那会儿，游轮的汽笛“呜”地响了一声，江面上的月光好像动了一下。莹宝指着对岸的广告牌说：“快看，那栋楼在动呢！”原来是大厦外墙上的LED屏，正跟着心跳的节奏忽明忽暗。江风里有轮船的鸣笛声，还有远处酒吧街飘来的爵士乐，黄浦江的夜里，老日子的厚重和新时候的鲜活混在一起，挺特别的。

顺着滨江步道溜达，石阶上刻着潮水涨落的刻度。芦苇丛里突然飞起来一群白鹭，翅膀扫过江面时，带起的水珠在路灯下亮晶晶的。

临走前一晚，我和莹宝坐在滨江步道的长椅上，慢慢喝着橘子汽水。东方明珠的彩灯照在她眼睛里，亮闪闪的。抬眼望，黄浦江的潮水涨上来又退下去，把地上的脚印都冲没了，可人们心里却永远记得那些激动人心的时刻。生煎铺前排着长队，我们一边吃着生煎包，一边看江里的轮船。江轮开过去带起一阵风，把我们的笑声吹进了白鹭飞过的芦苇丛。相机拍下来的照片里，陆家嘴的玻璃大楼上，正好映着我们俩的影子。

七月的风里，我们顺着黄浦江慢慢逛，把重逢的时光，都浸在了这江水、灯光和笑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