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拆迁,更多拆的是情感。</p><p class="ql-block">拆迁,更多迁的是情怀。</p><p class="ql-block">泸州三星街这片拆迁,必将是旧貌换新颜,但记忆是永不迁的。</p><p class="ql-block">自我人生记事起,人生几十年,我就没离开过这一片街区,没有远离过长江江岸。</p><p class="ql-block">现在要拆迁这一片了,细细梳理,漫漫回往,与潺潺流淌的长江,那是密不可分的。</p><p class="ql-block">在这儿的人们,情感和情怀都注入在上苍赐福的悠悠江水中。</p><p class="ql-block">我亦如此。</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拆迁搬家这事上,我犹犹犹豫豫。</p><p class="ql-block">每晚夜深人静,我独自看着江面。</p><p class="ql-block">我边看边沉浸于长江江水的耳语。</p><p class="ql-block">渐有所悟,三星街与长江,一段浸润血脉的地缘情缘。</p><p class="ql-block">泸州城的肌理里,长江是流淌的魂,而三星街,便是被这魂浸润了百年的生命体。这片依偎在长江北岸的老街区,与奔流不息的江水之间,早已有了超越地理界限的共生密码,那是一代代人用生活点滴编织的地缘情结,随江涛一起生生不息的共生共酿。</p><p class="ql-block">长江江水是三星街的“生命脉搏”。</p><p class="ql-block">对于三星街的居民来说,长江从不是一幅遥远的风景,而是融入日常的“生活伙伴”。清晨推开窗,江风裹挟着水汽漫进巷弄,带着独有的湿润气息,唤醒石板路上的早点摊;午后的阳光斜照江面,老街坊们搬个竹椅坐在院坝里,看江面上货船缓缓驶过,听汽笛声在楼宇间回荡,这是刻在记忆里的背景音。</p><p class="ql-block">过去,江边的码头曾是三星街的“生命线”。搬运工扛着货物踏过青石板路的号子声,船家在岸边茶馆歇脚时的谈笑声,鱼贩们挑着刚上岸的江鲜穿行街巷的吆喝声,交织成最鲜活的市井交响。老街的吊脚楼半倚着江岸,木柱在江水中浸泡得发亮,见证过“白日里千人拱手,入夜后万盏明灯”的码头盛景——那是长江赋予这片土地的烟火气,也是三星街人赖以生存的根基。</p><p class="ql-block">江涛里藏着三星街的岁月密码。</p><p class="ql-block">长江的涨落,是三星街人最熟悉的自然节律。每年汛期,江水漫过滩涂,老街坊们会默契地垫高门槛、收起窗台上的盆栽;枯水季时,裸露的河床成了孩子们捡贝壳、追江鸥的乐园。江水的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街区的神经,也塑造了这里居民的生活智慧~他们懂水的脾性,也敬水的威严,就像祖辈传下的那句老话:“靠江吃江,更要顺江惜江”。</p><p class="ql-block">那些临江而建的老房子,墙根处总留着深浅不一的水痕,那是长江与三星街对话的年轮。老人们都记得,年轻时曾踩着木梯,在墙上标记每一次洪水的高度;摆渡人的后代仍能说出,哪段江湾水流最缓,哪处礁石需绕行。长江不仅滋养了这片土地的物产,更刻入了三星街人的集体记忆,成为他们辨识“家园”的最鲜明坐标。</p><p class="ql-block">长江水是新旧交替里的江缘永续。</p><p class="ql-block">如今,三星街迎来改造升级,但长江赋予这片土地的地缘基因从未改变。未来的新街区,或许会有更规整的江岸线、更便捷的亲水平台,但那份与长江相依相生的情结,只会在时光里愈发深厚。</p><p class="ql-block">就像祖辈们曾在江边送别远行的亲人,如今的居民或许会在新修的江滩公园,给孩子讲过去吊脚楼里的故事;就像过去江边的纤夫号子融进了市井喧嚣,未来长江的涛声,仍会伴着街区的晨昏,成为三星街人最安心的背景音。长江奔流不息,三星街的故事也在与江水的相守中,不断续写着新的篇章~这份地缘情缘,早已超越了物理空间的变迁,成为泸州这座城池骨子里的生命韵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现拆迁的三星街,处于长江边。</p><p class="ql-block">在泸州的城市版图中,三星街就像一段被长江流淌岁月珍藏的旧时光,承载着无数人的城池老街老巷情感与长江的回忆。</p><p class="ql-block">而如今,随着城市发展的滚滚浪潮,中国博物馆的建设,三星街迎来了拆迁改造,这一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人们心中如同长江水激起层层涟漪。</p><p class="ql-block">漫步在三星街,每一块每一段路面,每一面斑驳的墙壁,都像是一位位无声的诉说者,讲述着历史上“一门三进士”、老营沟头的老窖窖池群、学坎上的豆腐作坊、铜店街专营钱币码头和白招牌耳城粪船码头等等与长江相关的故事。</p><p class="ql-block">这里有居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清晨巷子里的声声问候,傍晚厨房飘出的饭菜香气,邻里间相互帮忙的温暖场景,都深深烙印在这片耐以生长的长江江岸土地上。</p><p class="ql-block">老人们在这里度过了漫长岁月,他们见证了三星街的兴衰变迁,孩子们在这里嬉戏玩耍,留下了童年的欢声笑语。那些老旧的房屋,虽然不再崭新,却装满了生活的长江温度,承载着家庭的团聚与分离,梦想的萌芽与成长。</p><p class="ql-block">对于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居民来说,三星街早已不仅仅是一个居住的地方,更是一种情感的长江寄托,一种江水身份的认同。</p><p class="ql-block">他们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条小巷,那些街头巷尾的店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依耐长江江水而生存生活以记忆符号。</p><p class="ql-block">无论是从小吃到大的早餐摊,还是陪伴了无数个夜晚的杂货店,都与他们的江岸生活紧密相连。</p><p class="ql-block">如今,面对拆迁,他们的心中满是不舍,这种不舍并非对陈旧房屋的留恋,而是对那段难以忘怀的生活的眷恋。</p><p class="ql-block">从中,更多是长江情感和情怀。</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从拆迁公告起,我就寻找房源。</p><p class="ql-block">大家给我推荐西城区,就是万象汇那一片,说是那片房子品质比较好,而且城市生活配套完善。我去看了,也确实感到不错,有一两处还真让我动了心的。</p><p class="ql-block">接着,中介导向我去康健城,理由是那一片楼盘环境打造的非常好,高端成功人士的主要选择。我又去看了,就每个楼盘的规划设计,是要比万向汇都略胜一筹。</p><p class="ql-block">又去江阳公园那一片看了看,尽管建筑老套了一些,但就交通出行的方便,还是具有诱惑力的。中介物选了几户房源让我看看,不见得很好也不见得很差,但性价比好。</p><p class="ql-block">慈善路、仁和路、大河街等这些老城区房源,我也是梳理着查看了十多处房源,不说每套都过不了法眼,但生活配套的方便度,还是蛮可以的,至少随时可找吃的。</p><p class="ql-block">最后,落脚于滨江路,从管驿嘴到长江现代城,十多里路长,我挨着用步子丈量了好几次,都没找到心仪的房源,即使如此,还是不死心的继续反复在滨江路寻找。</p><p class="ql-block">这个经历,使我悟到,我不是寻找房源,而是在追寻长江。</p><p class="ql-block">长江,才是难以割舍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这一生,都没离开过长江。</p><p class="ql-block">出生在长江边上,可谓呱呱坠地,听闻的长江浪涛声。</p><p class="ql-block">现老人医旁三星街口处,六十年代是食品公司副食品门市,我同奶奶在那排队通夜买过肉票以外的“高温肉”和“盐肉”。那老猪儿粑馆子,也是在那六七十年代,奶奶几乎每月悄悄的带我去打“牙祭”,我一顿一口气吃掉四笼猪儿粑。现澄溪口临街口,一边是油条糍粑豆浆店,我没少在那儿吃;一边是一大铁锅熬得白花花的肺叶汤,八分钱一碗,撤点葱花,可香啦,我儿时没少喝。在中和街买个碳元球和蜂窝煤,在铅店街蔬菜公司门市买个计划蔬菜,在澄溪口老川戏坊蹭看过川剧,在长江木排上与纤夫吃过“锅锅宴”,在长江里戏水后捉过“屎克郎”,在长江江滩芦苇里伙同廖家花园的小伙伴逮过藏藏猫,长江对东岩映月寺庙常有我和孩提学生蹦蹦跳跳的身影…</p><p class="ql-block">待少年上学凤凰山南门小学,后初中上过泸州师范附小“戴帽子初中”一年后,又转入泸州四中念了一年书,又去了五星农中一年到初中毕业,再到泸州五中读两年高中,一直都围绕长江在打转转。</p><p class="ql-block">尤其是那个高中在五中那两年是住校,每周都要到澄溪口码头乘轮渡去沙湾,偶尔也从宝来桥渡口到通机就现在的江南片区,再行径江边小道去五中。大热天,有时偷偷背着学校,从沙湾码头回水坨“放滩”(游泳)到对岸东门口码头上岸再步行回家,美其名曰省那四分船票钱,其实是少年纯真与长江亲水里有戏水好玩的成分。</p><p class="ql-block">持别是每到夏季涨水天,从上游漂下的木棒,蔬菜,成了江岸人家的抢手货,那种时候,整片江岸河滩都是沿岸居住的人们“抢水财”,一片闹腾腾的热闹景象。</p><p class="ql-block">高中毕业就上山下乡当知青了,去的是泸州市良种繁殖农场,其大山坪生产队就是现在市委市府那一大片地,也在长江边上。后由从大山坪生产队调到石梁生产队,也就是邻玉的漕溪地,也在长江岸边,而且正对三道脊梁,也是天天闻着长江浪涛声耕耘广阔天地。</p><p class="ql-block">1978年当兵,是从纳溪乘坐“红卫10号”顺长江而下到的重庆朝天门码头的。在重庆军营几年里,因下各连队放电影,坐着军车都是围着长江篼篼转转的。</p><p class="ql-block">从部队回到泸州分到四川省泸州交通机械厂,后去国营泸州石酒厂,再到自主创业,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生生不息的长江。</p><p class="ql-block">在媒体工作那几年,我负责的《泸州晚报》房地产专刊,正好遇上房地产市场小阳春,我与各大型开发大型楼盘打交道不少,也是在长江沿岸跑来跑去的。</p><p class="ql-block">曾经以“知青”注册商标在澄溪口长江江滩上开过“知青坝坝鱼”馆,在那儿迎来送往招待过若干天南海北的朋友,一时间在长江坝坝鱼馆中大有名气。就连那时的央视名嘴崔永元计划在全国拍一个100个知青口述见证中国知青历史,派摄制组来泸州专访拍我,就在“知青坝坝鱼”馆做现场拍的,北京来的摄制组几个大赞长江鱼太美味了。</p><p class="ql-block">包括我出版的《酒城脊梁》《酒城主人翁》《酒城工匠》《爱我泸州100个理由》《名家看江阳》《智谋江阳》《泸州知青》《那溪那山那茶》《那山那水那酒》《纳茶苍穹》《建帮》《酒帮》等十多部书中,都有长江的描写和记忆。</p><p class="ql-block">到当下泸州市川江文化研究院做事,也是在研究川江文化。</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这人生一路走下来,那对长江印象简直太深刻了。</span></p><p class="ql-block">其实,我寻房源的迟疑,是想寻得能听闻长江浪涛声的巢穴。</p><p class="ql-block">老话说:近山者仁,近水者智。</p><p class="ql-block">我不智,但见水临水,有亲切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星街拆迁,对三星街居家民众的情感与情怀,皆在悠悠江水里。</p><p class="ql-block">不久,三星街这一片老街老巷,将彻底消失,但这段长江仍在。</p><p class="ql-block">那时的人们,只能从奔流不息的长江水中寻找难忘的三星街记忆。</p><p class="ql-block">这对我生于长江、长于长江的人来说,更多不是对住穴的眷顾,更多的是对悠悠江水的不舍。</p><p class="ql-block">悠悠三星街,浓浓长江情。</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官国柱(江湖麻口)</p><p class="ql-block">泸州市川江文化研究院院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