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随行——记不同天空下的云

成溪

<p class="ql-block">西藏的☁️</p> <p class="ql-block">大同的云</p> <p class="ql-block">草原的云</p> <p class="ql-block">  第一次认真地长时间看云,应该是在我十二三岁的暑假里。</p><p class="ql-block"> 那天下午四五点,院子西墙下的阴凉刚好够我坐着洗衣服。晾完衣服伸个懒腰,瞥见爸爸的“幸福”牌胖摩托车斜支在院子里,便顺势躺了上去,摩托车是单腿撑地、所以我只好双手放平放在头下,身子略斜,两腿耷拉在两边来保持平衡。微风轻抚着我的每寸皮肤,感觉连毛孔都在大口呼吸,身体通透的不像话。抬眼望向天空,才发现平时没怎么留意的蓝天白云竟这样美好——大朵大朵的白云在蓝天间时卷时疏,变化不停。刚刚看出它是唐僧师徒,转瞬成了一群群白羊;再瞧,怎么又化作观音菩萨,菩萨飘走了,身后拖着缕缕炊烟;还有棉花糖,吮奶的宝宝,小猫小狗等等。仿佛你心里想什么,云就变什么,像一场醒着的梦!</p><p class="ql-block"> 打那以后,不管是躺在炕上,或坐在教室的窗边,还是在户外,我总爱有意无意望向天空,对着白云遐想那边的光景。</p><p class="ql-block"> 青春渐远后,又一次被白云撅住心神,是在西藏的旅途上。那晶莹的白和触手可及的低太打动人了。</p><p class="ql-block"> 西藏的云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不是水汽,而是某种固态的晶体悬浮在空中,是那种极致的纯度,像西藏孩童干净的眼睛。</p><p class="ql-block"> 西藏的云更多的是被大地吸引,而非蓝天的依存。它不是“飘”在天上的,而是长在地里、挂在山上、淌在河谷里的。站在拉萨(海拔3650米)看云就像住在二楼的人觉得三楼阳台“触手可及”一般。所以西藏的云不是“低”,而是你突然站在了“云”的家里。牧民说:云低得能听见牦牛脖子上的铃声在雾里回响”,这话最为贴切。</p><p class="ql-block"> 西藏的云团有雕塑般的立体感,像布达拉宫垒砌的建筑;但更多的是像哈达一样的云絮。那些狭长的云带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掠过冈仁波齐的峰顶,像"风的经幡"。</p><p class="ql-block"> 这里的云不是风景的配饰,而是青藏高原的共治者,是自由纯洁的灵魂。</p><p class="ql-block"> 前几天刚从贡格尔草原归来,那儿的云又是另一番景象。贡格尔草原的夏天,只要抬头,看到的就是一簇簇底部是水平线般的云——那样平整,像有人用巨型刮板抹过奶油一样,离地几百米,平平整整地挂在天空与草原之间。夏天的云朵肥硕居多,像羊群反刍的软毛团,一团团挤在蓝天牧场;由于湖泊众多,水汽蒸腾,云团边缘被阳光打成半透明的乳白,仿佛用牛奶搅起的泡沫,软得可以舀一勺;风一吹,又像哈达被抖开,成条成片地铺在蓝天上​。</p><p class="ql-block"> 总之,在贡格尔草原,云不是远景,而是活动的地平线。你骑马跑向它,它就退后一步,永远保持刚好一首牧歌的距离。</p><p class="ql-block"> 故乡的云则是见惯不惯,是“大同蓝”下面故事最多的布景,像棉被,像鱼鳞,像经卷,被风慢慢展开,又慢慢收起。是塞北的留白,又是千年的注脚。</p><p class="ql-block"> 从最初的不经意,到后来的凝视;从故乡的云,到草原的云,再到高原的云,我总觉的这些云朵是会变魔术的精灵。它们以万千形态出现并陪我走过不同的光阴。故乡的云里藏着少年心事,西藏的云里盛着纯粹的震撼,贡格尔草原的云里飘着自在的风。</p><p class="ql-block"> 想来,云从不是静止的风景,而是流动的时光信使。而我,也想做个如云朵般温柔的人,把世界捧在手心时,既留得住少年时的梦幻,也容得下岁月里的种种模样,不烫,也不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