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法兰西（180）缘分与考验

王世华

华扬和李晓华一听都瞪大眼睛望着邹丹，其他人则鼓起掌来。
“丹丹，等你的养老服务中心办起，我和兆明一定来当你的顾客！”何慧首先表态道，“我会鼓动我的大学、中学同学来给你扎起（巴蜀方言，支持、作后盾之意）！”
对邹丹的决定，华扬和李晓华都感到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说意外，因为邹丹一直支持华扬回国创业，在蜀都建一个法国或法意美食中心，所以才让华扬去里昂烹饪专科学校去学习；说意料之中，因为华扬同李晓华摆谈过，她觉得母亲最近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她可能对餐馆不感兴趣，只是没想到她对投资养老事业感兴趣。但他们知道，邹丹一旦决定的事，她是不会改变的。华扬早对李晓华说过，她母亲到哪里，她就到哪里，她会一直守候在母亲身边。听到其他人鼓掌，华扬立即表态道：
“妈，您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回去跟你一起建养老服务中心！”
李晓华没有表态，也不好表态，他只是跟着大家一起鼓掌。他心想：如果华扬跟她母亲很快回国去，他追求华扬的事就悬了！他不可能中断学业跟着回国去。
“华扬，我很高兴你跟我一起回国去。”邹丹说，“但我不想你在事业上跟我捆绑在一起。你回去办你的法式餐饮，或做其它工作都可以，不必跟我去建养老服务中心。我希望你能独立自主创业，不要做我的附属品。”
华扬还想说什么，李兆明又发言了。此前他与何慧窃窃私语，听邹丹表态后，立即说：
“我们刚才鼓掌就算表态，我与何慧都坚决支持邹丹的决定。但我想谈一点我的看法。邹丹心目中的养老院和养老服务中心，是公共服务事业，社会福利事业，不是一个赚钱的行业，如果没有政府支持，是很难发展壮大的。我知道一个朋友的儿子从德国回到蜀都开办养老院，地点选在城南的簇桥。但建好后，进驻的人很少，据说常住人员只有12人，一开始就亏损。如关闭，一大笔投资就打水漂了；如不关闭，就会一直亏损下去，弄得骑虎难下。所以我建议你回去后，首先要争取省市政府的支持，要有一个实力人物跟你扎起才行。我刚才与何慧商量了一下，想给你推荐一个很有实力的人物，这个人物就是原省政府副秘书长刘贵仁，他与省市各单位关系熟悉，能帮你很大的忙！
“刘贵仁是慧慧大学的同班同学，毕业后到什邡军垦农场，和我在一起，彼此熟悉；后来我们一起分配到凉山，一起筹建凉山氮肥厂。他出生在农村，但见多识广、多才多艺，能写会画，并写得一手好字。所以在军垦农场很受团部重用，常参加团部的一些宣传工作。后来我们一起去凉山州五七干校，他的才干被干校领导看重，干校分配工作时，他被分配到州革委的秘书处。由于出身好、表现好，写的文章受到领导赏识， 改革开放后，他被抽调到省政府当秘书，并很快提拔为付秘书长，后来好像升为正厅级。他在省市政府机关人际关系好，能帮你疏通有关关系。”
“谢谢你，李教授，我一定会接受你的建议，去争取刘秘书长帮助的，到时还得请李教授出面引荐。” 邹丹高兴地说。
“没问题，我乐于效劳！”李兆明说。
李兆明为啥提出这个人来？因为他与何慧知道邹丹决定回国养老后，曾私下商量要给邹丹在蜀都找一个老伴。李兆明提出刘贵仁是个合适的人选。刘贵仁丧妻两年多，虽是个退休厅级干部，但此人是个老实人，读书时曾经被班上的女造反头头骗过感情。在李兆明和何慧回蜀都结婚前，何慧曾对刘贵仁介绍邹丹，说他们回成都找到邹丹，给他们两牵红线，谁知邹丹当时正与张向东打得火热，这事只有算了，回峨眉向刘贵仁表示抱歉。刘贵仁客气地说：“没什么，我觉得不会成功，因为身在凉山，蜀都人怎么会看上我？我母亲正在老家给我物色一个对象，或许农村人才会看上我。”果然半年后，刘贵仁请假回家，与一个小学教师结婚。婚后两口子过得很幸福，谁知那个女人竟先他而去。但邹丹如今这种状况，直接给他介绍刘贵仁，一定会遭到回绝，他们一直在想办法怎么让他们在一起。刚才听到邹丹决定回国投资养老业，李兆明突然灵光一闪，与何慧窃窃私语，就是谈论此事。所以他们趁此机会，另辟蹊径，让邹丹和刘贵仁在一起建养老院，彼此接触了解。他们是否能成伴侣，就看他们是否有缘了。
邹丹在和朋友聚餐时宣布回国建养老服务中心的决定，张老师和李兆明夫妻都觉得很自然，也觉得很开心，只有李晓华和华扬觉得有些突然。在送走客人后，李晓华到后厨忙去了。邹丹把华扬叫到一边说：“华扬，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决定很突然？”
“有一点点。”华扬说，“我前几天就跟李晓华议论过，说你在思考一个大问题，还说你是干大事的人，不会在意一个餐馆，只是没有想到是在养老问题上。”
“自从晓华和张老师跟我摆谈后，我就在思考国内的养老业问题，今天是他们的谈话促成了我下定决心。”邹丹说，“我知道你会表态跟着我走，但前些时候我就对你说了，你应该自主创业，不要把你和我绑在一起。我不主张你回去跟我一起搞养老服务中心，你应该做你喜欢的事，开法式餐馆，或做其它事都行。在我的三个子女中，你是唯一一个没有离开过我的。我怕你一直这样，对你和媛媛不好。你还年轻，你和媛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到妈离开你们的时候，看到你在做你喜欢的工作，衣食无忧，事业有成，妈就会高兴地闭上眼睛！”
“妈，你怎么说到那些事啊！”华扬流着泪说，“我会一辈子守候在你身边的。”
“这个我知道！”邹丹说，“你跟我回蜀都我是很高兴的，但我不想你跟我去搞养老中心。那是一个社会福利实业，不是赚钱牟利的事业。你去教书，当会计，还是开法式餐馆都行！但我忧虑的是你的个人问题。我觉得李晓华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不知你们相处得如何？”
“妈，这个事情不好说。”华扬说，“我对他有好感，我也感觉到他在追求我，但采用的是间接方式，比如到我们的餐馆主厨，就含追求我的意思。但是，我们彼此都没有挑明，也还不到挑明的时候。”
“华扬，我有一个主意。”邹丹说，“我先回蜀都，你留在里昂继续读书，和李晓华一起经营这个餐厅，直到你毕业，再和他一起回蜀都。在此期间，你们如能确定恋爱关系最好，但我希望你们回到都才正式结婚。我要看到你们正式结婚，才算了我的心事！”
“妈，那样不好，会让我很被动。”华扬说，“我想和媛媛跟你一起回国。我读那个烹饪专科是否毕业不重要，李晓华早就说过，如果我回去到他们学校教书，就必须毕业；如果回去开餐饮，我是搞管理，不是当主厨，毕业不毕业不重要。他来这里已经一年多了，再一年多就毕业。让我们分离一段时间，考验一下他，如果他按时回国，那时向我求婚，我就同意嫁给他！”
“你既然这样想，我就不好不同意了！”邹丹说，“你那个餐馆咋个办？尽快处理掉，还是交给晓华打理？”
“交给晓华打理？我没有想到这一着啊！”华扬说，“妈，你是啥意思？”
“如果我们突然把那个餐馆关闭，那些员工都会失业，我有点不忍心。”邹丹说，“其实这个餐馆并不值什么钱，卖不了多少钱，短时间也找不到买主。不如让晓华打理，让他在餐馆员工里物色有心人，将来把餐馆交出去，不要让餐馆垮了！当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你该懂的。”
“考验一下李晓华？！”华扬道，“好，这主意好！”
母女俩商定以后，邹丹就带着媛媛回家休息，华扬留在餐馆打杂，一直到打烊关门，李晓华想对华扬说什么，华扬说：“你快回宿舍去吧，晚了地铁停运就麻烦了。有啥事每天在学校见面再说。”
“好的，晚安！”李晓华说。
“晚安！路上注意安全！”华扬道。
第二天华扬一早来到学校，李晓华已在门口等她。一见面李晓华就问：“你母亲准备好久回国？你会跟她一起走吗？”
“我们会尽快回去。”华扬说 ，“主要是餐馆的问题怎么处理还未定。”
“你要跟随你妈一起回国，这书不读了？”晓华问道。
“只有不读了，但走前我还是尽量要来的。” 华扬说，“你不是说过，我没有必要读这书，要读也该读管理专业吗？我还没有和母亲商定，我回去开餐馆，还是和她一起搞养老服务中心。”
“华扬，你决定做什么我都完全支持！”李晓华说，“我只是有点舍不得你离开，因为我不可能中断学业回去，这是学校派我出来的任务，我必须学成后回去担当西点的教学科研任务。我想，你会理解我的苦衷！”
“你是对的，我支持你。”华扬说，“说实话，我也舍不得和你这个朋友分离。我们虽然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摆龙门阵，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不过，你会回蜀都的，是吗？到时我们见面的机会有的是，就怕你恋上法国，不想回去了！”
“我不可能留恋法国不回国的。”李晓华说，“如果是那样，你算白交我这个朋友了！华扬，你们既然决定尽快回国，就没有必要到学校耽误时间了，你应该帮助你母亲准备回国的有关事情。你们在法国差不多三十年了吧，要回国定居，成行前会有很多事要做。有啥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会尽量做好的。”
“还真有一件事要你帮忙。”华扬说，“我和母亲商量过，难处理的是那个餐馆。你知道，那个餐馆是我去世的公爹留给我们母女的。那是他二十年的心血，我们不想它垮了，想让它继续开办下去，主要是想把川菜的影响留在里昂，也不忍看到那些员工失业。所以我和母亲商量，想把这个餐馆留给你打理。在你回国前，物色好接班人，把餐馆转让给他。当然，你愿意继续办下去也行，不知你愿不愿意接受？”
“我想我行。”李晓华说，“但你们得向我传授管理经验。此外，我可没钱买下餐馆的经营权，我在这里只是一个穷学生。”
“谁说要你买下经营权？”华扬笑道，“你帮我们打理，帮我们转让，我们得感谢你，该给你报酬才对。要是你不愿意管，我们只得尽快贱价处理掉。”
“那就没有啥问题了。”李晓华说，“我尽量管好一年，一年后我开始餐馆转让，多少钱出手合适，我会电话跟你联系，由你们认可才行。我想，你们回蜀都后，你会和我经常电话及微信联系的，是吗？”
“当然啰！”华扬说，“我们就这样说定哈！你找时间来我家谈谈有关管理的问题，主要是由我母亲给你介绍管理经验，然后到餐馆作交接，好吗？”
“好的，说定了！”李晓华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