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七月的阳光像融化的糖浆，黏糊糊地洒在爷爷家的水泥地上。我和哥哥蹲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看着爷爷擦拭那辆老式自行车，车架上斑驳的漆色像爷爷脸上的皱纹一样温柔。"爷爷，我们帮你洗车吧！"我突然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尘土。爷爷愣了一下，眼角的皱纹像绽开的菊花，"好啊，你们能行吗？"哥哥已经跑去接水管了。</p> <p class="ql-block">洗车比想象中有趣多了。哥哥举着高压水枪冲洗车顶，水珠在阳光下变成小小的彩虹，我蹲在地上擦车轮，泡沫溅得满身都是。爷爷站在旁边笑，说我们像两只忙碌的小浣熊。洗完车后，我们坐在葡萄架下喝绿豆汤，爷爷摸着锃亮的车架说："这车陪我走了二十多年，比你们都老呢。"</p> <p class="ql-block">乒乓球室在社区二楼，推开窗就能看见远处的青山。每天下午，我和哥哥都要和爷爷"决一死战"。奶奶总说我们打球的声音像炒豆子，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有次我打了个漂亮的扣杀，球擦着哥哥的耳梢飞过去，把他吓得一激灵，逗得在旁边观战的阿姨直乐。</p> <p class="ql-block">打完球常常是满头大汗，我们就趴在窗边看风景。远处的山峦像爷爷画的水墨画，偶尔有白鹭从稻田里惊起，翅膀在夕阳下闪着金光。爷爷说他年轻时也喜欢打球，现在手臂上的肌肉都是那时候练出来的，我和哥哥都不信，总觉得爷爷从我们出生就一直是这个白发苍苍的样子。</p> <p class="ql-block">那天奶奶突然说要带我们去摘西瓜，我和哥哥高兴得差点把房顶掀了。坐上车没多久就开始打瞌睡，醒来时已经到了爷爷学生家的农场。瓜田一眼望不到边，绿油油的藤蔓间藏着圆滚滚的西瓜，像躲在草丛里的小猪。</p> <p class="ql-block">弟弟最会挑西瓜，敲敲这个拍拍那个，说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声音清脆的就是甜的。我学着他样子试了试，结果抱回来一个还没长大的小西瓜，惹得大家笑我。爷爷弯腰抱起一个大西瓜，说这个至少有十斤重，我踮起脚数西瓜上的纹路，数着数着就忘了数到哪儿了。</p> <p class="ql-block">回程时车上全是西瓜，连脚底下都滚着几个。我和哥哥抱着西瓜坐在后座，车窗外的树影飞快地往后退。弟弟靠着窗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个没放开的小西瓜。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把我们的影子和西瓜的影子都融成一片暖暖的金色。</p> <p class="ql-block">那天晚上我们在院子里吃西瓜，月光像撒了层银粉。爷爷说他小时候哪有这么多西瓜，一个瓜要分给全村人吃。我和哥哥比赛谁能吃最多，最后每人吃了三大块，撑得半夜直喝水。奶奶说我们是小馋猫，嘴角还沾着西瓜汁。</p> <p class="ql-block">吃完西瓜爷爷说要带我们去看衢州夜景。开车到未来社区顶楼，整个城市像撒满了星星。远处的桥上车灯连成流动的光河，爷爷指着那些闪烁的楼群说，他年轻时这里还都是稻田。我望着夜空，突然觉得爷爷就像天上的星星，安静地守望着这片土地很多很多年。</p> <p class="ql-block">后来几天我们跟着爷爷去摘南瓜、采桃子，还去看了花生是怎么从土里挖出来的。最难忘的是在玉米地里，爷爷教我们怎么辨认成熟的玉米，说要看顶部的须须是不是变褐色了。弟弟调皮，偷偷掰开一个玉米棒子，结果被飞出来的蚱蜢吓了一跳。</p> <p class="ql-block">每天早上爷爷都去晨跑，我们有时会跟着跑一段。路上遇见很多早起的人，有打太极的奶奶，有遛狗的叔叔，还有和我们一样来玩的小朋友。跑完步后爷爷会买豆浆和油条，我们蹲在门口石阶上吃得满嘴都是芝麻。</p> <p class="ql-block">周末爸爸会来接我们去喝下午茶，但平时的时光都是和爷爷奶奶在一起。有时我们会突发奇想，用纸箱做小车，拉着弟弟在院子里跑。奶奶看着我们疯闹，一边织毛衣一边摇头，说我们是"捣蛋双煞"。</p> <p class="ql-block">最特别的是在印象城吃火锅那天。我们穿着小围裙，学着大人的样子涮菜。弟弟把虾滑掉在了地上，却说"落地归公"，惹得大家笑作一团。窗外的高楼灯火通明，而我们的小火锅冒着热气，像一团温暖的火。</p> <p class="ql-block">回家前我们去低碳科技馆玩，还体验了开飞机和轮船。但最让我难忘的，还是那些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的平凡日子。就像那个晚上，我们一起坐在院子里看月亮，爷爷讲着他年轻时的故事，蝉鸣声声，西瓜很甜，风里都是夏天的味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