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1953年出生。</p><p class="ql-block">迎接我的是这样一个世界。建国初期,刚刚翻身得解放的人们,安居乐业,感到莫大的幸福,陆续进入人口生育高峰。到五十年代末,每家少则四五,多则七八个孩子,这一批孩子进入了快乐的童年时代。</p><p class="ql-block">东北沈阳,日伪时期在建设大路以北留下的三十多家工厂收归国有,工人们都居住在南面的家属区,旧称新地号,也是日本人留下的工房。</p><p class="ql-block">四周的平房围成一个院子,里面还有三趟平房,东南角一个旱厕,西北角有个大门,里面住着一百多户人家。</p><p class="ql-block">那时的街道没有路边石,修路也是下面铺上石头,上面喷一层沥青,再洒上碎石,再喷上一层沥青,上面扬上沙子就算完事,简简单单。</p><p class="ql-block">西北角的大门处在一个十字路口上,斜对面是一家冰果厂,门口乱七八糟堆了很多东西,其中就有一大段枯树干横放在路旁。由于烂掉了一半,剩下的这一半刚好象个小船,晃晃悠悠,里面可以坐很多孩子。</p><p class="ql-block">我最先的有关快乐童年的故事,首先是从它开始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一帮孩子天天在那摇。这一段枯树干特别大,样子也奇特,稍一动就会晃起来,里面的结构刚好会形成很多座位,前面还有一个驾驶位,孩子们每天为了这个驾驶位争吵不休。</p><p class="ql-block">“吃饭了,吃饭了,快回来!”随着妈妈们的呼喊声,小伙伴们才会恋恋不舍的离开这个地方。</p><p class="ql-block">那时的孩子就象山坡上散放的羊群,白天根本不着家,海阔天空自由自在,根本不存在拐卖儿童的事。</p><p class="ql-block">谁犯了错误,爹妈打都打不着,只能等晚上回家,躺在炕上,先查好数,确定好哪个,再往大腿里子上掐,也有掐错的时候,</p><p class="ql-block">“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就这么一句话,剥夺了多少孩子的快乐童年。我们那时候可不是这样,很多小游戏都能让我们投入其中,快乐无比。几个小伙伴趴在地上吹吹地上的浮土,挖几个小坑,弹玻璃球。有点象现在的台球,只是攥在手里,用大姆指弹出,或击打对方的玻璃球,或弹入小坑,乐此不疲。到了晚上,昏暗的路灯下,木头电线杆上爬滿了蝲蝲蛄。那小东西前面有一对大爪,特别有力量,钻地的本事不小,我们就把它抓来装在小盒子里,比谁抓的多,或放些土养着。</p> <p class="ql-block">上图左边是母亲给我们做棉裤时用的粉袋,右边是做鞋时用的锥子。我们小时候穿的衣服,鞋子大多是自己做的,而且是大的穿完小的穿,新三年旧三年縫补补又三年。衣服破了要打补丁,袜子破了,套在袜板上自己补,当然这都是母亲们做的事。做棉裤是门学问,要剪样子,做片,摊上棉花,再“航”起来。这航就是针脚要直,这个粉袋就是打线用的,把两头固定好,我现在还记得母亲用嘴叨起中间绷出白线的样子,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每当想这些,我都眼含泪水。</p><p class="ql-block">母亲也不是刚开始就会做棉裤的,以前的棉裤是由大姨做。那一年大姨夫一家去了“三线”,新疆乌鲁木齐。临走的那天,送走大姨,母亲把我放在炕沿上站着,一只手扶着我,一只手抹眼泪,“再没人给我儿做棉裤了。从此,母亲自学成材,开始学做针线活儿。</p><p class="ql-block">六岁那年,出了一次车祸。右腿被自行车撞断了,粉碎性骨折,我甚至还记得是两个穿皮夹克的人撞的我。三姨拉着我回家,眼看就要到路边了,我突然挣脱了拉着我的手……。</p><p class="ql-block">接下来伴随我的是一个小板凳。往前挪一步,双手按着板凳,左腿跟着挪一步。晚上抱着腿哭,父母默默地看着我,也没有办法,以至于后来上学后经常跟不上同学跑步的队伍。说来也怪,到了四十岁的时候竞然发现这条骨折过的腿变长了,走路有些跛。需要在左脚多加个鞋垫,老伴儿经常取笑我,当年被骗了,没曾想嫁个残疾人。</p><p class="ql-block">七岁上学。孩子多,学校少,半天上课,半天写作业,玩儿的时间不少。女同学们善长跳猴筋,也叫跳皮筋。说来也挺配服女同学们的,皮筋从脚脖子往上升,甚至还举过头顶,无论到多高,脚尖都能钩住控制在脚下,跳来绊去灵活自如,看的人眼花缭乱。“跳皮筋,我第一,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p> <p class="ql-block">欻嗄拉哈也是女孩子们的最爱。这东西本是羊后腿的一块骨头,被用来做游戏,据说和满族有关系。一个布口袋和四个嘎拉哈为一组,嘎拉哈有四个面,分别称为“针儿”“轮儿””背儿”“坑儿”。布口袋里装苞米碴子或高粮米。用一只手随意把嘎拉哈甩在炕上,然后抛起口袋,利用还没落下的时间,迅速用手把它们拨成想要的面儿,俗称“搬针儿”。成功后再一起抓在手里,并接住掉下来的口袋。未接住口袋或碰倒其它为失败。</p><p class="ql-block">男同学们则善长滚铁环,抽冰尜,撞拐等等。</p> <p class="ql-block">收集糖纸也是当时小伙伴们的一大爱好。吃完糖块儿,糖纸留着,夹在书本里,和同学们互相交流。小人酥糖是最受欢迎的。</p> <p class="ql-block">这张叫“玻璃纸儿糖纸”,因为它是透明的,象玻璃,也是大家喜欢的品种。</p><p class="ql-block">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无数往事象湍急的河流奔腾不息,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p><p class="ql-block">转眠间由童年到了古稀之年,眼前的事记不住,而小时候的事却清晰无比,这也是老年人的一大特点,赶紧写下来,免得不知哪一天老年痴呆了就什么都记不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