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干之旅 ‍—帕利奇湖的春日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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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清晨，我们从苏博蒂察驱车到帕利奇湖，这天帕利奇湖上阳光如洗，天空蓝得澄澈透明。我们踏着轻快的步子刚抵达湖边，便被眼前铺展开的大片油菜花攫住了心神。油菜花正逢盛放时节，金灿灿的花海无垠般延伸向远方，与远处湖水的幽蓝碰撞交汇，天地间仿佛只剩下纯粹的金黄与蓝；风过花田，万千花朵便如被唤醒般摇曳起舞，细碎的金粉飘飞着，似在春光里碎金乱溅——我们简直被这突如其来的恩赐击中了，欢喜得手舞足蹈。

沿着花田边缘踱步，忽然望见一位垂钓的老者静坐湖边。他沟壑纵横的脸庞上刻满了时光，眼神却专注而宁静地投向水面。我们试图攀谈，可惜言语不通，老者便笑着用塞尔维亚语回应，同时手指比比划划，又指着水中游鱼，脸上笑意如湖面波纹，一圈圈荡漾开。我们虽不解其意，却只觉暖意融融。

一阵轻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抬眼望去，一位女跑者正从我们身边掠过。她矫健的双腿有力地踏着土地，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同她身体里迸发出来的另一种光。我不由自主地朝她高高竖起了大拇指，她蓦然回头，粲然一笑，随即又向前奔去。

那轻盈的足音尚未完全消散，湖畔小径上又传来一阵清脆的车铃声。循声望去，只见一对骑行的中年男女并肩从我们身旁悠然驶过。车轮碾过铺着细碎阳光的路面，轻快地掠过金黄花田与幽蓝湖水交织的背景，融入这春日的律动之中。

归途回望，湖水、黄花、老人垂钓的剪影，跑者青春跃动的身姿，以及骑行者并肩掠过的和谐背影，交织成帕利奇湖春日最鲜活的画面。原来旅途中最浓烈的心动，未必来自浩荡的风景本身，却常常因着不期而遇的、无声的照面：那跨越语言的温厚笑容，那奔跑中突然回眸的明亮致意，那并肩骑行中流淌的无声默契，皆是陌生土地悄然赠予行人的珍贵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