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有芳华

幽邃风沙

<p class="ql-block">文:幽邃风沙</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总有人问,青春该是啥模样?是都市街头的熙攘,还是校园里的诗行,而我却把青春打进背包,一声令下,便奔向边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站台的风卷起衣角,我知道此去的方向,是地图上那道蜿蜒的脊梁。别过家乡,列车载着我的梦想一路向西,少年抖落眉间的稚气,换上一身草绿的征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领口的风纪扣勒住喉结,把少年未褪尽的羞涩勒成了分明的棱角。大头鞋踏进军营时,发出的沙沙声,那是青春撞向军营的第一声回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0px;">  第一次站军姿,太阳把影子照在地上,汗水顺着脖子直流,班长说,军姿是兵的样子。忽然就觉得,挺直的脊梁,能撑起这身戎装的重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一次站岗,月光把哨位拉得老长,总觉暗处树影在动,竟看出几份村口石狮子的轮廓。班长说,站岗要像钉子。我没说膝盖早已僵硬如石,只觉草绿征衣,在月光下亮得晃眼。</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一次叠军被,我把被子比划半天,叠出的被子像豆腐块一样。班长拿着尺子量着我的被子边,说:“差一厘米就像兵的样子。”盯着那道笔直的刻度,忽然懂了,整齐的不是被子,是军营的棱角,将兵的模样嵌进了青春的骨血中。</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十八岁的兵哥哥</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一次紧急集合时,我正梦见家里的热汤面,呼哧呼哧吃得满头大汗,黑暗中手忙脚乱,被子捆成麻花,鞋跟没提就抱着往楼下冲。班长见了没骂,带着我们向营区外的后山上跑。回营区时才发现,头上的军帽不知道何时跑丢了。忽然觉得,乱糟糟的狼狈里,像有什么在悄然发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一次实弹射击时,我数着心跳,打得准的念头咬得生疼。子弹破膛而出的瞬间,仿佛把整个青春都射了出去。班长说,兵心要正,像准星一样。看着靶纸上的窟窿,忽然懂了,原来准星里的光,是代代相传的火,把新兵的慌张,烧成敢打必胜的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天,从班长手里接过红领章红帽徽,帽沿的阴影刚好遮住泛红的眼圈,忽然想起离家从军的那个晚上,母亲千叮咛万嘱咐,敬礼的动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正。这军礼里,一半是给这身军装,一半是给千里外的母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分兵到炊事班那天,司务长领着我进了伙房,老班长正颠着大勺,见了我喜笑颜开,老班长教我捅火切菜掌大勺,烟火气里,照样练筋骨。忽然觉得,锅铲握得稳和枪握得稳一样,在锅碗瓢盆中磨炼意志,原来是另一种练兵。</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当兵的第二年,我成为一名卫生员。那天主任带上我给新来的教导员去扎针,我一连扎了三针,给你新来的教导员一个见面礼。以后我憋着一股劲勤学苦练,再以后,给小娃娃扎针时胸有成竹,在老乡头上连缝八针也不带眨眼。</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后来我成为一名汽车兵,引擎的低吼代替了队列口令,军绿色的卡车成了移动的哨位。曾在哨位上挺直的脊梁,跟着天路忽闪迷人的星光,把往昔的坚守融进手中的方向盘。当车辙在荒原划出弧线,忽然明白,当年站岗的地方是岗哨,如今驶过的每一寸路,都是新的阵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雪花飘在青藏线上,我坐在老解放驾驶楼里擦玻璃,冰花在车窗上冻出的纹路,像极了地图上蜿蜒的国境线。班长说,我们站的地方,是祖国的边陲。我忽然明白,原来芳华,是把少年熬成老兵,把青春的热,熬成边关的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年我参军,每一次出征,都是一场青春的历炼。回眸军旅,青春总是在一次次淬火中百炼成钢。原来芳华,从不是刹那绽放,而是把根扎成界碑的模样!</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