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年夏天，我有幸受挪威政府职业卫生研究机构（STAMI）之邀，参加两年一度的AIRMON（空气检测）会议。这个会议我在上学的时候就听说过，但是参会仅限邀请，这么多年了终于也熬到了。加上此前在芬兰和冰岛的旅行经历，早已让我无法抵抗任何能打卡北欧的机会，立时决定再探挪威。</p><p class="ql-block">出发前一天，恰好有一位来自挪威科技大学的教授来我的实验室访问。他得知我翌日将赴挪威参会，立刻将随身携带的一本挪威画册赠予我，就算是一份很有意思的旅行预告。</p> 从伦敦转机历经十余小时的飞行，我抵达了挪威首都奥斯陆机场。从这里，还需转乘小型飞机前往小镇罗恩（Loen）。机场装饰以质朴亲切的原木为主，看起来比冷冰冰的大理石能给人留下更好的印象。而且木头不禁让人联想到挪威丰富的森林资源，尤其是这里盛产的云杉。 提到“挪威森林”，在中文世界可能源于三个经典：伍佰的同名歌曲、村上春树的同名小说、以及披头士乐队的同名歌曲《Norwegian Wood》。这三者形成了有趣的“套娃”：伍佰的歌灵感源自村上小说，而村上小说的标题则取自披头士的歌。然而，无论是约翰·列侬借歌隐喻的婚外情，还是村上笔下都市青年的情感疏离，都与现实中森林关系不大。只能说，“挪威森林”这个意象本身，只是因其朦胧美感而声名远播。 前往罗恩小镇的乘客不多，我搭乘的是加拿大庞巴迪产的Dash-8小型螺旋桨飞机（国内也称“冲8”）。Dash-8有从-100到-400四种型号，我们乘坐的应是最小的-100型，仅能容纳不到40人。机上座位自由选择，虽然知道这种发动机螺旋桨噪音较大，但我还是选择了靠窗位置，期待一睹沿途风光，可惜天公不作美，细雨绵绵，窗外始终一片迷蒙让人不知身在何处。 罗恩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迷你小镇。我们下榻的亚历山大酒店（Hotel Alexandria）本身便是小镇的中心。放眼望去，即便是最高的建筑，也不过四五层楼高。 穿过一条绿意盎然的小径，便可抵达酒店正门。如果用机器学习分析一下，可能会发现我这次旅途拍的每张风景照片里绿色的比例都超过了50%，足见挪威森林名不虚传。 亚历山大酒店是一家全包式度假酒店（类似于加勒比海的坎昆等地），房间价格包括食和宿。酒店得名于一位丹麦公主，再次提示北欧几个国家文化上的紧密联系。 步入酒店，内部装潢透着温馨的气息。这座酒店由一位名叫罗恩（Loen）的人于1884年创立——小镇也由此得名。起初名为“罗恩酒店”，但很快便改作“亚历山大酒店”，以纪念那位丹麦公主。听前台说，如今已是家族第五代人在经营这家百年老店了。 和美国的大老粗风格相比，欧洲大部分酒店客房都不算宽敞，但我的房间胜在拥有一个面朝峡湾的阳台。可以随时凭栏远眺，雪山碧水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 除了美景以外，北欧夏日的独特魅力可以由这张拍摄于深夜十一点四十五分的照片佐证，深夜的光线却与白昼相差无几。对于需要倒时差的人来说，是极大的挑战。 当然，白天的景致同样很好很和谐，云雾低沉于山谷之间，与山脚下宁静的小镇相映成趣。 信步走出酒店，在小镇里闲逛。镇上只有一小片集中的购物区，满足当地居民日常所需。对于住在全包酒店的客人来说，自然很少需要额外采购食物。 这一家名为“Joker”（小丑）的杂货店名字很有意思。它其实是挪威一家大型连锁杂货品牌，专注于经营偏远地区，许多店面面积不足100平方米。这个尺寸有讲究：根据挪威法律，超过100平方米的商店周日禁止营业。与那些“卷”到极致的社会相比，挪威人显然更珍视工作与生活的平衡。 <p class="ql-block">按照我的习惯，在杂货店里买了一张明信片。这个小镇可以乘坐缆车前往山顶，就可以一览俯瞰壮丽的峡湾。</p> 除了这张明信片以外，我并未在杂货店消费。原因无他，请看酒店丰盛的自助餐：堪称琳琅满目的海鲜盛宴！无论是享誉全球的挪威三文鱼，还是珍贵的鱼子酱，只要胃口允许，天天都能大快朵颐。 会议正式开幕前一天，主办方安排我们乘船游览罗恩湖：一个由冰川运动雕琢而成的天然湖泊。 小船缓缓驶离停泊的小码头，驶入罗恩湖，回头望去，酒店和小镇的轮廓愈发清晰可见。 船在水上漂，两侧雪山巍峨，雪水融化后的瀑布如白练垂挂山间。随着气候变化加速冰川融化，能看到雪顶冰盖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p class="ql-block">行驶途中不断掠过沿岸的零星村落，此间的居民简直就是在世外桃源生活。天上飘着毛毛细雨，清透的寒意挡不住同行人们拍摄照片的热情。</p> 远处峦叠嶂的冰山轮廓渐次显现。随着渐行渐近，如画般的远山仿佛层层剥开的笋衣，将壮丽景致逐步呈现眼前。 时值六月，靠近后就能发现山顶积雪已大部分消融。若能登顶风光想必更加震撼。可惜向导告知，这些山峰人迹罕至，也没有路。或许正因如此，才得以完好保存这份原始而震撼的美。 按照既定的行程，小船最终停靠在山脚下的一个小码头，让我们也可以下船随意漫步。码头边有间小小的咖啡馆，一进门便能见到一个头戴海盗头盔的山精（Troll）在欢迎游人。这个雕像一下就聚集挪威的两大文化符号：侵略性的维京海盗与魔幻色彩的民间传说。 在六月微带寒意的天气里，没有什么比一杯热咖啡和一块Kvæfjord蛋糕更让人惬意的了。这款蛋糕的名字直译过来便是“世界上最好的蛋糕”，挪威人的看来在甜点上也是迷之自信。 了解的人知道，鄙人素来不热衷于在旅途中拍个人照，主张美景留心中即可。但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再来，所以也忍不住请同行伙伴帮忙为我定格下这一刻。看到照片就能想起夏日那永不落幕的天光与清寒，维京与山精守护的峡湾，和肚子里“世界最佳蛋糕”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