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稽古】 碑碣铭相里,史册载汾晋</p><p class="ql-block"> ——相里金碑文地理信息辨析</p><p class="ql-block"> 近日重读相里金神道碑序文,想象中如同见到后晋时的相里家族在举行一场安葬仪式:里里外外,人来人往,执事在八仙桌上笔墨纸砚伺候情当,奉敇撰文者李霞蒸(李象)拂须推敲文稿,旁边还有几位族人窃窃交流,商议提供最为合适的信息;成知训则清洁碑石表面,布局规划大体行数,用红笔精心勾画格子,拿起狼毫毛笔准备书丹;刻石的工匠手拿着凿子和铁锤,准备文款落定后就开始镌刻。</p><p class="ql-block"> 遗存是历史的真实写照,大凡对历史信息感兴趣者,一般都会视若珍宝。皆想从中挖掘出丰富的信息,通过精心解读,为后人研究历史提供宝贵的线索和依据。</p><p class="ql-block"> 这块神道碑的内容,历史上有数位学人探访,并做了较为客观真实的整理、注释,留下了珍贵的文字记载。清代著名史学家、文学家、诗人朱彝尊(字锡鬯,号竹垞,今浙江嘉兴人),曾于清•康熙五年(1666年)8月入汾阳访碑,并在其《曝书亭集》写有“建雄节度使相里金碑跋,按:“相里氏东周时即有之,庄子称相里勤弟子是己,汉有御史武,十六国前赵有偏将军览,大都皆为晋人也”的记载,清•乾隆《汾阳县志》有辑录。</p> <p class="ql-block"> 朱彝尊访碑八年后,清初思想家、学者顾炎武(字宁人,号亭林,今江苏昆山人),于清•康熙十三年(1674年)春抵汾州留居数月,访问田野古迹,在其《金石文字记》中作了记载,并留下了:“相与读残碑,含愁吊古今”的诗句。</p><p class="ql-block"> 民国县长王堉昌(字养斋,号高凉迂叟,今稷山县城南门人),曾两度莅汾任职,民国十三年(1924年),案牍之余,躬身亲访相里碑,在《汾阳县金石类编》做了记述,并辑录了相里金神道碑的完整内容,意义非凡,实属弥足珍贵。</p><p class="ql-block"> 特别是2024年5月,《汾州文化研究会》一行20余人到访小相村考察后,写出了精美的文稿,部分学者提供了小相村的历史资料。更有网名“神龙”的文史爱好者,意气洋洋的写下了《汾阳小相村考察简记》的文章(1)~(8),尤以考察简记(2)惊世骇俗,通过释读相里金碑文,得出了:“大、小相村由相里氏人始建于五代早期、后唐(公元923年~936年)时期”的结论。主要理由:一是在先祖记述的碑文中,有两个字‘相城’,被许多人曲解,古代正史大、小相村没有作为相城的记载。而在唐代李吉甫《元和郡县志》卷九宿州府离县条云:“故相城在县西北九十里,盖相土旧都也”。《太平寰宇记》云:“故相城,盖即相土所居”。据史载认定,只有安徽淮北这个地方,从西周到春秋时期有相城;二是相里金七代祖为唐相州刺史(相里)遵,其先祖为冯翊(韩城)人,远祖食禄西河(今黄河晋陕峡谷两岸),因(历代)居汾、晋间,奈(怎么)为汾州西河县人也?并解释汉西河在晋陕黄河峡谷的汾晋间,而不是今日之汾阳;三是认为整个大、小相村的历史全在相里金碑文里,只是有人故意不解读,心虚。针对“神龙”的神解读,笔者率先提醒对小相村立村说,需谨慎研究为宜,微信名为“正气”的郭世科老师也发出“虢改郭姓发生在晋献公‘假虞灭虢’的公元前655年,里克(后裔)改姓相里发生在之后数年晋国夷吾当权时”的提示!其后简记作者坚持已见,推出《汾阳小相村考察简记(2)》一文。</p><p class="ql-block"> 今次重读相里金碑文,截录其中的一段,对有争议的地理信息用红、黄、蓝不同颜色作了标注,并试就相城、西河做一简要解析,重点对汾晋一语进行文献稽考,诚望就教于方家。</p> <p class="ql-block">一、溯流源,三易其氏</p><p class="ql-block">【碑文翻译】公(碑主人)的名讳叫相里金,字国宝。他(最早)的先祖为河间人(今河北沧州),属于颛顼(上古五帝之一,黄帝之孙,昌意之子,氏族封号为高阳氏)高阳氏的后裔子孙(注:旨在表明墓主或家族的显赫渊源)。颛顼生了儿子大业,大业生了儿子庭坚(即皋陶,字庭坚),庭坚在尧帝时,担任掌管刑狱司法的最高官员(大理官),其后裔以官职“大理”取氏,称为理氏;殷商末期,有理徵敖伯(官职具体不详,推测为敖邑的部族首领),因执法不阿,得罪了商纣王被处死,其孙仲师为了避祸,去掉“玉”字旁,改成里氏;在周朝时期,晋国大夫里克被晋惠公所逼,伏剑而亡,里克的妻子司成氏(碑文同成氏,有误)携带小儿子季连逃到相城避难,当时的人于是称其(季连)为相里氏。这个称呼反映了(里克妻儿)协同避窨潜藏与保全身家性命的途径(方法),也体现出(相里氏)因地得姓的由来。</p><p class="ql-block">【笔者按】:综上,碑文显示:相里姓氏因官职、避难而三易其氏,以颛顼高阳氏为血缘始祖。《路史•国名记》载:“颛顼之初封瀛之高阳县北,高水之阳也。”瀛即瀛洲(今河北河间),天启四年(1624)《高阳县志》云:“邑受名以高河之阳,古侯国也,五帝时属涿,颛顼氏封国。”可印证碑文其先河间人之说,即相里金是河间人颛顼高阳氏的后裔子孙。殷商时颛顼的后裔以官取氏为理氏,殷末理徵之孙仲师为逃纣之祸去玉改姓里;直至晋大夫里克遭戮,妻儿逃居相城,季连“相下隐里”改姓相里氏,是为相里氏的得姓始祖。碑文中溯及相里姓氏的源流,清晰明了地呈现给众人。</p><p class="ql-block">【相城解析】 对于碑文中提到的相城,汾州文化研究会的一行人员考察小相村后,提出三种说法:有安徽淮北相城说,河南相州相城说,山西安邑相城说,加之原载《汾州沧桑》:“大、小相村有相城之称”和笔者稍早前为村志撰写的《汾阳古相城推述》,出现四种不同说法。</p><p class="ql-block"> 村人海见同学是坚定的汾阳相城说的支持者,推断天福五年(940),李霞蒸奉敇撰写相里金碑文时,有两种可能,一是交代季连避地相城,就是今天小(大)相村,再一就是相城另有它处,按文笔语气结构,第一种可能性较大,若是另有它处定会说明,这是很有见地的看法。因为近三千字的碑文,不差多加几个字予以释明。</p><p class="ql-block"> 受其启发,笔者梳理唐朝时几次官修姓氏书,一是贞观中(632~638)唐太宗令高士廉等人刊正氏族,修《氏族志》,颁布天下;二是唐高宗时显庆四年(659年,武则天参与朝政,与高宗并称“二圣”),许敬宗以《氏族志》不叙武后世系,更以孔志约等人重加刊定,名为《姓氏录》;三是神龙元年至开元二年(705~714)唐中宗令柳冲主持刊定成《姓族系录》。还有成书于元和七年(812),唐宪宗令李吉甫综修《姓纂》,务使“条其原委,考其郡望,子孙职位,并宜总辑”。李吉甫授林宝撰写了《元和姓纂》谱牒学专著,“每姓之下,溯其得姓之由。”书中载“相里”与碑文铭刻一致,二者可以互相印证。更有1900年发现的敦煌遗书《新集天下郡望氏族谱》(现藏国家博物馆),专家考证认为:是大历十四年以后,元和元年前的产物(779~806)。是唐宰相李林甫于天宝八载(749)正月十日刊布的《大唐天下郡姓氏族谱》的民间抄本,是研究姓氏郡望的珍贵文本。其一卷并序载:“夫人立身之道,姓望为先,若不知之,岂为人子?…谨录元出州郡,分为十道如右:第四道河东道(今山西)十郡:汾州西河郡出十姓,相里姓氏赫然在列。以是观之,则前举姓氏之书自在林宝“参详”之中,而天福五年李霞蒸奉敕撰写碑文,杼思冥搜,摭实纪述,应在构思过程和广泛搜集的素材中悉知了相城所在州郡,不加注明更为合乎情理!试想若是碑文中的地理信息纪述不清,不仅相里族人不会放过,更是无法回禀敕令。今人从碑文释读中看到:上至血缘始祖河间地的颛顼高阳氏之苗裔;下至七代祖相里遵的其先冯翊人(下文会解读),都交代的一清二白,唯独中间的得姓始祖季连,仅写为避地居于相城,而不予注释具体州郡名称,其中的道理应是不言自明!相城即指相里金的归葬故地。</p><p class="ql-block"> 至于正史中未见记载汾阳相城的疑问,类似于汾阳县的记载。据《明史•地理志》:“汾阳县,奉宋金元汾阳军,汾阳军取义则因地当汾河之阳。”北宋兴国四年(797)置汾阳军,是为汾阳最官方的推断认定,明万历二十三年(1595)依廓置汾阳县,是正史的明确记载;而前些年出土的《大唐故宋府君墓志铭并序》记载:“君讳胤,字承祖,西河孝义人也…开元二十三年(735)八月二十三日,葬于汾阳城西南七里平原。”墓志出现了“汾阳城”字样,另还有七块唐代墓志也有类似记载,充分说明在唐朝时官称为西河县的地方,而在民间早已称作汾阳城,或为约定俗成所致。</p><p class="ql-block"> 随着村人孜孜以求的不断探索,汾阳古相城隐然可见并端倪日著,相信是地的相城不会被历史的烟尘湮灭,期待新的史料和考古成果实证。</p> <p class="ql-block">二、纪世系,两释迥异</p><p class="ql-block">【碑文翻译】其后,有相里武、相里览。武任汉朝(前202~220)御史,览为前赵(304~329年,十六国时匈奴刘渊建立的政权)将军,盖(发语词,表议论)相里家族世代为官(轩冕相联),文官武将交替传承,没有间断(门第延续)。公(相里金)的七代祖讳遵,是唐代相州刺史,其先人是冯翊人(今陕西大荔及周边),(相里遵)更远的祖先享受食邑(田)或领取俸禄在西河(郡、县),因居住在汾河与晋水流域之间,这是成为汾州西河县人是已(的缘由)。</p><p class="ql-block">【笔者按】 此段碑文在描写季连因地得姓之后,撷取家族中代表性人物刊刻于碑文,仅提供了人名、朝代、官职,而未明言是碑主的几世祖,是较为模糊的记载。其后碑文对公(相里金)的七世祖,唐相州剌史的记载中,再次用到“其先为冯翊人”的表达模式,显示出相里金这一支与得姓始祖季连“相城启姓”的地理差异,隐含着这一支曾经有过迁徙的历史信息,在强调其先为冯翊人身份的基础上,继续向前追溯,将相里金七世祖的寓居地与“相城”相里氏的发祥地的正宗身份联系起来。再用相里遵“远祖食禄西河,因居汾晋间,奈为汾州西河县人也”的句式进行记述。</p><p class="ql-block"> 远祖作为汉语固有词汇,属于宗族中上九代序列的第八代先祖,其代际跨度遵循“九世矣”的界定标准。最早出现在春秋时期的典籍,《公羊传•庄公四年》记载:“远祖者,几世乎,九世矣”。确立了该词表示九世祖的核心词义。结合《元和姓纂》卷五:“汉有河堤谒者相里斥,侍书御史相里武,济阴太守相里祉,始居河西,前赵录将军相里览…西河隰城,相里址始居矣,今汾州相里城是也…”的记载;清《四库全书•元和姓纂•粗校》也有相同记述,一般认为济阴太守或为相里遵的远祖。但按相里金生年(卒于天福五年,寿享六十有九反推)唐懿宗咸通十三年(公元872)推算(取三十年一世),相里遵的远祖生年应是公元392年,似乎年代无法印证。因为东汉灭亡时间为公元220年,大体时间上也无法对应,故而笔者翻译时将远祖释为更远的祖先来泛指其世系。而对碑文中“因居汾晋间,奈为汾州西河县人也”的一句,更是出现了截然相反的解读。</p><p class="ql-block">【西河解析】之所以对同一碑文的解读,出现迥异的结论,或为对碑文中西河的理解不同所致。</p><p class="ql-block"> 从相里金碑螭首额篆书“西河郡相里公神道之碑”可知,碑文中的西河之名应是指行政区划无疑。</p><p class="ql-block"> “西河郡”这一称谓,历史上战国、两汉、隋唐都有设置,但是指不同的地方。最古老也最著名的“西河”,应是对于尧舜古国而言的“西河”,也就是今山西、陕西两省间自北而南流的黄河段(尤指壶口以南的南段),《尚书•禹贡》:“黑水、西河惟雍州”,就是指这里。战国时期,魏国与秦国争夺“河西之地”(关中平原东缘),魏国曾设置过一个西河郡,其地约在今晋陕大峡谷南段,黄河以西地区。周武烈王十七年(魏文侯三十八年,前409),魏将吴起攻取秦国河西地(今陕西大荔、澄城、华阴、合阳、韩城一带),置西河郡。《史记•吴起列传》云:“魏文侯时,吴起为西河守,甚而有名”。不过,到周显王三十九年(魏惠王后元五年,前330),秦复取西河地,郡废。其辖地划为秦国左内史辖区的一部分【西汉太初元年(前104)改左内史为左冯翊,治所长安,东汉建安五年(200)左冯翊治所迁临晋(今大荔),三国魏黄初元年(220)改称冯翊郡,郡署临晋】。汉武帝元朔四年(前125),分上郡东北部置西河郡,治所在富昌(今陕西府谷),也有说在平定(今内蒙古鄂尔多斯东南),领三十六县,属朔方刺史部,其范围大约地跨今陕西、山西两省之间黄河沿岸一带地区,以及内蒙古鄂尔多斯东部等地,但与战国时魏国的西河郡并不是一个地方。</p> <p class="ql-block"> 东汉初年(公元25),西河郡划归并州刺史部,永和五年(140),因匈奴寇扰,郡治迁至吕梁山麓的离石县(今吕梁市离石区),仅辖13县,其范围约跨今陕西、山西沿黄河两岸之地,原内蒙古地界的县已全部丢失。《后汉书•郡国志》载:“西河郡领十三县…”置南匈奴单于庭于美稷县,汉灵帝中平元年(184),黄巾之乱爆发后,匈奴侵边,西河百姓向南逃避,《元和郡县志》:“灵帝末,黄巾大乱,百姓南奔,其郡遂废”。三国魏黄初二年(221),割太原郡兹氏(今汾阳)等县,复置西河郡,领汉代西河郡南部故地,治兹氏。西晋时置西河国,改兹氏为隰城,领四县。“八王之乱”后刘渊在离石起兵建立汉国,西河国陷废。后赵置永石郡,前秦复改为西河郡;北魏太和八年(484)复置西河郡,孝昌二年(526),为胡人攻破,郡废,次年侨治于平阳郡(今临汾境)地面,隋初废。隋炀帝大业三年(667)又改介州(今汾阳附近)为西河郡,治隰城。唐高祖武德元年(618)改西河郡为浩州,三年又改为汾州,唐玄宗天宝元年(742)改汾州为西河郡。唐肃宗乾元元年(758),复改为汾州,此后西河郡行政区划不再使用,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p><p class="ql-block"> 西河郡虽然没有了,但唐肃宗上元元年(760)改隰城为西河县(今山西汾阳),从此西河县名一直沿用到明朝万历二十三年(1595)西河县改名为汾阳。到21世纪初,汾阳城关镇分设西河乡,现在变为西河街道,这也成为历史上西河郡的唯一一点残留痕迹。</p><p class="ql-block"> 解析梳理了西河的文献来源,西河郡的历史沿革,回过来审视相里金碑文中出现的西河郡、远祖食禄西河,对“奈为汾州西河县人也”的解读,笔者译为“这是成为汾州西河县人是己”;而《汾阳小相村考察简记(2)》的作者认为,汉代西河就是晋、陕黄河峡谷两岸的汾晋间,而不是(现在)汾阳地区,没有哪本古代著作中把(汾阳)叫西河地区。因而得出了“奈(怎么会)成为汾州西河县人呢?”,可谓是判若云泥。</p> <p class="ql-block"> 小相村志总编继先同学在解读这段碑文时指出:“相里遵的远祖食禄西河,因居汾晋间,可以理解为相里遵的远祖是从西河迁徙到冯翊,它的族群在西河…具体而言,就在汾阳大、小相里范围。”实属言简理尽,直击要害。</p><p class="ql-block"> 从汉代地图可以看出,冯翊与西河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行政区划。冯翊位于关中平原东部,与西河郡相隔整个陕北高原,辖区并无重叠,汉代也不属西河郡的辖地,仅属于战国时期魏国设置的西河郡的辖地,名同而地异,并无前世今生的关联。以汉代时汾阳不叫汾州也无西河的记载,仅以“其先冯翊人,远祖食禄西河…”而将西河解读为“晋陕大峡谷两岸的汾晋间(韩城一带),而不是汾阳地区”,从而得出“怎么会成为汾州西河县人呢”的结论,确实令人匪夷所思!简记(2)的作者刻意淡化汾晋间的山川地理,强解西河为晋陕黄河峡谷两岸的汾晋间,实属移花接木或张冠李戴之举。凡能读懂地图的人都能看出,汉代时兹氏(今汾阳)属太原郡,紧邻西河郡,而冯翊属左内史(后为左冯翊)辖地,与西河郡既无空间地理上的关联,也无行政区划上的统属关系。笔者以为:简记(2)的作者只所以谬指西河地,是由于先入为主(其先冯翊人)并刻意淡化汾晋间所致。</p> <p class="ql-block">三、考汾晋,一叶封唐</p><p class="ql-block"> “ 汾晋”一词成为固定表述,何时出现记载,指代的地理空间是哪里,很有探究的必要。</p><p class="ql-block">【百度百科】汾晋:意思是指汾水流域,也特指山西省太原地区。</p><p class="ql-block"> 这种解释简单明了,明确说明是汾水流域,但对晋字并无任何解释。</p><p class="ql-block">【百度 AI 】汾晋的历史,提到了与晋国的历史渊源。</p><p class="ql-block"> 晋国是周朝的重要诸侯国,起源于西周,鼎盛于春秋,结束于三家分晋,唐风晋韵,历久弥新。《史记•晋世家》载:“成王与叔虞戏,削桐叶为珪以与叔虞,曰:‘以此封若’。史佚因请择日立叔虞,成王曰:‘吾与之戏耳’。史佚曰:‘天子无戏言,言则史书之,礼成之,乐歌之。’于是遂封叔虞于唐”。《吕氏春秋•重言》也有类似记载,只是情节稍有差异,这就是流传千古的“桐叶封弟”(也称“一叶封唐”)的故事。叔虞去世后,他的儿子燮父继位,因境内有晋水,改国号为晋。《汉书•地理志》载:“唐有晋水,叔虞子燮为晋侯。”即是说燮父为历史上的第一位晋侯。晋地有晋水,晋国因晋水而得名,是不争的事实,《山海经•北山经》记载:“悬瓮之山,晋水出也…”。《汉书•地理志》晋阳:龙山“晋水所出,东入汾。”也有学者认为,晋南地区绛水古名可能叫晋水,无论何处都属晋国之地。史上尽管对“桐叶封弟”的故事存在争议,唐代柳宗元《桐叶封弟辨》质疑其真实性,但叔虞受封唐国是为史实,晋国由“一叶封唐”而起源。</p><p class="ql-block"> 先秦及汉初的文献中,未见“汾晋”一词的直接记载,但汾河流域与晋国的核心疆域高度重合历史上毫无疑义。关于唐叔虞的初封地,《史记》大概交代了地理位置,“唐在河汾之东方百里,故曰唐叔虞,唐叔子燮,是为晋侯。”明确河汾之东为晋国的发源地。</p> <p class="ql-block">【史载汾晋】爬疏史册,“汾晋”作为固定表述的记载不乏其例。</p><p class="ql-block"> 1、《晋书•载记序》:“光武亦以南庭数万徙入西河,后亦转至五原,连延七郡。董卓之乱,则汾晋之郊萧然矣。”</p><p class="ql-block"> 此段记载,东汉光武帝(在位时间:公元25~57年,享寿63岁)时期,南匈奴数万人迁徙至西河地区(今离石一带),后来逐渐移至五原(今内蒙古包头市北),并连同周边七郡,形成抵御北方游牧民族侵扰的防御体系。东汉末年(189~192),董卓之乱后,汾河、晋水流域的边疆地区遭受严重破坏,经济与秩序一度瘫痪,三国乱世由此开启。《后汉书•郡国志》注:“并州户十不存一,汾晋之郊萧然”,《晋书•食货志》:“董卓之乱,河东、太原粟石万钱,人相食”等历史文献可以佐证是地的萧条情状。</p><p class="ql-block"> 2、《晋书列传•三十二》刘琨一节记载:“永嘉元年,为并州刺史,振威将军,领匈奴中郎将。琨在路上表曰:‘臣自涉州疆,目睹困乏,流离四散,十不存二,携老扶弱,不绝于路,其时在者,鬻卖妻子,生相捐弃,死亡委危,白骨横野,哀呼之声,感伤和气,群胡数万,周匝四山,动足遇掠…”请求朝廷支援,并坚守并州。唐•房玄龄在修《晋书》时给予他很高褒奖,“赞曰:越石才雄,临危效忠,枕戈长息,投袂徼功,崎岖汾晋,契阔獯戎…”。赞曰点明刘琨(字:越石)的杰出才能,强调其在国家(晋室)危难时的忠诚。永嘉之乱(304)发生后,刘琨孤守并州,对抗匈奴刘渊、羯族石勒,堪称晋室砥柱,表现出日夜警惕,志在恢复(百姓安宁)的勤勉,展现出奋不顾身追求功业的豪情和北伐志向。在汾晋之地的并州战场上艰难求生,为抵御汉赵,不得不依赖拓跋鲜卑为外援,既联合又需防止其反噬的复杂关系,这种策略充满风险又实属无奈。“崎岖汾晋”指的是在并州的艰苦奋战。</p><p class="ql-block"> 3、《北史•齐本纪》魏征总论曰:“有齐全盛,控带遐阻,西包汾晋,南极江淮,东尽海隅,北渐沙漠。”其论述的是北齐鼎盛时期疆域辽阔,西起山西汾河流域的晋阳(北齐别都)一带,东至东南沿岸,南抵长江、淮河,北接蒙古高原沙漠地区。这里“西包汾晋”,即西部边界延伸至山西汾河流域与晋阳一带(今太原周边),与北周对峙。《北齐书•文宣帝纪》:“天保三年(552)自黄栌岭‘起长城,北至社平戍,四百余里’…”其意图是用来防御稽胡和对付北周的。可以佐证北齐西部疆域(西包汾晋)位于黄河晋陕大峡谷以东。</p> <p class="ql-block"> 4、《周书•卷六》武帝下记载:“诏曰:伪齐违信背约,恶稔祸盈,是以亲总六师,问罪汾晋。”该诏书出自北周武帝宇文邕在建德四年(575)伐齐的军事动员。诏书的意思是说,伪齐背信弃义,恶行累积导致祸患深重,因此朕决定亲自统率六军,对北齐发动战争,以惩戒汾河流域附近的晋州地区。这里既用“汾晋”指代北齐政权晋阳,(今太原,北齐的别都),也实指局部战斗地区晋州。此战是北周与北齐争夺中原的关键战役之一,此战削弱了北齐的防御力量,为北周后续统一北方奠定了基础。 </p><p class="ql-block"> 5、《隋书•食货志》载:“隋文帝天皇三年,以京师仓廪尚虚,议为水旱之备,诏于蒲、陕、虎、熊、伊、洛、郑、怀、汾、卫、汴、许、汝等水次十三州,置募运米丁,又于卫州置黎阳仓、陕州至常平仓、华州置广通仓,转相贯注,漕关东及汾晋之粟,以给京师。”</p><p class="ql-block"> 这是隋文帝时期为应对水旱灾害,加强粮食储备与漕运,于开皇三年(583)下达的诏令,在黄河沿岸设置粮仓,并通过广通渠将关东、汾晋地区的粮食运往长安、洛阳。这一举措既缓解了地方粮食短缺问题,也为后续朝代提供了粮食储备的经验。这里“汾晋之粟”指的是汾水流域和晋地(泛指山西)的粮食。 </p><p class="ql-block"> 6、《唐文拾遗》卷十四李百药撰写《唐荆州都督刘瞻碑铭(并序)》记载:“武德元年,以西河为浩州,授公刺史。西河始属乱离,人情未一,自公安抚,咸悦来苏。妖贼刘武周,闾左叛徒,挺祸汾晋,虽讴歌有奉,穷奇未革,同恶相聚,丑类实繁,连接百城,从横千里。驱率大羊,尽锐攻逼。”</p><p class="ql-block"> 这段碑文描述了武德元年(618),西河改设为浩州,任命刘瞻(碑主)为浩州刺史,当时西河地区刚经历战乱,民心未稳,经过剌史的安抚治理,百姓才逐渐恢复安定。反贼刘武周(隋末割据势力首领),煽动底层贫民恐慌情绪,攻占晋阳并横扫汾晋大部分地区(今山西汾阳、太原一带)引发挺大的祸乱,尽管民间仍有拥护朝廷的呼声,但其凶顽本性未改,他们与同伙相互勾结,党羽数量庞大,串量上百座城池,势力范围纵横千里,像驱散牛羊一般威胁百姓,集结全部精锐兵力围攻浩州。这里的“挺祸汾晋”指的是刘武周占据了山西大部分地区,危胁唐初政权,造成挺大的祸乱。浩州(原西河郡)是唐军与刘武周交战的前线,汾阳文化学者王希良先生《风雨浩州》一文有:“武德二年至武德三年,整整一年战火不绝,浩州固若金汤”的记载。 </p><p class="ql-block"> 7、《新唐书》卷二百六,列传第一百三十一载外戚:“武士彟字信,世殖赀,喜交集。高祖尝领屯汾晋,休其家,因被顾接”。“始,士彟娶相里氏,生子元庆、元爽。”</p><p class="ql-block"> 这段传记介绍了武士彟(577~635)的字信,家族世代经商积累财富,喜欢结交朋友。唐高祖李渊在隋朝时曾率领军队驻扎汾河流域晋阳(先任河东宣慰大使,驻守太原,后被任命为太原留守,负责北方防务)等地区,在他家休息过,因此得到了高祖李渊的赏识和接待。武士彟最初娶了相里氏为妻,生下两个儿子分别叫武庆元、武庆爽。且在李渊太原起兵前就建立了良好关系,这为他日后在唐朝的政治地位奠定了基础。 </p><p class="ql-block"> 8、《晋祠之铭并序碑》,系唐太宗李世民撰文并书丹的碑刻,创作于唐代贞观二十年(646),其铭曰:“赫赫宗周,明明哲辅。诞天降德,承文继武。启庆留名,剪桐颁土。逸翮孤映,清飚自举。藩屏维宁,邦家攸序。传晖作帛,降灵汾晋…”。</p><p class="ql-block"> 这段铭文的大意是:显赫的周朝,贤明的辅佐之臣,神灵诞生降下品德,继承文王武王之志,开启盛世祥瑞,留下了传世美名,周成王剪桐分封土地(叔虞被封于唐),就像高飞的鸟儿独自映照,清风自己吹拂。作为保卫国家安宁的屏障,让国家秩序井然,在史册上流传光辉,神灵降在汾水、晋地,福泽遗及千秋万代。</p><p class="ql-block"> 该表述既是对地方信仰的尊崇(唐叔虞祠),也蕴含着唐太宗巩固政权的政治意图。 </p><p class="ql-block"> 9、《全唐书》第二册卷十四 高宗(四)《令举猛士敕》,是唐高宗李治于仪凤三年(677)颁布的军事诏令,旨在应对吐蕃侵扰吐浑谷故地,威胁唐朝西北边疆的局势,通过选拔精锐巩固边防。敕曰:“今欲分命将帅,穷其巢穴,克清荒服,必寄英奇。但秦雍之部,俗称劲勇,汾晋之壤,人擅骁雄。宜令关内、河东诸州,广求猛士。”</p><p class="ql-block"> 这段欶令的意思是:现在准备分派将领率军,直捣吐蕃老巢,彻底平定边远地区,必须依靠杰出人才。关中(秦雍)地区素以勇猛著称,汾晋(今山西)之地的民众擅长骁勇善战。应命令关内道、河东道各州县,广泛招募勇猛之士。这里“汾晋之壤”即为河东道(唐时山西称河东)的代称。</p><p class="ql-block"> 10、《旧五代史》载:“丧乱之后,衣冠多逃难汾晋间…晋武皇之树霸基,庄宗之开帝业,皆旁求多士,用佐丕图。故数君子者,或以书檄敏才,或以绪绅旧族,咸登贵士。”</p><p class="ql-block"> 这段话记载的李克用被封为晋王(895),其子李存勖建立后唐(932)期间广招士人的开明之举,大体意思是:战乱过后,中原士人大多逃难到汾河流域的晋阳一带。晋王李克用(武皇)建立霸业,李存勖(庄宗)开创后唐基业时,都广泛寻求人才辅助。因此,许多有才能的士人,有的擅长文书写作,有的出身名门望族,都被提拔为高官。反映了五代时期政权更迭背景下,中原士人群体与北方政权的人才互动关系。此处汾晋显然是指李克用割据河东时的大本营晋阳。</p><p class="ql-block"> 此外,文学作品也有大量涉及汾晋的诗句,唐•杜甫:“千秋汾晋间,事与云水白”,金•元问好“我从汾晋来,山之面目腹背皆经过”等千年流传;更有唐末诗人李频的《送友人往太原》诗:“汾河流晋地,塞雪满并州”一句,生动地展现了贯穿三晋大地的汾河与覆雪绵延的并州,最终定格于帆影远逝的永恒世间。</p><p class="ql-block"> 宋代狄青将军《狄公神道碑铭并序》:“狄氏,后代居天水,至梁文惠王(狄仁杰,唐武周时宰相)乃大显于有唐,其子孙或徙于汾晋间,公实西河人(原属汾阳,今为文水县西槽头乡狄家社村),”此碑现存太符观。碑文中载:“汾晋之气,蒙于姓们,有如其人,武襄之雄”。其大意是:狄青承袭了汾水与晋地(北宋设汾阳军于西河县)特有的豪迈气概,狄姓的家族群中世代延续这一特质,正如显现在狄青身上的性格高度契合,成就了武襄公卓越盖世的雄风。《汾阳县志》载有:“若论汾晋之气,莫若武襄之雄。”这句话是赞美汾河流域(晋地)独特的尚武豪迈的地域气质,没有谁能比得上北宋名将狄青(武襄)勇武刚烈的雄风。</p><p class="ql-block"> 民国23年(1934),林徽因、梁思成赴山西考察古建遗存,以汾阳峪道河为原点,考察了汾河流域的太原、文水、汾阳、孝义、介休、灵石、霍县和赵城八地40余处古建筑,写成了《晋汾古建筑预查纪略》,向世人展示了晋汾地区古建筑的精美之处。这里用“晋汾”一词与史上“汾晋”的固定表述意思一致,同样指代山西。 </p><p class="ql-block"> 综上可知,古唐国因有晋水,而改国号曰“晋”,第一代诸侯称作晋侯开始,奠定了600年的晋国基业,因水改晋,依水而兴的晋国逐渐成为春秋霸主。先秦文献多写晋国或晋地,战国肇初建都晋阳,又因汾河贯穿整个晋地,汉末逐渐出现了“汾晋”的固定表述。从史料内容看,始自东汉末年出现汾晋的组合连用,历经五胡十六国,至隋唐再到五代十国,有并州牧的董卓之乱、有西晋刺史刘琨奏书,有皇帝诏书,有晋祠碑铭,有高宗敕令,有各朝正史,有名人诗句,见诸典册文献比比皆是。至晚在唐朝时,汾晋这一固定表述应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它成为了古今不同朝代汾河流域晋地(今山西)的代称,应该是确定无疑的。山西简称“晋”应是一脉相承的。</p><p class="ql-block">【笔者按】辨析了相城、西河,稽考了汾晋后,再对相里金碑文这一段落考量,李霞蒸自称杼思冥搜,摭实纪述,此言着实不虚。他用双重祖源的叙事结构,较为详实地记述了相里氏的渊源和世系,第一个“其先…”指向神话传说性质(三皇五帝)的血缘始祖,是为河间地颛顼高阳氏之苗裔,进而通过三易其氏描写了得姓始祖相里季连避地居于相城;第二个“其先…”则记载了可考的近祖(七世祖)相里遵,隐喻了这一支脉有过迁徙的历史信息。难能可贵的是,在两个“其先”之间,记载了族人中的汉代御史相里武,前赵将军相里览,但皆未明言是相里金的几世祖,并在描述其七世祖相里遵时,引出了相里遵的远祖描述,仅留下“远祖食禄西河,因居汾晋间,奈为汾州西河人也”的简洁文字,尽管既无名讳,也无朝代,更无具体世系,还是提示出了西河、汾晋等历史地理信息。李霞蒸撰写碑文时因唐代有较多官修姓氏书籍和《姓纂》谱牒专著参阅,在天福五年奉敕撰写这块神道碑时,确定相里氏的血缘始祖与得姓始祖应该不是难事,但对相里金七世祖遵这一支何时迁出相城印象模糊,几代人居住冯翊已无法掰扯清楚,就连族中的长者也不能准确回忆,能留下依稀的口传己属不易,但对远祖食禄西河,居于汾晋间是为刻入骨子里的印记,故而碑文做了上述记载。或许怕后人误读,除写有食禄西河的行政区划外,特别注明了“因居汾晋间”的地域单元,既完整地保留了相里氏的族群记忆,也为后文相里金应顺元年(934)封爵西河县开国男、天福元年(936)改封西河郡开国侯做了很好的铺垫,因为唐制有:“凡所封邑,必取得姓之地”,爵号前的郡县名称为汉魏旧称,李存勖建立后唐,全面恢复唐朝律令;后晋石敬瑭登基后的大敕诏书中要求:“应明宗朝所行敕命法制,仰所在遵行,不得改易。”行文至此,笔者不禁弱弱的问一句:“史册上多个汾晋描写,皆指代山西,它是如何跨过晋陕大峡谷,而奔向陕西冯翊(韩城)的?”就碑文所记内容,个人判断李霞蒸摭实记述的冯翊与西河两个地名,其上限不超过曹魏时期,但其仍不失为追溯历史的重要节点线索,研究者皆可通过丰富的文献史料和两地的历史沿革作为依据,加之与相里姓氏相关的客观物证等,探寻或推述相城究竟是哪里?</p><p class="ql-block"> 毫不客气的说,我们这一代人的历史地理知识相对贫乏,笔者作为工科生尤甚。但应用数学中的基本概念:定义、公理、猜想、定理、证明和推论相互关联的逻辑思维,还是略具备一点,定义提供了讨论的基础,公理作为推理的出发点,猜想激发了探究的兴趣和方向,定理是探究的成果,证明是检验的过程,推论则是对已有知识的延伸和应用。在数学探索过程中,猜想和定理是两个核心概念,揭示了数学研究的两个不同阶段,猜想是研究的起点,而定理则是经过验证的终点。笔者以为文史研究也同此理,起码的逻辑自洽是必须具备的。出于对家乡的热爱,通过村人口口衍传:“先有零藏,后有小相”的口述史,结合信史、姓氏典箱、碑碣遗存、街巷名称、先贤研究等内容,推述小相里的起源,也就是合乎情理的选择。</p><p class="ql-block"> 今年6月27日,村志总编继先同学觅得一段零藏村的抖音视频,拜见发布者王羽钟先生,聆听了两个小时并及时发布了信息(王先生介绍信源来自小相村,零藏是为相里家族祖先避难藏到此处)。可见村志编辑组追寻零藏自然村的脚步片刻不停,其精神着实让人感动,读后受益良多。</p><p class="ql-block"> 笔者推述汾阳古相城的基本逻辑构思是:疏理传说的头绪,以《汾州沧桑》记载入手;聚焦相里的发详,以相里碑碣着眼;重构零藏的新解;里克妻儿零落潜藏;揭示相城的迷底,奉敕撰写杼思冥搜。参详数位访碑者的记载…小相里是汾晋间的一个村庄点位,零藏位于小相里西南一隅,地属当时的汾州西河县,这些基础要素使得汾阳古相城隐然可见。这种推述,有《史记》的信史记载,有《姓纂》的明确收录,有《新集天下郡望氏族志》元出州郡“相里”,有相里金封爵冠名,碑刻铭文“归葬故园”,参照收集的相里神秩,有零藏村名释义,有相里族后裔延绵,有先贤学者碑跋按语(大多皆为晋人),更有现代考古学者(中国科学院考古专家杜金鹏、著名历史学家徐中舒皆有“故地称小,迁徙称大”)的论断,这些要素能够形成完整的历史人文证据链条。只待田野考古实证。诗曰:</p><p class="ql-block"> 汾晋千年连汉唐,</p><p class="ql-block"> 西河旧郡历沧桑。</p><p class="ql-block"> 相城碑冷铭迁客,</p><p class="ql-block"> 零藏村幽溯史长。</p><p class="ql-block"> 不揣谫陋,成此拙文,冀望博雅君子斧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5年7月24日于兴隆家园</p><p class="ql-block">特别说明:本文不作其它用处,仅供村志编辑组参考;同时,也作为自已研读一小段碑文的随记,免得日后遗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