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大前天吃罢早餐,我和老伴去苏马荡。苏马荡是利川市的一个镇,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很多年前就有大量的外地人来躲热消夏,现在,每到盛夏,会有二三十万外地的消夏客涌到这里。我们去苏马荡,只是闲逛而已,因为网上说苏马荡还是一个4A景区。</p><p class="ql-block"> 苏马荡离我们所在的凉雾乡只有二三十公里,踩几脚油门就到了。苏门荡的人真多,满街都是操武汉口音的人,快到摩肩接踵的地步了,我从来没见过人口如此密集的小镇。</p><p class="ql-block"> 听高德的话,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那个4A景区。老伴说路在口中,问人一声不就行了吗。我倔,死活不肯,心想,万能的高德是瞎子吗?它都懵圈了,谁还晓得呢?再说满街的武汉人,武汉人说话像放铳,听见老武汉人说老武汉话,头皮就发麻,我是不想和老武汉人搭腔的。</p><p class="ql-block"> 问过几个当地人,又问过警察,没有一个晓得的。我们被互联网忽悠了一回。</p><p class="ql-block"> 转悠中,老伴内急,去一家餐馆找洗手间,一个姑娘说厕所坏了。我不信。这时出来一个中年女人,她直接说没有厕所,语气不耐烦。我说行行好,老伴腿脚不好……我边说边四处瞄,老伴也说:“做点善事是有好报的。”中年女人还在说没有,我管不了那么多,牵着老伴往里走,没走几步就看见洗手间了。</p><p class="ql-block"> 出来时,我细声细语地谢她们,她们不理睬。我本想说,坐地生意人是不该这样的,人有三急,善良人是不该不顾及人的尿急屎急的。我把话咽回去了,用了人家的地,还教训人家,多少有些不厚道。</p><p class="ql-block"> 上车后,我就开始飚脏话,说这是我见过的最坏的利川人。今年之前,我从来没来过利川,这次来了半个月,我是觉得利川的山好水好人也好,没想到今天碰到了两个二货。</p><p class="ql-block"> 中午在一家“洪湖藕王”的酒馆吃饭,我问前台的姑娘是不是洪湖人,她说是。我要她说两句洪湖话我听听,她的脸立马红了。我又问她藕汤是不是用真洪湖藕炖的。她的眼神忽闪了一下,弱弱地说:“真的。”我强迫自己相信她说的是真话。这姑娘单纯,没有一点风尘气,说句谎话还脸红。这姑娘是个利川好人。</p><p class="ql-block"> 一大钵子洪湖藕汤也就六七十块钱,不算贵,一见到它我就吞口水,半个多月没吃到家乡风味的莱了。</p><p class="ql-block"> 装藕汤的钵子是瓷质的,碗口沿边宽一公分多,没上过釉,与藕汤很搭。江汉平原煨排骨汤,老式的做法多是排骨焯水,干炒生香后用砂铫子煨,武火煮开,文火慢熬。这精要之处就在一个“熬”字。</p><p class="ql-block"> 砂铫子就象一个江糊,莲藕、排骨、姜片不问来路,不问出处,大伙儿在一起熬。文火柔弱,铫子里汤不起浪,只是柔柔地跳着几处汤泡泡。这泡泡似莲藕、骨头、姜片的私语,它们彼此中合、渗透后,似在密谋着如何成就一罐靓汤。</p><p class="ql-block"> 藕汤很稠,灰白色,汤面的油星细密,有薄薄的晶亮,撒上一把小葱花便香气四溢,口味重的酌半勺糊椒粉,喝起来顺溜、酥香,牙齿似乎都要酥软下来。</p><p class="ql-block"> 这家酒馆的洪湖藕汤没撒葱花,似嫁娘出闺前没净过面,多少有些不体面,但味道尚可,藕,粉极了,糯糯的,骨头也不再傲气,牙过即碎。俗话说,吃啥补啥,我是把这碎骨嚼碎后,再续一口汤,软硬一口吞了。</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昨天和老伴一起去利川市民族中医院瞧病,这家医院我们来过三次了,心感好。医院是新建的,大气,人也少,还是三甲。前两次接诊的是一个中年女大夫,鲁姓,和气,有耐心,我们老俩口很喜欢她。她戴着口罩,只露出了好看的眉眼。我讨好她,说这么漂亮的人戴个口罩,白白浪费了一脸的山水。她不理会我,老伴说,不是所有的讨好都管用的。我说,我不是讨好,是讨巧,这么好看的人,戴个口罩是费了资源。</p><p class="ql-block"> 血检结果出来后,我又去找鲁大夫,她说还好,我勾腰侧过耳朵,说听不清。鲁拉下了口罩重说了一遍。她真是个漂亮的人儿。</p><p class="ql-block"> 昨天又去这家医院看内分泌科,又是个女医生,她比鲁要年轻,但德性不好,动不动就打断我老伴的话。我俩都烦她,老伴也不是善茬,说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她耸了耸上身;“你说。”</p><p class="ql-block"> 老伴说完了,大夫问我们为什么到她这里看病,不到市人民医院?又说她们医院的服务质量怎么样?老伴说,你都没看完,我怎么知道你的服务质量。</p><p class="ql-block"> 这不是求医看病,是医患互怼。</p><p class="ql-block"> 她把我们晾在一边,直接看下一个病号。我问她:“有你这样看病的吗?”她说,你们说,我听着咧。我们不说,就是要跟你较劲!</p><p class="ql-block"> 她接看又看下一个病号,我说有你这样看病的吗?她扭过身,轻轻地拍了桌子;“有你们这样看病的吗?”她嫌我们说多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哪怕是陈述一个小时,你也得听!”</p><p class="ql-block"> 她被我唬住了!她没想到碰到了一个怼王。</p><p class="ql-block"> 又先后去牙科、内分泌科,都很顺畅。利川还是好人多。</p><p class="ql-block"> 一个上午看四了个科,还不到十点半。下楼时想到一个笑话,某天我俩去襄阳市的一家医院看病,老伴喃喃自语:“今天看哪个科呢?”我说,只要不去儿科和男科,哪个科都对症。老伴笑了。</p><p class="ql-block"> 她老人家病多,且杂,日子过得太艰难。</p><p class="ql-block"> 昨天早上,我跟老伴说我昨夜闹肚子,她给了我一盒药,说一日三次,一次两粒,还说我是狗性体质,吃两颗就止住了。</p><p class="ql-block"> 我感恩戴德地:“您老人家还在淋雨,还帮我撑伞。”</p><p class="ql-block"> 真被老伴言中了,服下两粒肚子就服服帖帖了。我真是个狗性体质。</p><p class="ql-block"> 午餐时,餐友要我喝酒,我说早上吃过阿莫西林,不能喝,喝死了你要抵命的。晚餐时,我跟餐友各喝了一二两,老伴问我是不是不要命了,我说我命大,喝不死的。我还举例说有两次牙疼,吃了甲硝唑和阿莫西林,吃饭时把这事忘了,喝了三两酒,一点事都没有。 </p><p class="ql-block"> 事后我想到一则消息,说一个女人和奸夫合起来想毒死她男人,女人先把浓药灌进酒里,她男人喝了还呼呼睡大觉,后来这女人下狠手,把毒鼠强倒进面糊糊里,男人吃了去打牌,居然还赢了一堆碎银。再后来,这毒女人又反夏毒了男人四次,还是没把她男人药死。</p><p class="ql-block"> 这是实例,我不能把它当笑话听,我毕竟不是狗,就是狗也有碰见万一的时候。再说,我死了,老伴咋办呢?以后真不能瞎喝酒了。</p><p class="ql-block"> 2025/07/24凉雾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