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自序</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的家乡九仁村(邨),一个晋西北三关古道上因戍卒而兴的古老村落。这里的人们豪侠仗义民风淳朴,关公文化底蕴深厚,世代祟文尚礼,习武成风。</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一九二九年的正月,父亲白祯祥就出生在这里。少年的父亲从偏关泉儿上神偏完小毕业,两年后,响应支援陕北保卫延安的号召,西渡黄河成为西北野战军的一名战士。归乡后的父亲仍保持军人风姿,从队上会计到为了一大家人的生活,父亲而立之年毅然开始学习专研木工,成为一个脱产农民。单干那会儿,他是麻利的庄稼人,合作社时,他是队里投犁割平车的得力匠人;又单干了,他同样早早将自家分得那几十亩农田做完,和哥哥利用农闲开油房,开始他人生的第三产业。</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15px;">父亲的帽沿边喜欢插一支铅笔,他举手投足间不慌不忙有板有眼,斧起刨落转眼已见模型。他那种一丝不苟的创作态度和精益求精的匠人精神永远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模糊了的是父亲的身影,是那遥远的刨声,但他那种不耻下问的忘我求学态度,那种干起活来拼命三郎的样子永留心间,永远激励着儿女们坚定的走出自己的精彩人生路。</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一</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前院往事</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走在希望的田野上,归乡的情绪如苏醒的大地。一颗游子的心,永远捋不顺的还乡情。</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明洪武二年,祖上从洪洞赵城圪针沟迁到宁武硫磺沟。在明末清初的动乱中又迁往神池白庙。如今,白家祖窑、祖坟金咀子仍保存完好。白庙这个村名因白家家庙显赫于大北山而得名。白家的院落是正窑与东西厢窑和木制雕花门楼形成晋北标准的窑洞四合院落。主窑门面有雕花穿廊凉厅,可见其富甲一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白庙一支白姓人家迁往九仁邨,白家始祖白玉之五世后分前院(二门)、后院(大门)和西院三门。清道光年间,我六世祖白诗昌前院一门有俩儿白鸿、白峨人称“大二黄牛”,力大无穷且喜交江湖朋友,每天早晨出牛前,怀抱井上碌碡绕街走一遭再放到辘轳上回家吃饭出地。他们的子孙后代都有深厚的武功家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周边万亩良田的九仁邨,有的是力气使,他们靠自己的勤奋创下一片家业,1947年土改那会儿,一切随着入社化为烟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忠厚传家久,耕读济世长是中国农民几千年的立足之夲。我的祖先似乎更崇拜关公的忠勇担当,宁愿出银请拳师,也未曾听说出资开私塾。所以,过去没有考取功名的荣耀显世,只在大门白诗云后代,白家掌门白碧考了个秀才还当豆芽卖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白家拳火了,民国年间一班人押镖、唱道情、踢掌卖艺行走于晋陕蒙,江湖美名扬。如今,和平年代文化领军,白家拳传人青黄不接。特别从上世纪恢复高考后,白家子弟发奋读书,大学生如雨后春笋出了一批。新修的关帝庙更注重关羽夜读《春秋》的关公文化形象,和他的“读好书、说好话、做好人、行好事”的家学理念。</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南山来对面,春秋阅罢且看山”,这是解州关帝庙春秋楼上的一联。家乡高堡里的关帝庙和南面馒头山日夜遥望,也许是古人建庙时的刻意安排吧。关帝读书倦时,夜半帘帕掀时可见文光射北斗之星,也护佑着这方子弟文运昌通。</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个家族的兴旺荣耀,必须具备三样意识:识时、德性、奋斗。多子不一定多福,但多子便多了一份翻盘的可能。</p> <p class="ql-block">曾祖白明钊,前院白峨“二黄牛”次子。其长子白茂,我的爷爷,大概生于光绪二十六年(1902一1968),不仅经营土地,还喜欢做些小买卖,他生了两男两女,大爹白成富,当年区上干部同爷一样,中年丧妻,遂迁县城谋生。次子父亲白祯祥学了木匠养活了一家人。父亲上有两姊一嫁南山红杄岭,一嫁县城西门李家,父亲最幼固更得二姊疼爱。</p><p class="ql-block">二爷白昭,民国年间,喜欢唱道情走口外,三十多岁早丧鼠疫,留有一子祥小,同早孤的爷爷同为高氏曾祖老奶抚养成人,其家和睦相处,正应“子孙贤族将大,兄弟睦家之肥”的古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白昭下有三爷白耀,解放后当过村里的村长,带领村人挖下蓄洪、牲畜饮水,洗漱,儿童玩耍多功能的街心蚂蟥坝,做了一件功德事情。他老人家在我记事起就是一个老头,吃苦耐劳一把好劳力。我的五爷白秀,五六十年代曾在社会主义大锅饭的美好前景下到省建筑公司上班,拍了一張风光无限的照片,领导的派头大背头,英俊潇洒的他还是被一大家人掇回了村里,当过村里多年的一队队长。三个姑奶分嫁冯庄子张家,余庄子詹家,小赵庄祁家,白家的外甥认亲,都是聪明精灵之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15px;">白茂放大画像。出自会美术的山西省艺术学校毕业的侄儿白生亮之手。</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乐游园</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白月明</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故园祖窑苦撑面,</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窑门空锁窗无影。</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蛇窜窑洞雀穿梭,</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窑顶山丹花萎尘。</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梦中依稀石磨响,</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群羊破门奔食锅。</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刨剧声声父持尺,</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陈年往事幻且真。</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爷爷白茂,生于二十世纪初一九00年左右那个动荡不安的旧中国。我没见过奶奶包括母亲,日夲人投降那年她老人家天不暇年,只活了五十多岁就撒手人寰。我也没见过姥爷包括父亲,只有再嫁苍儿窊的姥娘陪伴了我们几十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九六八年,爷爷气管炎加重痰绝而去。他摞下了一个货郎箱,一个拔浪鼓,一面小铜锣,还有一个笨重的箩头和粪钗。爷爷有生之年,除了经营土地还到百里之外的朔州川贩卖针头布匹一些家常用品与乡亲们。逢庙会春耕罢村里唱戏时,再炸些麻花、油食、大豆叫卖,爷爷往往抓一把油豆分与馋嘴的孩子们。那时人们光景都紧張,爷爷往往兑换些鸡蛋再卖了变成银子。听母亲讲,有次被陡峭的东沟坡磕坏了很多鸡蛋,老人伤心了很长时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爷爷幼失生母張氏,却遇到一个心地善良的继母高氏,将爷爷抚养成人。这位老人走娘家也喜欢带着爷爷去,那是一份怎样的亲情。这位曾祖母比儿媳我的奶奶还寿大,上世纪五八年大跃进那会儿才离开一大家人。每当爷爷出门在外的时候,老人总是颠着小脚忙前忙后叮嘱不休,到了归日,更是久久伫立东沟畔,小脚踏踏绊绊眼望利民路不肯回家。爷爷也是每天一睁眼,便到母亲床前问安,大年初一早早到老人炕前拜年,从无间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久见世面的人都有一套土哲理,爷爷也口头常说这么几句顺口溜:钱是世上养命的根,白银子能买动黑人的心;朋友弟兄把冤结,父子俩人也无情。我们谨记在心,几代人都融洽相处,也不曾见父亲兄弟俩因银钱事开仗。他们做事总是心平气和商量着来,很少急眼。</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刚会走路的我听说总是打扰已卧病在床的爷爷,也许我和爷爷有缘吧。老人温和的拿些糖果饼干打发我玩去。成年后的我神往那个没有记忆的场景,我深信不疑的跟着父亲给爷爷一年又一年一次又一次的上坟烧纸钱。那包了的手工剪就的纸钱,上书先考大人亲启,那是父亲的水笔字。二爷爷那高大的坟树右手有个底矮的坟包,前面有个小小的片石,下面长眠着我的爷爷和未谋面的奶奶,所以我总是喊爷爷取钱来。</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二</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远去的刨声</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先考白公祯祥,生于一九二九年正月十九,仙逝二00六年九月二十一。时老坟适满,遂靠祖落魂。</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自幼淘气却聪明伶俐,也曾是祖母郑氏的心肝宝贝。童年的父亲在黄土峁从狼爪下夺过命,少年时被日寇抓丁修利民炮楼,机智的父亲在四十亩沟路上便挣脱绳索从日寇的魔爪下逃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九四四年的秋后,家里卖了一只羊供十七岁的父亲步行百里到偏关泉儿上神偏完小求学。草朽风疾的黄土岇站着即将分别的母子,祖母望着形单影只的父亲那简单的行李,一把扯下自己花白头发上的绵头巾交到儿子手中。祖母强忍泪花,将关切期盼的眼神望向父亲,就这样,父亲开始他人生第一次远行。神偏完小创建于一九四O年,教员有神池的方山、校长是青阳泉的李铁冷、贺职的王淑媛等,办校条件艰苦,学生青石做凳,双腿当桌。父亲入学的第二年,这位坚毅识大体的母亲便溘然长逝,神偏完小也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两年后的一九四七年秋,二十岁的父亲应征入伍,编入西野三纵五旅十四团,曾战斗在神池的湘鄂西红三军老红军李加夫任团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随部队落脚陕北延川,在文安驿过了八月十五后经过短暂集训的父亲随三纵拿下宋朝种家将筑就的清涧城,部队接着北上“二打榆林”,宁夏马鸿逵骑兵支援,晋绥子弟血战元大滩无功而返清涧集训一冬,部队经过“三查诉苦”运动,战士思想觉悟提升,一九四八年正月南下进入黄龙地区开始战略进攻,取得宜川瓦子街著名的围歼战的全面胜利。我西北野战军五个纵队以伤亡5800人的代价消灭敌王牌二十七军刘戡部和二十七师王应尊以及“睡龙”严明九十师近三万人。转战陕北的党中央终于灭了“打不死的钟松”三十六师和紧追不放的二十七军刘戡这个刺头,在陕北的地主庄园修订了土地法大纲,乘兴东渡黄河入驻西柏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48年2月28日(正月十九)是父亲白祯祥的二十岁生日,也是宜瓦战役的纪念日。那时,父亲巳成长为十四团二营六连的一名通讯员。父亲那清瘦的身影飞奔在宜川任家湾十四团的伏击地,在这白雪皑皑的陕北大地上,这天他也许没吃几口干粮,口干舌燥的只想着完成任务,根夲没去想这一天是他的生日,但历史巳注定送了他一个最神圣庄严的成人礼。他面容憔悴眼神却异常的犀利,决不能让敌人成漏网之魚。</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天下午,宜川天降大雪积雪盈尺,十四团夜宿桦林,林间朔风怒吼,我军衣裳褴褛不敌寒春。次日,雪住天晴,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东方。但敌人巳成瓮中之鳖。刘勘像打闷了的狗,原地打转。九十师师长严明终于醒了,派两团猛攻714团东南高地,成为此役最激烈的战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六月,西野主力南下大荔,父亲为营部通讯员,八月调团部通侦连,九月又调到李加夫身边任其警卫员,十一月荔北战役后随团长过黄河转河津干夹岭休整,父亲在三纵留守处的次年夏,组织让父亲赴陕西去往军部教导团学习后另行分配工作,他们途经郃阳县百梁镇遭遇国军,经过激烈的战斗,一路还有说有笑的年轻的战友转眼倒在手榴弹的一片爆炸声中,血流满面悄无声息的走了。没了主张的父亲和同乡刘玉成象受惊归圈的羔羊,一路狂奔寻回了老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向渭北,向西安”是十四团的口号。农业社那会儿,李加夫和五寨的赫隆劲(当时的十四团二连连长)有联系,谈起父亲还是唏嘘不已。曾经身负九处重伤的李加夫也再没越过兰州去,也未能同部队参加抗美援朝。解放初,他率部完全剿匪任务后,出任甘肃武都、天水军分区司令员,晚年回归故乡荆州干休所,正军级待遇,有严重的风湿病,享年79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人生就像大江大河里的一颗沙,在某个特定的环境就被搁浅,有时是短暂的瞬间有时很长甚至一生。人生的变数就在这浪花漩涡下得以升华和沉寂。我们的青春岁月每个人都有闪光的潜力,这须要定力和意志。</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一生保持军人风纪,性格直爽,古道热肠,认理正中有通,虽为一介草民却为乡邻称道。</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回到村里的父亲当年便迎娶了十六岁的母亲靳月英。贯泉靳家是一个家风淳朴的大家庭,也是耕读传承有序之家。母亲十一岁丧父,作为长女小小年纪便懂得帮她母亲操持家务。新中国成立的1949年,刚从部队归乡的父亲干活更是雷厉风行,看着这艰难的一家人,父亲抬起担杖就下沟,拍满粪垛就上梁。我想,老娘那时脸上一定露出欣慰的笑容。</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跃进的高潮过后,饿的前心贴后背的人们在纺徨中艰难度日。父亲放下那烦心的会计活,毅然学起了木匠。师傅梁寅是他的夲家外甥,一个刨功过硬的七级木工。一个爱学一个肯教,没几年功夫,父亲从门外汉变为一个盖房割柜投犁样样能行的全面手。到我记事起,父亲的木工活已做得有模有样,板光楞足隼卯足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在我打小的记忆中是抽纸烟,有白兰、长鼓、大刀、墨菊等两三毛钱的香烟。我把父亲的空纸烟盒拆开滩平存了很多。父亲的工作面是当院一条长木凳,四下锯沫飞扬刨花堆满凳下。每当汗流浃背的父亲休息下时,用已湿透的毛巾抹一把早秃的头顶,从窗台上取一根烟用他那粗笨的手指划根火柴,深吸一口坐到长凳子上喝水。蓝色的烟雾悠悠飘上屋顶散向蔚蓝色的天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有时转到祖窑做活收拾家务,母亲饭熟了也喊不下来。当然,吃饭时父亲都是正面坐定,母亲给端上第一碗饭,睡家里置备最好的铺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收了工的父亲,用过母亲那可口的晚饭,悠闲的走向村庄那黄土扑鼻的大路,嘴里啍着“天上布满星,月牙儿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受苦人把冤伸…”到富蛋窑编棍棍和老汉们打塌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有一把红五二年镶有毛主席语录的木制天平,侧面的孔上仍有发黄的白灰残迹。我的眼前又浮现出汗珠满脑门的父亲房上墙下忙碌的身影。那清瘦的身材依然那样灵活,满面红光的脸庞充满创作的激情。收工了,抽支烟靠在门槛上和炊烟下的母亲喋喋不休。</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平静的生活被医生的一句“血压高”打破了。那时的组合家具已走进寻常百姓家,父亲的实木家具退场了。已近六旬的父亲和哥哥随着改革开放的步伐开起了加工胡麻出卖麻生的机榨油房。已是高血压的父亲清冷的一大早就手筛两担胡麻,不误哥哥开机炒籽榨油。后来哥哥做了曲柄连动电草筛才将父亲从这种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那时,信息不畅,销路闭塞,获利微溥,但已是当时种田模式滞后的农民收入望尘莫及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就这样,父亲接连娶回俩个儿媳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模糊了的是父亲的身影,伟岸了的是父亲的人格。他从步履匆匆的家乡到迟暮之年的县城,永远奔腾着一颗上进求生的无奈的心,永远蹒跚在我的心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三</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人间有味是清欢</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过去,水窑盖上三尺红布…”,这是精明的母亲最后说的话,无力却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此后再无与儿女的交流,直至大半天过后等进货回来的三弟来到床前时,她才落下那阳间最后一口气,那是二00八年二月初八开春的一个万家灯火的晚上,母亲死于肝硬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那即将离世的母亲,一生要强细心善良的母亲,那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母亲,最后仍为儿女们想了好多好多。</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走后的那年秋上我搬进了二老度过人生最后时光的窑洞。二老活着时没有推心置腹的相处,如令只能在这片凉炕上体会了。回想着与老父看着地下忙碌的母亲默默的相对酌酒的情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想我的母亲,我依然感觉到她生活的气息。墙上的小箩,柜上的面盔还有她的老花镜。父母生前窗明几净整洁的窑洞已零乱不堪,灰溜溜的锅头上再也不见母亲的身影,唯有最重要的她,我的母亲丢了,连同她满炕的针线消失的无影无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个一九三五年九月十九生在贯泉,大半辈子生活在九仁村,含辛茹苦将我们抚养成人,整日整夜做饭洗漱油灯下缝缝补补的母亲走了,一辈子懂得知恩图报心慈念善的母亲永远的离我们而去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噢,我那长眠老家的双亲,百年相逢应相识,颜容衰,鬓亦霜。常思量,暗神伤,北望孤坟无处吐衷肠。料得年年断肠时,故土路,鞍子背。</p> <p class="ql-block">白茂后人婚礼欢聚一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