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研朱墨作春山》 ——老姚有话说之二,作者姚凤林

知月明蓝

<p class="ql-block">《只研朱墨作春山》</p><p class="ql-block"> 立夏了,春天说过就过去了,有些不舍,有些惆怅。“惜春长怕花开早”,懂了。</p><p class="ql-block"> 2025年春天来得太突然。冬天的冷风一直吹呀吹。梅花、连翘报过消息。木兰、芍药冷丁绽放枝头,接着牡丹、郁金香、月季都跃跃欲试,过了清明、谷雨,满园春色凑齐了。立夏也来了。</p><p class="ql-block"> 春天走得太匆忙。只留下陈世澄大师兄来自岭南的名花异卉摄影,张连坤一家在香山的温馨,李慕瑾师姐对绿意的赞美,春天匆匆而过,让位于夏天。</p><p class="ql-block"> 无论在冰城还是在北京,四季中,我最喜欢的是春天。春天明媚,春天活泼,春天艳丽,一句话,春天给人振奋和希望。</p><p class="ql-block"> 其实,四季各有各的好处:夏天的阳光,秋天的收获,冬天的雪野。春天只能是一年的序曲,高潮还在后面。</p><p class="ql-block"> 告别春天,欢迎夏天,过好每一天。春山、夏雨、秋风、冬雪,咱一样样领略。三剑客哟,别让我们失望。</p> <p class="ql-block">《享受阳光》</p><p class="ql-block"> 春暮夏初,在北京是享受阳光的最好季节。小区辟有儿童老年乐园。在四方楼群围合中,留出大片空地,设有多款座椅。周围广植花木。空地中心,一字排开,三张无背座椅,这是老年人晒太阳的好地方。</p><p class="ql-block"> 5月6日中午刚过,我和老伴来晒太阳。劳动节假期结束了,上班、上学的人开忙了。乐园静静的,我们独享偌大的空间。在座椅上,我们脱掉外套,让初夏的阳光直射内衣。我脱掉袜子,挽起裤腿,阳光直射肌肤,我隐约感到膝盖麻酥酥的,好像有凉气蒸发。</p><p class="ql-block"> 此时气温有25摄氏度左右。面朝太阳。背后是20多层的高楼。前面两栋楼都不甚高。一棵槐树,一棵银杏,一棵马尾松把楼间空间铺满。我们四周长满丁香、枫树、碧桃、紫叶李、早园竹等矮树。</p><p class="ql-block"> 这乐园,我们四季都来过。同一个太阳,有不同的面目。夏初、秋初最温和,阳光既驱寒又不暴烈。冬天多穿点,在阳光最强烈时来到。阳光照身上,犹如红外线加热器,温暖极了。盛夏则不宜太阳直射,我们躲进周边的竹林、树丛中,倚在靠椅上,享受经绿叶过滤的阳光。</p><p class="ql-block"> 在阳光的拥抱和微风的抚慰中我昏昏欲睡。思绪由补充热量和维生素的自然阳光,想到社会阳光、生活阳光、人间阳光。人啊,真的离不开阳光。</p><p class="ql-block"> 生活中,亲情是阳光。我们的两个孩子都是在深夜,在家中分娩的。半夜,我送医生回住处,返回时,我眼前一片光明。“我们有女儿了”,“我们有儿子了”。四周阒寂无人,我笑出声来。儿女真是我们的阳光。不说他们从小到大带给我们的快乐,仅从最近我的一次小手术看,儿女照亮我生活之路。我身上长两个小瘤子,医生说要手术拿掉,不然有可能癌变。在住家附近的三甲医院初诊,开单要门诊手术,做完自己回家等候检验结果。孩子不放心,先是网上挂号,要在医联体住院、做手术。儿子把要手术的医院落实好,找朋友做了妥帖的安排。女儿又找更高一级的医生诊断,决定由专家亲自主刀,住进协和医院国际部的特护病房。儿子拿钱分担治病费用,他陪手术车一直到手术室门口。术后换药每周两次,连续三周,女儿放下工作,每次都陪我挂号、开药、换药。这缕缕阳光帮我战胜病痛。</p><p class="ql-block"> 社会上,友情是阳光。辽宁师大影视艺术学院院长高光复是我研究生同学。每到盛夏,他都约我们几个好同学到大连去。饱餐海鲜后,到浴场。我们大海畅游,在沙滩晒太阳。这活动一直坚持到他退休后,每次都由他提前结账。大自然的阳光与友谊的阳光同样温暖。</p><p class="ql-block"> 职业中,文字是我们的阳光。凭借小学、中学、大学、研究班老师教的文字,我们能读到泽畔行吟的屈原,饮酒狂歌的李白,夜游赤壁的苏轼……文字让我们在“万古长如夜”中,穿过时间隧道,与古人先贤对话。</p><p class="ql-block"> 手机响了,是儿子来陪我们打牌,阳光由室外转移到室内。</p> <p class="ql-block">《心中的“停云”》</p><p class="ql-block"> 随侯江山先生去台湾旅游,已过去15年了。许多细节都忘怀了,唯有一片停云,山间空中的云彩,时时掠过我的心头,难以忘怀。</p><p class="ql-block"> 那是在上海世博会过后,我在东方卫视推广荣宝斋高仿复制的《清明上河图》有成就(每幅2万元,订出700</p><p class="ql-block">幅),投资方请我去台湾旅游。</p><p class="ql-block"> 旅游内容很丰富。那天,去阿里山风景区,看过上千年的红木林,吃过午饭,微雨中乘旅游中巴下山。美景出现了:在群山间,有一缕白云,几乎不动。细雨濛濛,群山绿色植被为背景,好一幅酣畅淋漓的山水图。恍惚中,我仿佛游走在内地某景区。又想起,在北京国家画院卢禹舜办公室,看他作画,水汽氤氲中,他信笔点染山间云、树。</p><p class="ql-block"> 面对此景,我吟哦“霭霭停云,濛濛时雨。”陪同导游的台湾陈先生感到很新鲜,问我念的什么诗。我告他,这是陶渊明的《停云》诗。他拿出手机,当时就搜索.出这首诗。</p><p class="ql-block"> 第一节:“霭霭停云,濛濛时雨。八表同昏,平路伊阻。静寄东轩,春醪独抚。良朋悠邈,搔首延伫。”我很惊讶,这诗不是很流行的。我虽读研究生,听王伯英老师讲过陶潜专题,可这诗除前两句能背,后面则不熟。而在台湾,十多年前,导游随手查出。而我惭愧,有手机,至今也不会查。说大陆台湾是“同根的文明”,于此可见。</p><p class="ql-block"> 与陈先生攀谈知道,他本职是工程师,导游是兼职。在台湾,人人可以报名考试,通过获得导游资质。你可以在任何旅游公司注册,有任务时,只要原单位同意,就可以从业。他带我们走遍主要景点,日月潭、太鲁阁、101大厦都去过。每到开饭时间,他为我们安排好游客餐,他自己另去吃自助餐。他说,这是职业规定。</p><p class="ql-block"> 几天旅游,与陈先生有感情。过十多年,常想起那片停云,想起陈先生。闲来翻书,陶渊明在《停云》诗中有序,说此诗“思亲友也。”怪不得,心中的停云,是思念台湾朋友啊!</p> <p class="ql-block">《又见那面墙》</p><p class="ql-block"> 5月23日,贾智娟学姐、张连坤学兄在北京大运河边遇上酒店设宴,欢迎跨洋而归的春风(裴激扬)母子,款待在京沙曼书屋北里屯学友。革成、慕瑾、玉湘与焉。旧友新朋尽欢不已。</p><p class="ql-block"> 主持人有意选择去年5.24与一尘(陈世澄)夫妇欢宴的包间。那面以银杏树为背景的墙,见证两次欢会,留下富于情感的瞬间。《我们走在大路上》歌声在耳,又听到裴学长激动人心的发言,真是感慨万千。</p><p class="ql-block"> 自我离开省直职大,裴学姐去美国,这是30多年我们第一次“遇见”。岁月留下无情的刻痕,但音容笑貌依旧,很快就回想起当年在成人高教事业奋斗的情景。</p><p class="ql-block"> 她深情地说:“沙曼书屋给了她新生活的动力。”诚然,是书屋让我们暌违30多年能心灵交流。在贾智娟师姐编的美篇中,以春风的评语为我的小文开篇。面对那面墙,我自然想起在沙曼书屋的日子</p><p class="ql-block">,想起多才多艺的一尘兄。</p><p class="ql-block"> 有一首歌唱得好,人生最宝贵的财富,就是往日时光。啊!往日时光是那么绚丽,那么辉煌。我赠春风曰:当年同校执教鞭,如今老矣享华年。同侪已逝留心影,陪伴儿女多加餐。往日时光多姿多彩,在地下室上过课,在太阳岛与青年狂欢,在千山旅游……</p><p class="ql-block"> 如今,遇上的这面墙,也成往日时光,记载朋友去来,留下歌声美酒……</p> <p class="ql-block">《两块玉》</p><p class="ql-block"> 我有两块白玉手把件 ,都是女儿带给我的。</p><p class="ql-block"> 一块是寸许的白玉方牌。是8年前女儿陪外宾到上海静安寺请来的。上面刻有观音的浮雕。我不是佛徒,但知道观音大士是幸福、和平的象征,因而很是喜欢。记得多年前在中国驻俄罗斯大使馆院里,还与女儿一起为汉白玉观音像清洗过。</p><p class="ql-block"> 另一块是寿桃圆雕,是前不久女儿陪外国客人到新疆买的和田白脂玉。这玉假不了。一是有当地干部陪同,在正规店买的。二是玉色纯白,有如凝脂,什么时候把玩都有油脂的感觉。女儿看中它吉祥的寓意,花大价钱为我买下。</p><p class="ql-block"> 这两块玉,成为我的朋友。闲时在手中把玩,盘弄。夜里入睡前,二玉在手,想到它们形成于数亿年前,是大自然的精华;经寻玉人和雕工千辛万苦劳作,馈赠我手中。它凝结着孩子的孝心。我又赋予它们三个“平”字:平息、平安、平静。不管白天有多大不顺,手中有玉,就宁静了,安适了。</p> <p class="ql-block">《老骥新声——读一尘学兄词二首》</p><p class="ql-block"> “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我们读一尘(陈世澄)的两首《水调歌头》倍感亲切,是因为我们同出哈师院之门,同在沙曼书屋聊天。对我来说,还有特别一层近便:曾同在更名后的哈师大同事,他主持在主编的《北方论丛》发表我的硕士论文《司马迁的文学观》。寓居北京后,时有过从。在沙曼书屋中是仅有的几位离校后有交集的同门校友。</p><p class="ql-block"> 对一尘学兄的古典诗词我并不陌生。他曾赐我大著《桑榆行吟录》,几百首旧体诗词,令我有行山阴道上,目不暇接的感觉。被“大东北诗词”选推的两首《水调歌头》是陈兄南下深圳后的新作,值得细细咀嚼。</p><p class="ql-block"> 两首同一词牌作品,一为抒怀,一为咏物。既有时代特色,又有作者情怀。</p><p class="ql-block"> 其一《跨年抒怀》。起句“岁月似流水,慷慨一何多”就把作者80多年的感慨合盘道出。下面具体写:“回眸凝望如幻,时事渺烟波。几度风刀霜剑,几处风花雪月,几许可讴歌。”经历过高考努力,又被文革折断翅膀,风波过后又重回高校,从事自己喜欢的文字事业,作者把如许人生以诗的语言概括出来。幸喜,新年之际,“看华夏云土,正地转阳和。”换头后,直抒胸臆:“抒豪情,寄壮志,舞婆娑。”作为老翁,陈兄感慨万端:“曾经满是宏愿,残梦叹蹉跎。”但,他并不颓唐:“暮岁浮云过了,窃喜初衷未改,诗酒壮山河。”这,我们是见证人。诗,有“行吟录”和新词为证;酒,陈兄是北里屯“三酒仙”之一(另两人为张连坤、曹革成),我亲眼看见,一瓶高度白酒,“三仙”倾尽,意犹未了。结尾是沙曼书屋中人的共同心愿:“但愿身心健,饭胜老廉颇。”</p><p class="ql-block"> 其二《观骏马雕塑有感》。上阕描写雕塑形象:“骏马踏云霄。”以及作者观感“似觉疾风掠,犹听阵萧萧。”下阕抒情。“忆青史,思经典,慕英豪。古来骐骥,常伴勇士展雄韬。”又联想到自身,“叹流年如矢”,但并不悲观:“应惜韶华飞逝,伏枥志腾蛟。”作者紧扣“骏马雕塑”,结尾“寄望新生代,前路永扬镳。”</p><p class="ql-block"> 格律诗难写,词更令人敬而远之。陈兄驾轻就熟,既合格律,又有新风。这得宜于他在中文系受的诗教,又来自于他浸润多年,“老来渐于诗律细”。我特别要指出的是陈兄1962年入学。当年贯彻“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方针,全国压缩高校招生指标,能进入大学的高中毕业生都属“凤毛麟角”,在中国高教史上,62级和77级都是精华学子。入学后,师院中文系又特重视古典文学教学,陈兄的格律诗词醇厚有味,其来有自。</p><p class="ql-block"> 《水调歌头》又名《元会曲》、《凯歌》、《台城游》等,是宋以后流行的曲调。宜于言志、议论、写景、酬赠。</p><p class="ql-block"> 总括说,一尘学兄两首《水调歌头》写出词人半生曲折生涯,反映同代人不叹老嗟卑,志在千里的雄心。</p> <p class="ql-block">《考研往事》</p><p class="ql-block"> 现在高考气氛很浓,60年前我们高考时,没怎么在意,反正考不上大学也有工作(我可能在哈尔滨日报社当见习记者)。倒是1978年考研有不少值得一记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一)意外的机会</p><p class="ql-block"> 1977年恢复高校招生,是高教中断11年后拨乱反正的重要举措。我由衷为下几届学生高兴。当时我在省劳改局所属的三棵树农场中心校任语文教师,被局里(在泰来县)抽调到哈尔滨三中评77届高考语文卷。转年又到双城兆麟中学评78级考卷。</p><p class="ql-block"> 我为学弟学妹高兴,但自己很失落。1965年考入哈师院中文系,虽不理想,但毕竟有机会读本科,以后有可能考研究生。但是,十年动乱折断我们求学的翅膀。连第一学年考试都没参加,就被卷入洪流。如今,本科、专科皆有入学机会了,研究生怕是永无可能了。</p><p class="ql-block"> 天不灭曹,忽一日从广播中得知,研究生亦恢复招生。这天降机遇,真是意外的机会。</p><p class="ql-block"> 有了机会,一定要抓住。兴奋之余,又犯难了。研究生是比本科高一层次的教育,其以本科知识为起点自不待言。我们名为“大学毕业生”,实际心里明白,基本是高中的底子。研究生考试如何命题?自己有无可能答上那些题?怀着看看试题,准备以后再考的心理,我报了母校哈师院中文系古典文学专业。报名费5元,只当是买5张考卷。</p><p class="ql-block"> (二)备考</p><p class="ql-block"> 我工作的三棵树农场中心校,距离泰来县城28里路。从1970年分配来这里已经8年了。在文革时期,这里一样对知识分子歧视。我虽然没缺过一节课,但入党不批,提干没份。粉碎四人帮后,刚刚受到重视,任我为没级别的教务主任。咱感到既然信得着你,就应该尽力干好。所以,报了考研究生的名,不敢请假,一节课也不敢耽误。自己想,研究生那是水中月镜中花,考不上咱还要继续工作呢!所有的复习都是在业余时间进行。我家住前后两个屋。从2月报名到5月考试,3个多月时间,俩孩子没见我睡过觉:他们睡下,我还在看书;他们醒来,我已经复习半天了。</p><p class="ql-block"> 老伴支持我复习考试,在我书桌抽屉里放煮好的鹅蛋,随时可吃。儿子发现了,跟他妈偷偷说:“我爸要考不上,鹅蛋不白吃了吗?”</p><p class="ql-block"> 毕业后与老师从无联系,同学也只有同班的,水平差不多。复习,完全是在黑暗中摸索。学校只公布考试科目,没有指定教材。我只好抓到什么是什么。有“中国古代通史”一门。我用毛笔把朝代及大事抄下来,贴在厨房墙上,做饭时看几眼,背几条。</p><p class="ql-block"> “哲学”一门只找到艾思奇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一本书,反复读,自己给自己出题。</p><p class="ql-block"> 最重要的是“中国文学史”科目。可怜,我们65级只开过古代文选,周通旦老师只讲到《左传》,文学史的概念都没有。先找书,农场书源有限,费挺大劲,才以北大55级本、刘大杰本、游国恩本几个残本算凑齐从先秦到近代的文学史。</p><p class="ql-block"> (三)在考场</p><p class="ql-block"> 整个省劳改系统报考研究生都集中到泰来县的劳改局考试。由人教处长李政伦主持。统一安排食宿。我认识了两个考生,后来发榜,新生汽车厂技术员沙若曾考入哈工大球墨铸铁专业,新生医院大夫崔秋考入北京医学院医疗系。</p><p class="ql-block"> 卷子发下来,我有点意外。第一科“古汉语”,有一道40分大题,是翻译唐朝柳宗元文章《送薛存义序》。在哈一中课堂上,语文老师赵培真曾仔细讲过这篇文章。翻译起来,很顺,其它题也能对付。交了卷,我原来要看看试题,明年再说的想法变了,我今年就不能放弃。</p><p class="ql-block"> 于是,下面几科我连夜突击,三天中几乎没睡觉,都在“临阵磨枪”。</p><p class="ql-block"> 最幸运的是哲学科考试。有一道“试述《哥达纲领批判》的主要内容”。我没读过原文,但又不想放弃。我把这题留在最后作。我回想,艾思奇《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那本书,不少地方引用《哥达纲领批判》原话。我就往回推,艾思奇论述什么问题引用《哥》的,我就把那章节复述出来。其实纯属“瞎蒙”。后来知道,这题居然给我13分。只能归功于当时年轻,记忆力好。</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个小插曲难忘。五科考完,李政伦设宴款待我们。上菜前,从棚顶垂下一根细线,一只小蜘蛛,所谓“喜蜘蛛”,不偏不倚正垂到我眼前。我虽然希望它暗示考研有戏,但不便声张,只是双手把它接住,放到墙边。</p><p class="ql-block"> (四)幸运二次走进文史楼</p><p class="ql-block"> 1978年2月报名,5月考试,8月复试。我听说,计划招10人,参加考试130人,取30人参加复试。后来知道,130人中,我与吉林大学中文系62级邹进先并列第一。</p><p class="ql-block"> 复试只有一科:中国文学史。只有一道题:“简述对《红楼梦》评价的几种观点”。我3个小时没停笔,把我知道那点东西,一股脑都抖搂出来。</p><p class="ql-block"> 复试后不久发榜,录取12人。10月2日开学典礼。我代表研究生讲话,后来到省出版局机关党委的周新华代表本科新生发言。由王伯英教授、张志岳教授等组成指导组,在文史楼小班上课,可以到教师阅览室看资料。</p><p class="ql-block"> 已经是48年前的事了。考研是我人生一大转折点。我曾说:五张考卷改变了全家的命运。现在看,首先不是我个人的学识,是改革开放的时代给我和全家带来了改变。</p> <p class="ql-block">水调歌头·跨年抒怀</p><p class="ql-block">陈世澄(深圳)</p><p class="ql-block">岁月似流水,慷慨一何多!回眸凝望如幻,时事渺烟波。几度风刀霜剑,几处风花雪月,几许可讴歌?看华夏云土,正地转阳和。</p><p class="ql-block">抒豪情,寄壮志,舞婆娑。曾经满是宏愿,残梦叹蹉跎!暮岁浮云过了,窃喜初衷未改,诗酒壮山河。但愿身心健,饭胜老廉颇!</p><p class="ql-block">水调歌头·观骏马雕塑有感</p><p class="ql-block">陈世澄(深圳)</p><p class="ql-block">览胜见雕塑,骏马踏云霄。小区风景增彩,雅苑跃天骄。驷马前边引路,驭手持缰号令,万马涌狂涛。似觉疾风掠,犹听阵萧萧。</p><p class="ql-block">忆青史,思经典,慕英豪。古来骐骥,常伴勇士展雄韬。感叹流年如矢,应惜韶华飞逝,伏枥志腾蛟。寄望新生代,前路勇扬镳。</p> <p class="ql-block">《报海拾贝·古代高考考什么》</p><p class="ql-block"> 汉代,以面试为主,考查诵与说。</p><p class="ql-block"> 汉代的入学考试也非常严格。首先是“资格审查”,对年龄、相貌、品行、学识等方面都有限制。</p><p class="ql-block"> 入学考试采取的是面试,而非笔试。主持考试的考官——博士,出两类题目。一是“诵”,即经文背诵。二是“说”,即议题论说,给出一个题目,让考生加以分析并给出对策。</p><p class="ql-block"> 隋唐科目多,考试内容不同。科目很多,如秀才、明经、进士、明法、书学、算学等。</p><p class="ql-block"> 明经,分笔试和口试两部分。笔试“帖经”,即将经文的前后两端,只露出一竖行。然后裁一张纸条,贴住这一竖行的三至六个字。考生根据上下文,写出贴住的字。口试阶段,问大义十条,答时务策三道。</p><p class="ql-block"> 进士,是科举中最被看重的科目。考试分三场。第一场帖经;第二场试杂文两道,唐时杂文指诗、赋。第三场考时务策五条。</p><p class="ql-block"> 科举考诗赋,促成唐时的灿烂。应试诗和普通诗歌不一样,在题材、体裁、押韵上都有严格限制。流传下来的应试诗不少,比较有名的是钱起的《省试湘灵鼓瑟》。佳句“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使他顺利中第。</p><p class="ql-block"> 宋元明清,高考由诗赋而八股。八股文的字数,早期在300字左右,后期在500至600字之间,多了少了都不合规。学生们的主要精力在学习时文(八股文)的写作,写诗作赋只能是业余爱好。</p> <p class="ql-block">《质而实绮,癯而实腴——品一尘兄“游曹雪芹纪念馆”之作》</p><p class="ql-block"> 今夏,北京热得出奇。媒体谓六月温度之高,已创记录。读一尘兄一首记游词,顿觉凉风徐来。吟咏中韵味无穷。</p><p class="ql-block"> 词调寄《鹧鸪天》,写作者游曹雪芹纪念馆所见所感。上阕写纪念馆的环境和游兴:“河岸烟柳曙色新,远足西山黄叶村。薜萝门巷寻陈迹,门肆砖墙见墨痕。”下阕写感受联想:“托幻梦,寄芳魂,千君读罢动哀吟。红楼一部情难了,从古缘何说到今?”</p><p class="ql-block"> 这纪念馆在北京西郊。距卧佛寺、梁启超墓不远。当年,某农户修旧房时,在壁上粉下发现墨书几首诗,有专家考证是《红楼梦》作者曹雪芹手书,以此论证此地是他“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的创作地。当然也有反对意见,红学界颇为热闹一阵子。旅游部门不管真假,开辟“黄叶村纪念馆”成为西山著名景点之一。有饭店菜式味道颇不恶。我吃过素炒茭白印象深。</p><p class="ql-block"> 一尘学兄远足参观,发表感受有其缘由。他长期供职的《北方论丛》杂志,是红学重要阵地。哈尔滨师范大学是红学研究中心之一。哈师大主持过全国红学大会,《北方论丛》发表过张锦池等先生的红学论文。一尘学兄多次参加红学活动,是有力的推进者。亲赴西山,参观纪念馆,发出“红楼一部情难了,从古缘何说到今?”的感慨十分自然。这也许是所有红学家和《红楼梦》爱好者的共同声音。</p><p class="ql-block"> 《鹧鸪天·游曹雪芹纪念馆》词是一尘(名陈世澄)词风成熟的代表作。全词“见界始大,感慨遂深”。于平凡词句中显奇崛。读其词,能联想到陶渊明“桃李罗堂前,杨柳荫后檐。”及辛稼轩“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和李后主“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深沉。所以我想起苏轼评陶诗的名言:“质而实绮,癯而实腴”,以此认识一尘学兄词风,不知确否?</p> <p class="ql-block">《拉布布陪我度暑炎》</p><p class="ql-block"> 原有计划,伏天回哈尔滨避暑。算来有四个夏天没回故乡了。用冯巩的话说,“想死你们了!”蓝蓝的松花江水,圣洁的江边雕塑……但三弟在厦门,他两次手术,他已无体力回齐齐哈尔,我只好放弃哈尔滨之行,凉一凉去厦门看他。</p><p class="ql-block"> 今年北京夏天奇热。六月下旬起,高温35度以上连续6、7天,坐着看书,汗流浃背。一天冲三次凉是常态。</p><p class="ql-block"> 此刻,女儿送的玩偶拉布布成了消暑良伴。这玩偶静静坐在书桌上,颜色是赭黄色,柔和而不耀眼。两只黑眼睛注视着你。长长两只耳朵并不整齐。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嘴,多颗白牙让你什么时候看,什么时候想笑。“它吃了吗?”“它饿了吗?”齐刷刷露出的手心、脚心,光滑洁净。让我想起在峨眉山下,耍猴艺人放在我手上那只小猴,它光滑的掌心,真像孩子,可以和我心灵交流。</p><p class="ql-block"> 起初,我以为这是普通玩偶而已。看报道,才知道,这玩偶很了不起,爆得大名,红遍大江南北。它的原型是西方传说中的一款精灵,是中国时尚企业泡泡玛特推出的。我看,它和美式芭比娃娃不同,更符合国人审美观念。“丑得恰到好处”,我想起黄永玉的漫画,一只老鼠骄傲地说:“我很丑,但我妈喜欢。”</p><p class="ql-block"> 与拉布布对视,忘了暑热,书能看下去了。咦!小说可以这样写吗?苏童《好天气》开头就是祖母的鬼魂找为自己做棺材的木匠,由此展开情节。拉布布的出身和苏童小说故事在重合……</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与太阳岛》</p><p class="ql-block"> 炎热的夏天,身处北京,自然想起哈尔滨、松花江,特别是太阳岛。太阳岛的绿树、太阳岛的碧水、太阳岛的建筑……</p><p class="ql-block"> 最早是少年时期,是学会游泳后的长游目的地。一般,我和伙伴从正阳河水楼子(水文站)下水,基本姿势是“甩水”(简化的自由泳),说说笑笑就游过江,在太阳岛上岸。疯够了,再下水,急流冲击,到小九站或江上俱乐部上岸,走回水楼子。</p><p class="ql-block"> 那时,太阳岛完全是野地。除几栋疗养院外,草树丛生。一次,快游到太阳岛,看得一黑衣人俯身水中。我们说,这是在起挂子(一种丝网)。到跟前一看,是淹死的农民。我们吓一跳,没敢游回来,求条舢板,把我们运回江南。</p><p class="ql-block"> 大学毕业分配到三棵树农场,夏季回哈尔滨,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到松花江扎个猛子。听说太阳岛已辟为风景区,只是遥望,没再游过去。</p><p class="ql-block"> 调回哈尔滨工作,太阳岛就常去了。在省直职大时曾在太阳岛搞过联欢活动。那时一大批刚毕业的大学生来校教书,给教师队伍带来活力。太阳岛的联欢,拉近同志的距离,留下深刻印象。</p><p class="ql-block"> 到省出版系统工作,来太阳岛更勤了。江堤下有“出版之家”是省局下属单位,凡有党务、专业会议都在这里开。在太阳岛过夜也是常事。</p><p class="ql-block"> 我老伴从三棵树农场调回哈尔滨,第一站是省商业厅教育科,工作在霁虹桥边的商职俱乐部。后来归到省商业职工大学,单位就在太阳岛。那学校与我校同属一个系统,经常过江到那里开会。</p><p class="ql-block"> 离开哈尔滨,回故乡,才把太阳岛当风景区看待。老同学、老同事聚会、聚餐,常安排在太阳岛。确实有不少新景点开眼界。记得去俄罗斯小镇参观,房子俄式的,商品多与俄罗斯有关。</p><p class="ql-block"> 离开哈尔滨愈久,太阳岛影响越深。“太阳岛”这名字体现哈尔滨人对阳光的向往;太阳岛是“岛”吗?不少外地朋友在太阳岛上问:“太阳岛在哪?”其实,太阳岛连着江北大地,不过是向松花江突出一点罢了。顶多算半岛。不管它了,郑绪岚那首歌,让太阳岛插上翅膀,飞向全国。</p> <p class="ql-block">《豆角颂》</p><p class="ql-block"> 最近,网上有篇文章,蔑称蔬菜豆角为“豆橛子”(仿山东方言)。细读,原来并不否定豆角的功能,承认它大受山东人喜欢。岂止山东人?我们东北人也都喜欢豆角。</p><p class="ql-block"> 在温室和物流不发达的时代,夏秋豆角可是蔬菜的当家品种。老五届同学都不会忘记,到食堂吃饭,桌上如有一堆豆角,那就是下顿要吃的。师傅发动就餐人员帮着摘豆角。同学们也很自觉,吃完饭,把桌上的豆角摘完。多数时候是架豆角。颜色深绿,皮厚豆小,用猪肉或排骨来炖,很受同学们欢迎。</p><p class="ql-block"> 那篇网文似乎偏重豇豆。豇豆在北方不是唯一品种,吃法可炝,可包馅。湘菜名品“酸豆角肉末”,即以发酵的豇豆为原料,是北京稻香村食品店的当家品种。</p><p class="ql-block"> 东北最有名的是油豆角。肉厚而宽大。加土豆、南瓜、茄子炖烂,是夏秋最常吃的菜。遗憾的是,北京菜市场,油豆角有,但就不是东北那个味。</p><p class="ql-block"> 以皮入菜的除架豆角、豇豆、四季豆、油豆角、五月先外,“猪耳朵”豆角最特殊。它扁而宽,切丝,水焯,爆炒。加点醋更好。</p><p class="ql-block"> 有人偏爱吃豆角皮,有人偏爱吃豆角豆,我就属于后者。以豆入菜的有花雀蛋和金钩等品种。在三棵树农场工作时,家属每人分土地一条垄种蔬菜。我家俩孩子分两垄。我从哈尔滨带花雀蛋豆角种子,种在玉米旁。玉米长起来正好做豆角的架子。到秋天,玉米成熟了,秸棵上缠绕豆角秧,红红的家雀蛋豆角配金黄玉米,也是一道风景。三棵树农场不少人家用我们赠送的种子,结出第一批家雀蛋。</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种俗名叫“兔子翻白眼”的豆角,豆子黑白两色,挺好玩。这豆角只在自己菜园中种几颗,没形成商品。</p><p class="ql-block"> 我不赞成以“豆橛子”称呼豆角,它是我们非常喜欢的蔬菜。我回黑龙江往北京捎的东西,夏秋少不了金钩豆角,冬天是冻豆腐。</p> <p class="ql-block">《文盲不等于没文化》</p><p class="ql-block"> 我二叔姚启春几乎是文盲,他早早辍学,十四岁作为主要劳动力,顶门过日子。除了在工资表上签名之外,基本不会写字。但是他心灵手巧,干一样会一样,在许多方面比我这“文化人”强多了。</p><p class="ql-block"> 从故乡肇东长发屯迁来哈尔滨,没有别的技术 ,他只能拴马车拉脚。先是平板车,拉点散活。比如砂土、毛渣石等。马车配两匹马,一驾辕,一外套。在城区大路上,他驾轻就熟,挺滋润。</p><p class="ql-block"> 后来,换成四轮马车,前后两轴距离可调。专门拉木材、钢材。</p><p class="ql-block"> 带着马车公私合营加入运输社。因为他出身铁匠世家,就创办铁匠炉,为全社马匹挂马掌。铁匠炉设我家院外,铁掌、铁钉都是他自己打。我看过他熟练地为烈马起旧掌,换新掌。</p><p class="ql-block"> 到1960年,畜力车已不允许在城市运营了,马车社引进一批解放牌大货车,在年轻职工中选送学员,培养自己的驾驶员。二叔年轻,自然入选。</p><p class="ql-block"> 放下马鞭子,握起方向盘,不仅是工作位置变动,还是从体力劳动者向技术人员转变,这对文盲二叔无疑是极大挑战。</p><p class="ql-block"> 他坐进驾驶室很快就适应了新工作要求。进、退、转向,都熟练而准确,路考一次通过。</p><p class="ql-block"> 考机械原理和交通规则,要笔试,把他难住了。他不会写字,经领导请示,驾校对他网开一面:口试。</p><p class="ql-block"> 这时我已经上初中了。在家里,我念一段,他背一段。一本书全背下来了。什么“机械系统”、“传动系统”,我只会念,他要找到对应的实物。他的记忆力让我惊讶。</p><p class="ql-block"> 考试验收,二叔是第一批合格驾驶员。拿到驾照那天,二叔特意买了一帽兜瓜子,我俩躺在炕上,嗑了个够。</p> <p class="ql-block">《神奇的二婶》</p><p class="ql-block"> 我的二婶来自双城县正黄四屯,那是满族自治乡,她本人是不是满族,在户口本上没有登记。她生父姓薛,继父姓贺,上世纪50年代初嫁给我二叔。我是在二叔家长大,虽然有奶奶护着,二婶也是养育我的恩人之一。对她的一些行为,我们多年讳莫如深,从不对外人说。</p><p class="ql-block"> 读了迟子建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其中萨满巫师做法的情节,让我联想起二婶某些行为。最近读苏童的小说《好天气》,大为震惊。这小说前半部写“我”的祖母,赶上废除土葬,推行火葬。她临死花巨款请木匠打了棺材。她死后只能火葬。给她打棺材的老师傅也去世了。她的鬼魂与木匠的后人为退款和棺材的处理展开非人所思的斗争。先锋派小说家可以这么写,我把二婶的神奇故事说说,谅也无大碍。</p><p class="ql-block"> 我上中学了,有一天放学到家,气氛很凝重。奶奶偷偷告诉我,你二嫂疯了。并努努嘴,示意我到西屋看看。</p><p class="ql-block"> 我不知深浅,到西屋看二婶。她一反平日的和气、热情,眼睛直勾勾看着我,也不说话。手中把被单撕一小条一小条。我凑前问:“二婶你撕被单干啥?那也没坏呀!”她說:“看它有气。”我说:“做饭没?我饿了。”她说:“先不着急吃饭。你知道我早走了吗?亏你奶奶把你养大,你到啥时候不能忘了奶奶。”我一听这话心里发毛,这不是以我死去的母亲口气说话吗?我装作没事,拉着她,要她做饭。她说:“给我口酒喝。”她从来没喝过酒啊!二叔酒瓶子在柜子上,二叔示意我拿给她。我拿来酒瓶给她。大约半瓶,她对嘴吹,喝一滴不剩。瓶子一扔,“走了!”躺下呼呼大睡。</p><p class="ql-block"> 全家人谁跟她说话,她也不理。第二天,像没事一样。我小声问她:“你喝那些酒也不醉?”她矢口否认,笑說:“这孩子,我哪会喝酒?”</p><p class="ql-block"> 自此,家人一直认为她有疯病,犯病谁也不理,只有我敢跟她说话。</p><p class="ql-block"> 二婶基本是文盲,除了姓名“薛崇兰”外,别的字不认识。奇怪的是,她记性很好。给我讲《王华买父》故事,不少宫廷设施和官场用语,她都能准确讲出来。她还讲过《鬼狐传》,说人的中指血有灵气,撒在什么物品上,那物品就成精了。厨房中菜刀、笊篱、笤帚……成精后,演出一大篇故事。也不知她所讲是何出处。一有闲空,我就缠着她讲“瞎话”。也许,我的文学启蒙要从二婶那里开始。</p><p class="ql-block"> 高三毕业升学考试没发榜,我很焦躁。这天,二婶又“犯病”了,一个人在西屋,全家满面愁容。我过去问:“二婶,你看我考大学能考上不?”二婶说:“能考上,但别太心高。”过几天,真接到哈师院中文系录取通知书。</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我的命,但二婶怎么知道的?</p> <p class="ql-block">《十元钱的及时雨》</p><p class="ql-block"> 读《水浒传》,都知道宋江人称“及时雨”。“及时雨”的含义是救急解困,在最需要的时候,出手帮一把。要问“及时雨”有价值衡量吗?我说有,“及时雨”就是十元钱(上世纪七十年代)。</p><p class="ql-block"> 那还是在三棵树农场中心校工作时,两个孩子都小。我和爱人工资转正后105元。在农场物价不高,比如蔬菜,无论品种,无论季节,一律2分一斤。有农工每月挣32元养活一大家子人。可,我们钱就是不够花。</p><p class="ql-block"> 咱细算一下:两个孩子,咱舍不得放场部托儿所,那里条件太差。农场李玉光场长形容:“一铺土炕,没炕席,孩子在炕上像在土堆里,突突突地爬。”咱把俩孩子送学生苏起生家,请他母亲看护,不包括吃饭,每月付40元。</p><p class="ql-block"> 农场离县城28里路,平时很难去县城买东西。场部有唯一的供销社。我爱人与供销社营业员混熟了。来点水果、点心、罐头、零食,得到消息就买,给孩子加强营养。这样,每到月末都差几天没钱花。</p><p class="ql-block"> 跟家里要?太没面子了。老人见不到我们1分钱回报,还好意思要钱?只能向同志借。</p><p class="ql-block"> 同校老师分两大部分。一部分成家有孩子,负担不轻。一部分是知识青年,工资不高,生活品质高,每月32元也剩不下啥。</p><p class="ql-block"> 跟谁借呢?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詹仲康校长。詹校长是抗美援朝志愿军炮兵连长转业,爱人余老师。老两口工资不低,没儿没女,是农场有名“富户”。第一次借,真难张口。我畏畏缩缩地进他办公室,刚讲家里的困难。他明白了,“姚老师,你别客气,用多少?”我鼓起勇气说:“10元吧。”他二话没说,递给我10元钱。</p><p class="ql-block"> 好借好还,再借不难,下月开支,马上把詹校长的10元钱还上。两口子商量着,这个月要节约着花。</p><p class="ql-block"> 到月末的4、5天,怎么也没钱了。只好厚着脸皮向詹校长开口,又借10元。</p><p class="ql-block"> 第三个月末还是没钱花了,我正犯愁不好意思再张嘴借钱。詹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怎么这个月不来拿钱?我都给你准备好啦。”从兜里拿10钱交给我。</p><p class="ql-block"> 从此,成习惯,到月末,不等我张嘴,詹校长就把10元钱借给我。</p><p class="ql-block"> 这种情况一直到他调出中心校。我离开农场后听说他老两口返回老家四川绵阳。再没联系。但这10元的“及时雨”在我人生路上永远难忘。并教育我,要尽力帮助有困难的人。</p> <p class="ql-block">《一罐黄泥螺显示京沪饮食差异》</p><p class="ql-block"> 我儿子从上海给我带来两罐黄泥螺,品牌是“邵万生”。玻璃罐不大,在罐头食品中属小号的。</p><p class="ql-block"> 去上海出差,有时宾馆早餐备有黄泥螺,吃后有印象,点名要孩子带。</p><p class="ql-block"> 由于是品牌产品,螺比较大,个头也一致。在糟钵中已完全浸透。打开后,酒香扑鼻。扦起一颗放嘴里。不甚咸,酒味、糖味、海鲜味,很复杂。用来下饭、佐酒都不错。舍不得多吃,每次5颗左右,不久,一罐吃出来了。</p><p class="ql-block"> 边吃边想,黄泥螺到底是沪上食品,与北京风味大不相同。一,大与小。小小泥螺,小指肚大小,但有滋有味。北京用来佐餐的首选酱豆腐或称腐乳。但罐头装,每块一寸见方,一人一顿,若吃一块,盐分肯定超标。推而广之,上海家庭和餐厅,菜码都小,不像北京,大盘子大碗一摆一桌子。</p><p class="ql-block"> 二,咸和淡。除了刚才说的腐乳,北京咸菜都偏咸,如酱瓜、腌芥菜等等。上海不仅黄泥螺,各类小菜,盐不会太多,以糖、桂花、糟助味,吃起来很惬意。</p><p class="ql-block"> 京沪饮食,是长期形成的习俗,又受地理、民族的影响,不宜褒贬。但从科学角度说,减盐可能是大方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