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猖会》里的童年与反思

不惑之年述怀

<p class="ql-block">《五猖会》里的童年与反思</p><p class="ql-block">——《朝花夕拾》读书笔记</p><p class="ql-block">暑假陪伴七年级的孩子共读《朝花夕拾》,这本是他们的必读书目。坦白说,相较于鲁迅先生那些以笔为矛、与“笔敌人”战斗的杂文——其半文半白的语言有时让我觉得艰涩——我更偏爱他笔下的小说和散文。</p><p class="ql-block">《五猖会》写于1926年5月25日,先生时年四十五岁。这让我发现一个有趣的巧合:鲁迅生于1881年,我生于1981年,他恰好早了我一个世纪。他在四十五岁写下此文,而我,恰也在四十五岁的年纪读到了它,仿佛跨越时空的某种呼应。</p><p class="ql-block">文中描绘的迎神赛会“五猖会”,其热闹场景令我神往。尤其这段描写:“记得有一回……也亲见过较盛的赛会。开首是一个孩子骑马先来,称为‘塘报’……过了许久,‘高照’到了,长竹竿揭起一条很长的旗,一个汗流浃背的胖大汉用两手托着;他高兴的时候,就肯将竿头放在头顶或牙齿上,甚而至于鼻尖。其次是所谓‘高跷’,抬阁,马头了……还有扮犯人的,红衣枷锁,内中也有孩子。我那时觉得这些都是有光荣的事业,与闻其事的即全是大有运气的人……”</p><p class="ql-block">读到这里,我仿佛看到百年前清末绍兴的盛况。这不正与我儿时在山西家乡看到的元宵社火如出一辙吗?每逢正月十五,我必定央求父母带我去县城或乡镇看热闹:震天的威风锣鼓、翻腾的舞龙舞狮、滑稽的大头娃娃、灵巧的旱船、惊险的高跷、还有那高高在上的抬阁……我和当年的鲁迅一样,望着那些身着彩衣、浓妆艳抹、扭动身躯的大人小孩,心中满是羡慕。小小的我总觉得他们是天大的幸运儿,能扮成猪八戒、孙悟空,或是划船的艄公、扭秧歌的姑娘。最令我神往的,是抬阁上那些被浓妆艳抹、身着华丽戏服的三岁小女孩们,即便她们脸上常挂着不情愿。我那时总想:站在那么高的地方,穿着那么漂亮的衣裳,被万众瞩目,该是多美的事啊!她们为何还不高兴呢?</p><p class="ql-block">文章读至后半段,鲁迅身为家境尚可的少爷,能和家中佣工一同备好大船,装上茶饮点心,满心雀跃地准备奔赴这一年一度的盛会。那份期待,隔着文字都能感受到。然而,就在这兴奋的顶点,父亲却提出了一个近乎残酷的要求:背不出《鉴略》,便不准去!读到此处,我不禁为鲁迅的父亲如此煞风景而扼腕叹息。</p><p class="ql-block">可合上书页,我猛然惊醒:自己作为家长,难道不也曾扮演过“鲁迅父亲”的角色吗?记得女儿小学时,一次她与奶奶、表妹约好出游,我却坚持要她必须完成当日的暑假打卡任务才能出门。这何尝不是那份扫兴的延续?鲁迅先生所抨击的,是戕害儿童天性的封建教育和家长专制。而身处新时代的我,却也曾如此固执、不知变通。孩子长大后,未必记得我们日常的严格要求或物质满足,但那些被“扫兴”的时刻,那些被硬生生打断的期待,或许会成为记忆中最鲜明的痛点。</p><p class="ql-block">这不禁让我陷入深思:我们究竟该如何平衡?一方面,要尊重孩子的内心,呵护他们的快乐,让他们拥有值得珍藏的美好童年记忆;另一方面,又需要规范其行为,培养习惯,让他们在必要的坚持中学会刻苦与自律?这其中的尺度,实在难以拿捏。恳请各位朋友,不吝赐教,为我支支招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