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之西行漫记——又往新源

萍

一 重走独库公路

十年前曾经与欧阳夫妇结伴自独山子出发一路由北向南前往库车。那是第一次走独库公路，沿途俯瞰了独山子大峡谷的深邃，邂逅了哈希勒根达坂七月飞雪的奇遇，穿行了百米防雪长廊的独特，翻越了玉溪莫勒盖的险峻，饱览了唐古拉草原的秀美，领略了巴音布鲁克草原的辽阔，跨越了铁力买提达坂的陡坡，目睹了大小龙池的清澈，探索了天山大峡谷的神秘……而今，又再次踏上独库公路，自库车前往新源，由南向北地穿越天山。长路漫漫，风景在前。

由黄河路向西走不多远就出了库车市区，随即进入国道217向北行驶，而独库公路南端终（起）点就在库车市北郊十公里处的G217盐水沟收费站附近，由这里正式开启重走独库公路之旅。
　　车刚驶过盐水沟收费站即进入了一片沟壑纵横、垅脊凸起的雅丹地貌。峡谷两侧矗立着一座座经亿万年的风蚀雨淋自然雕琢而形成的独特山岩。这些或金字塔状，或锯齿状，或竹笋状，或蜂窝状，或楼宇状……的大大小小山体高低错落，排列无序。山体大多呈赭红色，或由赭红渐变过度到橙红、橙黄、金黄、铁褐色、土褐色，间或还突显一些白色。其丰富多样的几何形状及多彩的颜色，如同一座座超现实主义雕塑和一幅幅抽象浮雕。谷口开阔地带遍布一簇簇枯黄的低矮灌木，间或有一些绿意夹杂其间。——这些随雨季的交替而兴衰的草原，在雨季到来之前，枯草黄的基调尽显这片土地的苍茫与荒凉。 天山神秘大峡谷景区就在不远。据考证，这片庞大的红色山体群形成于距今1.4亿年前的中生代白垩纪，历经亿万年岁月的风剥雨蚀，洪流冲刷，才形成了如今这片纵横交错，层层叠叠的垅脊与沟槽。远看仙天琼阁，神韵万端，近瞧奇险幽古，如梦似幻，以其神、奇、险、雄、古、幽而吸引了无数的人纷纷来此探索。景区入口处的三座山体更是拔地而起，巍峨壮观，赤红如焰，奇景天成，与附近高低错落、色彩纷呈的山体遥相呼应，光影交错。放眼望去，恍惚置身于一片熊熊燃烧的火焰山中。 过了天山大峡谷眼前出现一片辽阔的草原，一直延伸到草原尽头的山脚下，山脚下有一片蓝色穹顶的厂房，厂房附近停着很多大卡车小货车，显得颇为繁忙。不知是什么人把厂房建在这大山深处的草原上？
　　沿途还有一些村庄零落地分散在山谷里。土坯房依山而建，错落在高高低低的土崖上，一条条简易小路通往一个个土黄色的小院。小路两旁及房前屋后栽有白杨，山风吹过，树叶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上下翻飞，单调而寂寞。有人在树下闲坐，有摩托车呼啸而过，黑狗懒洋洋地卧在门前，黄牛慢悠悠地横穿马路。山中日月，不问流年。 汽车一路穿越峡谷、草原、河谷、村庄，然后就看到了一汪碧水静卧群山环抱之中。不多远又有一座更大的湖，绿水涟漪，倒映白云。两池碧水看上去就如同两枚被遗落在山涧的绿宝石，晶莹剔透，函幽育明。——大小龙池到了。两池之间相距数里，四周环山，山峰之巅皑皑雪盖，一池绿水清澈见底。山下云杉翠柏，绿草如茵，谷幽林深，飞鸟倏然。附近还有家名为“龙门客栈”的民宿，不知客栈老板娘是否也如金镶玉一般的绰约美艳，风情万种？ 随着独库公路的不断蜿蜒盘旋，海拔越来越高，急弯陡坡也越来越密集，尤以海拔3200米的铁力买提达坂更是峰高路险，弯急坡陡。行驶在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深渊的崎岖山路上，不禁令人头晕目眩，手心出汗。这里是独库公路天山南北的分水岭。向下俯瞰，幽深静谧的森林河谷尽览无余。想起前两天还开车穿行在昆仑山腹地看惟余莽莽，而今复又走进天山峡谷临奇峰异景。南疆—北疆，横跨千里。昆仑山脉的雄伟壮观大气磅礴，天山山脉的峰回路转奇峻灵秀，一样的令人敬畏，一样的使人着迷。 翻过铁力买提达坂，又穿过铁力买提隧道，继续北上百里，就到了高山草原上的巴音布鲁克小镇。十年前经过这里的时候，道路两旁只有两排平房和几幢老旧的小楼，经营着几家旅馆、餐馆、小卖部，为来往车辆旅人提供住宿和餐饮。人不多，过往车辆也少，显得十分破败、冷清和荒凉。而今再来，小镇较十年前有了太大的变化。在扩张了几十倍的地盘上盖起了无数的大小楼房，宾馆众多，酒肆林立，道路交错，车水马龙。庞大的停车场里停满了大大小小各类车辆，开车绕了一圈也没能找到一个停车位。看着眼前沸腾的小镇和如蚁的人群，突然对去景区看草原失去了热情，于是踩下油门离开景区，继续赶路。 道路纵贯草原伸向目光尽头的地平线，路两旁是平坦广袤的草原，星星点点的蒙古包如同一个个巨大的白蘑菇散落其上。时不时会遇到一群群黑头羊鱼贯穿越公路，牧羊犬前后奔跑着，骑在马上的牧羊人尾随其后，组成一幅古老而温情的画面。 没走多远，路边草地和远处低矮的丘陵上出现一片金黄和一片浅紫，顿时惊呼：看，花海。即刻驻车，飞奔到草原深处。这里开满了金黄色和紫色的小野花儿，漫山遍野，开到荼蘼，简直美的无以名状。走在松软的草地上，享受着微风的吹拂，沒脚深的绿草和绒毯一般的花儿令人沉迷，忘了归途…… 距这片花海不过几公里就是巴音布鲁克湿地草原，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色。开阔的山谷就在路边数米高的土崖下，绿草铺满山谷，开都河在几十米外的草原上由北向南静静流过，一群高大俊逸的马儿在河边低头吃草，看到有人走近，马群就走向更远的溪流和草地。清澈透明的河水漫过岸边摇曳生姿的水草和野花，映着一朵朵缓缓移动的白云，远山绵绵，薄云幕天。山谷，湿地，草原，河水，远山，骏马，蓝天，白云，阳光，微风……安宁祥和，静谧美好。人间若有天堂，大抵即是如此罢。

　　铺开防潮垫，摆上水果零食，坐下来，在这巴音布鲁克草原深处的开都河畔，来一场天广地阔的露天野餐，必将又成为一次美好的体验和回忆。

越往北走，路两边的草木就愈发茂密繁盛，山坡上更多了一片片的雪岭云杉，拔地而起，层层叠叠。雪岭云杉是天山林海中特有的树种，为常绿乔木，粗壮笔直，树冠狭长，巩乃斯河畔那拉提山坡上的雪岭云杉尤为繁茂，远远看过去就如同一把把收拢的绿色巨伞插满山谷及山腰。遍山的雪岭云杉间还伴生着很多桦树、马尾松、落叶松、阔叶杨、白蜡树等，到了深秋霜降时节，就会看到整个林海层林尽染，五彩缤纷。当下正值盛夏，只见绿波起伏，其势如潮。为了看更多的雪岭云杉，探索更深的林海秘境，我们选择在独库公路零公里附近驶离主路，转而向右进入218国道，驶向巩乃斯林场方向。

二 巩乃斯林场

巩乃斯林场位于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和静县境内的天山腹地，紧傍218国道。公路两侧碧绿的草甸如毯铺开，高大的云杉浩瀚连绵，巩乃斯河水奔腾不息，远山苍翠，奇峰异石，像一幅层次分明的立体画卷。不过，正在建设中的那拉提镇到巴伦台的那---巴高速公路使得这段路变得坎坷泥泞，尘土飞扬，连同道路两旁的草木林海都蒙上了厚厚一层粉尘。

林场不大，沿着道路两侧建有一些酒店、商店和餐馆，建筑都较新。后面山坡上有零星的小木屋和蒙古包。许是旅游旺季，几乎所有开门营业的酒店都被预订一空，连条件简陋的蒙古包里都住进了游客。入住的酒店窗外风景很美：晴空，山坡，松林，绿草，山花，飞鸟，虫鸣，花香，草香…… 正对酒店的山坡上有一条陡峭的木栈道通往远处另一座山头上的一座凉亭。看着远处掩映在松涛下的凉亭，不由得心想：不知站在凉亭里俯瞰脚下会看到怎样的风景？犹豫再三，终是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而踏上了木栈道的台阶。栈道很窄，台阶很陡，小路很长。当爬上一个个陡坡，穿过一段段松林，最后终于站在亭下时，四下眺望，只见群山连绵，峰峦叠嶂，松林如涛，绿草莹坡。一条小经伸向山谷深处，不知通往哪里？一座座白色的蒙古包像一朵朵野百合盛开在绿色山谷里，景色十分壮美。 从巩乃斯乡政府附近的一条小路进去可以通往阿尔先温泉，多年前先生与同事曾为了考察山里的一处金矿而来过此地。循着记忆再次来到这里。这是一处未被开发的原始森林草场，非常美，有松林、草甸、溪流和漫山遍野的鲜花。一条公路沿河蜿蜒，路的一侧山上松林如瀑，绵延不绝。一侧的坡上绿草铺陈，山花烂漫。清澈的河水在谷底潺潺流淌，浪花飞溅。岸边的草地上有牛羊在吃草，一座座小木屋的门前停着汽车和摩托。游人不多，显得十分安静和空旷。 道路尽头的温泉尚未被开发利用，一沟乱石的石缝下汩汩溢出一汪汪热水，热水顺坡而下，最后流进阿尔先河，河水湍急，一泄而下。河两岸是漫山的灌木和花草，山花烂漫，五彩缤纷。更远的山顶上白雪皑皑，衬得头顶的蓝天愈加清澈辽远。坐在山坡下的一块大石头上，脚下是从石缝底涌出的滚烫热水。将双脚伸进热水里，一边欣赏高山草地的绝美风景，一边体会当下的温泉享受。——阿尔先河畔，留下一袭时光的足迹…… 回程路上再找一处安静的河边，坐在树下小憩。四周的河谷里满布一种不知名的灌木丛，开着一串串紫色花儿。灌木丛下的空地上开满一丛丛黄色的野罂粟和白色的野百合。有蜜蜂在采蜜，有鸟儿在鸣叫，有马儿在吃草，置身其间，物我两忘。

三 又见那拉提

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来到那拉提。只过记得第一次来那拉提，一下飞机就被机场周围丰美的草原迷到了。那拉提机场建在新源县东郊的阔尔墩草场，机场除了一些建筑和跑道，周围全是草原。没膝深的草地铺天盖地地延绵到目之所及的山脚下，浩浩荡荡，无边无际。一架架起飞降落的飞机如同一只从草丛中展翅飞翔的蜻蜓，或翩然飞逸晴空，或倏然隐入草丛，感觉连机舱里都装满了花草的馨香。从没见过这么美的机场，一下子就被它得天独厚的自然景色给迷住了。来接我的先生看我如此喜欢草原，就将车停在路边带我去山坡上拍照。山坡上的草高及胸，大片大片的野生油菜花开的正好，金黄灿烂，人在草丛中须踮起脚尖来才能勉强露出头和肩。各种野花野草铺满整座整座的山坡和草甸，漫山遍野，茂密丰饶：羊茅、苔草、糙苏、鸢尾、龙胆草、青稞草、百里香、狼毒花、红花草、野百合、紫花苜蓿、郁金香……大红、鹅黄、明蓝、浅紫、珍珠白、胭脂粉，烟火橙……繁花织锦，葳蕤绵绵。远处，一座座山丘像是被涂上了一层厚厚的绿色油漆，绿油油的不见一丝缝隙，我简直就被震撼了。只听说那拉提草原好看，却从不曾想她竟是如此这般的广袤与连绵，茂盛和繁荣，浓彩与重墨，酣畅又淋漓。绿意深浓，波涛汹涌，简直就是一片绿色的海洋。

后来又多次来到那拉提，一次次地走进那拉提草原，走进空中草原，走进山坡的野果林，走进留兰香的田野，走进农家的百合园；走进一条条山沟，采来一束束党参花；走进巩乃斯河畔的灌木丛，采集一篮蓝野生沙棘；流连村庄小径，欣赏路边蔷薇；翻越玉溪莫勒盖达坂，走进草原深处的蒙古人家；趟过高山草甸婉约小径，笑看草原旱獭的憨态可掬；攀越山腰简易公路，探秘矿洞的别样天地；在高山湖泊边的巨石上涤濯，闻高山雪莲花的异香扑鼻；和朋友一起在巩乃斯河畔野餐，一起去找寻美丽的鹅卵石……每次来都有不一样的体验和惊喜，不一样的惊叹与享受。可此番再来，却发现过度的宣传和开发让这原本安静质朴美丽自然的那拉提小镇变得嘈杂喧嚣，面目全非，如同一个清纯可人的邻家小妹不知什么时候景沦落成一个涂脂抹粉搔首弄姿的风尘女子。那些道路两旁原本美丽的草原，成片的鲜花，丰饶的灌木，悠闲的牛羊，流淌的河水……被一排排拔地而起的楼房酒店民宿餐馆及一圈圈铁丝网给遮挡和圈围起来而难见其容。远处高低起伏连绵不断的丘陵草原也被一幢幢楼房那锐利的棱角切割的七零八落，断断续续。正在建设中的那——巴高速公路更是破坏了大片的原始森林和草原，使那拉提草原失去了最原始最纯朴最美丽的风采与韵味。——那拉提，似乎当真已沦落风尘了。这片来了无数次，每每想起都会让人心心念念的美丽大草原，也许今后不会再来了。 驻车，走近巩乃斯河畔，再掬一捧清冽的河水，再仰望一眼洁净的天空，再抬头看一眼美丽胴体般曲线起伏的绿色山坡，再扫视一遍眼前连绵的草原，再轻拂一下脚旁温柔的野花，轻声道一句：再见，那拉提！

四 夜宿新源

又一次入住新源县。民宿小院干净温馨。门前有一片小菜园，园里有两棵杏树，枝头即将成熟的杏已经泛黄。还有一棵梨树，一个个绿色的果实藏在叶子下面。树下种着玫瑰花、凤仙花、小雏菊、大丽花，还有几垄茄子、辣椒和小黄瓜。院里支着一顶遮阳伞，下面摆着茶桌和木凳，一架秋千静静地立在花砖矮墙的旁边，营造出一团和暖惬意岁月静好的温柔。夜晚来临，灯光昏暗，泡一壶热茶，坐在院里的小桌前慢慢缀饮，拂去一天旅途的疲惫。

不过，这家民宿最是引人入胜的还是门口的几棵桑椹树，红桑白桑黑桑粉桑，一棵棵枝繁叶茂硕果累累。枝头的桑葚个大汁多，好吃又甜。第二天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搬了房东家的木梯去树下美美地饱餐一顿——今年的桑椹果然是从东疆吃到南疆，又从南疆吃到北疆，几乎尝遍了全疆最大最美最甜的桑椹，十分过瘾。 吃罢桑葚才去城里吃早餐。县城老街道变化不大，走在恰普河路上，一一走过香粉世家、魔方广告中心、鸿福源酒店、伊帕尔哈薰衣草小店、新源贵宾馆、水车坊牛肉面、中国电信、卤味鸭……一段段熟悉的路，一个个并不陌生的店名。当年先生因为工作曾在新源县城住过一段时间，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恰普河路、文化路、则克台路、建设街、青年街、天山街、人民广场、夜市、公园、老城、新城……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心头涌起对那时年月及那时人的回忆和怀念。固然还有很多那时的路和楼还在，可那时的人却大多已离散天涯，不知所踪。惟有经营薰衣草产品的阿清还坚守在她的小店里。推门进去，正在忙碌的阿清回头认出是我们，久别重逢的喜悦和着薰衣草的馨香在小店里弥漫开来，昔日的友谊留下了很多时光的印记，历历在目，温暖如初。 新源贵宾馆还在，大院里高大茂密的橡树依然枝繁叶茂，绿荫遮天，只是那棵曾经缀满红珍珠般果实的樱桃树不见了。曾记得当年每每来新源住在这里时总喜欢坐在橡树下的长椅上，看花坛里的薰衣草花开，看红樱桃缀满枝头。往事如烟，尘缘似梦。

　五 重走唐布拉百里画廊

唐布拉百里画廊位于尼勒克县境内的天山深处。那年随先生去尼勒克县办事，路过尼勒克郊外，被一片万亩千顷正待丰收的亚麻田所震撼。略呈棕黄及浅褐的亚麻田铺陈在这片山区秋日蔚蓝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温暖而深邃。竟不知在这偏居一隅的山区小县城居然有如此规模浩荡的亚麻种植。若是能在初夏六月亚麻花开的季节来这里，必能邂逅灿若星辰的蓝色花海，那该是何等梦幻的景色呀！正在浮想联翩之时，汽车已驶入唐布拉百里画廊，向窗外看去的第一眼，就即刻被眼前的美景陶醉了。虽时值初秋，牧草已黄，草地上摆放着一捆捆一垛垛已经收割的牧草，可那山川河流蓝天白云绿树枯草的景色依然美得令人怦然心动，心驰神往。可惜当时因为赶路，只是匆匆穿过百里画廊而没有停车驻足慢慢欣赏。此番再来，只为重走百里画廊，弥补当年没能走近的遗憾。

自新源县出发去往唐布拉百里画廊，沿途路上的景色如同那拉提草原一样，也是丘陵连绵草色迷人。315省道蜿蜒穿行在天山草原深处，道路两侧峡谷和草原风景交织不断，野花成片。白云在山头缓缓移动，牛羊在山坡上悠闲吃草，摩托车安静地停放在养蜂人的木屋前，蜜蜂正在一排排蜂箱里酿造花蜜。山花烂漫，彩蝶翩翩，一幅风和日丽地老天荒的自然美景。 然而，在几步之遥的315省道上却堵起了几公里长的车队。从新源县城出发走了近三个小时才行进了六十多公里，汽车像蜗牛似的一点点向前移动着，这些人与车都是在赶往唐布拉百里画。在漫长且无聊的堵车时间里，只能将目光看向窗外，看那绿色的山岚，看成片的山花，看深邃的蓝天，看变幻的云朵…… 可纵然景色再美，经过几个小时的堵车，终是人困马乏，饥肠辘辘。于是在路过尼勒克黑锋庄园生态酒店时，将方向盘一个打转，驶了进去，准备在这里稍作休息，缓解一下因堵车而带来的疲惫与倦怠。进来才发现这里优雅宁静，别有洞天：酒店，餐厅，小木屋，池塘，绿树，白桦林，草坪，石凳，长椅，咖啡屋……坐在白桦树下的长椅上，可以毫无遮拦地远眺远山近树，河流草原。葱郁的树木正好遮挡了正午的阳光，树叶沙沙，凉风习习，一个非常诗意的去处。 实际上这里便是唐布拉百里画廊的起点。出了庄园的大门向左转，没多远就驶进了百里画廊的入口。浪花激流的喀什河水在谷底奔流不息，两岸云杉如涛，绿草连绵，美不胜收，汽车行驶其间，仿佛走进一条绝美画廊：草原、河流、峡谷、森林、雪山、湖泊、蓝天、白云、丘陵、山石、溪水、野花、牛羊、马儿、栈道、木屋、蒙古包、毡房、汽车营地……草原风光依次展现，如画景色恍如天堂，令人如痴如醉，如在梦里。 沿着木栈道走进草地深处，脚下的草甸草深及膝，嘉木蓁蓁，蓊蓊郁郁，莽莽苍苍，一直铺陈葳蕤到远方的山脚下，继而又连绵到山顶上，最后再翻越到山那边，铺天盖地，无边无涯……想起《诗经》有云“我行其野，芃芃其麦”，大抵描写的就是如此这般的景色罢。

　　坐在高大古老华盖如伞的云岭雪杉下的巨石上，眺望远山近景。看不够的群山起伏，草色连天；望不尽的白云朵朵，雾隐山岚；放不下的松涛如瀑，翠影婆娑；看不厌的草深及膝，繁花似锦；舍不下的风景如画，迤逦缱绻……这美丽迷人的山光草色，实难用文字和语言来描述，只能静静观望，深深陶醉，恨不得就此沉沦，一睡不醒……

2025年7月22日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