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娃哈哈商业帝国遗产争夺风波看民营企业财富分割传承：

愚作成

从娃哈哈商业帝国遗产争夺风波反思民营企业家财富传承分割的启示：

综合近段网络上沸沸扬扬的娃哈哈（宗氏家族）财产争夺战，本文旨在以客观中立的视角剖析娃哈哈宗氏财产争夺纠纷，不选边站，亦不裹挟传统观念或情感立场评判。案件中各方的诉求与争议，本质上是法律框架下的权利主张搏弈。其核心价值在于为民营企业家群体提供关于财富传承，企业治理与家庭关系处理的镜鉴。聚焦案件本身折射的法律逻辑与现实启示，力求呈现理性分析而非立场表态。

近期，娃哈哈掌门人宗馥莉与同父异母弟妹及其后母之间的财产争夺案，所谓“正室嫡女大战小三”（嫡庶之争），在香港、杭州两地法院激烈上演，引发社会广泛关注。这起涉及巨额财富分配的纷争，不仅暴露了宗氏家族内部的矛盾，更将《婚姻法》与《民法典》在遗产继承问题上的关联与适用推到台前，为民营企业家们敲响了警钟。

在舆论场上，大众观点明显分为两派。一方依据《婚姻法》的“一夫一妻”制和宗庆后的遗嘱，坚定支持宗馥莉，认为在合法婚姻关系下，她作为婚生子女，依照遗嘱继承父亲遗产合情合理。另一方则以《民法典》中“婚生子女与非婚生子女享有同等继承权”为依据，强调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非婚生子女不应被排除在遗产继承之外。原、被告双方都据理力争，依法主张自己权利。

所谓“凡法始立必有病”——（唐代文学家、思想家韩愈）。所言深刻揭示了任何法律制度在初创时都难以避免存在不完善、有缺陷之处。法律是为规范社会关系而制定，而社会现实复杂多变，新情况新问题层出不穷，刚制定的法律往往基于当时的社会需求与时代局限，难以全面预判未来的复杂变化（如跨国诉讼），因而从诞生之初就可能存在滞后性或不完善的“病症” 。我国法律体系的发展历程亦是如此，自上世纪50年代《婚姻法》颁布，后经1980年、2021年两度修正，2021年版《婚姻法》在不断适应社会发展中逐步完善。而《民法典》在2020年经第十三届全国人大第三次会议通过，2021年1月1日起实施，其实施后原《婚姻法》被废止，相关内容被纳入民法典婚姻家庭编 。这一过程体现了法律在实践中不断修正、与时俱进的特点。

法律无辜，原配无辜，仨子无辜。从法律层面深入剖析，《婚姻法》虽着重强调一夫一妻制，但在子女继承权方面，与《民法典》并无本质冲突。《婚姻法》第二十五条明确规定非婚生子女享有与婚生子女同等权利，任何人不得危害和歧视 ，这与《民法典》中子女继承权平等的精神高度一致。《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二十七条更是详尽规定法定继承人范围及顺序，婚生子女、非婚生子女、养子女和有扶养关系的继子女均为第一顺位继承人，从法律上切实保障了非婚生子女的合法权益。

在娃哈哈财产争夺案中，宗继昌、宗婕莉、宗继盛三名非婚生子女要求分割宗庆后的遗产，包括21亿美元的家族离岸信托权益和娃哈哈集团29.4%的股权。他们出示经公证的出生证明（父亲栏标注“Zong Qinghou”）、美国医疗机构血液鉴定申请（显示宗庆后2018年秘密亲子鉴定）、娃哈哈前财务总监书面证词（证实曾处理三个子女海外费用）等关键证据，以证明亲子关系及对遗产的合法诉求 。而宗馥莉则以父亲2020年的遗嘱为有力反击，遗嘱表明“所有境外资产由独女继承，其他子女不得主张权利”。然而，这份遗嘱存在明显瑕疵，见证人均为娃哈哈高管，与继承人有利害关系，不符合“无关联见证人”要求；且遗嘱未公证，签署时仅有高管在场，无家族成员监督，程序上的漏洞使其真实性和法律效力面临严峻挑战。若法院最终认定遗嘱无效，依照《民法典》规定，宗庆后的遗产将进入法定继承程序，宗馥莉与三名非婚生子女将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平等参与遗产分配，这对宗馥莉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挑战。

此外，宗馥莉还被质疑未遵守规则与父嘱，擅自动用海外信托资金，将汇丰银行账户内110万美元转出用于支付越南工厂设备款，引发三名非婚生子女强烈不满，要求法院冻结账户并追讨资金。在这场财产争夺大战中，《婚姻法》与《民法典》目的均是维护公平正义，保障当事人合法权益 。这起纠纷也给民营企业家们带来深刻启示：在财富传承时，务必高度重视遗嘱的法律效力，确保遗嘱订立严格符合法律规定，避免因遗嘱瑕疵引发不必要的纷争。同时，要尊重法律，摒弃传统偏见，以理性和法治思维看待遗产继承问题。

从更宏观的角度来看，这场纠纷对民营企业家有着多方面的深刻启示。首先，企业家应重视企业品牌与个人形象的适度分离 。宗庆后个人品牌与娃哈哈企业深度捆绑，随着家族财产纷争曝光，一系列负面话题霸屏，给娃哈哈品牌带来巨大冲击。民营企业家要意识到，企业品牌发展不能过度依赖个人形象，需构建独立的品牌价值体系，降低因个人因素对企业品牌造成的风险。

其次，提前做好科学、合理且完善的接班安排和财富传承规划至关重要。宗庆后晚年才仓促交棒，生前未妥善处理接班事宜，导致身后股权纠纷、信托迷局、控制权混战等问题接连爆发。民营企业家们应引以为戒，在身体健康、头脑清醒时，就启动传承规划，明确企业控制权交接、财产分配等关键事项，综合运用遗嘱、信托、家族所有权协议等多种法律工具，确保传承过程的合法性、稳定性和有效性 。同时，正视并妥善处理复杂家庭关系，对于非婚生子女等敏感问题，不应回避，需在规划中明确其地位和权益，避免日后引发家族纷争，影响企业发展。

再者，要注重企业治理结构的优化和完善 。构建现代企业治理制度，摆脱“强人治企”模式，建立健全监督制衡机制，如引入独立董事、设立审计委员会等，保障企业决策的科学性和公正性。合理规划股权结构，避免股权过度集中或分散，确保企业控制权的稳定。此外，在涉及跨境资产安排时，充分考虑不同地区法律制度差异，由专业人士精心设计合理架构，确保资产安全与有效传承。

娃哈哈财产争夺纠纷为中国民营企业敲响了警钟，企业家们应从中吸取教训，以理性和法治思维，提前布局，妥善规划，保障企业的长远发展和家族财富的顺利传承 ，避免陷入类似困境与纷争。在法律不断完善和社会观念日益多元的当下，尊重法律、尊重每一位家庭成员的合法权益，是实现家族和谐、企业繁荣的基石 。

2025年7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