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遇而不可求

YY

<p class="ql-block">昵称:YY</p><p class="ql-block">美篇号:10396345 </p><p class="ql-block">文字:原创</p><p class="ql-block">图片:自己摄影+来自网络</p> <p class="ql-block">  好的文章和好的感情一样,可遇而不可求。南宋诗人陆游说过一句话“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一个读者发了一段文字给我,让我很是惊艳“或者是你,或者不是你;或者来过,或者未来;或者见过,或者一辈子无法见;或者已经死去,或者压根不存在”。</p><p class="ql-block"> 我问他:“你写的?”</p><p class="ql-block"> 他说:“你写的。”</p><p class="ql-block"> 我很吃惊,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写过这样的句子。</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翻开自己的书,在一篇文章里发现了这一段——这样的句子,我肯定有过刻骨铭心的感受吧。我后来又是怎么将它忘记的?我想,会不会这段文字本来就在世上流浪。它在空中飘啊飘啊,等着世人将它发现。正好在某一天的某一个时刻飘到了我的眼前,像一片春天的柳絮,像一只闪光的精灵。我发现了它,伸出手去,它就跌入了我的掌心。</p><p class="ql-block"> 它其实并不属于我,它属于大自然。</p><p class="ql-block"> 忘记它,也就在情理之中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有所谓的知名作家曾经在一次讲座的时候说,写文章真的一点都不难。凭借娴熟的技巧,分分钟就可以写出很多篇文章来。我听了很生气。我看过他的文章,开头三句话一过,他就失去了我。那些平庸的语句,抓不住我。可是他能忽悠到很多不懂装懂附庸风雅的半吊子作家和年轻的孩子。他还举办了文学创作培训班,为了证明自己的培训班物超所值,他偶尔挑选一些学员的作品予以发表。而他的学员们,都认为在纸媒发表了文章。那就等于是作家了,等于已经踏入文学的殿堂了——我的天哪,我的天哪。我经常感叹,他伤害的不只是孩子和某本杂志,他还伤害了读者,伤害了文学本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其实文学是不能培训的,能够培训的,叫作文。可是作文怎么能等于文学呢,压根是两码事。培训出来的学生作文,等于模子拍出来的糍粑,没有个性,缺乏灵魂,千篇一律的复制粘贴,那是为了应付考试用的。医生学习人体结构和解剖,解剖是人体美学的前提,可是那不等于就是人体美学。人体解剖上升到人体美学,其实有一条巨大的鸿沟,还需要达芬奇式的天赋异禀去实现质的飞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因为对写文章极其苛求,我索性推掉了一些专栏的邀约。因为到期不一定能写出文章来,我也不愿意用技巧写一篇来交差。干脆做一只闲云野鹤,想写就写,不想写就不写,毫无压力。写作贵在情真,情真了才有个性。个性,是文章创新的前提。没有创新,文章是没有价值的。因此很多时候我写文章,都主打一个随心所欲。不想写的时候,我可能几个月都不写;感觉来临的时候,我可能通宵达旦写出好几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样的经历想必写作中人常有:白天开车经过某街道,或者见到某个人,遇到某件事,或者听一段音乐,突然内心触动,勾起无数思绪,灵感如泉涌动。想着回家要写一篇某题材文章,速速拿出手机将标题记下。待得忙碌一天回到家来,迫不及待打开电脑敲下标题,却惶然忘了要如何开始——白天的心境无影无踪,难寻难觅。枯坐在书桌前几个小时,脑海中依旧空空如也,写不出一个字。那种感觉非常难受,作势半天的喷嚏要打,却突然打不出来了。</p><p class="ql-block"> 文学创作和世界上很多事情真不一样,不是你努力了就一定可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日积月累地,我的电脑里就躺了一堆这样有头无尾的烂尾工程。大部分文章过段时间就被我删除了,永不触及,省得闹心。也有极少数写了开头以后,我实在舍不得,会一直保留,想方设法完成它。</p> 在我刚结婚的时候,我是个庸庸碌碌的女人,每天满足于上班、做家务、和保姆一起带娃,偶尔写篇小文章。有一天,我忙完所有家务,坐在书桌前一边看书,一边听音乐。一首来自北欧的名曲,突然如天籁一般从音响里飘出。<div><br>  它是那么舒缓,那么深沉,那么美妙,感伤而怀旧。我关上灯光,在黑暗中闭上眼睛,静静听着这仿佛从天而降的音乐,慢慢沉浸其中。任由它将我带回童年,带回故乡,带回已经去世的亲人身边。<div><br>  无数的精灵在空中飘啊飘啊。它们携带着我从未感受过的美妙的词句,争先恐后坠落在我心头。一篇文章在我脑海中迅速成型。开头、中间、结尾……一个句子接一个句子,一个段落接一个段落,从我脑海中源源不断走出,涌泉一样,汩汩流淌。天哪,我确定这将是无比深邃的一篇散文。我在黑暗中激动不已,泪湿眼眶。</div><div><br> “砰”门突然被撞开了,丈夫闯了进来,然后他叭地一声,毫不犹豫将灯打开。屋子里顿时一片雪亮。<br> “我的袜子呢?”他怒气冲冲地看着我:“你看你,哪一点像一个老婆?”<br> 我努力锁住脑海中最隐秘的一个角落,无力地低声恳求他:“请你先出去,让我听完这首歌,求你了。”<br> 他没有理我,将储物柜的五层抽屉一层一层拉开,又一层一层用力关上。砰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持续了好几分钟。</div><div><br> 他出去以后,我迅速打开电脑,想要留住脑海中所剩无几的感觉。然而,只是写了一半,我就已经词穷,难以为继。<br> 栖息在我心上的小精灵们,被吓跑了一大半。<br> 我趴在桌上,无声泪流。如果有一天我忍无可忍了,这一定是一个核心的原因,我喃喃地对自己说。<br><br> 为了完成这篇文章,我后来特意又找了一段安静的时光,关闭灯光,将那首名曲重听了一遍,找回了部分感觉——只是一部分,我无法做到全部复原。从此,每次看到那篇散文,在读者盛赞它美得无与伦比的时候,只有我知道,它其实是一个残疾儿。<br></div></div> 很多时候,写作只能是一个孤独的事情,它绝不能容许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共同完成。也不能被打断。它很多时候甚至和婚姻家庭格格不入,尤其是那种长篇创作。比如曹雪芹,形单影只寒窗十年闭关在悼红轩中写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鸿篇巨制《红楼梦》;比如路遥一部《平凡的世界》,在榆林宾馆关门谢客,耗尽他整个生命。作品问世四年,路遥便与世长辞;比如张爱玲,被誉为可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天才作家,却孤独老死在遥远的美国出租屋……对于这些伟大的作家,文学和婚姻,只能是一道单选题。<br>  孤独出文学,悲愤出文学,诚然。<br><br>  写文章的痛苦就在这里,它需要你把自己的内心全部打开,寂静品味。如果是痛苦的记忆,写作的过程就不啻于再揭一次伤疤,再痛一次。出过的血,重出一次;流过的泪,重流一次。<br><br>  也有少数作家,作品多多,家庭婚姻依旧幸福。比如余秋雨和黄梅戏演员马兰;鲁迅和学生许广平;季羡林和文盲彭德华;胡适和半文盲江冬秀……都有平稳且幸福的婚姻。太多了,不胜枚举——不过他们都不是长篇小说的创作者。散文亦或杂文篇幅比较短小,耗时不多,相比长篇小说更能经得起柴米油盐的搅扰。当然,也因为他们很幸运,伴侣大抵都能懂得并支持他们的写作。<br><br>  回到文章开头,我写一个小短文,却曾深受婚姻生活之扰。所以说,不是所有的婚姻都适合写作人。和写文章一样,遇到一个懂得你的写作为何物、也有意成全、用心呵护的婚姻伴侣,可遇而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