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的母亲</p><p class="ql-block">我的母亲是个“扁担大的字”也不识一个的农家妇女。我们兄弟姐妹六人,父亲长期担任农村基层干部,东家长西家短的,专门操心村里和别人家的事去了。母亲用柔弱的肩膀挑起了我们一家八口的茶米油盐生计的重担。六七十年代农村的日子,很不富足,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母亲经常拿着一个“升筒”和一个簸箕到处借米,每次还米的时候,总是多量一些。幼小的我不懂事,抱怨母亲说:“我们自家的米本来就不多,为什么还要多还给人家呀?”母亲温和的微笑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别人帮过你,你就不应该让人家吃亏呀”!我读初中的时候,有的同学住在离学校上十里路远的村子里,上学需要走一两个小时的山路。我经常领着他们到我家来蹭饭,母亲从来就没埋怨过我。有一次,不记得学校晚上要开展活动还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远道同学不可能回家吃晚饭。作为班长的我“体恤民情”,把那些远道同学,全邀请到离校不远的自己家里吃晚餐。母亲和蔼的迎接着我的同学们,煮了一大锅的白米饭,还把家里留着待客的“淡干鱼子”拿出来招待我的同学们。第二天放学回家时,看见母亲正拿着簸箕“升筒”从外面借米回家。</p><p class="ql-block">母亲善良、勤劳,对我们严爱相济。母亲织布的时候,往往是背上背一个,旁边坐一个,地上爬几个。孩子多而密,营养又跟不上,所以经常不是这个病了就是那个磕了。我小时候常常头疼,母亲常常深夜背着我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到处游走,以减轻我的疼痛。妹妹更不省心,肺炎、肾炎、急性脑膜炎全得遍。一两岁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火坑。母亲不等父亲回来,立马背起妹妹就往县城医院跑。那时还没有通往县城的车,需要徒步五六十里,翻过上七里下八里的蕉溪岭。母亲虽然自己不识字,但很重视子女的教育。每天夜晚,煤油灯下,她常坐在我们做作业的桌子旁,默默纳着鞋底。如果谁不认真,她就讲自己没有文化的苦衷。哥哥们小时候有点皮,一旦想逃学,母亲就拿着“家法”小竹条,赶着他们去上学。所以我们家是当时当地子女读书最多的家庭。</p><p class="ql-block">记得有一年端午节的前夕,我在邻居家院子里的地上,看见一团柔柔的、艳艳的线团。在当时物资匮乏的年代,一般农村家庭是绝对没有这么宝贝的东西的。我经不起好奇和诱惑,偷偷捡起,藏在裤兜里。端午节是我们小时候最向往的日子,外婆家的地坪的大桃树上,留着好些桃子等我们去摘。那天我正兴高采烈地摘着桃子,想把裤兜掏空好装桃子,一不小心就把我藏起来的“宝贝”线团暴露了出来,母亲看见后,把我拽到一旁,一顿暴打后严厉地审问我。最后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什么“人穷志不短”什么“小时候拿针,长大偷金”……嘿,讲起道理来,还真不像是个一字不识的农家妇女!</p><p class="ql-block">母亲离开我们十几年了,而母亲那慈祥的面容,风风火火忙碌的身影,常常浮现在我的眼前;那“不含诱惑的深情,不带敌意的坚决”深深地影响着我一生为母为师。</p> <p class="ql-block">2016年清明扫墓有感</p> <p class="ql-block">2022年母亲九十岁诞辰祭扫纪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