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铸与怀表的故事

一泓

在讲陶铸与怀表的故事之前，先说一说在北京军博馆藏的一块怀表。

1930年，红四军军长王良在第一次反“围剿”中活捉国民党军第18师师长张辉瓒，毛泽东、朱德将缴获的张辉瓒银质景泰蓝怀表和钢笔嘉奖给他。王良带着它们参加第二、第三次反“围剿”，1932年牺牲前，他将怀表和钢笔交给罗瑞卿：“替我戴到胜利。” 这块怀表后由罗瑞卿保存并于1959年捐赠给军博，成为战友之间革命情谊和红军首次反“围剿”胜利的重要见证。



1947年陶铸与曾志辽宁白城子合影。

在战争年代供应紧张，物资短缺，怀表和钢笔都是属于稀罕物，正是因为“物以稀为贵”，所以怀表和钢笔也是战友之间最佳的相赠信物。它既体现了战友之间的深厚情谊，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奢侈品”，无论是怀表还是钢笔，都易于随身携带，兼具纪念品和实用性的双重价值。

东北解放战争辽吉军区领导合影，前排中为陶铸政委，右为邓华司令员。

下面我们再来说陶铸与怀表的故事，1945年抗战胜利后陶铸北上东北，在辽吉根据地主政三年。1946年6月担任辽吉省委书记兼辽吉军区政委（之前1945年11月称辽西，之后1948年8月称辽北），陶铸曾经也赠送过一块怀表给刘述刚（刘世模）。

“1946年11月上旬，刘述刚临危受命，任辽吉军区第一军分区司令员，担负起坚持辽吉前沿地区武装斗争的领导重任。辽吉军区政委陶铸与他一起骑马去辽吉一分区驻地奈曼旗，由于他在路上好几次向警卫员询问时间，陶铸政委才发觉他至今还没有表。就把自己的一块怀表送给了他，还送了一只刚缴获的美国“派克”金笔。刘述刚非常珍惜，一直用到去世。”

刘述刚此后一直使用这块怀表，尽管表壳因长期使用变得陈旧发黑，但始终珍藏如初。这块怀表见证了陶铸对战友的关怀，也反映了战争年代革命者的清贫与廉正。

关于陶铸赠送刘述刚怀表和钢笔这个事情，1952年6月4日刘述刚在武汉病故后不久，中南军区《战士报》纪念刘述刚的一篇文章中也提到此事：“直到一九四六年，他还没有一只表，那年三月，上级调他任辽吉一分区司令员，当时辽吉军区陶铸政委和他同去一分区，路上他好几次向警卫员询问时间，陶政委才发觉他没有表，就把自己的一个怀表给了他，这个表他一直用到现在，修理了好几次，表壳已经陈旧得发黑了。也是在那时候，他还没有钢笔，一直用铅笔写字。也是陶政委给了他一枝钢笔，用了很久。”

无独有偶，辽吉军区政委陶铸也奖励过一块怀表给时任辽吉一分区副政委的曾敬凡，这块怀表是1947年辽北战场的战利品，“我带病指挥，打了几个漂亮仗（陶铸政委）提出了特别表扬，并把缴获的那块怀表奖励给我”。

说到这块挂表还颇有来历，这是和蒙匪包善一的一次战斗中，打死了包善一的参谋长，“在他的身上和身旁缴获了一块挂表，一根拐杖和一个玉石马鞍。这块18开金的挂表能报时（报刻、报分、报秒），根据俘虏兵说：它们是若干年前，欧洲某国赠送给蒙王的礼物。挂表、拐杖、玉石马鞍都是蒙匪参谋长从蒙王的坟墓里偷来的，算得上是三件宝物！”

关于这块18K金挂表，曾敬凡的女儿曾月郁曾有一段专门的记叙：“小时候，这块18K金的挂表（怀表）收藏在爸爸的“保密箱”里，我们不定期地可以看到它。每次把它拿出来，爸爸都十分小心，很是珍惜。他说：这是打了胜仗，上级领导奖励他的战利品。金挂表的故事，与打败蒙匪包善一部队的战斗故事是连在一起的。

这块黄金色的挂表很漂亮，总是金光闪闪。爸爸打开挂表盖，拧它顶上的小圆球上弦，分针秒针就会动起来，它还会用悦耳的声音报时。我们也想用手拧一下，给它上弦，可是爸爸不允许，他只让我们围着看。还没看够，爸爸就用红绸布把它重新包好，小心的放回“保密箱“。爸爸的日记里说，1970年代初，他曾把这块金挂表送到钟表店去修理过。

爸爸去世后，我再没看过金挂表。它躺在“保密箱”里，又过了30多年。”

需要说明是，曾敬凡回忆录一书有这块怀表的照片，而刘述刚的纪念文集里面只有派克钢笔的照片，却没有怀表的照片。

为何没有刘述刚这块怀表的照片，是以后没有保存下来，还是遭到损毁或遗失了呢？还是在刘述刚纪念文集一书，我们终于找到了有关这块怀表的下落。

据刘述刚的夫人李平回忆：“刘述刚1946年7月任辽吉军区一分区司令员，有一天陶铸政委（辽吉军区）来找他一起去视察部队，走时陶政委笑笑地对我说：“李萍同志对不起了，我把刘司令员带走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陶铸这人很和气，对述刚非常敬重。他说：刘述刚是个对革命赤胆忠心好同志！陶政委还送他一块怀表和一支美国派克金笔。述刚很珍惜，一直带在身边！述刚去世时，我把这挂怀表放在他身旁，把它永远伴着述刚。”

通过陶铸与刘述刚和曾敬凡怀表的故事，看来陶铸在战争年代也和其他领导首长一样，喜欢向战友部下赠送（奖励）怀表和钢笔，这在物质匮乏的战争年代，也算是一种相当优渥的馈赠和奖赏了。

就在本文即将杀青的时候，又查找到陶铸与怀表的又一佐证，这可以算是陶铸在辽吉发生的第三次赠表故事了。据原海军北海舰队副政委杜西书回忆：杜西书时任辽吉军区一分区13团团政委，“最使我感动和难忘的是，陶铸同志又一次来到我们团检查工作，了解情况。首长发现我因疲劳过度身体不好时，走后很快买了几颗人参托人送给我。当得知我团一营长（红军战士）打仗没有表用，首长就把自己的表送给了他。首长这样关怀爱护下级，使我们感受极深，鼓舞极大，既是鼓励我们个人为党多做工作，努力完成任务，也体现了首长对全团的关怀和信任。”

据陶铸夫人曾志回忆：“我亲眼见他脱下自己唯一的手表送给向他要表的同志；脱下身上的大衣送给将去更寒冷的地方工作的同志；取下自己喜爱的钢笔送给向他要钢笔的同志。”

另有资料显示，陶铸还将自己用的钢笔送给正在记录他讲话的辽吉五地委书记吕明仁；就连朱理治路过法库时，陶甚至将自穿的一件好大衣送给朱御寒。这表明陶铸慷慨相赠是始终如一的寻常做法，是体察入微的待人之道，也是他写的诗句“心地无私天地宽“的真实写照。

主要参考书目：

1.《陶铸在辽吉》

2.《历史的深处/刘述刚百年纪念文集》

3.《星星之火——长久的记忆》曾敬凡著

2025年7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