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5年7月7日,对于我们这个15人的骑行团队来说,是充满挑战与意义的一天。我们满怀期待,向着伊犁这片充满魅力的土地进发,开启了环骑伊犁的征程。</p> <p class="ql-block">早上8点,大家准时在奎屯大桥集合。阳光洒在身上,微风轻拂,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期待。团队中有10位男士和5位女士,大家来自不同的地方,但因为对骑行的热爱相聚于此。出发前,我们互相检查装备,调整状态,彼此加油打气,那种团结一心的氛围让人心潮澎湃。</p> <p class="ql-block">然而,在出发前,团队中便有5人提出不想骑行乌苏至乌苏驿这48公里的路程,最终决定找车将他们拉至乌苏驿。而剩下的10人则继续骑行,一路向前。</p> <p class="ql-block">骑行途中,大家相互鼓励、相互照顾。有人体力不支时,旁边的伙伴会及时递上一瓶水,给予一句鼓励的话语;遇到路况复杂的地方,前面的人会大声提醒后面的队友注意安全。这种团队的力量成为了我们坚持下去的强大动力。</p> <p class="ql-block">经过一整天的努力,我们终于在下午7点20分到达了今天的目的地——乌兰萨德克。那一刻,心中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幸运的是,驿站老板早已准备好了哈密瓜和茶水迎接我们,前期到达的5位骑友也已经安排好了住宿,让疲惫不堪的我们感受到了家一般的温暖。</p> <p class="ql-block">回顾这一天的骑行,虽然充满了艰辛,但也收获了满满的回忆和成长。我们在挑战中突破自我,在团队的陪伴下坚持到底。这只是环骑伊犁的第一天,未来还有更多的路程等待着我们,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期待在接下来的骑行中,我们能领略到伊犁更多的美景,创造更多难忘的回忆。</p> <p class="ql-block">2025年7月8日,环骑伊犁的第二天,我们迎来了全程最艰难的挑战——从乌兰萨德克到乔尔玛的55公里路程。这段路像一条被拉扯的绸带,30公里长坡连着25公里下坡,藏着独库公路南段最极致的考验与风光。</p> <p class="ql-block">清晨8点,车轮刚碾过路面,便一头扎进了连绵的上坡。双腿像灌了铅,每蹬一圈都要调动全身力气,膝盖传来的酸胀感随着海拔攀升愈发清晰。阳光躲在云层后,山风带着寒意掠过耳畔,汗水浸透骑行服后被风一吹,寒意顺着毛孔往里钻,冻得人瑟瑟发抖。可没过多久,爬坡的燥热又会蒸干汗水,如此反复,像在冰火两重天里穿梭。</p> <p class="ql-block">中午在路边稍作休整,大家掏出干馕就着热水啃食。干硬的馕渣混着冷风咽下去,胃里空荡荡的,却没人抱怨——体力早已随着海拔流失,说话都成了奢侈。队友们默默分享着仅剩的路粮,半块巧克力、一小袋牛肉干,此刻都成了接力的能量棒。走倪和老张始终跟在队尾,时不时帮体力不支的队友推一把车,裤脚沾满泥点也毫不在意。</p> <p class="ql-block">行至一处弯道休息时,意外发生了。小小张发现骑行眼镜落在了刚才的休息点,此时我们已爬升两公里。他咬咬牙调转车头,独自冲下坡去。等他喘着粗气追上来时,额头上的汗混着灰尘淌成了泥痕,比我们多骑的4公里,每一步都是逆风而上。我和老卢在碧心湖旁等了一个多小时,看着他摇摇晃晃骑过来,车架上的水壶都在跟着发抖。拍着他的背递上水,我们仨慢慢追赶大部队,身后的碧心湖泛着宝石蓝,可谁也没心思拍照。</p> <p class="ql-block">下午4点,终于望见哈希勒根大阪的界碑。山顶的队友们竟全都站在风里等我们,有人裹着薄羽绒服,有人跺着脚搓手,脸上却带着笑。后来才知道,他们在寒风里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那一刻,所有的疲惫都被暖意冲散了。</p> <p class="ql-block">25公里的下坡本是福利,却遇上了强风。车把像被无形的手拽着左右漂移,只能死死攥住刹车,任由冷风灌进喉咙。有几次车轮打滑,后面的队友立刻减速喊话提醒,整支队伍像一条绷紧的线,缓慢却坚定地向下延伸。</p> <p class="ql-block">傍晚抵达乔尔玛时,每个人的脸都被吹得通红。当一大盆清炖羊肉端上桌,连汤带肉舀进碗里,热流顺着喉咙暖到胃里,才算缓过劲来。窗外的独库公路在暮色里蜿蜒,今天路过的弯道、湖泊、雪山,都成了刻在记忆里的勋章。</p> <p class="ql-block">这一天,我们与体力较劲,与风雪对抗,却在彼此的等待与扶持里,读懂了骑行的意义。风景再美,也美不过山顶那一群冻红的笑脸。</p> <p class="ql-block">2025年7月9日,环骑伊犁的第三天,我们迎来了全程135公里的路程。与前两天的艰难爬坡不同,今天的路线以平路和下坡为主,本以为是轻松惬意的一天,却在百里画廊的风光里,遭遇了一场始料未及的小波折。</p> <p class="ql-block">清晨从乔尔玛出发时,寒气像细密的网裹在身上。每个人都裹紧了薄绒服和冲锋衣,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消散。出发前检查装备时,大家还打趣说:“今天可得好好享受‘下坡福利’,把前两天欠的轻松都补回来。”队伍里的气氛比前两日轻快了许多,连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都像是带着节奏的小调。</p> <p class="ql-block">行至小华山时,阳光终于挣脱云层的束缚。气温一路攀升,厚重的外套成了累赘。大家纷纷停车卸装备,脱得只剩轻便的骑行服。红蓝相间的骑行服在绿树青山间格外亮眼,有人对着路边的溪水整理发型,有人举着手机拍下队友们舒展的背影,连风里都飘着松快的笑声。</p> <p class="ql-block">进入唐布拉风景区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百里画廊果然名不虚传——连绵的青山像被泼了浓墨重彩,近处的草甸上点缀着金黄的野花,溪流顺着山谷蜿蜒,像一条银色的丝带。</p> <p class="ql-block">可这份惊喜很快打了折扣:为了保护植被,沿途的美景都被铁栏杆细细围住,只能隔着栏杆远眺。有人惋惜地叹气:“这么美的风景,连张合影都拍不了。”但即便如此,车轮碾过花海旁的公路时,还是忍不住放慢速度,让目光多停留片刻。</p> <p class="ql-block">平路骑行本是省力,可135公里的距离仍在悄悄消耗体力。好在队友们一路说笑,分享着前两日的趣闻,连枯燥的蹬踏都变得有了滋味。有人哼起了老歌,后面的人跟着附和,歌声在山谷里荡出回音。路过牧民的毡房时,孩子们为我们加油,手里挥着野花,那份淳朴的热情让人心里暖暖的。</p> <p class="ql-block">变故发生在距离新源县城还有40公里的地方。我正顺着缓坡滑行,突然感觉脚下一轻,链条“咔哒”一声脱轨,紧接着彻底断裂。下车检查时,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备用工具里竟没有接链器。拦了几辆车都没停下,幸好是下坡,一路滑行到新源县技工学校。</p> <p class="ql-block">下坡己滑完,这地方离新源县城还有14公里,没有出租车,队友接连已到我身边,有人提议找货拉拉,有人帮忙查附近的修车点,最后还是小小张在网上搜到了新源县捷安特店的电话。“师傅,能来救援吗?我们在……”对着电话报位置,语气里满是恳切。好在对方听完情况,答应带着链条和工具赶来。挂了电话,让大家先行去安排住宿,我老山和老严仨坐在路边的等待车行救援,看着远处的来来往往的车辆,倒也生出几分“既来之则安之”的坦然。</p> <p class="ql-block">40多分钟后,一辆捷安特车行的车停在路边。修车师傅动作麻利,拆旧链、装新链、调试齿轮,不过十分钟就搞定了。付费时,师傅笑着说:“你们这骑行队真齐心,队友专门打了好几个电话叮嘱我快点来。”</p> <p class="ql-block">等我们赶到新源县城时,夕阳正染红天边。队友们早已安排好了住宿,仿佛我只是晚到了几分钟。晚餐时,大家围着桌子聊起今天的经历,有人调侃我:“你这‘链条事件’,算是给平淡的一天加了点料。”我笑着回应:“要不是老山和老严陪着,我怕是要在草原上数星星了。”</p> <p class="ql-block">夜色渐浓,窗外的新源县城安静下来。今天的135公里,有画廊的惊艳,有断链的窘迫,更有队友们不动声色的守护。原来骑行的路上,最稳的不是平路,而是身边这群愿意为你回头的人。</p> <p class="ql-block">七月十日的晨光刚漫过天山余脉,我们的骑行队伍已碾过巩乃斯河谷的晨露。环骑伊犁的第四天,九十一点公里的路程在车轮下渐次铺展,老天似乎格外眷顾这群追风的人——连续几日都是夜雨昼晴的好天气,凉爽的风裹着草原的气息掠过耳畔,成了最惬意的骑行伴奏。</p> <p class="ql-block">今日的景致褪去了前几日雪山草原的壮阔,转而多了几分烟火气的温润。公路两旁是连绵的农田,金黄的麦浪与油莱花地交替铺展,偶尔有哈萨克族的毡房点缀其间,牛羊在栅栏边悠闲甩尾。</p> <p class="ql-block">这样的平淡里,藏着旅途中最本真的节奏,车轮滚动的声音与风声交织,倒也生出几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自在。</p> <p class="ql-block">行至肖尔布拉克镇时,空气里忽然飘来一缕醇厚的酒香。这座被誉为“西域酒乡”的小镇,藏着新疆酿酒史的半部传奇。</p> <p class="ql-block">走进肖尔布拉克酒厂,青砖灰瓦的建筑群透着古朴,讲解员带着我们穿过时光长廊:从元代的蒸馏技艺雏形,到新中国成立后的工业化酿造,再到如今融合了西域风情与传统工艺的创新,每一帧都浸透着岁月的味道。</p> <p class="ql-block">最让人难忘的是品酒环节,不同年份的酒液在杯中摇晃,年轻的酒清冽如溪,陈年的酒醇厚似云,抿一口在舌尖,先是辛辣,继而回甘,最后满口生香,仿佛吞下了一整个秋天的阳光。同行的老张咂着嘴说:“这酒里,有新疆的烈,也有新疆的柔。”</p> <p class="ql-block">告别酒香,队伍继续向巩留县城进发。刚到城郊的蝶湖景区,肖龙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早已远程订好了住处,一句“安心玩”瞬间卸下了所有疲惫</p> <p class="ql-block">蝶湖不愧其名,一汪碧水如展翅的蝴蝶静卧在城边,岸边的芦苇荡随风起伏,睡莲在水面铺展,几只水鸟掠过,惊起一圈圈涟漪。大家顿时来了兴致,有人举着相机追拍美景,有人坐在湖边的木栈道上纳凉,远处的青山、近处的湖水相映,随手一拍都是绝美的画面。</p> <p class="ql-block">夕阳西下时,我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蝶湖。回望湖面,晚霞为它镀上一层金边,仿佛真的有只金蝴蝶即将振翅飞走。</p> <p class="ql-block">今日没有惊心动魄的风景,却有着恰到好处的温暖——一杯酒的醇厚,一汪湖的静谧,还有队友间无需多言的默契。或许,这就是骑行的意义:不止于抵达远方,更在于路上的每一份遇见,都成了心底最柔软的收藏。</p> <p class="ql-block">伊犁的雨,像是带着性子的旅人,缠缠绵绵下了整夜。清晨七点半,房外的雨声仍淅淅沥沥,我对着群里发了条消息:“雨没停,大家多睡会儿。”手机屏幕上跳出的天气预报固执地显示,这场雨要持续到晚上七点——环骑伊犁的第五天,注定要和雨水较劲了。</p> <p class="ql-block">早餐时,餐厅里的气氛像窗外的云层一样复杂。几个性急的骑友已经在擦车链,说“雨再大也挡不住路”;另一些则望着玻璃上的雨痕皱眉,“路滑胎薄,万一出点事不值当”。我拍了拍桌子:“回房歇着,随时待命。雨停就走,下大就等。”</p> <p class="ql-block">等待的时光被手机屏幕分割成无数碎片:有人刷着云图,指着西边隐约的亮处说“快了”;有人翻出昨天拍的草原照片,念叨着“晴天的伊犁多俊”。</p> <p class="ql-block">直到十点,窗外的雨突然稀疏下来,厚重的云层裂开一道缝,漏出后面的蓝天白云。“走了!”我一声喊,楼道里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脚步声。</p> <p class="ql-block">刚上公路,泥水就顺着轮胎溅起来,在骑行服上缀出星星点点的斑痕,像谁随手洒了把碎钻。大车驶过身边时,带起的水雾劈头盖脸浇过来,凉得人一激灵。雨衣穿了又脱,脱了又穿——雨丝飘起来时冷得缩脖子,太阳偶尔露脸又热得冒汗,骑行服在干湿之间反复切换,贴在身上像层薄薄的铠甲。</p> <p class="ql-block">行至七十三团,漫坡开始绵延铺展,路两旁的杏林却让人眼前一亮。金黄的吊干杏挂满枝头,像一串串风干的阳光,路边摊的竹筐里堆着满满的果子,摊主说“这是挂在树上自然熟的,甜得很”。有骑友买了一址,你一个我一个分着吃,果肉的蜜甜混着雨水的清冽,在舌尖化开时,爬坡的疲惫似乎都淡了几分。</p> <p class="ql-block">“噗——”没走多远,老张的车胎发出一声泄气的轻响。他捏着车把苦笑:“第一个中彩。”老倪和老卢立刻停下车,“大家先走,我们仨换好胎追上来。”摆摆手,我们继续往前,身后传来拆补胎片的窸窣声。</p> <p class="ql-block">三十公里的漫上坡,成了对体力和耐心的双重考验。雨一阵紧一阵松,脱外套时风灌进领口冻得发抖,穿上又闷得浑身是汗。最熬人的是沿途没有补给点,饿了只能摸出背包里的干粮,硬邦邦的在嘴里慢慢化开,勉强撑起力气。</p> <p class="ql-block">到特克斯隧道口时,手机响了,先头部队已经出了隧道:“我们先去住宿”我发了住宿的定位:“你们先找地方歇着,我们随后就到。”领着六个人钻进2765米长的隧道,灯光在岩壁上拉出长长的影子,风声里混着车轮碾过路面的轰鸣,像是穿越一条时光隧道。</p> <p class="ql-block">出了隧道就是一路下坡,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山的凉意。离县城还有五公里时,旋律的车胎“中标”,老山二话不说蹲下身,三下五除二换好胎。等我们七人冲进县城时,先到的队友已经站在客栈门口招手,“房间都安排好了”</p> <p class="ql-block">这场风雨里的扎胎、爬坡、饥肠辘辘,都成了酿甜的料。环骑伊犁的路还长,但只要身边有这群人,再难的坡,再大的雨,都能笑着骑过去。毕竟,并肩的温暖,比雨水更绵长,比吊干杏更甜。</p> <p class="ql-block">七月十二日的晨光尚未穿透特克斯的云层,老何的声音便在房间里响起:“今天预报九点到十点有雨,要不晚点再走?”我探头看向窗外,阴天的云层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屋顶,却迟迟没有落下雨来。“吃完早餐再说,没雨就出发。”</p> <p class="ql-block">早餐后的特克斯广场已有了几分热闹,十五位骑友踏着晨光聚集在八卦城的中心。这座以《周易》八卦布局闻名的小城,街巷如蛛网般向八方延展,青灰色的屋顶在云层下泛着柔和的光。我们举着相机合影,镜头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前路的期待——今天要从兑街出发,向六十公里外的昭苏挺进。</p> <p class="ql-block">刚出特克斯城,微上坡的路便给了我们一个小小的下马威,迎头风更是像无形的手,推着车轮不肯向前。骑友们默契地放慢速度,链条转动的声音混着风声,成了路上最常听见的背景音。六十多公里的路程不算长,大家索性把节奏交给沿途的风景,遇到哈萨克族牧民的毡房便停下来打个招呼,看见路边低头啃草的牛羊便举起相机,倒也不觉得疲惫。</p> <p class="ql-block">变故发生在离昭苏还有二十五公里的地方。小丁的车胎“噗”地一声泄了气,老山二话不说蹲下身,拆轮、扒胎、换胎,动作干脆得像演练过千百遍。正当我们等着后面的骑友时,后面传来消息:“旋律的胎也扎了!”收尾的老倪早已停下脚步,工具包在他手里翻飞,瞬间,他已经把内胎换好。</p> <p class="ql-block">谁也没料到,更大的隐患藏在老倪自己的车上。最后一名队友赶上时,老倪捏了捏刹车,前后刹车竟都失灵了。“幸好是平路!”有人后怕地说。我们当即决定,让老卢和老何陪着老倪慢慢跟在后面,其余人在前方边骑边等,每隔一段路就停下来拍照,其实是想给后面的人多留些缓冲时间。</p> <p class="ql-block">离昭苏县城还有五公里时,一片油菜花突然撞入眼帘。那哪里是“一片”,分明是金色的海洋!无数油菜花秆肩并肩站成方阵,细碎的花瓣像是被阳光揉碎了洒在枝头,黄得那样热烈,那样纯粹,连阴沉的天色都被映亮了几分。风过时,花浪层层叠叠地涌过来,带着清冽的草木香,把骑行的疲惫都卷走了。骑友们纷纷跳下车,有人举着相机蹲在花丛边,有人张开双臂站在田埂上,连平时最不爱拍照的,也被这泼洒的金黄感染,让我给他拍了张与花海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我们在花田边等了近半小时,才看见老倪他们三人的身影。老倪骑着刹车失灵的车,额头上渗着细汗,却笑着说:“这花可真好看,没错过就好。”大家簇拥着他穿过花田,一路说说笑笑进了昭苏县城。</p> <p class="ql-block">午餐后,老倪和山丹丹立刻找去修车铺。山丹丹的快拆问题很快解决,老倪的刹车却因油封损坏,只能换了一副新的。谁曾想,回到宾馆刚坐下,小丁和旋律的车又先后漏气。刚从修车铺回来的老山和老倪顾不上喝口水,拎起工具包又蹲下身,补胎的动作在灯光下重复了一遍又一遍。</p> <p class="ql-block">夜幕降临时,所有的自行车终于都修好了。窗外的昭苏渐渐安静下来,偶尔有晚风吹过,带着远处油菜花的清香。骑友们围坐在宾馆的院子里,聊着今天的波折,说的最多的却是那片油菜花——金黄的花海里,藏着我们对伊犁最生动的记忆,也藏着这段环骑路上,最温暖的情谊。</p> <p class="ql-block">清晨八点的伊宁还浸在凉雾里,驮包上的露水没来得及干透,我们已经踩着链条的轻响钻进了伊昭公路的山口。作为环伊犁骑行的第八天,这条路早被攻略里的描述镀上了传奇色彩——有人说它是独库公路的“微缩版”,四十公里上坡藏着雪山草原的密码,八十公里下坡裹着疾风与碎石的考验。车轮碾过第一块刻着“伊昭公路”的界碑时,我摸了摸驮包里那个沉甸甸的哈密瓜,心想一定要在最高处切开这份甜。</p> <p class="ql-block">刚出谷口,坡度就陡然立了起来。柏油路像被巨人拧成的麻花,在花草间忽隐忽现。起初还能听见队友们互相调侃的笑声,半小时后就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链条的摩擦声。海拔表指针一点点往上跳,路边的青草渐渐矮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贴地生长的金莲花,风过时像打翻了上帝的调色盘。我盯着前车后轮扬起的尘土,忽然理解为什么人们说伊昭的美是“带刺的”——每一次抬头望见白石峰在云里露脸,脚下的踏板就重得像灌了铅。</p> <p class="ql-block">哈密瓜终究没能等到山顶。中午时分,队伍已经拉开几公里的距离,我和小魏他们在一处溪流边歇脚,瓜肉刚咬下去,甜汁混着汗水顺着下巴流。“糖分就是动力”,小魏边啃边抹嘴,阳光透过树叶在他汗湿的后背上投下斑驳的光点。其实谁都知道,这不过是给提前分享找个借口,但看着大家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比起在山顶拍照留念,此刻的分享或许更贴近骑行的意义。</p> <p class="ql-block">陪小小张爬坡的那段路,是最磨人的。每蹬一圈都像在跟地心引力拔河。他走一段推一段,他的脸憋得通红,却始终没说过一句“停下”。远处的白石峰渐渐从云雾里显露出轮廓,像块被阳光镀亮的白玉,可脚下的路还在没完没了地向上蜿蜒。“你看那片云,像不像棉花糖?”我指着天上的云絮跟她搭话,其实是想让她分神忘了累。她喘着气点点头,忽然指着前方喊:“好像看到经幡了!”果然,垭口的经幡在风里猎猎作响,那抹亮色成了最有力的强心针。</p> <p class="ql-block">下午三点二十分,我们终于把车停在了海拔三千多米的山顶。瘫坐在玛尼堆旁往下望,来时的路像条银灰色的带子缠在山间,队友们的身影小得像移动的黑点。等最后一名队友上来时,已经过了五点,他推着车一瘸一拐地走来,头盔往地上一摔:“这辈子再也不爬这种坡了!”话刚说完,就抓起面包狼吞虎咽——谁都听得出,那语气里藏着掩饰不住的骄傲。</p> <p class="ql-block">下坡的哨声准时吹响。捏着刹车冲出去的瞬间,所有的疲惫都被疾风卷走了,云杉林在两侧飞速倒退,金莲花海成了流动的黄绸。当我们在白石峰休息区时得知山丹丹摔进了水渠,只是她右腿外侧蹭掉了大块皮,有点痛但不影响骑行。</p> <p class="ql-block">下山的路越走越热,脱下来的外套绑在车把上,像只扑腾的翅膀。打前站的队友传声音:“房间都订好了”,那语气里的得意,让所有人都精神一振。阳光斜斜地穿过车窗,我看着前方队友们的背影,忽然发现下坡时大家的队形反而更紧凑了——谁都怕有人再出意外,时不时就有人回头看看后面的人跟上没有。</p> <p class="ql-block">晚上九点,当最后一辆车滑进察布杳尔县城的灯火里,码表显示这一天骑了整整13个小时。饭店里,不知是谁提议为“伊昭征服者”干杯,玻璃杯碰撞的脆响里,有人说起上坡时想把车扔了的冲动,有人笑自己下坡时吓得不敢捏刹车,拍着山丹丹的肩膀:“你今天摔那下,够吹半年牛了。”</p> <p class="ql-block">窗外的夜市渐渐热闹起来,晚风带着烤包子的香气飘进来。我望着满桌狼吞虎咽的队友,忽然明白为什么人们总说骑行是“自讨苦吃”——那些爬坡时的绝望、摔车时的疼痛、想放弃的无数个瞬间,最终都会变成刻在骨子里的勋章。就像伊昭公路的美景,从来不是轻易能得见的,要穿过尘土,越过陡坡,淋过雨,流过汗,才能在某个转弯处,忽然撞见雪山与草原撞出的盛大。</p> <p class="ql-block">这一路,我们没谁是英雄,只是一群不肯对自己说“算了”的普通人。而这,或许就是骑行最动人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晨光刚漫过察布查尔的稻田,我和老卢、小小张已踩着露水出发。作为环伊犁第八天的先遣队,我们的任务是为大部队在伊宁找到歇脚处。车轮碾过伊犁河大桥时,晨雾正从河面升起,把对岸的白杨树染成淡墨色。</p> <p class="ql-block">找宾馆的过程比预想顺利,可寻味的路却绕了不少弯。伊宁的美食像藏在巷子里的秘密,导航在迷宫般的维吾尔族民居间频频“迷路”。最终在一扇挂着铜铃的木门后,我们找到了那家手风琴拉着《黑走马》的小店。刚出炉的包尔萨克裹着滚烫的羊油香,奶茶壶在炭炉上咕嘟作响,维吾尔族老板笑着往我们碗里加奶皮子:“慢些吃,不够再添。”</p> <p class="ql-block">返回宾馆时,暮色已漫过解放路的梧桐。队友们早等在大堂,有人揉着酸胀的腿,有人对着地图研究六星街的路线。“去听狼戈的《苹果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行人便融进了渐浓的夜色里。</p> <p class="ql-block">六星街的灯火比想象中热闹。手风琴的旋律从各个角落钻出来,卖格瓦斯的铜壶闪着光,穿艾德莱斯绸的姑娘旋着裙摆,裙摆扫过烤包子摊的热气,混着远处传来的歌声:“伊犁河的水啊,静静地流……”狼戈的小酒馆外挤满了人,有人举着手机录像,有人跟着节奏拍手,连墙角的石榴花都像是听醉了,垂着沉甸甸的花苞。</p> <p class="ql-block">夜风里飘来苹果园的甜香,像在为这一天的松弛画上温柔的句号。回到宾馆,楼道里还飘着队友们的笑声。明天的路还长,但此刻,伊宁的烟火气已悄悄钻进了每个人的心里。</p> <p class="ql-block">环骑伊犁的第九天,车轮碾过清晨的阳光时,每个人的链条都带着轻快的节奏。经过昨日伊宁的休整,队友们的脸上少了疲惫,多了几分跃跃欲试——70多公里的路程,在经历过伊昭公路的洗礼后,仿佛成了一场轻松的漫游。</p> <p class="ql-block">路是舒展的,像被风吹平的绸缎,在伊犁河谷的平原上铺开。车很少,偶尔有拉着薰衣草的货车驶过,留下一路淡紫色的香气。阳光透过稀疏的白杨树叶,在柏油路上洒下斑驳的光点,骑行服被晒得暖暖的,风里裹着田野的青草味,连呼吸都变得轻盈。</p> <p class="ql-block">这一路,像是掉进了历史与现实交织的梦里。惠远古城的钟鼓楼还立在原地,青砖上的斑驳纹路里,藏着伊犁将军当年策马而过的回响。站在将军府的紫藤架下,抚摸着那些被岁月磨亮的廊柱,忽然觉得书本上的文字活了过来——那些关于戍边、关于通商、关于民族交融的故事,都刻在了朱漆大门的铜环上。</p> <p class="ql-block">新疆第一酒的酒坊飘来醇厚的酒香,薰衣草基地则把大地染成了紫色的海洋。花田里的姑娘们笑着挥手,裙摆与薰衣草一起在风中起伏,空气里满是甜香。有人停下车拍照,有人干脆躺在花丛边,看云在蓝天上慢慢游,小魏忍不住摘了片薰衣草叶子,夹进了骑行日志里。</p> <p class="ql-block">队伍在中途分了叉。5人拐去了霍城,想看看那里的百年老果园;4人奔向霍尔果斯,要去界碑旁留个影;我们6人则循着《草原之夜》的旋律,骑进了可克达拉。“可克达拉改变了模样”,歌里唱的没错,当年的荒滩如今建起了整齐的新居,广场上的雕像刻着牧马人弹着冬不拉的模样,风过时,仿佛还能听见当年的琴声。</p> <p class="ql-block">中午1点30分,当我们抵达清水河的古琴宾馆时,先到的队友已经在门口招手。下午的时光是彻底放松的。有人在房间里补觉,有人去附近的市场买了新鲜的蟠桃,有人坐在宾馆的院子里,擦着链条,聊着明天的果子沟大桥。70多公里的路程,没有陡坡,没有急弯,却因为这一路的风景与故事,成了环骑途中最惬意的一天。</p> <p class="ql-block">夕阳西下时,看着远处的雪山在暮色里渐渐变成暗蓝色,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有风和日丽,有一路同行,有历史可回望,有前路可期盼。明天的173公里或许会有挑战,但此刻,每个人的心里都装满了今天的阳光与甜香,攒足了继续前行的力量。</p> <p class="ql-block">七月十六日的天光刚漫过清水河镇的屋檐,我们已踩着晨露出发。环伊犁的第十天,173公里的路程在码表上闪着寒光,而所有人心里都揣着同一个念想——果子沟大桥。早听说那里禁行自行车,我们特意提前两小时动身,想凭一腔热忱闯过这道关。</p> <p class="ql-block">车轮碾过三十公里的戈壁路,果子沟收费站的栏杆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交警同志的手势干脆利落,没有通融的余地。两个小时的交涉像被风卷走的沙粒,最终只剩无奈。警车顶灯的蓝光映着骑友们耷拉的头盔,1600元雇来的拖车和客车在收费站外候着,车把上系着的红绸带无力地垂着。</p> <p class="ql-block">透过客车玻璃看果子沟大桥时,所有人都沉默着。钢筋骨架在云里若隐若现,伊犁河谷的风穿过桥洞,本该是骑行时耳畔最动听的呼啸,此刻却成了车厢里沉闷的叹息。那些想象中俯身掠过峡谷的瞬间,终究化作了车轮下一闪而过的影子。</p> <p class="ql-block">赛里木湖服务区的风带着湖水的凉意,我们蹲在花坛边啃干粮。压缩饼干混着矿泉水咽下去,塑料袋被风卷得噼啪响。“剩下的100公里,得把损失的时间抢回来。”老卢拍着车座站起来,他的骑行裤膝盖处已经磨出毛边。</p> <p class="ql-block">刚出服务区没多久,豆大的雨点就砸下来。起初以为是过路云,谁知雨势越来越猛,砸在脸上像小石子。我们扎堆躲在大货车侧面穿雨衣,防风镜上的水珠顺着镜片往下淌,远处的赛里木湖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雾。十分钟后雨突然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把路面晒得冒白烟,湿衣服贴在身上又冷又黏,活像刚从湖里捞出来。</p> <p class="ql-block">一路下坡时车速越来越快,路边的戈壁滩渐渐染上绿意。离博乐还有15公里时,老卢的惊呼声划破风响:“扎胎了!”队伍像被按了暂停键,纷纷捏闸停下。老卢的后胎软塌塌地贴在地上,“这路上大车多,钢丝比碎石子厉害。”小丁蹲下来翻自己的轮胎,话音刚落,他也“哎哟”一声——自己的胎也瘪了。</p> <p class="ql-block">剩下的路突然起了逆风,漫上坡像是永远骑不到头。踏频越来越慢,汗水顺着头盔带子往脖子里钻,每蹬一圈都像在跟风拔河。直到看见博乐市区的塔吊出现在天际线,大家才像被注入新能量,摇摇晃晃地冲进城市边缘的林荫道。</p> <p class="ql-block">老卢的朋友早已订好宾馆,推开房门时,空调的凉风裹着地毯的气息扑面而来。清点人数时才发现少了老山,电话那头传来他哭笑不得的声音:“你们刚走我就扎胎了,这破路,钢丝专挑落单的欺负。”</p> <p class="ql-block">晚八点的夕阳把博乐的街道染成金红色,我们趴在宾馆窗台上看老山推着车慢悠悠走来,脸上却带着笑。晚餐时,大家围着桌子数今天的“战绩”:多次扎胎,一场阵雨,还有果子沟未遂的骑行。老卢举杯时,玻璃杯碰出清脆的响:“这才是在路上的滋味嘛。”窗外的夜市渐渐热闹起来,烤包子的香气顺着纱窗钻进来。环伊犁的第十天,173公里的路程里,那些计划之外的波折,倒成了最难忘的注脚。</p> <p class="ql-block">晨光刚漫过博乐的屋檐时,我们已踩着露水出发。谁也没料到,这场指向托托镇的170公里骑行,会成为刻进骨血的“残酷注脚”。博乐的街巷像藏着无数暗刺。从进城到出城,车胎在修路的碎石堆里反复哀嚎,补胎片用掉大半,绕路的冤枉路走了近两小时。正当众人被扎胎磨得没了脾气,收尾的老张突然在对讲机里喊:“老倪不见了!”队伍瞬间绷紧。老何在路边守着,老张调转车头往回冲,我们剩下的人骑几百米就回头望一次。戈壁的风卷着尘土掠过耳畔,每一秒都像被拉长的橡皮筋。直到看见老张推着老倪的车出现,才发现是老倪不认路没跟上队伍,众人悬着的心刚落地,却不知这只是全天“找人连续剧”的序幕。午后两点抵达精河时,太阳已开始发威。“戈壁滩下午能到四十度,我们这是玩命!”可行程卡得紧,四点整,我们还是咬着牙上了路。刚过敖包群,老向的身影突然从后视镜里消失。电话打过去,才知他扎进了成片的石堆迷了路,手机导航又恰好罢工。老张举着地图在电话里喊方位,老何在路边当路标,折腾了四十分钟,才见老向推着车从石碓里钻出来,脸晒得像块红砖头。真正的炼狱在踏上老312国道时降临。戈壁滩像被掀翻的熔炉,视线所及之处,除了刺眼的白,只剩滚烫的灰。没有树,没有云,连风都带着火苗,刮在脸上灼得生疼。水壶在出发后不到一小时见了底,喉咙里像塞着团干棉花,每蹬一圈脚踏,都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撞在头盔上。“感觉路在冒白烟。”有人喃喃自语。柏油路面被晒得发软,车轮碾过能留下浅浅的印子,真如大家玩笑的那样,摊个鸡蛋怕是真能熟。队伍渐渐散成断断续续的点,谁也没力气说话,只剩链条摩擦的吱呀声,在空旷的戈壁里格外突兀。沙泉子服务站的铁皮顶在阳光下发亮时,所有人几乎是扑过去的。拧开水龙头的瞬间,凉水顺着脖颈灌进衣领,激得人打了个寒颤。傍晚七点,戈壁的温度总算降了些,可影子被拉得老长,路还剩最后四十公里。老向开始晃悠,说头晕得厉害,车把都抓不稳——中暑的前兆。离托托还有十公里时,一辆货车停下,司机看我们实在艰难,摇下车窗喊:“我捎他一段!”目送老向的身影消失在尘土里,剩下的人闷头往前赶。夕阳把戈壁染成金红色,却丝毫带不来暖意,反而衬得前路愈发漫长。前方又传来声音:“远方说老严跟他走散了!”老张再次掉头寻找老严。当托托镇的路灯终于在夜色里亮起时,已是晚上十点。骑友们陆续抵达,个个像从泥水里捞出来的,胳膊晒得通红,“这辈子没遭过这罪。”这一天,170公里的路,扎了七次胎,找了三回人,在四十度的戈壁里喝光了所有水。托托镇的星星特别亮,亮得像我们晒脱皮的胳膊上,那些晶莹的盐粒。</p> <p class="ql-block">托托镇的晨雾还未散尽,我们已踩着露水踏上归途。第十二天的太阳比往日温和些,但车胎碾过老312国道的震动里,藏着最后一段旅程的伏笔——40公里破损路段像块未啃完的硬骨头,横在去往家的方向。碎石子嵌进轮胎的声音此起彼伏,队伍走走停停,补胎片在晨光里闪着银光。有人望着隔壁高速路的柏油镜面叹气,几个骑友扛车翻了护栏,没等骑出瘾头,就被巡逻交警“请”了回来。四棵树镇的午餐桌后出发时,阳光又烈起来,但乡间巷道成了天然凉棚。白杨树叶筛下碎金似的光斑,进入乌苏地界时,夕阳把天空染成蜜色。骑友们自动排成一列,影子在路面上连成串,像条跳动的项链。傍晚七点回到家,没有拥抱,没有欢呼,大家只是看着彼此晒黑的脸、磨破的骑行裤、车把上系着的破内胎,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原本13天的行程,终究在第12天画上句点。分别时,有人说:“下次去哪?”没人回答,但每个人眼里都闪着光。有些旅程结束时,新的出发就已在心里发芽。</p> <p class="ql-block">七月七日,乌苏市的晨光里,十五辆自行车碾过出发线,十二天的征程由此铺开。我们循着独库公路北段的辙痕,在百里画廊遇见流动的油画——云影在草甸上投下斑驳,哈萨克族牧人的白毡房像散落的珍珠,连空气里都飘着松脂与野花的清香。伊犁的版图在车轮下渐次清晰。除了尼勒克县的轮廓未及描摹,我们的车辙印已铺满这片土地的褶皱。翻越伊昭公路时,雪山的寒气钻进行囊,下坡时冷风灌得头盔嗡嗡响,手指僵得握不住车把;可转过山梁,阳光突然泼下来,晒得岩石发烫,刚裹紧的外套又慌忙脱下。“上坡喘成狗,下坡爽成风”,这句玩笑话里,藏着每个人腿上的乳酸与掌心的茧。最烈的考验在沙泉子。戈壁滩像被点燃的烤箱,四十度高温把公路烤得发软,水喝进嘴里瞬间化作汗,连影子都躲进车轮底。骑友们轮流扛着最后一瓶水,老向中暑时,有人把藿香正气水往他嘴里灌,有人用湿毛巾给他擦额头。那时才懂,所谓同伴,就是在你快被晒化时,愿意分你半片阴凉的人。十二天里,车胎在独库的碎石路爆过,在伊昭的冰坡上打滑过,在戈壁的盐壳地扎透过;有人在敖包群迷过路,有人在服务站丢过水壶,却从未有人掉队。上坡时,总有人在前面喊“加油”;下坡时,总有人在弯道处等;补胎时,胶水和扳手永远递得最快。如今回望,那些爬坡的喘息、下坡的风声、暴晒时的眩晕、风雪中的哆嗦,都成了勋章。十五人,十二天,从雪山到戈壁,从寒日到酷暑,我们骑过的不只是路,更是把陌生酿成默契的旅程。车辙会被风沙抚平,但掌心相触的温度,永远留在了路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