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天早上看了一个乡村博主发的短视频,先是看到文字记录,在铜梁县淮远河上有一座200余年的石拱桥,桥上有一座被岁月风化的红砂石砌成的非常眼熟的石牌坊。这座桥越来越破旧,她担心年久失修终将断裂消逝。我当时没有想起叫什么名字,而且由于在洗衣物,手上有水,点了一下屏幕,不知点到什么地方了,语速突然快了几倍,我一着急,想看清楚一点,滑了几下反而滑没了,好生懊恼!</p><p class="ql-block"> 由于没有点关注,也没有记住博主名字,但我最终想起来了那个石牌坊所处位置叫葛滩寺。河的一边为铜梁区二坪镇,以前叫二郎坪,河的另一边为铜梁区旧县镇长五村。那是我从5岁有记忆以来通过这座石拱桥连接起我母亲娘家与婆家交流穿梭之桥。也是承载我童年记忆最多最深的一座桥。</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不到两岁就死了母亲,从小就跟着奶奶及两个叔叔和一个叔娘生活。所以她的童年生活场境就围着葛滩寺方圆几公里延伸。后来她成家了,作为长女的我在12岁之前的寒暑假也有机会去她的娘家享受到那里的一些欢乐时光。离开40多年之后,刚开始没把石桥名字想起来,但是最终还是把回忆找了回来。因为我们去亲戚家处这是必经之路,有时下暴雨涨水了还要等着水退之后才能去亲戚家玩或赖在亲戚家多玩几天才回家。暑假我还与一群同龄小姐妹一起去为亲戚家割猪草,河边的水豇豆草是最好的草源。可以说那是我最愉快的童年回忆了。</p><p class="ql-block"> 12岁之后到现在40多年里我仅走过一次葛滩寺。而且那次也是趁工作之余专程去拜望我的幺外公,幺外婆及八外公三位老人,替母亲回去尽一份孝心。如今最后一位长辈幺外婆也于去年去世了,母亲老家只剩下一个地名而已。她再也没有老家可回,我们也跟着失去了童年的依恋之地。今天看到那个石牌坊居然让我久久不能平静。</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葛滩寺那座古石拱桥,卧在淮远河上已二百余载。青苔无声地爬上桥身,如同岁月里滋生的层层往事,那桥墩石缝间斑驳的苔痕,便是时间在石头上刻下的古老年轮。桥下的河水清亮,映着桥影,也映着桥上匆匆过往的身影。我童年时,曾赤脚踏上桥面,每一块被行人踩得溜光水滑的石板都温润如玉,踩着它们,仿佛踏着祖辈的脊梁而行。</p><p class="ql-block"> 四十余载光阴过去,再回铜梁,我寻着旧路踱去。河水的清亮已然蒙尘,那桥却更加苍老,桥拱处裂开了细长的缝隙,宛如老人额上深刻的皱纹。最令我惊心的,是桥面中间一块石板不知何时已陷落碎裂,豁然露出一个黝黑的空洞,如一张无声呐喊的嘴。桥断了,人迹也断了。水光中桥影破碎,我的童年亦随之失落在幽暗的河底。</p><p class="ql-block"> 桥断了,桥的影子却愈发完整地凝固在我的心底。它早已不只是石头砌成的通道,而是横亘于记忆河流之上,连接着往昔与现在的唯一桥梁。桥下流过的水声,桥上飘过的笑语,都成了我生命里永远无法抹去的背景音。</p><p class="ql-block"> 乡愁便如此,它没有因故乡的变迁而消散,反而在失去中愈发清晰——它从不是外在的风景,而是内心不断垒砌的情感之塔。断桥横亘在眼前,才让人明白,所谓“回不去”的,其实是我们自身不可逆转的时光;所谓“遣不散”的,是灵魂深处对生命来处的眷恋。</p><p class="ql-block"> 桥断了,却断不了人心中对根的眷恋。乡愁如同那桥拱下长流的河水,冲刷着记忆的河床,冲不走的,却是沉淀于生命底层的砾石。老家在时光里变了模样,可心中那座无形的桥却日益坚固,它支撑着我们穿越岁月的河流,让回望的目光始终有所依凭。</p><p class="ql-block"> 那桥的断裂处,岂不正映照出乡愁的本质——它并非指向地理意义上的归途,而是一种内在的精神锚点?当物象消逝,我们反而在心灵深处搭起更坚固的桥梁,让故乡的月光永远照亮精神的归途。</p>